檮杌攔下了句龍,雙手死死地禁錮著句龍,一句“你想過依謠嗎?”問得句龍心慌。


    “沒有。”句龍淡淡地說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檮杌一怒,一掌就推開了句龍。在飛沙走石間低吼著:“句龍!若我當時能預見今日的你,我絕對不會把我妹妹交給你!”


    句龍抹了抹嘴角的血,“現在……你依舊可以把她領迴去!我還嫌麻煩呢!”


    “句龍!你這個混蛋!”檮杌怒吼著就毫不留情地和句龍糾纏在了一起。


    顓頊冷不丁地看了他們一眼,依舊在半空中和唱曲老先生難分勝負。隻見唱曲老先生一腿盤膝在另一腿上,懸空假坐。懷中的琵琶一彈,聲如洪鍾。顓頊一個後空翻,躲過了從琵琶琴弦上飛射而出的暗器。一麵調用靈力封住自己的聽覺,奈何琴音還是一點一點的滲入,顓頊抵抗了一會兒,耳朵裏就溢出了鮮血。


    “你老當益壯,功夫不減當年啊!”顓頊苦笑著。


    唱曲老先生不敢怠慢,“你的功力倒是更上了一層樓啊!老夫,可不能掉以輕心了。”


    說罷,唱曲老先生手指一抹一捏,曲風驟變。剛才雄厚如千軍萬馬齊齊而下,國破家亡;如今卻似幹雷撕裂天空,電閃雷鳴。顓頊一手撐過頭頂,喚出一道赤紅色的屏障;另一隻手掌心旋轉,慢慢蓄積了一股赤紅色的靈力。他嘴裏還不住地說著:“我敬你曾是跟隨過盤古的神獸,伏羲的坐騎,你為何要苦苦相逼?”


    “誠如你所說,伏羲是我一生一世的主人。保護華胥,便是我今生今世的使命!”唱曲老先生憋著胸口的一口悶氣,“而你,偏偏要毀了華胥……”


    “我隻想將華胥收為己有罷了……並未打算毀了它……”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唱曲老先生雙手緊執琵琶,嘴裏念念有詞。琵琶在一陣柔和的光線下,漸漸變大。無數暗器匕首從琵琶身飛出。剛剛琵琶彈奏的餘音夾雜著暗器,像是鐵碰著鐵地撞在顓頊的屏障上。難以抗拒的力量,讓顓頊腳下後退了兩步……


    檮杌取出手腕上的佛珠,十指纏繞著將佛珠無限製的變大,像是漁網一般地籠在了躲閃不及的句龍身上。句龍雙手抱在胸前,試著用力掙紮了兩下,奈何佛珠是無動於衷。檮杌漸漸走向句龍,歎了口氣,“在你心裏,華胥和依謠,孰輕孰重?”


    句龍不甘心地扭過了頭,“有意義嗎?”


    “當然!因為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檮杌苦口婆心地說著,“我不想你和我一樣的結局……”


    句龍看了檮杌一眼,他滿臉的悲傷,讓句龍的心忽然一軟。“身不由己,或許就是我們存活的意義。我們不得不為了自己和家人而謀生,卻離我們自己的生活越來越遠。”句龍停止了掙紮,“卻是身不由己……”


    “你還有機會。依謠還在……”


    “可我,卻給不了她一個溫暖的家了!”句龍說罷,雙臂一振,無數顆佛珠瞬間就變作了斷線的雨滴,劈裏啪啦地落在地上。檮杌沒有窮追不舍,他知道句龍縱身躍下了城牆,乘坐在春木的背上而去,但是,他就是沒有辦法去追殺自己的兄弟。


    檮杌的腳尖不小心踢到了一顆佛珠,他卻淺淺一笑。在斷壁殘垣、漫天碎石塵埃中,他布滿血跡的臉上忽然一笑,竟也有了幾分鬼魅的感覺。這串佛祖,還是檮杌一百零七歲的時候,句龍第一次送給他的生日禮物。誰曾想,在百年過後的今天,它竟成了這對兄弟分道揚鑣的見證……


    殘陽似血,句龍伸手將唱曲先生帶到了春木背上便揚長而去。顓頊一手捂著胸口,未堅持多久,就徹底昏了過去。城牆下的士卒看見自己的首領昏倒的昏倒,撤走的撤走,也就紛紛住手。北國的士兵趕緊將顓頊扶迴了宮殿,另一部分則繼續把守國門。華胥的士兵則退兵三百裏,那裏就是句龍和唱曲老先生早先安營的地方。


    神農國內,黃帝以一擋萬。他仿佛就是銅牆鐵壁,刑天根本無法傷及他皮毛。但是,即便刑天屢戰屢敗,他也越挫越勇。黃帝一腳就將刑天踹翻在地,刑天卻咬著牙,轉個身就強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你省省力氣吧!”黃帝輕蔑地說著,“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是嗎?”刑天一手杵著大斧做的戚,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依靠在戚上,雙腳早就無力。但是他為不不讓黃帝發現,還強撐著揮舞著幹盾,低吼著,“我也勸你省省力氣。因為有我刑天在,你根本就闖不進去!”


    “我闖進去做什麽?”黃帝狡黠地笑著指向刑天的胸口,“我要的東西就在那裏!”


    “啊!”刑天恍然大悟一般,他猛地就用雙手撕開了自己的衣服,赤裸著上身衝黃帝笑著,“你看看,你要的東西在嗎?”


    黃帝看著刑天將衣服撕成了碎塊,赤裸的上身根本就無處可放靈珠。黃帝徹底的動怒了,扭曲的五官,暴露的青筋。黃帝咬牙切齒地咆哮著:“既然靈珠不在你身上,我留你也沒用!”


    頓時地動山搖,狂風四起。漫天的黃沙不知送何處而來,天色突然昏暗。好像一場千年不遇的暴雨,頃刻間就要噴湧而下。刑天被黃沙熏得睜不開眼來,勉強偷瞟了昏倒在一旁的蚩尤一眼。心中隻急著想把蚩尤帶到安全地帶,完全忽略了自己的遍體鱗傷。


    隻見黃帝身後忽然飛來了三股巨大的龍卷風,蒼天古樹已被連根拔起,連著紮根於地的城牆也開始了搖搖欲墜。刑天拔起幹戚,怒吼著:“放馬過來吧!你以為我刑天會怕你嗎?”


    “廢物!”黃帝雙手高高舉起,雙眼迷離地望著刑天橫衝直撞地朝自己劈來。忽然間,兩股颶風就在黃帝兩隻手旁打著旋,像是隨時等候黃帝發令的士兵。


    刑天一路狂奔,喊打喊殺。黃帝左手一揮,左邊的颶風頓時就穿過城牆的左邊。神農固若金湯的城牆,徹底失去了平衡。左體開始了坍塌,城牆也開始了傾斜。刑天一時沒站穩,踉蹌了一下,差點隨著土石磚塊向左跌落進颶風裏。黃帝緊追不舍,右手催促著第二股颶風將城牆右體攪得是支離破碎,城牆眼看就要分崩離析。


    刑天借住著最後一股力量,忽然躍起。高高舉起的戚乘勢劈向黃帝,護在胸口的幹盾,刑天死死地拽著不放。黃帝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過,鳳火分身消失不見了。刑天還未反應過來,一直潛伏在黃帝身後的第三股颶風便纏住了刑天。死活要將刑天吸入風眼中來,刑天的頭在風陣中,快要窒息了一般難受。


    黃帝冷笑了一聲,就踱步像蚩尤走去。每走一步,黃帝腳下的路就會消失。刑天倒吸了一口冷氣,若是自己再不抽身出來,隻怕城牆就會徹底倒塌,蚩尤大將軍也會……想罷,刑天咬了一咬牙,忍著疼大口喝了一陣冷風,身子一個旋轉,就看見刑天硬邦邦地跌落在地。颶風依舊絞著風陣裏的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刑天的頭顱!颶風帶著刑天的頭顱,唿啦啦地就朝常羊山的方向轉去。


    黃帝聽到動靜,轉身一看。黑壓壓的天際,漫天風沙中,血紅色的戰袍在風中恣意的飛揚。無頭的刑天,竟然揮舞著幹戚又歪歪咧咧地站了起來。黃帝來不及對付蚩尤,隻歎這個刑天還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刑天便搖著大斧,重重地擊向地麵。地麵裂開的紋路,像閃電一般逼向黃帝腳下。


    黃帝敏捷的閃身躲過一劫,奈何源源不斷崩塌的城牆,已所剩不多可供人站立的地方了。若是在高有千百丈的城牆倒塌前,無法解決眼前的敵人,隻怕三人隻有同歸於盡的命了。刑天咆哮著,就邁著雙腿向黃帝奔來。黃帝一麵躲著刑天的招式,一麵才發現這個刑天自毀身體後,竟把兩塊胸脯當作了眼睛,肚臍當作了嘴巴。


    驚訝之餘的黃帝,一分神,便被刑天的幹戚所傷,護體靈力盡散。黃帝看了眼腳下所剩不多的城牆,如此惡戰下去並非長久之計。靈珠到手後,再慢慢收拾這些家夥!想罷,黃帝吐了一口鮮血,再無靈力鳳火分身,隻得喚來鳳凰暫且逃命而去。


    刑天怎會這般放過黃帝?他三步並作兩步,跳起一躍就拽住了鳳凰的尾巴。鳳凰呻吟了一聲,身子就開始顛簸。黃帝忍著傷口處的血,劍指一揮,劍氣一起,刑天的胸脯上就多了無數道傷口。刑天手一鬆,便從九霄天上重重摔落在了神農的斷壁殘垣裏。


    幾乎同時,神農的城牆終於站不住了,左右歪歪倒倒地化作了土塊。刑天高高舉著手,心裏還惦記著城牆上的蚩尤。奈何,刑天傷得太重,頸部被扭斷之後,還在源源不斷地湧著鮮血。那些血滑過刑天的胸脯,在一片血色中,他隱約看見在城牆倒塌的那一刻,有人乘著飛騎,懷中抱著另一個人從飛沙中高高躍起……


    自此,刑天徹底倒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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