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0月31號。


    四行倉庫的守軍,將會從上午11點開始,準時撤離。


    謝晉元帶領的八佰名士兵死守四行倉庫的壯舉,震動國內外,贏得了全世界的尊敬。


    今天,是中國守軍恪守承諾撤退的時候,世界各地的記者蜂擁而來,都想看看,這支敢硬悍幾十萬日軍的鐵血部隊的精神麵貌。


    四行倉庫即將落下帷幕,謝晉元可以帶領他的八佰人,昂首挺胸的離開四行倉庫。


    按照中日雙方在ym斡旋下達成口頭的協議,31日上午11點,謝晉元將會帶領八佰名將士,昂首挺胸地走出四行倉庫,在ym兩支軍隊的保護與監督下,從西藏北路橋進入西洋各國的租界,然後與此時尚在上海西部作戰的第88師會師。


    在前天的談判桌上,日軍的總司令官鬆井石根將軍認為,謝晉元作為四行倉庫的主官,應該最後一個離開四行倉庫。


    對此,周至寒搖頭否認,在四行倉庫的八佰將士當中,他才是最高長官,謝晉元是中校,而他是上校。


    鬆井石根當場拍板,讓周至寒最後離開四行倉庫。


    其實,日方鬆井石根的本意就是讓周至寒留下,他開始堅持讓謝晉元留下,就是逼迫周至寒就範。


    中方要求讓謝晉元帶領隊伍離開合情合理,日軍如果同時把一支軍隊的兩個主官都留下來,理由牽強。


    鬆井石根等人認為,謝晉元雖然可恨,但周至寒更可恨,留下或者毀滅一個中國空軍總教官,比留下謝晉元的作用更大。


    比如,那個如眼鏡蛇般的機動動作,目前整個世界上隻有中國空軍總教官可以做出來,這樣的人才要麽留在帝國,要麽徹底除掉。


    從31號早晨開始,上海各地的老百姓就湧入了蘇州河南岸,甚至還有一些從蘇州,杭州,昆山專門星夜趕過來的愛國人士,前來為八佰壯士助威。


    今天,蘇州河南岸的老百姓專門舞起了巨龍,為八佰將士送行。


    很多人流淚。


    雖然鎮守倉庫的八佰名將士可以昂頭挺胸的離開,但這同時也預示著,上海全部淪陷了。


    但誰都知道,如果將士繼續留下來鎮守四行倉庫,最後將會無一幸免於難。


    上午11點。


    謝晉元第一個走出四行倉庫,首先向蘇州河南岸的中國老百姓敬了一個軍禮。


    在謝晉元的身後,是扛著國旗的萬連卿。


    昨天晚上,一名叫做楊惠敏的女孩,冒死把一麵國旗送進四行倉庫,今天中國軍隊離開,可以舉著旗抱著槍,昂首離開。


    日軍怎麽也沒想到中國軍隊居然會有一麵國旗,氣得拿著望遠鏡的鬆井石根站在作戰室裏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謝團長萬歲!”


    南岸的中國老百姓淚眼相望。


    士兵們一個一個從倉庫裏走出,每一名走出倉庫的士兵都朝南陽的老百姓敬一個軍禮,然後跟著謝晉元踏上西藏路橋。


    在通往西藏路橋的引橋上,有日、m、y三國士兵聯合設置的路障,橋兩邊站著荷槍實彈的ym兩國士兵,專門負責清點從四行倉庫裏出來的中國守軍的人數,每過去一名士兵,都會被查看身上的銘牌,並有專人記錄。


    謝晉元過河以後,站在河南岸,等候士兵們過橋,中國士兵過橋時把槍抱在胸前,一致槍口朝天。


    談判時,按照日本人的意思,四行倉庫的所有士兵必須繳械走出倉庫,從西洋各國租界離開,前往上海西部和第88師會合。


    但是周至寒和謝晉元堅持認為,這一次雙方議和,是抱著平等公正的立場,如果四行倉庫的士兵們放下槍走出,公平公正的意義就隻是一句玩笑,四行倉庫的所有士兵寧願與倉庫共存亡,也絕不會繳械走出。


    一切順利,到了中午12點時,已有四百名士兵走出四行倉庫,日軍忽然單方麵要求停止放行,理由是此時已是中午12點多,正是午飯時候,


    這個理由很牽強,但沒有日軍的參與,ym兩國也不好獨自做主讓中國軍隊全部從四行倉庫撤離,隻好答應。


    作為此時四行倉庫的最高長官,周至寒提出抗議。


    日本方麵堅決不同意,必須午飯過後才能繼續放行。


    無奈,周至寒隻能要求,先讓倉庫裏的二十多名傷員離開倉庫,剩下的人等中午過後再行離開,二十多名傷員受傷很重,需要醫治,希望日方抱著人道主義的初衷,讓傷員們先行離開倉庫。


    傷員們行動緩慢,所以才排在中間離開倉庫,以便兩頭都有人照顧。


    對此,日軍欣然答應。


    於是,二十幾名傷員從四行倉庫裏離開,剩下的四百名士兵作為第二批撤離人員,暫時等候。


    謝晉元帶著眾人過了橋以後,從外國租界快速出發,向還在上海西部郊區作戰的第88師方向會合。


    四百二十多人離開後,四行倉庫門口靜悄悄,連個暗哨都沒有布置,這充分表達中國軍隊願意合作,這是對日軍的信任。


    周至寒搬來一個躺椅,一個桌子,一盆火,一個茶爐,一杯茶,慢慢品著。


    下午一點鍾,負責放行的吉丸清武少將,和參與此次和平協議的西洋各國的人員遲遲未來。


    對此,周至寒焦急,催了幾次,每次得到的結果是,吉丸清武少將正在處理軍務,稍等片刻。


    蘇州河南岸的百姓開始鼓噪,說日本人不守信用。


    時間一分分溜走,周至寒在四行倉庫門口來迴走動,顯得非常焦躁不安,不時到橋麵上去找ym兩國人員交涉,得到的結果是,吉丸清武少將身體突然不適,隻能另派他人前來,稍等片刻!


    過了一個時辰,另外一名日軍大佐慢吞吞走來,而另外一名y國的主要人員就突然匆匆離開,說是接到了國內的長途電報,讓他立刻迴國。


    周至寒表現處焦躁不安,不停抱怨,到最後氣得一腳踢翻了火盆,砸壞了泡茶的杯子,一改之前英武挺拔,意氣風發的外形,變得十分焦慮。


    下午四點鍾,在四行倉庫門口不停吸煙走動的周至寒聽見了倉庫裏的電話鈴聲,他表現出非憤怒的神態走進倉庫,急忙抄起電話。


    是謝晉元打來的,四百多名弟兄已經安全和第88師會合。


    周至寒大喜而流淚。


    在謝晉元打電話時,在他的四周是士兵們哭泣的聲音:“總教官,你一定要迴來啊!弟兄們都在等著你啊……”


    總教官使用一招金蟬脫殼,迷惑日本人,讓四行倉庫的所有弟兄們安全撤出倉庫,整個上海,現在隻剩下總教官一名中國軍人和214號艦戰。


    走出四行倉庫,周至寒臉變得比翻書還快,一臉焦躁。


    下午五點,ym派人前來告訴周至寒,由於日軍擔心四行倉庫離所有守軍全部撤走以後,中國空軍總教官會駕駛戰鬥機不遵守承諾而離開,所以日軍決定,先放走四行倉庫裏的一半守軍,剩下的人等到中國空軍總教官恪守承諾,圍繞上海飛行一圈以後再放行。


    對此,周至寒再一次暴跳如雷,差一點將前來送行的ym人員暴打一頓,大罵日軍不守信用,嚇得兩名送信人連忙離開,免得被殃及。


    周至寒大罵了一會兒之後,頹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抽煙,揉著額頭,抓著自己的頭發,一副上當受騙,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神態。


    周至寒的憤怒被鬆井石根看在眼裏,他不住地冷笑,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當中,當謝晉元離開後,整個四行倉庫的重擔就壓在他周至寒的身上,所以他才會表現出如此暴躁的神情。


    這也很正常,空軍總教官雖然是上校的職務,但平時都是教飛行員練習飛行,現在幾百人的性命突然壓在他的肩上,沒把他壓垮就已經不錯了。


    五點半,四行倉庫上方的煙囪冒起了黑煙,這是倉庫裏的中國守軍在燒飯,鬆井石根看在眼裏,冷笑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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