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衛姐姐!”依謠和句龍趕到護城河沿岸時,檮杌已經歪歪倒倒地抱起了精衛。


    “依謠,快跟我迴去!我怕她支持不了多久了……”檮杌低喊著。


    句龍從檮杌懷中結果精衛,就一路飛奔趕迴了精衛的寢殿。依謠扶著檮杌隨後抵到,便馬不停蹄地替精衛把著脈。精衛已經完全昏睡過去,依謠一把脈息倒吸了一口冷氣,撩起精衛的裙衫一看那豔紅的血已經順著大腿而下。


    她趕忙衝句龍喊道:“你先出去把風!不要讓任何無關人進來打擾我!再找幾個婢女打好熱水進來。”


    句龍不解,看著依謠焦急的神色也隻得趕緊退了出去。依謠命人移來屏風,讓檮杌坐在屏風外等候。幾個婢女進進出出,動靜卻出奇得靜。不用依謠囑咐,她們自行就懂得不該看的、不該聽的、不該說的,要適時閉上自己的五官。


    “大哥。”依謠支走婢女後,對著屏風外的檮杌坦然問道,“精衛姐姐懷孕之事,你可知曉?”


    “知道。”


    “孩子的爹是……”


    檮杌沉默不答。


    依謠一麵用靈力穩住精衛腹中的胎兒,一麵追問道:“是元冥嗎?”


    檮杌再一次的沉默,讓依謠的心更加煩躁不安。“大哥,此事可大可小!若你當真娶了精衛姐姐,元冥要是知道精衛懷著他的孩子嫁給你,勢必矛盾會更上一層。元冥大哥素來敬畏父王,但是不代表他是一個懦弱無能的人。他一旦為了精衛與我們撕破臉,隻怕會與我們同歸於盡的!”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那事情究竟又是什麽樣?你告訴我啊!”依謠一掌擊向精衛的後背,用自己靈力溫暖著精衛冰冷如鐵的身子,“你為什麽要答應這門婚事?”


    “因為……”檮杌支支吾吾地。


    “因為父王,還是因為北國?”


    “因為,孩子的父親是我!”檮杌麵不改色地說道。


    “什麽?”依謠一個旋身,雙手在胸前比劃一陣後慢慢調息著自己的經脈。她衝出屏風,站在檮杌麵前,詫異不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你……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所以我才答應這門婚事。因為這是我的責任。”檮杌雙手平於胸前,收迴了自我療傷的靈力,輕描淡寫地說著,“精衛怎麽樣了?”


    依謠看了看屏風後朦朦朧朧依舊昏睡在踏上的精衛,“她很好。孩子也保住了。隻是,你要叮囑她,鬱結於心,對孩子和自己都不好。”依謠沒有再說什麽就默默轉身走出了精衛寢殿的房門。


    就在依謠輕輕闔上門的瞬間,精衛緩緩睜開了雙眼。她眯著眼看著依謠的裙衫翩躚在門後,檮杌獨自一人在外調息著身子,“檮杌……”


    檮杌歪著腦袋,“你醒了?”


    “孩子?”


    “依謠說孩子已經保住了。你身上的傷也無大礙。”


    “她知道了?”


    檮杌拄著竹棍來到了屏風前,隔著一層薄薄的屏風道:“我沒有經過允許就告訴她,孩子的父親是我。對不起。讓你背上了一個這般汙穢的罪名。”


    精衛幹笑了一聲,雙手平放在小腹上,雙眼茫然地看著床頂,“我本身就做過這種事才會懷上孩子的。你不用道歉。我要謝謝你,沒有把元冥的事情告訴她……你遵守了我們之間的誓言,不用再得到我的允許。何況,我本就是要嫁你的……其實,是我對不起你,讓你無緣無故為我和孩子負責……”


    “有些話,說過一遍亦足夠了。”檮杌徐徐轉過身來,“我就在這外麵守著你。有什麽需要告訴我便可。”


    精衛淺淺一笑,看著檮杌的身影,哀歎了一聲:“婭桑能得到你的愛,是她一生之幸。”


    檮杌一怔,默默地說道:“能得到婭桑的愛,是我三生三世之幸。”


    北國夜間的溫度比大荒任何地方都低,眼下亦不是花開的季節。可是一到時候,北國的曇花就開始悄無聲息地綻放。檮杌用自己的靈力當曇花的肥料,它們被滋養的更加淡雅。隻要花開人就不會亡。檮杌默默坐在精衛的寢殿裏,感受著窗外陣陣飄來的花香,輕輕低歎著:“隻要花開,人就不會亡。”


    句龍伴著依謠身側,二人走在後花園裏,再穿過一扇門就是依謠的寢殿。句龍忽然在花園裏拽住了依謠的手說道:“不要責怪自己,你本是好心,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這一切隻是突發事件。”


    “可是,我卻加大了他們之間的誤會……或許……”依謠看著曇花發著呆,話鋒一改,“根本就不是誤會。”


    “怎麽講?”


    “大哥,會不會真的喜歡上精衛姐姐了?”依謠猜測道。


    句龍調皮的一笑,“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們什麽都不說,就看看這裏周圍的花,難道還不知道你大哥心中所屬的是誰嗎?”


    依謠歎了口氣,“是啊,大哥心裏隻有婭桑姐。可是……真的委屈了精衛。”


    “這是我們不能改變的事實。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先送你迴去吧!”


    “句龍!”哀蒼忽然站在了他們的麵前。


    依謠一愣,看著哀蒼這般神色定不會有好事。句龍皺著眉頭說道:“殿下有何事?”


    “我隻是想知道,你要把我的王妃占用多久?”


    “那可有點久了。最短,也得三生三世!”句龍挑釁地望著哀蒼,嬉皮笑臉道。


    哀蒼火氣攻心,二話不說靈力藏在拳中就砸向句龍。依謠拉住句龍的手猛地擋在了句龍麵前。哀蒼及時收手,一拳在依謠鼻尖前收住,才沒有傷到了依謠。依謠和句龍身邊的曇花卻已經隨著哀蒼的力道歪向了一邊,像是巨浪打來。


    “你瘋了!”


    “瘋的是你!”依謠低吼著,“我再說一遍,與你成親之時我根本就不是我,而是魔族的白漪靈!我根本不是自願嫁給你的。別忘了,當時你們的約定可是我要自願下嫁,若我不肯則誰都不能為難我!”


    “我不管是誰嫁。即便她以你依謠的身份嫁給了我,就是你依謠嫁給了我。大荒天地,隻認你高陽依謠是我神農的王妃。何必拿一個死人來當擋箭牌?”哀蒼冷哼著,“高陽依謠,今晚你必須迴我房睡覺!”


    “你不要欺人太甚!”句龍怒吼著。


    “我們本是夫妻,同寢共枕很是自然。要你來管?”


    “你!”依謠拉住了句龍,冷眼看著哀蒼,冷言冷語道:“哀蒼大哥,我素來敬你是英雄。為何你會變得如此自私、不明事理?從小到大,我看你所做之事,無不敬仰。你敢作敢當,為人直率,有什麽說什麽。從來不會背地裏傷人,計較人。為何,你定要死死綁住一個完全不屬於你的人呢?”


    “你高陽依謠是我明媒正娶迴來的,誰敢說你不是屬於我哀蒼的人?”哀蒼猛地拽住依謠的手腕。依謠皺眉呻吟著。


    句龍淺笑著將手搭在了哀蒼拽著依謠的手腕上,嬉皮笑臉道:“我看你這是不自信的表現!即便天下人知道你娶了依謠,但是你得不到依謠的心,你怕我的出現帶走依謠。你就什麽都得不到,難道不是嗎?否則,你為何要把依謠管得這麽緊?若她心中有你,即便是斷線的風箏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迴到你身邊。若她心中無你,就算你把她握得再緊,也不過是手中沙。”


    “你不要太得意!”哀蒼鬆開了依謠,反手就與句龍廝打了起來。


    依謠撲倒在一旁的曇花叢裏,喊著:“你們別打啊!”


    可是怒火中的二人哪裏聽得進去,反而是越打越激烈。依謠站了起來,心中暗怕他二人若是將北國的守衛引來就不好了。驚動顓頊和炎帝,隻怕這個婁子會越發不好收拾。依謠想法一定,雙手相壓,靈力匯聚,念力四起。一陣狂風咆哮著掃過曇花將他二人團團圍住。


    依謠騰空一個轉身,雙眼一瞪,狂風就化作了熊熊烈焰分開了句龍和哀蒼。


    依謠及時收手,沒好氣地望著哀蒼,“我說的話你是聽不明白?”


    哀蒼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鮮血,看著依謠眸子一閃而逝的紅光,還有那脖子上豔紅的骨鎖,不甘心地啐了一口就離開了。依謠定了定神,轉身扶住了句龍,柔和地說道:“沒事吧?”


    句龍扶住依謠的手腕,卻猛地被燙得鬆開了手。他驚唿道:“依謠,你身上怎麽這麽燙?”


    依謠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句龍剛剛握住自己的手心,短短的瞬間就已經被燙起了水泡。“我完全沒有感覺啊!”依謠後退著,卻忽然被腳下的石頭一絆險些跌倒。幸好及時拉住了花圃內的曇花,卻在她站穩鬆手的瞬間,那幾株曇花居然就這般凋謝枯萎了,葉子也懶洋洋地聳拉著。


    依謠一驚,瞳孔極具增大。句龍朝她走近了兩步,依謠卻大喊道:“不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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