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裏,陳勁鬆雙目也是微微眯起。


    楚無塵話裏的譏諷,他同樣聽得出來。


    隻是,這家夥很聰明的一點,就是話說的相對隱晦。


    又表現的極其悲痛,這種時候,如果真的翻臉,隻怕反而是他們被人嘲笑。


    這時候楚潯,走到楚無塵身邊,隨口說道:“趕緊上香,成什麽樣子。”


    說著拿起案台上的香燭,點燃上了一炷香。


    楚無塵假意擦了擦眼睛,也趕緊跟著上了一炷香。


    隨即兩人來到了楚澤麵前。


    “家屬答禮。”


    按照常理來說,楚潯這時候是要給二人鞠躬還禮的。


    可是此時,楚澤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爹啊,你怎麽就不好好教授我功夫啊,我但凡功力高些,也得隨著娘子上戰場啊,便是一起戰死,也不能天人永隔啊。”


    楚潯鋼毅的臉上,眉頭輕皺。


    楚澤這個反應是他沒想到的。


    隻見楚澤一臉悲痛的坐倒在地,抱著楚潯的大腿哭喊道:“不過爹爹你放心,如今有了爺爺教導,我這功力突飛猛進,在伯爵府練了十八年才煉皮三層,如今短短月餘,已經煉皮七層了,我有信心,早晚殺盡周狗,為我妻報仇雪恨...”


    一邊說,楚澤一邊把臉埋向楚潯的大腿,鼻涕眼淚拚了命的往他褲子上蹭。


    楚澤記憶裏,自己這個便宜老爹,可是有潔癖的!


    而且很嚴重。


    楚潯臉色鐵青。


    一方麵是因為楚澤的話,就像是楚無塵話裏意味深長一樣,也是帶著一些其他意思的。


    什麽叫不好好教他練功?


    什麽叫在伯爵府練了十八年才煉皮三層,到了公爵府一個月就煉皮七層?


    這話要是傳出去別人怎麽看他?


    這裏麵能夠遐想的東西簡直太多了。


    而且呢,自己這個兒子為什麽敢往自己的褲子上抹眼淚和鼻涕?


    作為一個有著嚴重潔癖的人,他此時心中暴力欲望被無限激發。


    他就是這樣,每次戰場上,敵人的鮮血濺到他身上,都會讓他變得更加暴戾,更加瘋狂的衝殺。


    隻是殘存的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出手的時候,他隻能攥緊了拳頭。


    這時候,陳勁鬆也走了過來。


    他一臉笑容,伸手拍了拍楚無塵,誇讚道:“不錯的小子,跟你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楚無塵隻感覺一股熱流進入自己體內。


    但是轉瞬即逝。


    陳勁鬆說伸手拉起了楚澤,說道:“男子漢大丈夫,莫要過於失態。”


    楚澤一邊假做抽泣,一邊說道:“爺爺說的是。”


    楚潯拱手衝著陳勁鬆施了一禮,說道:“國公還請節哀,末將先告退了!”


    說完轉身便走。


    國公府外,剛一出門,楚潯臉色就變得極其陰沉,和楚無塵上了馬車後,他冷聲道:“你不該在那種場合嘲諷你弟弟!”


    楚無塵滿不在乎道:“有什麽的,原本您就是想要借著楚澤和陳曦蕊拉上關係,您說她是武道天才,將來必然能在軍中占有一席之地,可如今陳曦蕊已經死了,我那弟弟什麽成色您不清楚?不出意外,用不了幾年,等到那老頭子死了陳國公府傳承便要斷絕,何必要在乎他們?”


    他話剛說到這裏,忽然臉色大變,體內一陣劇痛傳來!


    “唔!”


    楚無塵死死咬緊牙關,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低下。


    可見他此時遭受到的疼痛!


    一旁的楚潯早有預料,滿臉冷漠的說道:“可他畢竟還活著,這手延遲爆破的技巧,你覺得好受嗎?”


    他察覺到了陳勁鬆的暗手,但是他並不在乎。


    他很清楚,陳勁鬆隻是給楚無塵一點教訓。


    陳勁鬆拍打楚無塵那一下,將真氣度入楚無塵體內潛伏,在順延後進行體內爆破。


    這種技巧需要極強的真氣控製力。


    楚無塵咬死牙關,硬是一聲不吭,片刻後,他體內劇痛散去,他才鬆了一口氣。


    咬牙說道;“老頭子下手還挺黑!沒想到,他竟然願意給楚澤出頭。”


    剛才熱流入體,他也感受到了。


    楚潯拿起馬車內的手巾不斷擦拭自己的褲子,一邊擦拭,一邊說道:“他已經跟陛下說了,要給楚澤納妾,生下的子嗣算他陳家血脈,繼承爵位。”


    一聽這話,楚無塵一愣:“這事情陛下答應了?”


    楚潯用力擦拭褲子,隨口道:“當然答應了,老家夥這幾十年戰功太彪炳了,軍中威望也高,也就是他,否則伱看大夏自打立國以來,有幾次允許過繼子嗣繼承爵位的?”


    楚潯越擦越覺得煩躁,他覺得怎麽擦都擦不幹淨。


    心中那股暴戾之氣再也壓製不住。


    “砰!”


    他一拳砸在了楚無塵身上!


    “唔...爹,你幹什麽打我?”楚無塵掙紮著抬起頭,滿眼的不敢置信。


    楚潯冷聲道:“你不嘲諷你弟弟,他能蹭我一身鼻涕嗎?”


    他可以無視楚無塵去欺辱嘲諷楚澤,但是他不忍受因為這個行為,楚澤把鼻涕眼淚蹭在他身上!


    無塵齋,柳惠兒走了進來。


    她是大夏相柳千山之女,也是大夏有名的才女。


    剛一進門,就看到老板正在擦拭一副剛剛裝裱好的畫。


    “呦,是柳小姐啊,您今天想要點什麽?”


    柳惠兒走到櫃台前,低頭看去,隻見一副栩栩如生的素描映入眼簾。


    “陳曦蕊?”


    她是認識陳曦蕊,也知道陳曦蕊死了。


    但是她和陳曦蕊隻是相識,關係也不是太好,吊唁這種事情,她是不會去的。


    隻是眼前這幅畫,卻讓她感覺到好生新奇,好生驚豔。


    “老板,這畫是誰畫的?”柳惠兒問道。


    那老板搖頭道:“這還真不清楚,昨日陳府管家送來裝裱,我便收下了,是誰畫的,還真不清楚,不過這畫的畫法,我亦是前所未見,呈現出的效果,也著實驚豔,堪稱前所未見。”


    作為一個經營書畫古玩的店鋪,他也從為見過這類畫作。


    柳惠兒一雙眼睛在畫作上根本移不開了。


    “這是用何物作畫?怎能畫出這等新奇效果?”她喃喃自語起來。


    她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對這些東西,甚為喜愛癡迷。


    見識到這前所未有的作畫手段,忍不住便想要去把那畫從裝裱的鏡麵下拿出來。


    老板趕緊阻攔,賠笑道:“柳小姐,這可使不得,這要是弄髒弄壞了,國公可是得要了小人的命,可不能亂動。”


    見他如此,柳惠兒並未繼續動作,隻是俯身在櫃台上,隔著琉璃仔細觀察。


    陳國公府,忙碌了一天的時間,直到夜色深沉,賓客才堪堪吊唁完畢。


    楚澤也是水米未進。


    吊唁結束後,簡單吃了一口,便帶著下人去收拾陳曦蕊的東西,準備都給她燒下去。


    仆人:“姑爺,您看著琴就留著吧?這可是小姐最喜歡的,當年老太爺花費重金請了大琴匠墨九製作而成,小姐在家時,每日都要彈奏,這琴燒了可惜啊。”


    楚澤:“燒!必須燒!我娘子這麽喜愛的琴,不燒給她,她在下麵如何打發時間?”


    仆人:“姑爺,這床也要抬出去燒了?”


    “不然呢?我夫人在九泉之下難道要睡地板嗎?”


    “這些金銀首飾怎麽辦?”


    “首飾盒燒了,金銀首飾都給我,我放到夫人棺中,全都給她帶下去。記住,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我夫人,去,給我多弄點紙錢,一會把火燒的旺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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