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被陳西夷大力甩出去之後,身形飛墜,幸而她眼疾手快,在擦身而過的梁柱上用力一撐,穩住身形。<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tw</strong>她以為劉皓南必死無疑,沒想到有人現身相助,驚喜地叫出聲來,但她並不認識夜落紇,當下滿腹驚疑地打量著對方,不知他是何方神聖。


    “閣下是大光明教的人?”陳西夷暗自平複氣息,準備再戰,同時不動聲色地開口問道。


    夜落紇向來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瞥了陳西夷一眼冷哼道:“你不知道我是大光明教護法夜落紇,我卻知道你是白雲老道陳西夷。”他看著狀若昏迷的劉皓南,眼中閃過一絲關切之色,皺眉道:“你這老頭子好不要臉,與徒弟打鬥前說好了點到即止,卻故意對他下如此重手,還要置他於死地而後快,分明便是以大欺小、不講信義!”


    阿萊聽夜落紇說話如此直接,驚訝之餘亦覺好笑,但礙著陳西夷的麵子不好表現出來,隻得盡力忍住,心想這人的武功深不可測,劉皓南有他護著想必性命無憂,當下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


    陳西夷被夜落紇的一番數落說中了痛處,大為尷尬,咳了一聲道:“這是我玄門道家的內事,不勞閣下費心!”


    夜落紇質問道:“你不是早將劉皓南逐出師門了麽?他與你毫無關係,還說什麽內事外事?”緊接著又一本正經地道,“再說這小子就快要做我的侄女婿了,你要殺他,我絕不答應!”


    “師叔,你又在胡說什麽?”又一個女子聲音在頭頂響起,語氣滿含嗔怪,隨即現出身形,輕盈飄落在夜落紇身邊,正是大光明教的妙風尊者蘇茹合。


    原來,今早夜落紇不慎被穆桂英的藥酒算計,昏迷不醒,被穆桂英安置在佛堂旁邊的廂房之中。穆桂英本就有心相助劉皓南,自然不會為難夜落紇,甚至連守衛也沒有安排。


    三個時辰後藥性消散,夜落紇清醒過來,想起被暗算之事大為惱怒,正打算一路打出去,卻遇上了潛入太平興國寺的蘇茹合、石鍾玉、嫦兒等人。


    眾人合計後決定兵分兩路,石鍾玉、嫦兒負責找出隱藏在寺中的大光明教高手,夜落紇、蘇茹合負責暗中保護在法堂受審的劉皓南。


    因此,夜落紇和蘇茹合早在二人比鬥開始之前,便隱藏在法堂中觀戰了。兩人之所以遲遲沒有現身,是不想太早暴露,以免引來陳西夷的其他幫手,到時候難以脫身。


    可是方才形勢危急,劉皓南命在頃刻,夜落紇不得不出手相救。.tw[]蘇茹合仍舊藏身屋簷之上,擔心著劉皓南的傷勢,早已心急如焚了,她聽夜落紇口不擇言地胡說起來,忙出聲阻止,順勢現身出來,好探看劉皓南的傷情。


    阿萊從未見過蘇茹合,見她膚白如雪,目深眉黛,是個少見的異域美人,望著劉皓南的目光充滿了關切和深情,便隱約猜到了她的身份,暗道:“這女子大概便是大光明教的妙風尊者蘇茹合了,果然是貌美絕倫,比穆桂英還要美上幾分,皓南有眼光!”


    蘇茹合旁若無人地疾步來到劉皓南身旁,將他身子輕輕扶起,握著他的手急切問道:“皓南,皓南,你怎麽樣了?”


    劉皓南聽到蘇茹合的唿喚,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卻無力睜目迴應。


    蘇茹合心痛如絞,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無法控製地滑落麵頰,失聲道:“皓南,你怎麽傷得這麽重……你一定要撐住啊,我和師叔很快便會帶你離開這裏的!”


    陳西夷與蘇茹合在華山雲台觀有過一麵之緣,見蘇茹合對劉皓南如此關切,立刻明白了兩人的關係,冷聲道:“想不到劉皓南身為遼國薩滿教的教主,卻與迴鶻大光明教的妙風尊者過從甚密,這倒真教老朽看不明白了!”他口中如此說,心裏想的卻是:這小賊必是靠色相迷住了妙風尊者,進而將大光明教也收為己用……他心機如此之深,布局如此之遠,將來必成大患,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將他除去!”


    夜落紇聽出了陳西夷話中譏諷之意,哼道:“我才不管這小子是什麽人,隻要蘇茹合喜歡,任何人都別想傷他分毫!”


    “如此隻有得罪了!”陳西夷不願意再浪費時間,蓄勢已久的右掌猛地拍向夜落紇胸口。


    “哈哈,來得正好!”夜落紇精神一振迎了上去,與陳西夷鬥在一起。


    絕頂高手的過招容不得任何花巧,連招數也都化繁為簡,雙方幾乎沒有什麽動作,全憑內力硬橋硬馬地過招,掌力撞擊引起蓬蓬悶響,不絕於耳。


    阿萊疾步來到劉皓南身邊,她見蘇茹合似乎不懂得中原的診脈療傷之法,怕耽誤了劉皓南的傷情,便道:“蘇姑娘,請讓我瞧瞧他的傷勢!”


    蘇茹合見阿萊一直在百般維護劉皓南,對她頗有好感,忙點頭答應。


    阿萊伸手搭上了劉皓南的腕脈,發現他的脈象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並無性命之憂,這才放下心來,又安慰蘇茹合道:“放心,他受的內傷尚未危及性命,咱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找個地方調息療傷!”


    蘇茹合聞言略為寬心,對阿萊的話也表示讚同,道:“你說的是,但皓南在這裏四麵樹敵,中原武林人士都要殺他,太平興國寺內外又被上千大宋官兵重重包圍,要離開隻怕不易!”


    阿萊轉頭瞧瞧正在激鬥的夜落紇和陳西夷,心中有了計較,壓低了聲音說道:“隻要你師叔能牽製住我恩師,不讓他前來追趕,我便有辦法帶你們離開!”


    兩人低聲言語了一番,合力架起劉皓南的身子,從殘破的法堂大門衝了出去。


    陳西夷見狀便知阿萊要帶劉皓南逃離,心中大為焦急,分神叫道:“阿萊,你不要做糊塗事……”話沒說完便被夜落紇逼得連退三步,隻得閉口不言,全力對抗夜落紇的猛烈進攻。


    法堂外麵,高台之下,各路武林人士正鬧得沸反盈天,原來是鷹靈離天見劉皓南被打傷,心中焦灼,當即便要帶著教眾硬闖法堂,卻被韓城、姬四娘等人勸住,中原武林人士則在幸災樂禍地猜測結果,直到阿萊、蘇茹合帶著劉皓南出現在眾人麵前。


    阿萊示意蘇茹合扶著劉皓南暫且坐下,她掃視全場一眼,又看看忙著穩定局勢的張師亮,故意抬高聲音說道:“在下是白雲先生的弟子金勝男,各位朋友有禮了!”


    金勝男這個名字雖然陌生,但混跡河東的武林人士有幾個不認識這位金穀園的前任掌櫃呢,更何況台下過半之數原本都是來參加其胞弟金子淩的大婚之禮的。眾人在短暫的錯愕之後紛紛向著阿萊抱拳致意,以示親近。


    離天、韓城、姬四娘等人互相對視一眼,也都示意屬下安靜下來,且聽阿萊有何話說。


    阿萊一一點頭迴禮,接著說道:“我恩師白雲先生與薩滿教劉教主之間的比鬥,各位方才都看得清楚明白,劉教主已然落敗,還受了點傷,依照之前的約定,他必須留下來聽憑處置。至於薩滿教、渡天寨,以及太行山寨的朋友,現在就可以離開,任何人不得攔阻!”


    此言一出,離天立時變了麵色,身形一縱向著高台疾撲過來,叫道:“教主,你傷勢如何?”他見劉皓南始終頭頸低垂,毫無動靜,便知劉皓南必是受了極重的內傷,否則怎會如此聽話地任人擺布?


    離天輕功卓絕,又是猝起發難,自然沒人攔得住他,阿萊見狀忙迎上前去,朱筆一橫擋在離天麵前,大聲喝道:“鷹靈聖師,這比鬥的條件是你家教主親自定下的,難道你想違命不成?”


    離天被她一喝自知理虧,不敢造次硬衝,他的目光仍然牢牢鎖定在劉皓南身上,焦急質問道:“教主為何昏迷不醒,他到底傷在哪裏了?”


    阿萊輕咳一聲,靠近離天身旁用別人聽不到的細微聲音說道:“皓南他暫無性命之憂,你們須盡快離開太平興國寺,再到後山青鬆坪接應我……放心,我一定會把他安全地帶出去!”


    離天恍然一驚,隱約明白了阿萊的用意,猶豫片刻後還是轉身退下,帶著二百多名薩滿教眾依次退離後殿。


    韓城、姬四娘看出蹊蹺,若有所悟,也帶著自己的人馬依次離去。


    阿萊暗中鬆了口氣,又對張師亮說道:“張大人,我恩師已經走了,他命我處理完此間事務之後,便將劉皓南帶到青鬆坪去。劉皓南誤入歧途,令人惋惜,我恩師念著昔日師徒之情,希望能點化於他,勸他改過向善。”


    她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青鬆坪又在太平興國寺的後山腹地,沒有脫離宋軍的控製範圍,故而張師亮並無絲毫懷疑,點頭道:“有勞金姑娘了!在下還要料理這邊的雜事,稍後再去青鬆坪拜見先生。”


    阿萊點了點頭,與蘇茹合架起劉皓南便往後山方向飛奔而去,唯恐法堂內的陳西夷擺脫了夜落紇的糾纏,現身拆穿自己的謊話。


    張師亮正在安撫餘下的中原武林人士,忽見兩名士兵倉皇來報:“薩滿教、渡天寨、太行山寨那一幹人等還沒走出山門,不知為何突然全部倒地不起,守衛後殿的一隊士兵前去查看,也跟著倒了,此時大夥兒才發現前殿已經空無一人,負責守衛的三四百名士兵竟然全部消失了!”


    張師亮這一驚非同小可,麵上卻仍是不動聲色,沉聲道:“不必驚慌,帶我去看!”


    眾人走出後殿,果然見那三寨的人馬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前院以及山門內外的石階上,個個昏迷不醒,顯然是中了毒。可是在這麽大的一片空地上施毒絕非易事,毒霧若是濃度太高,很容易被立即察覺,若是濃度不夠,又很難將人迅速毒翻過去。究竟是何人在此下毒,用的又是什麽手法呢?


    張師亮心中猜疑,不敢再派人靠近中毒的那些人,隻是遠遠觀察。這古寺內外寧靜非常,隻有香燭馥鬱,煙氣繚繞,一片寧定祥和,哪裏像是毒氣遍布的樣子呢?


    “張大人,我幫你把這些遼人和造反的盜匪通通製住了,你該如何謝我才好呢?”此時便聽一聲朗笑,李元昊、李衝連同幾名隨行的黨項勇士在山門處現出了身形。李元昊言笑晏晏,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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