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煦陽眼神銳利的看著段東瑞,問道:“東瑞,什麽時候開始,你對陸雨有這麽高評價了?難道是因為《楚河漢界》?”


    關於《楚河漢界》,段東瑞是真的不能蛋定了!因為這件事,可以說是段老板經商多年以來第一次栽跟頭!簡直是奇恥大辱!所以,《楚河漢界》這四個字,一被提出來,他就忍不住冷哼一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才開口說道:“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


    實在不怪段老板不高興,《楚河漢界》作為創造了票房的新紀錄的電影,簡直堪稱商業神話,而這個神話,是建立在他的損失之上的,雖然星海比他損失的更多,但是,這是來源於資本主義的憤怒,無可避免。


    當初,國內最知名導演趙寒秋一拿出這個本子,東瑞和星海第一時間就提出了投資,就憑趙大導演的實力,再加上第一次自編自導的噱頭,這部電影想不紅都難,它的商業價值明眼人都知道,更何況兩位大老板。


    所以,談投資的時候,段東瑞和星海的老板高遠都親自出馬了,隻是他們都沒想到,趙寒秋這次是想放個大招,預算簡直是有史以來最高的,就連兩位大老板都猶豫了。


    最後,經過各種老謀深算,段老板和高老板達成協議,兩個公司世紀合作一起投資,一起賺錢,趙導演也是樂見其成的,畢竟這種大製作,除了兩家龍頭,恐怕別人真的投資不起。本來,完全可以說,是皆大歡喜,卻沒想到,半夜冒出個陸雨,以摧枯拉朽之勢把所有人都陰了個遍。


    很多人,都是塵埃落定之後,才明白過來,但有些人,至今都沒明白,比如趙大導演。原本他拿著自己嘔心瀝血的劇本準備投拍的時候,是有著一百萬分的信心的,誰曾想,陸雨會大半夜的敲他的門。


    陸雨站在一個演員的角度,從各個方麵展示了他對主角劉邦的認識,用影帝的演技征服了導演之後,還不忘謙遜有禮的指出,劇本存在的問題,趙大導演年過半百,做了導演這麽多年才第一次嚐試編劇,自然是以為自己做到了極致,卻被陸雨一針見血的指出了漏洞,見解之獨到,簡直讓他歎為觀止。於是乎,趙導演當晚就和陸雨成了忘年之交。


    第二天,就強勢提出,強邀陸雨出演劉邦一角,高遠當下就變臉了。其實,兩大公司之所以能達成合作,是因為彼此的目的都能達到。段東瑞想培養新人,而高遠想培養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在秦煦陽兇殘的鎮壓下,入圈十幾年還隻是無冕之王的高瑜,高瑜是高家二公子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但不巧,段東瑞是其中一個,然後他很大嘴巴的告訴了秦煦陽,於是,陸雨知道了。


    但是,他並沒有告訴趙大導演,於是,趙大導演以為,為了電影效果,自己換掉一個主角並不會太難,畢竟,劉邦給了星海的高瑜,項羽給了東瑞娛樂一個演技還過得去的新人,剩餘比較出彩的配角東瑞占大多數,總之,能預見的利益他們都瓜分好了,他這個導演,可是一句話都沒說。


    所以,他十分堅定的認為,把劉邦一角換了,項羽可以給星海,配角都給東瑞娛樂也可以,大不了他再找幾個投資人,把他們的投資份額降一降,這件是未必不可行。然而,他的忘年之交顯然是坑了他。


    星海是看好了劉邦的發揮餘地更大,才會放棄一部分配角給東瑞娛樂,因為高遠很疼自己的弟弟,他就想憑這部戲,讓高瑜拿一個影帝來,所以,他當下就發揮了資本家的又一本性,翻臉不認人。


    直接表示,如果高瑜不能出演劉邦,星海立刻撤資,毫無商量的餘地。趙大導演於是乎就完全被整懵了,星海一撤,他需要的投資可就不是一點半點了,所以,老頭兒十分氣憤的慫了,真誠的跟陸雨道了個歉,他老頭兒辜負了這小兄弟的厚愛啊!


    然而,他這位小兄弟的“厚愛”可不是那麽好辜負的,陸雨當下就說,自己願意零片酬出演《楚河漢界》的任意角色,隻為和老大哥合作,老頭兒當下差點兒感動出眼淚來,馬不停蹄的就和高老板段老板見了個麵,異常堅定的表示,劉邦可以給高瑜,但是項羽要給陸雨,這次他老頭兒也表示,毫無商量的餘地。


    畢竟陸雨的實力擺在那裏,又是零片酬出演,兩位老板還是看在利益的份上同意了,隻是這樣一來,這部電影對東瑞娛樂就沒那麽大利益了,於是段老板直接提出,他要撤掉部分資金,並且電影裏所有配角都要給他的公司,段老板是把高遠和趙寒秋吃的死死的,沒誰能提出異議來,畢竟他即使撤出部分資金,也還是占著很大的份額,而且,東瑞娛樂特技還是最好的,幾個大型的戰爭場麵還是需要特技。


    於是乎,場麵再次皆大歡喜,隻是不知,段老板螳螂捕蟬,陸雨黃雀在後。就在趙老頭兒苦大仇深的準備再找幾個投資商的時候,他有才華,有實力的陸雨小兄弟爆發了又一驚人屬性:有錢!陸雨拿出了全部的身家投資了《楚河漢界》,趙老頭兒這次真的被感動的老淚縱橫,直接用自己的錢填了剩下的缺口,馬不停蹄的就開拍了。


    原本老頭兒是想多照顧陸雨一些,想趁著前期資金充足,把陸雨的部分拍的盡善盡美,但是,陸雨卻以檔期為由,把自己的戲推了推,並就項羽一角的部分細節提出十分具體詳盡的修改意見,原本已經改過一次的劇本,老頭兒已經覺得很好了,陸雨第二次提議的時候,老頭兒簡直驚為天人,這孩子太有才了!


    所以,他完全按著陸雨設的套兒鑽了進去,前期把電影需要的幾乎所有的大場麵都拍了,正要進入正題,東瑞娛樂卻中途撤資了......


    趙老頭兒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資金已經用了四分之一才提出撤資,這是有多喪心病狂,然而,段老板異常堅定,火速撤資,因為,陸雨給他打了個電話。陸雨用十分欠扁的口吻告訴他,電影開拍不超過七天,星海一定會撤資,不管損失多大。


    段老板作為娛樂圈扛把子自然不會被陸雨嚇到,他十分客氣的問了原因,然後十分迅速的撤資了,因為多拖一天多賠一點,而且陸雨的理由真的太充分了。


    高遠之所以對這部戲這麽上心,就是因為他把這部戲看成自己弟弟拿下影帝的臨門一腳,但是,陸雨卻說,隻要有他在,高瑜一定拿不了影帝。第一,他有實力,第二,劇本已經改了,第三,秦煦陽很快會迴來。


    秦煦陽會迴來的消息,是陸雨放出去的,為的就是給高家兩兄弟壓力,讓他們覺得《楚河漢界》是難得的機會,對高瑜來說,接受‘秦煦陽是他無法戰勝的’這件事,已經很糟心了,一旦他發現就連秦煦陽教出來的徒弟他都勝不了,他一定會暴走。


    原本,劇本在劉邦的角色上著墨更重,因為劉邦的虛偽和他的雄才大略是一個矛盾的結合,人物可以塑造的很豐滿立體,高瑜認為他是有這個實力的。但是,他有這個實力,別人也有,高遠同意陸雨演項羽就是因為項羽的英雄形象相對平白,高瑜在角色上的優勢,足以勝過陸雨。


    但他沒想到,劇本不聲不響的就改了,項羽的剛愎自用甚至對劉邦本能的輕視,可以作為角色的閃光點,如果一個英雄敗給了小人,不僅是在戰場上,甚至是在心靈上,那這個衝擊力是足夠大的。


    曆史上沒有人描述過,項羽在烏江自刎時的心情,如果項羽在那一刻也恨著甚至嫉妒著劉邦呢?或許隻需要一句“輸給劉邦小人,吾寧死!”加上一個憎恨,不甘,頹敗的眼神,項羽的人物塑造幾乎是可以超越劉邦的。


    一旦在人物上不占優勢,在演技上,其實,高瑜已經輸過一次了,陸雨在二十二歲拿下影帝的時候,入圍的影片裏也有高瑜的作品。隻是那個時候還可以說是因為導演差,因為劇本不好,或者是對手開了外掛,畢竟陸雨自己也說,他拍戲時秦煦陽一直從旁指導,所以那時候,他至少有個台階,可《楚河漢界》,他要輸給了陸雨,他是真的無顏麵對江東父老了!


    於是乎,陸雨在進入正劇的時候演技全麵爆發,毫不留情的用實力碾壓了高瑜。然後,開拍第三天,在段東瑞提出撤資,趙寒秋提出改劇本種種重壓之下,高瑜終於不負眾望的撂挑子了。


    高遠為了給弟弟出頭,直接跟趙大導演翻了臉,要麽不改劇本,要麽撤資!這次趙老頭兒的暴脾氣總算是爆發了,他拍戲,自編自導,為了是給自己留下一個好作品,不是給星海捧出一個影帝來,劇本有好的方向,卻不能改,這種事,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於是乎,皆大歡喜的合作拖到了第六天,終於華麗麗的分崩離析了,漫山遍野的門戶網站都在報道:趙老新作被撤資,內幕竟是這樣......


    標題黨們賺足了噱頭,各種潛規則各種黑幕的亂猜亂報,誰都不知道這是陸雨一手造成的。兩大公司撤資的時候,為數不多的大場麵都已經拍的差不多,陸雨和趙寒秋投進去的錢才剛剛到位,東瑞前期提供技術支持,資金賠的不多,唯獨高遠和他的寶貝弟弟,賠了夫人又折兵,花錢買了一肚子的氣,也是相當酸爽。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趙老頭兒差點兒氣的要把《楚河漢界》再擱置個幾年,他的陸雨小兄弟卻神一般的就拉出幾個投資商,一個個都是年輕有為的企業家,趙老頭兒恨不得天天把“後生可畏”這四個字掛在臉上,一見陸雨皺紋都嫩湊成一朵花兒了,然後,《楚河漢界》就這麽被救活了。


    陸雨用最少的錢拿下了《楚河漢界》的最大投資人,最終受益簡直讓段東瑞都眼紅,國內電影史上第一次出現二十億以上的票房,他居然不是製片人!!!


    段東瑞有段時間簡直氣的撓牆,別的不說,陸雨當年讀帝都商學院的時候,那學費還是他交的呢!最後這小子充分了利用了所有的資源,把他擺了一道,簡直他奶奶的白眼兒狼一個!他當年要是不撤資,至少是能分一杯羹的,都怪他太相信秦煦陽的魅力,他居然以為,陸雨會因為秦煦陽而真的特地好心提醒他。


    想到這裏,段東瑞就想撲過去咬死秦煦陽,沒事牽一頭小狼狗迴來幹嘛?


    秦煦陽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隻能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段東瑞才終於以一種伴著義憤填膺的優雅從容講述了全部的過程,最後他總結道:


    “秦煦陽,我跟你說,那小子手黑著呢,他這是一箭三雕啊,坑了我的錢和技術,坑了星海的錢,還有趙寒秋,那老頭兒到現在都把他當成忘年之交,去年那部叫什麽《抉擇》的小成本的片子,趙寒秋可是分文不取白替他拍的。那老小子怕是現在都沒反應過來,哎!”


    他一邊說,還一邊大搖其頭,勉強維持著一派看透太多的高深莫測,秦煦陽卻是朗聲笑了出來,他看了段東瑞一眼,說道:“不愧是我教出來的人,幹的漂亮!”


    段東瑞:“......”


    “我可以封殺他嗎?”段大老板看著秦煦陽,認真的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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