晚上躺在床上卓南卻一點兒睡意也沒有,眼前閃過今天發成績單時班上同學們臉上各異的表情,玩兒心立時大起,從床上爬起來拿了個本子搭著腿拿鉛筆在紙上畫著。


    他準備即興創傷一首“考試協奏曲”。


    他一邊哼著調一邊往白紙上寫著簡普,哼了沒幾句一旁的手機亮了一下,他把剛寫的那小段兒順著普哼了一遍後還挺滿意,摸過手機看了看,是條短信。


    聽說你月考成績不錯,我就知道你能考好。


    卓南以為自己幻視了,對著這條短信反複看了好幾遍,連那‘能考好’三個字後麵的笑臉都沒放過的連著看了幾遍,卓南輕輕擰了擰眉。


    聽說?


    聽誰說?


    為什麽是聽說?


    卓南把鉛筆扔到一邊兒疊著腿交叉搭在床沿上,舉著手機由遠及近的看了好半天,眉頭也因為手機上的字而鎖得緊了,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這人不是於桓!


    這個喜歡在半夜給他發騷擾短信的人,不是竹杆兒兄!!!


    那是誰?


    卓南不是個太喜歡琢磨事兒的人,他要是早琢磨估計也不可能英年早逝了,可眼下這事兒太蹊蹺了,他把收件箱裏的短信從第一條翻出來挨個兒看了個遍,眼前猛的閃過一個人來。


    不可能!


    這個念頭還沒坐實就被他自己給否決了,是誰也不可能是他呀。


    簡直扯蛋!


    卓南思來想去莫名有種被耍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所以他抓著手機想都沒想編了條消息發了過去。


    沒一會兒手機屏幕亮了亮,卓南忙摸過來點開看。


    ——一個隨時關注著你的人(微笑)。


    卓南盯著短信後麵那個係統自帶笑臉莫名有種汗毛倒立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沒法形容,他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藍光暗下直到變黑都沒再迴複,晏迴如果想要弄到他的手機號碼肯定是輕而易舉的。


    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單單就因為那該死的眼緣嗎?


    還是說,一個替身死了想要再找另一個?


    他決定等晏迴再來找他的時候旁敲側擊的問一下,可神奇的是,直到國慶後的一周課上完晏迴也沒再出現過。


    有檔期?還是有什麽事忙得抽不開身?卓南盯著窗外香樟樹上的綠葉,耳邊是政治老頭比催眠曲還帶勁的男中音,思緒卻已經乘著白雲一個跟鬥翻出十萬八千裏去了。


    “喂,”肩膀上猛的被人拍了一下,於桓的腦袋挨著他往外湊了湊,“葉子有啥好看的,都看一節課了,這破樹一年四季都綠的,沒啥新意。”


    “沒看葉子,”卓南這才發覺已經下課了,班上的學生嘰嘰喳喳吵得很,他起身扒開把倆胳膊撐他桌上支著臉的於桓往外走,“哥這是在透過現象看本質。”


    “去哪兒啊?”於桓跟在後頭衝他喊。


    “撒尿,”卓南往門外頭也不迴的走,“要組隊麽?”


    “組組組組組,”於桓一路組著在樓梯口追上桌南,手往他肩上搭去,“別走那麽快呀。”


    “你小女生變的吧,”卓南歪過頭看他,“沒見倆老爺們兒撒尿還興組隊的。”


    “這叫情趣,你懂個屁。”


    卓南心說,你丫這情趣可真夠到位的,張了張嘴還沒開口就跟拿著疊作業本兒的陳衍之撞上了,他點了點頭佯作行禮的叫了聲‘陳老師好’。


    “嗯,”陳衍之鼻腔裏應了聲,瞟了眼一旁的於桓,“把這個拿去發一下。”


    “我又不是課代表。”於桓相當委屈。


    “科代表要知道什麽事兒都歸她做誰還願意當啊?”陳衍之把作業本兒往前抬了抬,示意他接上。


    卓南掃了於桓一眼準備下樓,他發現於桓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兒在陳衍之麵前全跟刺蝟似的藏了起來,見著班主任都沒像他這樣的,可他現在是真想尿尿,那感覺多呆一會兒就得炸。


    “我去廁所呢,叫別的同學拿一下吧。”於桓還做著最後的垂死掙紮。


    “那你去吧,”陳衍之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似是在辨別這話裏的真假程度,最後終於放行,“完事兒了來趟我辦公室,有事說。”


    於桓因這句話尿得有些心不在焉,臉上表情也有些凝重,卓南拉好拉鏈轉過身,於桓還一副麵壁思過的模樣。


    “哎,你這是尿了還是沒尿啊?”卓南掃了他一眼問。


    於桓這才如夢初醒,抖了抖錯開了身,聲音細若蚊音,“什麽癖好啊,偷看人尿尿。”


    卓南嘖一聲扭頭去一邊洗手去了,“你這一臉嬌羞樣兒要在我尿的時候露出來,估計我那神仙水得往迴倒。”


    “去你的,”於桓整理好褲子挨著他洗手,“還神仙水呢,喝了是不還長生不老了?”


    “試試?”卓南甩了把水往外走。


    “靠,”於桓跟在後麵罵了一聲,“我發現你可越來越流氓了。”


    “知道姓陳的找你啥事兒不?”


    於桓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你幹嘛一臉逼良為娼的樣子?”


    “誰逼……靠……”於桓無語的白了他一眼,“您語文真沒白學,成語用得活靈活現呢。”


    “謝謝,”卓南在他肩上拍了拍,“其實你也不差,可怎麽才考了71分兒呢?”


    “哎,”於桓歎了口氣,“你先上去吧,我得去數學組的辦公室瞧瞧陳叔叔又準備出什麽妖娥子。”


    “去吧,”卓南眼前閃過於桓數學試卷上的分數,樂道:“估計是因為你那三八婦女節呢,陳叔叔準備請你喝杯鐵觀音。”


    於桓臉色更難看了,跟茶杯裏的鐵觀音如出一轍。


    卓南心情不錯,一路吹著口哨往樓上走,剛上到二樓拐角差點兒沒跟從教室出來的人撞上,他忙往邊上讓了讓,準備錯開往上走時發現對方並沒有抬步。


    卓南愣了兩秒側了側頭,步衡,確切的說是臉色不太好的步衡。


    自從上次在天台上被晏迴胖揍了一頓後,這個人稱高龍中學的扛霸子同學就跟學校請了兩周病假,江湖傳言說是下晚自習的時候在路上被人劫了道,也有人說是仇家太多路上被人堵了打斷了根肋骨。


    眾說紛雲都沒什麽可信度,唯一知道真相的卓南又不是個愛八卦的,不過對於這些傳言卓南覺得還挺有意思,雖然都算不得真實,不過最後的傷情似乎對上了號。


    卓南靠著被曆界學生摸得發亮的鐵欄杆沒動,步衡倒沒擺出一副單挑的架勢,不過臉上表情似是有話要說。


    不過卓南靠在欄杆上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他開口,想了想覺得這事兒怎麽的也算是因他而起,再說了,在這人眼裏他還是那個為了他都可以跳樓的卓南,這個時候不惡心他一下哪對得起原主人當初那一跳啊。


    所以卓南調整了下麵部表情後露出一臉擔憂的樣子,“聽說斷了根肋條兒,現在沒事了吧?”


    “哼……”步衡傲嬌的用鼻子哼氣兒,“少他媽貓哭耗子。”


    卓南沒能逃過步衡臉上一閃而過的鄙夷,不禁在心裏為自己鼓了鼓掌,看來跟著晏迴混那三年你也沒白混,至少演技學到家了,唱歌這條路走不了還可以發展影視行業。


    “耗子?”卓南故作誇張的瞪了瞪眼,“哪有你這麽大的耗子!”


    “你……”步衡氣得不清,唿吸都變得有些重,一唿一吸間能看到他微變的臉色,卓南在心裏稍作評估了一下,晏迴還真是沒手下留情呐。


    “別以為找了個身手不錯的相好就覺得自己有靠山了,”步衡抬手在左腹按了按,冷聲道:“那人不是咱們學校的吧?”


    卓南看著他臉上沒什麽反應,既沒點頭也沒搖頭,等著步衡繼續。


    步衡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卓南,因愛生恨這種戲碼你步哥不是沒體會過,不過像你這樣兒的還真是頭一迴,你可別忘了,你還是咱們學校的呢,上次是我輕敵了,下迴……”他說到這裏故意頓了頓,嘴角露出一絲淺笑,“下迴可就沒這麽輕鬆了。”


    卓南盯著他慢慢往樓下走去的背影,並沒有把他這句話放在心上。


    男人都好麵子,特別是這種青春期要過不過的年紀,吃了悶虧說一兩句狠話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所以卓南隻當他是想嚇唬他,這話聽過也就隨風散了。


    一節課都上了一半於桓才打了聲報告進來,頂著化學老頭兒強烈的不滿眼神,於桓跟條夾著尾巴的小羔羊踩著碎步迴到座位上。


    “這麽久?”舊南瞟了眼轉過身往黑板上寫著公式的化學老師,往後側了側頭,“跟對麵茶樓裏喝的吧?”


    於桓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轉過頭去,卓南扭迴頭繼續盯著黑板發呆,一分鍾後桌上攤開的化學書上穩穩落下了個白色的紙團,卓南正醞釀的發呆計劃被它打破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後座的於桓扔的,卓南把書立起來又掃了眼講台上講得唾沫橫飛的老頭兒,在書的夾頁裏攤開了紙團。


    “靖康恥未雪,大恨難滅!”


    卓南一頭一臉的黑人問號,正準備問他是不是去上了堂語文課的時候,一個紙團biu又飛了過來,這次的略小一些,在立著的書頁上撞了一下後彈到了卓南胸前,然後穩穩滾到桌子上。


    卓南扭過頭快速掃了於桓一眼,於桓指了指那紙團子示意他趕緊看,臉上神色可以用悲憤來形容,就跟即將被點兵出戰的將士。


    “我一定要報仇雪恨,讓姓陳的顏麵掃地!”


    嘖,卓南把兩張紙對起來連貫的讀了一遍,這得多大仇多大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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