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祝融把貳負推到了炎帝麵前,炎帝使了個眼色,祝融心領神會立馬就拽著貳負來到顓頊麵前,詢問道,“少昊已死,這家夥怎麽辦?”


    顓頊下令解開了捆綁共工的仙繩,“我正是用人之際,若你肯投降效忠,那我就網開一麵,視你為己出。”


    “陛下!這……”祝融的話被顓頊揮手打斷,共工卻是恨得牙癢癢地瞪著顓頊和炎帝,淬了顓頊一臉道:“你想的美!我共工就算死,也是鐵錚錚的一條漢子!絕對不會賣主求榮,背叛少昊!”


    “共工,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祝融說著就點燃了手心的火,威脅逼迫著共工。共工卻是不屑地一笑道:“水克火。我修煉的是水靈,你這點小火趕在我麵前顯擺?不自量力!”


    “你說什麽?”祝融揮著一拳就要揍過去,顓頊卻是一揚手化解了祝融的力量,淡淡地說道:“他這是一心求死呢。你怎能中他的計?”


    共工忽然仰頭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家主人最終還是敗在了你的手上!你可是從小被他帶大,跟隨他南征北討多年啊……你居然反過來用他教你的來出賣他!顓頊,你好歹毒!我和主人平時還真是低估你了!你到底在背後做了什麽手腳?”


    顓頊揮了揮手,示意高辛和猰貐走近,“我就讓你這一路走得明白。我可以告訴你,妖族的猰貐早就投入我門下,替我辦事。他在蓬萊山上劫走高辛,留言黃帝欲救高辛,就去找少昊。自然黃帝就以為是少昊派人劫走了高辛以要挾,少昊越是死不承認,黃帝就越是惱怒,少昊必會死在黃帝的手裏。”


    “借他們之手,不費一兵一卒。”共工冷笑道。一旁的軒轅魃不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同時,高辛早在前段時間就與我和炎帝暗中聯係上了,告知我們黃帝的近況以及自己願意投誠之意。所以,包括祝融和蚩尤二人在蓬萊仙山遇到高辛,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雖說蓬萊遠在錢萬裏之外,但是我們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共工忽然瘋狂地笑開了,“費盡周折,不過就是為了奪取我家主人的位置。當初抓下了我們,又何須假惺惺地放過少昊?啊!是的是的,那個時候你們不知道黃帝的下落,就怕黃帝在暗處報複你們。所以,你們就把少昊推在風口浪尖之上,黃帝自然會先向少昊下手,你們就可以乘機摸索出黃帝所在。顓頊,可以的啊!少昊和我敗在你手上,還不得不服啊!”


    “句龍殿下!”共工迴頭滿懷怒意地看著句龍,一手來迴指著炎帝和顓頊,“你看見了吧,聽見了吧?你的父王,少昊就是死在這群卑鄙、奸詐小人的手裏。你還要和這個嗜血如狂的魔女在一起,簡直對不起你父王的在天之靈啊!高陽依謠,你身為顓頊之女,你覺得句龍能和你這個殺父兇手的女兒廝守終老嗎?”


    “依謠,你過來。別聽這個人在這裏胡言亂語!”顓頊揮手示意著依謠,“你已經是神農氏的兒媳了,哀蒼的妻子,你是神農王妃!”


    依謠緊握的句龍的手,猛地鬆開了。句龍詫異地看了依謠一眼,著急說道:“我不介意你是誰的女兒……”


    “對不起……一旦我們迴來,什麽都無法改變了。”依謠落寞地說道。


    “我不懂!你在西江對我說的話……”


    “我在西江給你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依謠打斷了句龍的話,“隻是現實卻不容我們改觀。我嫁給了哀蒼,這是大荒臣民人人皆知的事情,無法改變。


    “還有,我要在這裏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澄清一個誤會。大家在蓬萊山,或者是大荒看見血紅瞳孔的我,都不是真正的我。而是百千年前戰亡的魔族首領白漪靈。她蟄伏在我的體內,逼迫我吸噬活人的鮮血。如今,她依舊還在我的體內。我隻想趁著我清醒的時候,告訴大家,遇見發瘋的我時請不要心慈手軟。因為無情無義的漪靈,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是哀蒼的妻子,雖說是在被漪靈附身時發生的事情,但是我並沒有要否認自己對哀蒼的責任與義務。尤其是眼下他重傷在神農,我會履行我一個做妻子的義務,盡心嗬護照顧哀蒼。”


    句龍迫不及待道:“依謠……我不會放棄的!”


    “好個魔女!好個顓頊!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共工癲狂地指著依謠和顓頊,“父親是野心勃勃,女兒是苦肉煽情!陛下啊,我看不見我們西方少昊國的希望和未來啊!我們唯一的後人,已經被顓頊的女兒所迷惑,喪失了理智啊!陛下,我壯誌未酬,不甘苟全。我這就來陪你……”共工話音一畢,精衛和軒轅魃欲出手阻攔,共工卻已經一掌劈向自己死穴。靈力全散,灰飛煙滅。


    “一代戰將,竟然就這般隨風散去。”檮杌默默地歎了一口氣,低吟了一聲。


    “倒也不愧對少昊這些年來用在他身上的功夫。值得了。”精衛應和道。


    顓頊依舊麵無表情地轉過身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他站在猰貐麵前,猰貐恭敬地欠著身,“你率妖族助我有功,我再給你三千精兵,替我收複少昊之國。”


    “奴家定當不辱使命。”紅衣一飄,猰貐已經不見了蹤影。


    高辛雙手抱拳,“臣願助顓頊帝一臂之力。”


    “你且先留下,參見完精衛與檮杌的婚禮再說也不遲。”顓頊連帶笑意,眼神卻是如冰般冰冷,“你也該好好休息了。”


    “屬下這就著手去辦殿下與王姬的婚事。”元冥說罷就逃也似的離去了。


    精衛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心裏的痛無法言表。原來人到最傷心時,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依謠。”顓頊示意依謠上前來。依謠迴頭看了看句龍,莞爾一笑,堅定的眼神似乎另有深意一般,忽而暖和了句龍的心。句龍說不出為何會鬆開了依謠的手,看著她走向炎帝和顓頊,心中的不安隻因為她這一笑而蕩然無存。


    “祝融已經取得巫山黃鳥,你父王也答應取出黑水玄蛇的蛇膽給我們,但是此二物卻隻有你知道如何使用。”炎帝一麵說著,一麵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玉盒遞給了依謠,“哀蒼與蚩尤、石壁,就有勞了。”


    依謠謙遜地笑道:“這都是炎帝《錄》的記載,說來說去,亦是神農自家的物件。依謠不敢居功。”


    “句龍啊,你就留在北國喝杯喜酒吧!”顓頊笑臉盈盈地迎過句龍,根本不像剛殺了句龍的父親一般,“你與檮杌也是多年的知己好友,他第一次成親錯過了,這一次可是不能再錯過了啊!”


    句龍欲以拒絕,不曾想檮杌忽然插言道:“句龍,我還有很多話要和你說。正好這婚事,你也可以幫我的忙,你知道我諸多不便。”


    句龍看著檮杌,話已至此,他心中自是明白的。顓頊不過是有意分開自己和依謠,讓依謠盡心照顧哀蒼,哀蒼便有機會獲取美人芳心。而檮杌就是在提醒自己,此時此刻萬萬不能違背顓頊之意,否則他能對少昊如何下手,就能對少昊的兒子如何下手!


    “兄弟之喜酒,怎能不喝?”句龍笑道。


    “好!”顓頊仰頭大笑道,“這可是我們北國多年來難得的雙喜臨門啊!一定要大肆慶祝一番啊!哈哈哈!”


    如琉璃般的北國宮殿上下眾人齊跪。華麗的亭台樓閣裏,雕梁畫棟之間,都久久迴響著顓頊無比狂喜的笑聲。隱忍千年,蓄勢待發,一朝得勝便再也藏匿不住內心的真情實意,喜怒哀樂溢於言表。


    炎帝頷首笑著,看不出他的真實神情。位居第二,或許就是生存於這個亂世最好的選擇。炎帝,久經沙場,與黃帝相持千年,不知是怎樣的秉性才能讓他如此謙遜不亢,瀟灑隨性於大荒而無人能敵。


    精衛自元冥離去後,始終精神恍惚。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像是在夢裏。檮杌站在他身旁,雖說雙眼失明,但是卻能感受到來自精衛身上的那種失意與默然。想起了自己當初失去婭桑之時的痛苦。


    句龍附和著顓頊與炎帝的笑,嘴裏隻顧嗯嗯的應聲,實則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他二人的談話。貌合神離,心早就隨著被祝融帶走的依謠而去了。明日的太陽幾時升起,明日的麵具就要幾時戴上。迴來,注定了的身不由己和趨炎附勢。


    魔祁王琅琊不知躲在遠處的屋簷角上矗立了多久,一切事情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悄然上演。猰貐的背叛,依謠的離去,句龍的示弱,精衛與檮杌熟悉又陌生的關係……還有什麽,是不能發生的?


    琅琊譏笑了一聲。猰貐,麵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試問臥底的這副麵具,你還能摘下來嗎?無能的句龍,阿謠絕對不能讓你來守候!琅琊想罷,一個縱身人已消失。


    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想愛又不敢愛,錯愛偏又要共結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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