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石門重重地在琅琊身後合上,威力震的琅琊眼前的路不住地顫抖著,滾滾碎石從琅琊兩側的石壁上跌落。琅琊原本並不在乎,隻是斜睨了一眼後,這才發現落石都被熊熊烈火包裹著。這些烈火時而幽冥澈藍,時而通亮如日。琅琊心神一定,衣裾一揚,人已如閃電般瞬間轉移。


    琅琊一口氣躍了百裏開外,卻忽然收住了步子。一手撐著牆,一手捂著胸口幹咳了起來。釉湮所施的蠱毒雖不厲害,但是琅琊氣虛已虧,靈力消耗過多,不厲害的蠱毒也趁虛而入變得咄咄逼人。


    隻是琅琊來不及喘息,身後和兩側的落石已經如排山倒海一般卷來。琅琊猛地氣沉丹田,雙臂一展就用巫術幻化出一道幽冥的屏障。落石不住地撞擊,琅琊不住地後退著。二者之間是電光火石一片,閃得眼花繚亂。


    琅琊眯著眼細細打望著帶著火焰的落石,怎麽看都看不出黃帝這究竟是哪一招。直到一顆包裹在幽冥藍火裏的落石被屏障完全消磨過來,琅琊這才意識到為何會覺得這火異樣中又十分眼熟。


    “幽冥火?”琅琊大驚失色。幽冥火是巫族的獨傳之技,一脈單傳,且隻傳巫族首領。黃帝這個家夥是怎麽學會幽冥火的?居然用巫族的絕世法術來對付自己。可惡!


    琅琊加劇了靈力,一麵打望著落石上耀眼的金光之火,頓時反應過來這是鳳凰之火。琅琊便暗自嘀咕道:“幽冥火至陰,鳳凰火至陽。陰陽本是相克,黃帝居然可以把二者融為一體。陰陽變化無常,時而陰,時而陽,時機若是把握不到位,隻會是玉石俱焚!”


    “既已知,我倒是想看看你要如何破陣?”黃帝慵懶的聲音忽然響起,“當年隻有鳳凰火,讓你用幽冥之火所破。而如今,二火融為一體,你又要如何破陣?”


    “當年能,現在依舊能!”琅琊咬牙切齒地喊著。


    可是就在與黃帝相談之間,琅琊心神一分。幽冥屏障不攻自破,巨大的落石紛紛砸向琅琊的胸口。琅琊毫無還手之力,被落石撞飛了足有百丈開外。琅琊匍匐摔倒在地,吐了一口耀眼的殷紅,卻因為蠱毒還在體內的緣故,血中泛著烏黑。


    琅琊還未完全站起身,落石火陣再一次迎麵而來。琅琊隻得左躲右閃,避之不過地就正麵交鋒。一拳一個石頭,不管火勢有多麽兇猛,琅琊的雙拳始終不肯鬆懈過。他皺著雙眉,汗珠順著臉龐滑落,拳頭也開始脫皮。


    人肉之軀,怎能與烈火相抗衡?


    琅琊一個輕盈的轉身卻因為身子大傷未愈,輕鬆的動作琅琊做來也十分吃力。體力漸漸開始不支的琅琊隻能用雙臂擋著身子前,潛意識裏的自衛動作徒勞的保護著自己。衣衫已經被烈火炙烤地襤褸不整,裸露的雙臂也開始被烤出了糊味。


    “幽火爐,灼力傷。”琅琊因為疼痛和炙烤,難以控製地閉上了一隻眼睛,“幽火爐,灼力傷。什麽意思?”琅琊默默地重複著。灼,爹應該指的就是這一關。鳳凰火的燒灼的確可以以幽冥火相破,可是當二者結合之時,又該如何去做呢?


    “不行!”琅琊猛地將雙臂推開,怒吼了一聲。隨著琅琊力度的波及,周遭的落石隨之被震碎。琅琊勉強有了些時間可以喘口氣。我絕對不會輸給黃帝!不能輸給黃帝!琅琊雙手撐在自己的雙膝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絕對不能輸!


    落石陣停了一陣子後,忽然又加大了進攻的力度。琅琊低喝一聲,隻靠著自己的蠻力與火石糾纏了起來。火石雖猛,但是也不足以致命,卻讓人生不如死。烈火烤在身上,陰陽相顛倒,如百足之蟲在五髒六腑裏四處亂竄。倒不如被一塊巨石擊中,被烈火纏身,死得幹脆!


    “幽火爐,灼力傷。幽火爐,灼力傷。”琅琊不住地念叨著。


    究竟是什麽意思?


    急功近利的琅琊不慎被一塊火石從背後擊中。琅琊慘叫一聲,雙臂失去了自衛的能力。胸前的火石也趁勢衝破一切而來,琅琊負麵受敵,前後夾擊,不堪重負,意識漸漸開始迷糊起來。


    “我的話要說多少遍你這小子才會聽得明白!”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手裏揮舞著樹條,一眼都不眨地死死抽著跪在他麵前的小男孩。


    可是那個小男孩卻也奇怪,無論誰家的孩子挨打之後肯定是嚎啕直哭,磕首認錯。他卻越挨打,越挺直了自己的小腰板。雙眼裏分明是打轉的淚花,卻被硬生生地吞了迴去。一雙堅毅地小眼睛,不卑不亢地直視著那個臉上有一條大刀疤的男人。


    “我平時是怎樣教你的?你連一個小小的陣法都破不了,以後如何繼承我的衣缽,統治巫族?”男人往死裏麵抽打著小琅琊,“凡事不是以暴製暴,強力突破就可贏的!你看看那河邊的老烏龜,為何每次與蟒蛇對抗時,烏龜總是贏的一方?因為它知進退,懂方寸,擅力度。我到底要說多少遍你才會記住!”


    琅琊猛地雙臂一展,一股透徹的藍光頓時從琅琊身體裏噴射而出。周邊的火石受到強有力的衝擊,頓時四分五裂。琅琊雙眼一閉,想起了自己當時突破歸墟援救依謠“以柔製剛”之法。立馬雙手合十,嘴裏嘀嘀咕咕地念著咒語。任憑外界的火石來勢如何兇猛,琅琊都不進攻,隻是加重了咒語的語氣。


    “幽火爐,灼力傷。越是用力,傷得越重。隻有學烏龜以柔製剛,以退為進,方是破陣之法!”琅琊在心裏默默地說著,“黃帝,不是幽冥火可以對抗鳳凰火,也不是將二者融為一體就天衣無縫,無懈可擊!其中道理,豈是你這個不甘示弱,急功近利,雙手沾滿鮮血,靠著鐵戟征戰天下的帝王能懂的?”


    “破!”琅琊大吼一聲,雙臂一展,藍光頓時向四麵八方飛射而去。凡是琅琊巫術所到之處,火石頃刻間就變成粉末。眨眼的功夫,琅琊就旗開得勝,反敗為王。


    琅琊捂著胸口單膝跪在了地上,雙肩不住地因體力耗損過度而顫抖著。這時他身旁的石牆上忽然出現了一道金光,金光漸漸匯聚成了一扇門的模樣。


    “生不如死之痛,你已經再一次體會了。”黃帝的聲音沒有惱怒,卻是打趣的意味,“接下來,就讓我看看你要如何闖過人世間最畏懼的——生離死別。”


    琅琊強撐著自己站了起來,冷笑道:“魔祁王無情無義,何來生離死別?走著瞧……”


    說罷,金光隱去,琅琊已消失不見。


    釉湮帶著依謠坐在自己的飛鳥之上,不知不覺已經飛出了軒轅的國界。出了軒轅國界,遇見黃帝的可能性就幾乎為零了。釉湮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可是這口氣還沒有完全唿完,釉湮就立馬又斂聲屏氣,警惕地睜大了瞳孔,望著前方幽暗處,不遠處有人正迅速趕來。


    想躲避已經是來不及了,釉湮隻能停在空中,祈禱前來的不是黃帝之人。


    “你怎麽會在這裏?”釉湮遙遙地就已經看清了來者是乘著春木的句龍。


    句龍聽見釉湮的聲音,便止住了春木馬不停蹄的腳步,命春木掉頭過來說道:“我沒時間和你在這裏周旋……依謠?”原本想早早打發釉湮而去的句龍,忽然看清了依偎在釉湮懷裏的正是自己苦苦尋覓的依謠,“她怎麽會在這裏?你想把依謠怎樣?”


    “我正要去華胥國找你。”釉湮催促著飛鳥向句龍靠近,“好把你親愛的依謠還給你。”


    “你有這麽好心?還是說黃帝在打什麽主意?七彩鳳軍呢?”句龍警惕著打望著四周。


    釉湮嘲諷地笑著,“信與不信,依謠就在這裏。你到底要還是不要?”


    “非要不可!”


    釉湮嘴角一揚,就扶過依謠,猛地從鳥背上把依謠扔了下去。句龍倒吸了一口冷氣,立馬縱身躍下春木,在急速墜落的空中抱住了依謠。春木也十分配合地從下麵接住了二人,句龍乘著句龍重新迴到空中的時候,釉湮已經不見了。


    句龍抱著昏迷不醒的依謠,輕聲喚著:“依謠?依謠,你能不能聽見?”


    依謠緊閉著雙眼,毫無知覺。


    句龍又試著唿喚著,將靈力注入依謠體內,奈何依謠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句龍不敢逗留,隻怕有黃帝的埋伏,也來不及追趕釉湮,便吩咐春木快快離去。


    釉湮駕馭著飛鳥,隱在不遠處的一側黑暗處。她默默地確定句龍已經安全接住依謠,二人毫無阻礙地離去後,才轉身吩咐飛鳥向北方趕去。


    琅琊啊琅琊,你一定要撐住!蚩尤大人很快就會來救你的!


    釉湮催促著飛鳥加快著速度,浩瀚的夜空中。釉湮一閃即逝,仿佛是一顆璀璨耀眼的流星,劃破了墨色的夜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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