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王滿臉沉重,看向晨曦緩緩搖頭“贏無殤從未造反,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安史之亂期間,朝廷為收複被叛軍占領的東都洛陽,向西乞借兵十萬,西乞答應借兵,但前提是要朝廷交出鎮西大將贏無殤的人頭,朝廷為了收迴東都,答應了西乞的借兵條件,派曹彰前去虎牢關暗殺了贏無殤,又將贏府上下滿門屠戮,父皇為了朝廷的名聲,在贏府滅門後的第二天又昭示天下,贏無殤勾結西戎,密謀造反被朝廷賜死,這便是16年前贏府滅門的真相“恩王把當年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晨曦,沒有絲毫的隱瞞,他希望通過這件事情讓晨曦自行判斷還要不要義無反顧的和淩倉在一起


    晨曦在聽完恩王的話後愣住了,臉上透著難以掩飾的震驚,她沒想到朝廷與虎牢關之間竟有著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曆史過往,“如此說來,是我們皇室對不起贏家“晨曦自語,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父皇怎麽能這樣,贏家滿門忠烈,他為什麽要殘害忠良“晨曦楠楠道,她眼神空洞,不知是在詢問恩王,還是在問自己


    恩王滿臉嚴肅,他輕歎一聲看著晨曦緩緩開口“是非對錯,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不是我們所能改變的,可皇兄希望你能明白一點,淩倉是贏無殤的遺孤,他生來便和皇家隔著殺父滅家的世仇,所以皇兄覺得你還是應該重新考慮你們二人之間的關係“恩王看向晨曦試探性的說到


    晨曦搖頭“我已經說過了,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放棄他的“晨曦語氣淡然,可眼神中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恩王長歎一聲,看著晨曦苦口婆心的勸誡道“皇兄知道你對他情深義重,可你有沒有想過,淩倉會如何看待你們之間的感情,父皇當年派人誅殺了他的父親,又將贏府上下滿門屠戮,如果贏無殤當年真的造反還好,畢竟錯在他父親,贏府滅門也是贏無殤罪有應得,我去求父皇饒恕他的兒子,這也算是施以皇恩,這樣以來你們的關係也不會鬧僵,可真相卻是,帝王和朝廷不分青紅皂白殺了他的父親,讓滿門忠烈的贏家遭受了滅頂之災,他和皇家有著殺父滅家的仇恨,你覺得他能為了你而放下這段冤仇?“恩王滿臉沉重,看著晨曦語重心長的道


    晨曦聞言沉默了,愣在了原地,是啊,她可以不在意,那淩倉呢,帝王為了朝廷的利益賜死了他的父親,又將贏家滿門屠戮,作為贏無殤唯一的兒子,他怎麽可能放下這殺父滅家的仇恨,別說是淩倉了,帝王為了收複東都而殘害忠良的舉動就連她也覺得憤慨萬千


    而且帝王為了斬草除根,通緝了贏無殤的兒子,也就是淩倉整整16年,在得知淩倉出現在長安後更是昭示天下,給他安上了毒殺韓王的罪名,想到這晨曦心中又是一陣擔憂


    當下看向恩王有些焦急的道“皇兄,我們不能再通緝淩倉了,為了一己私利屠滅整個贏家,這種做法本就讓皇室道義盡失,現在又不分青紅皂白的給他的兒子定了死罪,如果其他遠在邊關的將領知道了贏家滅門的真相,誰還願意為皇家賣命,你在虎牢關時也看到了,就算朝廷給贏無殤安上了造反的罪名,可百姓還是對他愛戴有加,將他視作虎牢關的守護神,朝廷在這件事上已經輸掉了民心,若父皇再這樣一意孤行,注定會人心向背,王朝的統治將會變得岌岌可危“


    晨曦言辭犀利的說到,她說這些既是擔心淩倉,同時也是為皇家著想,從小跟在恩王的身邊,晨曦對於人心所向大勢所趨的道理深有感觸,皇室對於贏家的做法可謂是毫無公道可言,晨曦清楚,贏家滅門事件隻是大唐當下形勢的映射,天寶之亂,藩鎮割據,一場場浩劫的出現都說明了王朝正在逐漸失去民心


    恩王表情嚴肅,他長歎一口氣,看向晨曦頗有些感慨的道“你說的沒錯,父皇和朝廷這些年的做法確實很難讓天下人信服,否則朝廷也不至於為了名聲給贏無殤安上密謀造反的罪名,隻是用這種方法來掩飾朝廷的罪行,哎,雖然解決了一時的問題,實則給王朝的統治留下了很大的隱患啊“恩王感歎道,眼中透著些許擔憂,他顯然清楚,朝廷這些年的行事作風確實有悖於民心


    可他現在更擔心的是自己的妹妹晨曦,他知道淩倉現在的情況,晨曦很容易受到牽連,想到這他當下看著晨曦詢問道“那淩倉那邊怎麽辦,他以前不了解自己的身世,但他現在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尾,包括當年贏家滅門的真相,用不了多久他也會不得而知,我們可以去勸父皇不再饒過他,隻是他會接受皇家做出的讓步嗎,你的好意他不一定會領情“恩王語重心長的勸解道,其意味還是想讓晨曦早日斷除這份糾葛


    晨曦滿臉沉重,並沒有在意恩王的說法,她沉默片麵後看向後者嚴肅的道“我去勸他,隻要父皇不再為難他,我就帶他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平平淡淡的相守一生,“晨曦眼神堅定,恩王看得出她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打算,晨曦繼續道


    “贏無殤被帝王賜私,那畢竟是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牽連到我們,如果……“晨曦說到這猶豫了一下,隨機繼續道“如果他放不下仇恨,不願意原諒皇室的話,那麽就由我來為皇家贖罪,我願意放棄大唐公主的身份,做牛做馬服侍他一生,父皇欠贏家的,我來償還“晨曦語氣篤定,眼中滿是決絕


    恩王滿臉凝重,看向後者試探性的問道“如果他還是不接受,執意要為贏家報仇呢“


    晨曦聞言遲疑了一下,隨機看向恩王征征的道“那麽就由我來抵命,一命換一命,我說過,父皇欠贏家的債我來償還“晨曦說完沉默了,片刻後,她的眼中有悲傷滑落


    恩王看著自己的妹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勸的動晨曦了,可看著自己的親妹妹夾在中間兩頭為難的樣子,李連的心中一陣酸楚,尤其是晨曦說要為贏無殤抵命的什麽,恩王的心中更是感到一陣劇痛,憑什麽皇室和贏家之間的冤仇要由他的妹妹晨曦來償還,她是一個女兒家,她又做錯了什麽,恩王一時間百感交際,最終萬千思緒都化為了一聲無力“你這麽做,值嗎“恩王眼神空洞,看著晨曦征征的詢問道


    得到的自然是後者不容置疑的決絕“當然,我願為他而死“


    晨曦起身看著後者動容的道“皇兄,你和淩倉都是我最親密的人,我知道,如果這段仇怨不化解,你們總有一天會成為敵人,拔劍相向,水火不容,我不想看到你們那樣,所以,如果真的需要一個人來償命的話,那就由我來好了“晨曦語氣淡然,可眼神卻異常堅定


    恩王看著自己的妹妹,心中一時感慨萬千,他知道晨曦並不是在說空話,如果有一天淩倉和皇室之間真的發展到那種水火不容的地步,她真的會用自己的死來化解一切冤仇,她從小就是這樣的人,善良的讓人心疼,恩王忍不住哀歎一聲,看著晨曦有些凝重的道“我去求父皇讓他放過淩倉,至於淩倉那邊,哎,以後再說吧“恩王滿臉的無奈,可他在心中暗自發誓,絕不會讓晨曦受到半點傷害


    恩王說罷便轉身離開,徑直走出了恩王府,恩王翻身上馬,朝著一個方向縱馬飛馳,他表情冷漠,眼神之中有殺機浮現,從宰相府出來之後,對於贏府滅門事件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看法,對於如何處置淩倉,他同樣有了自己的抉擇,所以他並沒有去南書房找帝王,戰馬奔馳的方向指向的是…………軍營


    戰馬一路狂奔,不消此時,恩王便站在了京師營帳之前,軍營外,數千名黑甲士兵早已恭候多時,這是恩王的潼關新軍,恩王從宰相府出來之後便向隨行的軍士發布了集結令,將士們接到軍令後迅速集結,嚴陣以待


    新軍副將上前一步對恩王抱拳道“報告恩王,隨行軍士已經全部集結,等候恩王號令“


    恩王神情肅立,眼神中有寒光乍現,“眾將士聽令,逆臣贏無殤之子潛入長安,借華山弟子的身份靠近天牢,毒殺了當今韓王,帝王已經昭示天下緝拿罪犯,此人原本就是朝廷通緝多年的要犯,他的父親贏無殤謀反被殺,他非但沒有引以為戒,反而潛入長安為禍朝廷,現在傳恩王口諭,通令武林各大派,全力緝拿逆賊淩倉“恩王眼神冷厲,他看著潼關新軍沉聲下令道


    “謹尊王命“潼關新軍齊聲應道,之後便以小隊為單位迅速散開,前去各大派傳令恩王口諭,在新軍副將的調配下,各小隊很快接到了各自所屬的門派任務,各支隊伍接二連三的離開軍營,片刻後,軍隊散去,碩大的校兵場上隻有一人一馬佇立於此


    殘陽絕騎,映射著獨屬於君王的威嚴,李連的眼中有怒火燃燒,他在得知真相後對於淩倉的處置便已經有了自己的定論,隻是在宰相府時並沒有說出來,現在他做出了抉擇,通令武林,緝拿淩倉,這便是他的決定


    贏府滅門的真相有違公道正義,可作為大唐恩王,他隻能做出這樣的抉擇,贏無殤是鎮西名將,虎牢關的守護神,可相比於贏家滿門忠烈,王朝更需要他們背上勾結西戎密謀造反的罵名,隻有這樣王朝才能收迴東都並保住朝廷的聲譽


    同樣的道理,相較於淩倉匡扶皇室,維護正道的華山弟子身份,皇室更需要他成為毒殺韓王的罪人,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在防止贏家軍叛亂的同時保住朝廷的姿態,身為統治階級,朝廷無論何時最在乎的永遠都是一樣東西……名聲,這是每一代王朝維持統治的前提,朝廷名聲在外,便可以聚攏民心,天下安寧,相反,如果朝廷在世人眼中的形象昏庸無道,殘暴不仁,百姓便會對王朝失去信心,民心向背,義軍起義將成為大勢所趨


    恩王知道這樣的做法丟掉了公道之心,可那又如何,贏家的公道在這裏,王朝的江山同樣也在這裏,他起初得知贏家滅門的真相時覺得是皇室做錯了,可現在他明白這件事情上沒有誰對誰錯,一將功成萬骨枯,無論是哪個帝王麵對贏家事件時都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除了皇室的立場外,恩王做出這個決定的另一個原因,便是自己的妹妹晨曦公主,他不會允許晨曦在淩倉的風波中受到牽連,更不允許晨曦因為淩倉而喪命,為此,即使要他除掉這個結義兄弟也在所不惜


    殘陽勾勒出恩王一個人的背影,那是獨屬於君王的孤獨,他此刻眼神冷厲,看著前方征征的道,“淩倉,不要怪兄長殘暴,你的公道在這裏,王朝的天下也在這裏,作為大唐恩王,我別無選擇“


    戰馬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像是哀嚎又像是在咆哮,往事迴憶,兄弟情愫,也隨著這一聲嘶鳴煙消雲散


    …………


    這一章有點傷腦,加之今天身體抱恙,一整天都神智不清,就是正在碼字手機突然砸到臉上的那種困,迷迷糊糊像是在做夢,反正寫著寫著意識模糊了,醒來後發現已經寫完了,哈哈,挺神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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