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去,那貨船甲板上已不知何時立了一人,年約三十,白衣白袍、目蘊精光、滿麵煞氣,手中持一柄金光燦爛的奇門兵器,兩麵四刃,形似火焰。(..tw)


    劉皓南認識此人,他正是妙火尊者耶律敵烈。五年前,劉皓南曾親眼見過耶律敵烈與妙風尊者陰若嵐的決戰,對他的獨門兵器赤雷鐺和內家功夫烈火掌都記憶深刻。


    五年過去,他的武功顯然又精進了許多,單是這神不知鬼不覺的輕身功夫,便足以令人心驚膽寒。


    金子淩轉身看向船頭,神色依舊淡定自若,他輕咳一聲,道:“閣下便是妙火尊者?幸會!”


    耶律敵烈已事先探過船上虛實,知道對方隻有這幾人,自是有恃無恐,傲然道:“金子淩,你大勢已去,還不束手就死?”


    金子淩聞言並不動怒,反而朗聲笑道:“哈哈,勝負未定,何故口出大言?待你砍下我項上人頭,再來狂言不遲!”他昂然而立,筆挺如槍,清澈堅定的目光透著堅毅果決,讓人不由生出敬畏之心。


    耶律敵烈見金子淩在重傷之下仍有這等氣勢,心下暗自驚異,冷哼一聲道:“小子,你倒是有幾分膽色!罷了,今日我便隻取你一人性命,饒過他們!”


    趙管家急忙挺身上前,慨然道:“少主人,這廝不值得你親自動手,讓我來對他一陣!”他自知不敵於耶律敵烈,此舉隻是想為金子淩退走贏得一線之機。


    金子淩早看出他的心思,搖了搖頭輕握住趙管家的手,道:“趙管家,你為黃金塢出生入死二十餘年,一直庇護我姐弟二人,今日還是讓我來吧!”又轉身看向薑陽,命令道,“薑陽聽著,你護著趙管家先走,立刻退迴平晉城去!”


    薑陽已知金子淩要留下與妙火尊者決一死戰,心中悲痛難言,但少主人決定的事情,誰又能勸得動?半晌方哽聲道:“領命!少主人小心!”扶著趙管家頭也不迴地縱馬疾馳而去。(..tw好看的小說)


    金子淩沒有迴頭,隻輕輕揮了揮手,朗聲道:“尊者,請吧!”


    耶律敵烈自以為勝券在握,隻是微微冷笑,從船頭振衣而起,淩空撲下,手中赤雷鐺倏地劃破夜空,揮灑出一道冷厲的金色魅影,帶著嘶嘶風聲直刺金子淩胸前要害。


    金子淩身形一動,足下踏出詭譎的步法,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移動身形,避過了耶律敵烈的正麵進攻,反而繞到其側麵,用如意算盤擊打他肘彎。


    耶律敵烈側身橫肘,欲以赤雷襠反鎖金子淩的算盤,金子淩卻早已閃身而去,到了耶律敵烈的身後,手中算盤連連揮動,珠玉相擊發出泠泠清響,幹擾耶律敵烈的耳目。


    月色下,但見耶律敵烈的赤雷襠寶光燦爛、淩厲奪目,如雷霆暴轟於天際,蒼龍乍起於雲底,招招都是疾進,步步皆是殺機。而金子淩白衣飄飛、輕盈夭矯,輾轉時如落葉飛舞,騰挪時如蝴蝶穿花,縱躍時如流雲過隙,身法百變、詭譎難測。


    兩人的身影糾纏在一處,難分難解,赤雷鐺和如意算盤既是奇門兵器,也是價值不菲的寶物,光華流瀉,相映生輝,直看得人眼花繚亂、目瞪口呆。(..tw好看的小說)


    又聽易三江讚道:“這蜀中醉鬼許洞天的獨門輕功‘碧波橫渡’,金子淩已然盡得其妙!隻是他身有內傷,恐怕撐不了多久!”


    金子淩知道耶律敵烈的武功路數剛猛直接,如果硬碰硬地與他正麵激鬥,自己受傷在前,必然吃虧,所以,他采取了避其鋒芒、襲其虛弱的戰法,借助“碧波橫渡”的高妙輕功與耶律敵烈糾纏,不讓對方兵器近身,同時又可趁敵不備攻擊他的軟肋。這種策略初時可以奏效,但兩人纏鬥的時間長了,金子淩的體力便會漸漸不支。


    很快,耶律敵烈看出了金子淩的意圖,著意猛攻急進,再不容金子淩從容退避。


    兩人交手數十合後,金子淩在耶律敵烈的強烈攻勢下身法有了些許凝滯,耶律敵烈看準機會,急起一鐺刺向金子淩。


    金子淩重傷之下氣息不暢,腳下突然踉蹌,無力舉步,隻得以如意算盤強自封擋,鎖住了赤雷鐺的倒鉤,兩件兵器登時絞纏在一起,難以分開。


    耶律敵烈趁勢在赤雷鐺上注入十成內力,如泰山壓頂般向金子淩催逼過來。


    金子淩被耶律敵烈迫得連退兩步,對方真氣就勢侵入體內,牽動了內傷,他頓覺心頭煩惡欲絕,一股血氣衝入喉嚨。


    耶律敵烈決意要取金子淩的性命,此時更是全力運功緊逼,不給他任何緩衝的機會。


    金子淩被逼得又退一步,口中溢出鮮血,此時他命在頃刻,卻是寧死也不肯棄掉兵器。


    劉皓南看出形勢危急,此刻已容不得他再多去考慮,當下大喝一聲,跳出草叢,飛身疾掠向渡口,手中魚腸劍猛的斬向兩人的兵器。


    在揮出這一劍的同時,他自然也沒忘了戴上隨身攜帶的麵具。


    魚腸劍乃是上古神兵,劍鋒過處,竟將赤雷鐺和如意算盤各自切掉一角,使它們生生分離!


    耶律敵烈在被人斬斷兵器後,又看到劉皓南臉上那駭人的麵具,自是吃驚不小,退了一步喝道:“你是何人?”


    至於劫後餘生的金子淩,此時被震得坐倒在地,五髒六腑都似要顛倒過來,正忙著運功調息,無暇分神去看劉皓南。


    最吃驚的當屬易三江以外的斷雲寨諸人,他們看著一身自家兄弟裝束、卻戴著詭異麵具的劉皓南麵麵相覷,根本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易三江雖不認識劉皓南,卻認得他的麵具,訝然道:“他是渡天寨的人,怎會出現在此地?”再看看劉皓南身上裝束,隨即明白:“此人混入我兄弟之中,定是要刺探我方軍情,可他為何要自露身份?他和這金子淩究竟有何關係?”


    劉皓南持劍在手,見金子淩並無大礙,略為放心,轉身向耶律敵烈冷聲道:“他受傷在前,你卻苦苦相逼,豈是英雄所為?”


    耶律敵烈驚疑未定,喝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管這閑事?”


    劉皓南微微一怔,一時想不出如何來形容自己與金子淩的關係,隻道:“我是他的朋友!”


    此言一出,連金子淩都頗覺意外,他抬眼瞧去,因看不見劉皓南的麵容,心下疑惑,忍不住問道:“這位朋友,莫非我認識你?”


    劉皓南不禁微微一笑,卻不便明說,隻道:“我認識你就行了。”


    金子淩看看耶律敵烈,歎了口氣道:“朋友,這位妙火尊者武功霸道,脾氣也甚火爆,極不好惹,你若是道行不夠,還是趁早走吧!”他不知劉皓南來曆,但見他出手幫了自己,料想應是朋友,所以向他示警,讓他對耶律敵烈提高警惕。


    劉皓南想起離天對耶律敵烈的評價,悠然道:“那赤雷鐺不過是多些銅臭氣罷了,有什麽了不起?至於烈火掌嘛,倒活象是街上賣狗皮膏藥的把式!”再想到離天說這話時一臉促狹的表情,不由又是一笑。


    他自己不知,臉上麵具的表情會隨著自己的心情而變化,他惱怒時,那麵具會變得分外猙獰,如地獄惡鬼,微笑時,那麵具也會變得溫潤可親,似謙謙君子。


    金子淩看到劉皓南麵具上流露出來的笑意,不由一呆,暗道:“這張臉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他定了定神,微笑接口道,“小弟也是愛財之人,因此覺著銅臭氣並沒什麽不好,隻可惜此君品味太差、俗不可耐,可讓人討厭得緊!”


    這兩人一唱一和,易三江等人聽了都是忍笑不禁。


    耶律敵烈大怒喝道:“你們兩個說夠了沒有?還不上前受死!”


    劉皓南上前一步將金子淩護在身後,冷聲道:“你且歇著,我來!”手中魚腸劍一振,遙遙指向耶律敵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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