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黃帝!”貳負怒氣衝衝地甩開了離朱和象罔,獨自一人橫衝直撞地就要闖進緊閉的昆侖殿。離朱和象罔見情勢不好,趕忙喚來了守衛去攔住貳負。二人反而是抱肩相望一笑,袖手旁觀,隔岸觀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料想這個家夥也幹不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來。還唯恐貳負驚擾不到黃帝,兩人假惺惺地大喊著:“黃帝陛下不在昆侖殿!”


    “鬼才信你們的話!”


    “快快!攔住他啊!你們這些飯桶!”


    貳負很快就被侍衛重重包圍了起來,他倒是不慌張,隻是憤怒。他環視了眾人一眼,然後譏笑著:“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的守衛是否比北國的強些!”說罷貳負就破勢而去,一麵還不屑地說道:“看你們誰能攔下我!”


    風馳電掣的貳負自然輕而易舉地就攻破了守衛的包圍,離朱和象罔麵麵相覷之後終於按捺不住衝了上去。這還是他們頭一次見識到貳負的能耐,原本看著貳負這瘦小的身板,應該並沒有多大的殺傷力,居然就是眨眼間就把他們苦苦訓練數十載,自認為毫無弱點的陣法打得是支離破碎。二人之前還納悶為何黃帝特意命他們把貳負帶迴來,眼下他們終於知曉貳負的實力確實能助軒轅國不少。隻是,貳負這般性情,是黃帝陛下能駕馭的嗎?


    象罔拔出弓弩,一枚黑羽箭強勢而去。


    貳負的速度比箭還快,箭身還在途中,貳負就已經閃開了,隻看箭頭穿過了堅實的地麵,鏗鏘有力地插在了上麵。貳負前方已經再無阻礙,腿一蹬便直衝昆侖殿的漆門而去。離朱說時遲那時快,突然閃到了貳負麵前,來不及防禦和進攻,張開雙手硬生生用自己的身體擋下了貳負。被貳負撞得後滑了老遠,結實地撞在漆門上。


    悶悶的一聲巨響。


    貳負跌倒在一旁,並未受傷,趁離朱躺在地上久久無法起身的空隙又衝了上去。象罔趕忙抓起地上的守衛,左手一扔,右手一甩的,兩具身體就硬邦邦地朝貳負砸去。貳負左閃右躲著,速度慢了下來。


    象罔馬不停蹄地連帶左腳一踹,右腳一踢的,四具齊齊奔向貳負。貳負原地一個騰空旋轉,直接踢走一具。接著又是一拳,打飛了另一具。後下腰,剩下兩具貼著貳負的身體擦了過去。貳負一個鯉魚打挺又繼續奔向漆門。


    離朱渾身酸痛地嚐試著站了起來,立馬又被貳負揪住衣領扔開了。眼下是徹底沒有了障礙,貳負就要抬腳踹門而去。一切動作一氣嗬成,漆門開了,貳負卻沒有闖進去。反而被逼著步步後退。


    象罔趕忙扶起離朱,二人皆未看見黃帝是怎麽衝出來,怎麽就和貳負對打了起來。待他們看清之時,貳負已經被黃帝逼到了玉石階上,距離昆侖殿漆門足足有百丈之遠。


    二人眯著眼努力打望著,他們都忘記了黃帝有多久沒有親自動手與人對峙了。眼下隻看著黃帝錦衣翻飛,輕薄的衣衫隨風肆意上下撩動。披肩未挽的長發,張牙舞爪。黃帝是不疾不徐,有條不紊地鉗製著貳負。


    看黃帝舉手抬足間,信手拈來,輕而易舉,不似與貳負廝殺,更像是自己一人在高山流水間,撫琴作曲般高雅。也絲毫看不出貳負剛才來勢洶洶的霸氣來,此時的貳負已經是絞盡腦汁,用盡了畢生所長。盡管貳負速度極快,可是黃帝卻總能事先就封堵上貳負能跑的方向。貳負被逼的走投無路,無數次掀起狂風,黃帝卻隻需衣袖一拂,隻看陣陣風立馬煙消雲散。


    離朱和象罔看的是一驚一乍,喉結一上一下急促地翻滾著。自涿鹿二戰後,再未見過黃帝出手,隻當黃帝是年老力竭,未曾想這功力卻是勝出千年千倍!二人目瞪口呆看著黃帝一掌將貳負打下,一腳就踹到了他們麵前。二人趕忙上去就綁住了貳負。


    “大荒能敵我著,沒有幾個,碰巧你不在裏麵。”黃帝說著徑直走進了昆侖殿,“把貳負押上來,你們就退下吧!”


    離朱和象罔不敢多言,匆匆將貳負扔到了大殿上,關上漆門而去。


    “我不是恨你打敗了我!”貳負怒目圓睜,“我本就不是你的對手,我還是知道的。我恨的,隻是你為何又要阮寧去插手!我對你忠心不二,你卻不信我!既不信我,為何又要用我!”


    “啊……這檔子事……”黃帝愜意地躺在寶座之上,慵散道,“我並非懷疑你而讓阮寧前去。”


    “既如此,又何必派阮寧前來?魔祁王本來就要到手了,偏偏被她攪了!”貳負衝地麵吐了一口唾沫。


    “貳負不是一直都很聰明嗎?怎麽反倒在這件事上,想不通了?”黃帝笑道,“人的七情六欲,愛恨嗔癡皆是迷惑!遇事隻有冷靜才能知曉對方的動機,這就是你貳負每次都會輸給我的原因。”


    貳負哼了一聲,“我呸!我看你是故意的!你的目的根本不在奪得上青玉書,你是有意以上青玉書為餌,讓我們幫你除掉魔祁王這個大麻煩!”


    黃帝按捺住內心的殺意,笑臉盈盈道:“你怎可如此惡意中傷?你細想,那夜共去了多少人,分別都是誰的人?”


    貳負轉念一想,“最先來的是句龍和後土,是華胥國的;接著是共工,少昊派來的;然後是檮杌和元冥,北國顓頊的人。最後趕來的是哀蒼和精衛,神農國炎帝後裔。期間阮寧是陛下的人。”


    “這不就對了。上青玉書本就是塊肥肉,他們都出手了,我若不出手,豈不令人生疑?你的身份不便暴露,你也是知曉的。”


    貳負頓悟,立馬跪倒在黃帝麵前,“陛下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貳負隻知嘲笑共工魯莽,卻也未曾細細咀嚼黃帝陛下的意思,非但未領黃帝陛下將貳負救出檮杌之手的恩情,反倒是與陛下大打出手,重傷了離朱和象罔將軍……”


    “不必自責。眼下,也不是自責的時機。你可願意將功贖罪?”


    “貳負誓死效忠!定將上青玉書完好無缺地帶迴來!”


    黃帝欣慰地點著頭,示意貳負退下。


    貳負帶著愧疚感和十足的信心拉開了昆侖殿的漆門,一縷陽光趁機擠入大殿,從黃帝臉上劃過。一陰一陽間,正是黃帝狡黠的獰笑。細長的雙眸比狐狸還透著多端詭計。


    “你出來吧!”黃帝一本正經地端坐在寶殿上,望著被闔上的漆門,沉沉地說道。


    “陛下。”阮寧單膝跪在了黃帝麵前。


    “剛剛我們說到哪裏了?”


    “迴避下,有陌生女子劫走了魔祁王。”


    “陌生女子?長什麽樣,穿什麽?”


    “當時太黑,來人又在屬下下方千百丈之遠,實在看不清。但是屬下記得她襲擊貳負時用的暗器是金簪。”


    “坐騎是何物?”


    “她並未用自己的坐騎,當時而來的是魔祁王的燭陰。”


    “九龍燭陰……此物不好馴化,一生隻聽一人號令。此人竟然能調動燭陰?”


    “這也是屬下覺得怪異的地方。燭陰對那人是言聽計從。”


    “想來此人定和妖族脫不了關係。畢竟,燭陰本是妖族之物。”


    “陛下懷疑,上青玉書已經驚動了妖族?”


    “妖族和巫族都是大荒所不承認的種族,他們想借上青玉書來翻身稱霸大荒,也不是沒有可能。隻是,若真被他們得到上青玉書,勢必會趁勝追擊……”


    “眼下一切風平浪靜,亦可知上青玉書依舊在魔祁王手中?”


    “你把魔祁王原話再說一遍。”


    “他說,已經交給死人了,讓我們找死人去要。”


    “死人……金簪……妖族……上青玉書……魔祁王……”黃帝托腮冥思了起來。


    “陛下……”阮寧試探著說道,“貳負此人已看出了黃帝陛下當日匿名書信於四國,讓他們圍堵魔祁王的用意,可還要用他?”


    “貳負聰明絕頂,自是有用的!尋找上青玉書,我們很多不方便出麵的地方,他都能幫我們不少。對於他的掌控,我還是很有把握的……”


    “陛下!”殿外響起了象罔的聲音。


    “何事?”


    “高陽王妃釉湮,已經到了。”


    黃帝睜開了眼,對阮寧揮了揮手,阮寧便恭敬地退出了大殿。不一會兒,象罔就帶著釉湮來到了昆侖殿。


    “高陽釉湮見過黃帝陛下!”釉湮畢恭畢敬地行著北國大禮。


    “起來吧!”黃帝和顏悅色道:“也有很久沒有見過你了……那時候,你還是個黃毛丫頭呢!”


    “釉湮自幼就得到黃帝陛下的青睞,一直牢記陛下的恩德不敢忘懷。”


    “哦,我還對你有什麽恩德嗎?我有點記不清了?”


    “陛下是貴人事忙,這些瑣事自然不會掛記。但是陛下一直都是釉湮的貴人,黃帝陛下對釉湮母女所做的好事,所幫的忙,早已經在釉湮的心裏生根發芽。一直苦苦念著未有機會好好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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