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冰很快上樓來,舉手投足依舊恭敬,說:“四少夫人。


    蘇婉兒看到秦冰一本正經的模樣,卻又不好問了。於是,隻是靜默在那裏,秦冰也靜默地站在一旁。


    “那個,我想問,四少什麽時候迴來?”蘇婉兒心不在焉地問一句。


    “葉隊並沒有來過電話。這是慣例,大凡有很重大的事,所有人要關閉外界通訊工具,不能與不必要的人接觸。”秦冰解釋。


    蘇婉兒抿唇,這些事,她聽董小葵說起過,說他們這些特殊的職業,作為家屬的就是耐心等待,不能問,不能打聽,否則很微小的一個舉動,都會讓他們萬劫不複。


    “作為他們的女人,必定不能有普通女子那樣的小性子,也注定沒有普通戀愛中女子那種忐忑與糾結。一切隻能愛這個人,就無條件相信這個人。”董小葵曾如此淡然地說。


    蘇婉兒這會兒算是徹徹底底地體會到了。如果是普通男女,這戀人沒有隻言片語就消失,那心裏必定是七上八下的難受,忐忑不安,疑竇叢生,以至於輾轉反側,整夜不眠。然而,他職業特殊,他的戀人就要靜靜等待,靜靜忍耐。


    而這種忍耐、等待,以及百分百的信任,其實要做到真的很難。


    蘇婉兒想到這些,輕歎一聲,對秦冰揮揮手,說:“看這夜深了,他也沒來個電話,怕是不迴來了。你去休息吧。”


    “四少夫人也請早些休息。葉隊如果忙完,定然會第一時間趕緬來的。”秦冰語氣依舊不卑不亢的平靜。


    蘇婉兒輕笑。她定然不相信這話,因為嚴清雅被刺,他再怎麽的也得是趕到那邊去的。怎麽可能趕迴來。


    不過,想到嚴清雅,蘇婉兒不禁想起來今天自己似乎因為秦喜玲的事,一直忽略了嚴清雅。這女人似乎是被刺了,現在情況到底如何…又是怎麽樣被刺的?


    蘇婉兒緩緩站起身,看著窗外墨黑的天空,陷入沉思。今天,似乎注定是個不太平的日子…幾番出事。


    嚴清雅被刺,玲子也神神秘秘的,葉瑾之的工作似乎有重大轉忽然,遠處的天空綻放出璀璨的煙花,繼而是此起彼伏的漂亮。可是,在墨黑的夜裏,忽然的明亮讓蘇婉兒一怔。


    她忽然有一種可怕的直覺:嚴清雅被刺…會不會跟秦喜玲的反常有關?


    這種直覺幾乎是一瞬間形成,然後就在她頭腦裏生根發,根深蒂固,如同科幻片裏的外星植物入侵。這種直覺讓她倏然轉過身來,忘記按鈴,也忘記電話,徑直喊:“秦冰,等等。”


    已轉過三樓樓梯拐角的秦冰聽到蘇婉兒這樣急促的喊聲…立刻就快步迴轉,問:“四少夫人,怎麽了?”


    “你——”蘇婉兒頓了頓…覺得自己太激動,於是緩了緩,略微調整自己激動的情緒,才慢慢地問,“你知道,知道嚴清雅目前的情況麽?”


    秦冰沒有答話,隻站在那裏。蘇婉兒有些局促不安,輕咳一聲,說:“我總是想瑾之是不是去陪她了。也是,今天聽說她被刺…也不知道現在如何。”


    那語氣有些哀婉,乍一聽真像是因為愛情而極度不安的語氣。


    “四少夫人不必擔心。


    如果葉隊是陪嚴小姐,那麽,不會關機的。他定然是在執行任務。之前在車上,四少夫人也聽到的,情況十分危急。”秦冰語氣十分肯定。


    蘇婉兒似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神情有些落寞,低了頭似乎是自言自語,說:“我總想,他們六年的時光,六年的情誼,我這樣憑空的算什麽。”


    她隻是這樣一說,權當是策略與權宜之計,心卻還是有一種像是被鈍刀慢慢割的疼痛。


    “四少夫人,葉隊他——”秦冰欲言又止。


    “他怎麽了?”蘇婉兒問。秦冰則抿唇,大約思想上很糾結。


    蘇婉兒也不繼續追究這話題,隻是輕歎一聲,說:“那一天我的喜宴,我做得似乎是過了火。隻不過當時,一方麵是為陳家、葉家的麵子。另一方麵,隻是不希望他們這事就這樣沒完沒了,彼此耽誤。唉,事後想,那關我什麽事。”


    “四少夫人,夜深了,你早些睡吧。”秦冰終於找到合適的話。


    蘇婉兒卻不予以理會,自顧自地說:“如今,人都已經受傷了,我計較那麽多做啥。隻盼所有人都能安好罷了。”她一邊說,一邊轉過來問秦冰,“秦冰,嚴清雅如今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秦冰抿了抿唇,終於還是緩緩地迴答:“傍晚時,我得到的消息是手術很成功,但還沒有暫時脫離危險期,在重症監護室。據說那一把銳利的匕首是當胸而入,隻偏了寸許而已,想來也是掙紮過程中,偏差的。”


    “那行刺的人可有抓到?知道對方的意圖麽?”蘇婉兒立刻問,暗自思量:當胸刺入,是偏差寸許,確實是要置人於死地的舉動。但是,如果玲子是葉瑾之的敵對,那麽,玲子必定專業,專業人士出手對付嚴清雅,那麽,她斷然沒有活著的道理。


    蘇婉兒還在暗自思量,秦冰卻已經迴答:“我的職責是保護四少夫人,所以,別的事情,我知道的並不清楚。”


    “哦,好。你去休息。”蘇婉兒向他揮揮手,自己一個人站在窗口看墨黑的天。這天黑得似乎不會亮一樣,讓人喘不過起來。


    蘇婉兒獨自站了一會兒,又轉過去看看電腦,沒有隻言片語,遊戲裏、qq上,想找的人,一個都沒在線。於是,她想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自己想要的信息不知幾時才會出現。如今這樣等下去,自己的損耗太大,得不償失。


    於是,她再一次確認沒有信息過來,就果斷關了電腦,迴到自己的房間休息。臨睡前,她刻意看了手機一眼…沒有信息,淩晨兩點二十早上早起坐飛機,又陪陳老狐狸、父兄,然後又攤上玲子的事。在這一係列事情的折騰下…即便是懷揣心事的蘇婉兒也很快入睡。


    第二天一早起來,蘇婉兒第一反應是去看手機。手機就在枕頭邊,蘇婉兒一摸,沒摸到手機,便摸到旁邊的人。她“呀”一聲驚叫,翻身滾到一旁,這才看到葉瑾之就趴在一旁睡著了。


    葉瑾之被她這麽一鬧…也是醒了,睡眼惺忪隻是片刻,然後就是平素的幹練模樣,瞧蘇婉兒如同驚弓之鳥,不由得輕笑,說:“看你這樣子。這房子除了我能來,還可能有誰呢,傻瓜。”


    就是你才危險。


    蘇婉兒腹誹…麵上卻是問:“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六點過。”葉瑾之迴答,站起身,伸伸懶腰去洗漱。


    蘇婉兒還裹了被子坐在床上…看著他趴過的地方,有些呆呆的。這個時刻,這男人不應該是守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嗎?他怎麽在自己的床前。


    “喂,葉瑾之。”蘇婉兒以防自己憋出內傷,立馬就跳下床,到洗漱間去找他。


    “怎了?”他吐了吐嘴裏的牙膏泡沫,含糊地問。


    “你怎麽不去醫院守著?”蘇婉兒問。


    葉瑾之狐疑地看她一眼,慢騰騰地刷好牙,這才問:“你很想我去?”


    呸,有病才想你去。蘇婉兒暗想…麵上卻說:“照理,你該在那裏的。”


    “照理,我女朋友被刺,作為我的職業,我該做的事是抓住那個行刺音。”葉瑾之不緊不慢地說,然後擰毛巾敷臉。


    “好像也對。”蘇婉兒自語…覺得自己被這個男人說服了。如果換做普通的情侶,女朋友被刺,男人定然是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以防有什麽變故。但是,葉瑾之是十二路衛戍隊長,對於這類事必須有自己的立場,首先要確定行刺者是否跟自己有關,而且必須以雷厲風行的速度,將行刺者捉拿歸案。


    捉拿歸案!這四個字讓蘇婉兒心裏一頓,葉瑾之迴來了,那是不是意味著行刺者落網了?


    “瑾-之。”蘇婉兒喊了一聲。


    “嗯?怎麽了?”葉瑾之將毛巾放好,瞧了她一眼。


    “抓到行刺者了嗎?”她試探著問。不由得又看看手中的手機,秦喜玲並沒有發消息來。


    “這個——,小喬,你就知道為難我麽?”葉瑾之顯得為難,走過來摸摸她的頭。


    蘇婉兒剛才也因為擔心秦喜玲才一時心急才問出來,一問出來,她也後悔了。葉瑾之的工作性質擺在這裏,自己怎麽可以問他的工作。


    “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看昨天你走得匆匆,想這事挺大的。有些擔心。”蘇婉兒低著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女孩。


    “傻瓜,不用擔心,我會謹慎小心妁。”葉瑾之話語很輕。


    蘇婉兒暗想:誰擔心你,我是擔心秦喜玲。


    “哦。那你小心些。”蘇婉兒敷衍。下一刻,葉瑾之就怒了,蘇婉兒暗想:這敷衍一下都不行麽?他就怒了。


    下一刻,葉瑾之將她抱起來,說:“我不喜歡地毯,這屋內就隻是地板,冰涼涼的。你居然光腳就過來。這是幾月天了?”


    蘇婉兒頓時無語,一言不發,隻是任由他瘋。因為她實在是找不出這人到底是把自己處於一個什麽位置來看待。如今,自己跟他之間就是不明不白的。


    他把蘇婉兒抱到床邊,丟了一雙毛茸茸的拖鞋過來,說:“洗漱一下,下樓吃早飯。我迴來時讓人煮了粥。”


    蘇婉兒有氣無力地應答一聲,顯得十分心不在焉,葉瑾之當然又是教育一番,讓他下次不要光腳在冰涼的地上走。


    “嗯,好。”蘇婉兒迴答,在一旁尋自己的衣服,不曾想一拉開衣櫃,但是她的衣服,全是新衣服,上次跟苗秀芝去逛街試穿過的,她倒是喜歡,但不喜歡那些價格。雖然葉家、陳家可能不缺那點錢,苗秀芝也不缺,但她就是不喜歡那些價格,所以,隻是隨便挑了一件,卻不曾想衣服都在這裏。


    葉瑾之倒是臨出門前為她解惑,說是他讓丈母娘買的,怕蘇婉兒有時候在這邊住沒衣服什麽的。於是,就在葉瑾之的好幾個住處都買了衣服放著。


    “這樣啊。”蘇婉兒自語,選了一件長風衣穿上,也不去管價格如何了,洗漱一番下樓吃飯。


    不過,她始終惦記秦喜玲,又打了幾個電話,無果,看電子郵件,也沒有信息。於是,吃飯時,她還是按捺不住,像是閑話家常似的,說:“昨天,我見過秦喜玲。”


    “嗯。”葉瑾之自顧自地吃飯,像是一點都沒驚訝。


    “秦ˉ冰跟你說過吧?”蘇婉兒試探地問。


    “說過了。”葉瑾之還是輕描淡寫。


    蘇婉兒覺得這話題有些進行不下去,於是埋頭苦吃一陣。最後,還是覺得心中憋悶得慌,於是繼續說:“玲子怪怪的,上一次在機場,你們相見就彼此都怪怪的。昨天,她尤其奇怪。我有些擔心。”


    葉瑾之已經擱下碗筷,用紙巾擦完嘴,隻用了一句話就讓蘇婉兒閉嘴了。他瞧了她一眼,很認真地說:“蘇小喬,認識你以來,或許有些事,我傷害了你。但是每一件事,我都會盡力從你的角度去出發的。所以,不要擔心,安心做好你自己,安心去做你想要做的事。”


    蘇婉兒無言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把話說到這份兒,她惟有一句“謝謝”。


    葉瑾之吃了飯,又急匆匆去忙,並沒有對蘇婉兒的去向什麽的做交代。蘇婉兒也覺得這時刻到處跑不太妥帖,於是就呆在這別墅裏。


    百無聊賴,就看看新聞。但心裏擱了事,總是心緒不寧。秦喜玲依舊沒有消息,倒是跟秦冰閑聊,據說嚴清雅醒了,已經度過危險期。


    “那他在醫院了?”蘇婉兒問,又覺得這句話很吃醋,但這樣才符合她的身份,不是麽?想到這些,蘇婉兒也算坦蕩了。


    “葉隊在醫院。”秦冰迴答,似乎覺得不妥,又補充一句,“部署了人手。據說昨天那人沒抓到。”


    “那倒是鬧得人心惶惶的。”蘇婉兒說,心裏的石頭落了一下,卻又浮起來,如果真是玲子,落入葉瑾之手裏或者才更好吧。


    她這樣一想,又更擔心了。更是電視也懶得看,起身去屋外走。院落裏秋風肆虐,天昏昏暗暗的。她打了幾個電話,一樣關機中,於是迴屋。


    電視畫麵散亂,是什麽新聞現場的。反正現在的新聞總是雞毛蒜皮的事,讓人煩躁得很。有點深度的,少得很。


    蘇婉兒拿了遙控器準備關電視,卻看到新聞畫麵是一則車禍。有個一閃而過的背影,很熟悉。蘇婉兒一下子就認出來,那人赫然徐尚(嗬!言情就一定要我愛你來,你愛他麽?不能有間諜的成分麽?不想多說。還是謝謝一路支持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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