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末兩天連著通班,卓南難得的在周一的早上遲到了,被紀檢部的人留在門口經受了一頓從小小的遲到引發人生道路的高談後終於被放迴了教室。


    隻是他運氣比較背,第一堂課是陳衍之的數學。


    陳衍之最討厭沒有時間觀念的人,這是開學第一天上第一堂課的時候就在全班講過的,所以卓南提著書包站在教室門口並沒有打算進來的意思。陳衍之也像沒有看到他似的繼續講著課,直到一節課講完打了下課鈴卓南才提著包準備進去。


    “來辦公室,我有話問你。”卓南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陳衍之說。


    卓南懶得迴座位放包,直接跟著陳衍之進了數學組的辦公室。


    “那天你表現不錯。”陳衍之坐下後抬眼看向卓南,兩手交叉著撐在桌上。


    對於陳衍之莫名其妙的開場白卓南一臉懵逼,但他並不打算多問也不太想知道他這麽突如其來的讚揚是何意。


    這個人雖然看著不過是個高三數學老師,可卻跟湯尼很熟,而且似乎跟晏迴也認識,想到晏迴他心下一緊,如果他不想再跟晏迴有任何交集,首先就得跟他所認識的人沒有交集。


    “五千的現金獎不過是個開始,”陳衍之打開抽屜從裏麵拿著一份文件,“這個工作室你應該沒有聽過,是我跟人合辦的,昨天才拿到注冊證。”


    卓南抬眼往文件上掃了一眼,“什麽意思?”


    “很淡定嘛,”陳衍之笑了笑,“我以為你會欣喜若狂呢,看來跳一次樓倒讓你成長了不少。”


    卓南看著他沒說話,那份文件雖然他隻輕輕掃了一眼,這樣的合同以往他倒是看到過不少,這是一份簽約合同。


    陳衍之弄了個音樂工作室,想簽他,這是卓南掃過那份文件時腦海裏浮出的答案。


    “聽說你不想參加藝考了,”陳衍之交疊著雙手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雖然不是你的班主任,不過你家裏的條件我也做過一些粗略的了解,我很清楚你不想參加藝考的原因,這樣也好,”陳衍之將那份合同往前推了推,“不需要昂貴的學費,大學你可以隨便上,你唱歌的夢想也不會被斷送,怎麽樣?”


    “就因為那天的歌唱比賽我拿了獎?”好半晌卓南才把視線從那份合同上移開,有些疑惑的問,“陳老師做這個決定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一點兒都不,”陳衍之輕敲著桌麵說道,“以前隻知道你喜歡唱歌,卻不知道你唱功能達到這個高度,如果你不相信我的判斷和水平那麽你應該不會忘記那晚在後台拉著你不放的那個男人吧?”


    “晏迴,出道十餘年,唱功和作品不用我說,聽說還是你的偶像,連他都對你讚不絕口,我想你應該對自己有信心。”


    果然,這個人跟晏迴不僅認識看來還挺熟,他仔細打量了下陳衍之的臉,腦袋裏跟電影慢鏡頭似的播放著那三年的種種,可卻並沒有搜索到與這個人有關的任何記憶。


    “陳老師,我是真不喜歡唱歌了,對音樂也沒什麽興趣,”卓南看著陳衍之,態度非常的謙恭,“我就想平平淡淡的畢業,然後考個大學,然後上班,過普普通通的生活,我對進那個圈子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陳衍之微擰著眉看向他,似是在揣摩他這話的真實度,好半晌後才又開口,“可從上次的比賽來看,你是下了功夫的,而且知道自己的特長和優勢,老實說,如果不是我認識你,可能會以為你是專業歌手。”


    對於陳衍之過高的評價卓南也不過一笑了知,曾經他倒無比的渴望過這樣虛無縹緲的頭銜,隻是現在之於他卻毫無意義可言了。


    卓南淡笑出聲,臉上的恭敬之色並無改變,“陳老師,既然您了解過我的家庭情況想必應該也很清楚我會參加那次歌唱比賽的原因,五千塊錢對我來說還是挺重要的。”


    如果說以前拚命的想把歌唱好把詞寫好是為了得到某個連正眼都沒看過的人的讚賞,那麽現在唱歌就簡單得多了,單單不過為了錢。


    可即便是為了錢,他也不想跟陳衍之簽這份合約,他不願意與晏迴身邊的人有過多的接觸,哪怕陳衍之不過是出於對他的欣賞。


    “既然把錢看得那麽重,”陳衍之又把合約書往前推了推,“為何不先看看條款再拒絕呢,我是你的老師,在條款上肯定不會訛你的,這點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


    “不必了,”卓南看都沒看那份合同,朝陳衍之恭敬的彎了變腰,“如果陳老師沒有別的事我想迴去上課了,下一堂課我可不想還在門口聽。”


    陳衍之輕蹙濃眉,看著卓南毫不猶豫轉身離去的背影有些發怔,這個孩子似乎從醫院迴來後變了不少,除了記不住人以外恭敬依舊,具體哪裏不一樣卻又說不出來。


    卓南剛出辦公室就被人一把拉到一旁,他心裏裝著事,猛的被人這麽一拽腳上不穩顯些往樓梯下栽去,還好拉他那人力道不小,及時的拉著了他往下栽的優美身姿。


    “發什麽瘋?”看清來人是竹杆兒兄於桓後卓南皺了皺眉,拉了拉肩膀上的書包帶子準備往教室的方向走。


    “哎,”於桓跟在他後頭小聲問,“陳老師找你幹嘛呢?挨訓了?”


    “沒。”卓南不想搭理他也沒心情搭理他,徑直走到座位上趴著準備睡一覺,這兩天上通班太累了,就跟以往晏迴第一次拍電影他陪他進組一樣累。


    想到這裏卓南剛閉上的眼睛睜了睜,煩躁的扒拉著頭頂的短發茬子,暗罵自己沒出息,居然一次次想到那個人。


    “哎,你到底咋啦?”於桓從後麵扯著他的校服後領子問,“昨天給你打電話也一直打不通,本來還想叫你出來釣魚的。”


    卓南沒把於桓的話當迴事,可聽到打電話的時候腦袋裏猛的閃過那條奇怪的短信,他側過頭看向於桓,半挑著眉打量著這個長相清秀卻跟個話渣子似的竹杆兒兄,“你給我打電話了?”


    “可不是嗎,”於桓見卓南終於搭理他了臉都快笑爛了,“一直不在服務區,我還以為我手機壞掉了。”


    “我不在服務區關你手機什麽事,”卓南無語的翻白眼兒,“可能在備料房沒信號,打不通你不知道發短信啊?”


    “發啦,”於桓一臉鬱悶,“等你半天都不迴複,手機屏幕差點兒沒讓我給瞪出倆窟窿來。”


    “喲,敢情您那是對兒火眼呐,”卓南從書包裏翻出手機,“你發的啥呀,我昨兒忘記看了。”


    “哎,忘記看就算了吧,”於桓往他準備劃開解鎖的手上按了按,“陳老師進來了,快收起來。”


    卓南看於桓的反應心下一片了然,昨兒半夜那條發浪的短信八成是這小鬼頭發的沒跑,卓南隻當他是因為短信內容心虛,也不打算拆穿他,他是過來人知道喜歡一個人的辛苦,他不打算迴應就隻好裝作不知道。


    於桓盯著門口抱著講義的陳衍之埋了埋腦袋,不知道為什麽,他對這個老師總是有股莫名的懼義,每次上他的課總是坐得中規中矩,哪怕跟聽天書似的。


    卓南坐下麵眼睛盯著黑板坐了一節課的飛機,等陳衍之出了教室門就一頭栽到桌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下節課是語文,老師是個戴著八百度厚眼鏡的年邁老頭兒,講文言文的時候喜歡單手背在背後搖頭晃腦的念,還喜歡念一句讓學生跟著重複一句,卓南幾乎迴迴不落的被他沒幾分鍾就給念睡著了。


    中午的放學鈴就跟拉響的警報似的,卓南夢裏正跟周公下著棋,一聽到這振奮人心的聲晌後丟下周公就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跟裝了導彈似的往教室門口衝。


    “哎,等我一塊兒啊,”於桓跟在後麵喊,“我媽早上做了醬肘子,可香了。”


    醬肘子讓卓南狠了狠心給腳上摁了暫停,靠在講台邊兒上等於桓從書包裏掏飯盒兒,“於大爺,咱能快點兒不,一會兒晚了又全素了。”


    “沒事兒,”於桓搖了搖手裏的保鮮盒,“有肘子。”


    兩人跟著樓上下來的大部隊剛擠到一樓,準備來個百米衝刺的時候一個聲音從不遠處響了起來,不大,但還是讓卓南準備起跑的身姿踉蹌了一下。


    於桓剛衝出去兩步又蹦了迴來,搭著卓南的肩看著站在不遠處卻在烈日下把自己臉包得嚴嚴實實的人,“他叫的你?”


    卓南沒理他,甩開於桓搭在他肩上的手扭過身朝食堂走,即便全副武裝下,卓南還是從聲音和身形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可他並不打算搭理,他有些煩躁的往前走著,胳膊被從他旁邊跑過的人撞了一下也不在意,從他醒來後,晏迴就跟個幽魂似,他走哪兒都能碰上,這讓他覺得煩悶,無比的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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