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一說出來,兩個劫匪都不說話,估計也鬱悶了。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蘇婉兒樂嗬嗬的,眼神卻不經意地瞟了四周,這似乎在一直往西邊走,不曉得是要出了京城地界到什麽地方去。


    當然,她這種樂嗬嗬的神情終於讓劫匪抓狂,旁邊的劫匪同學惡狠狠地喊:“閉嘴。死女人,不覺得你很二麽?”


    蘇婉兒斜睨他一眼,冷哼一聲說:“你二或不二,二都在那裏,不三不四。”


    “你說啥?”劫匪同學顯然沒聽明白,立馬問。


    蘇婉兒聳聳肩,不語。前麵開車的那個劫匪笑了,說:“老三,看來還真有不怕死的。”


    蘇婉兒哪裏不怕死了。隻是這一刻怕死也無濟於事,說不定反而會節外生枝。再說了,這兩個劫匪橫豎有些不對勁兒,但她就是說不上來,於是隻有這樣不斷的說話。何況,隻有這樣不斷地跟劫匪說話,她才感覺安心一些。所以,這會兒,她又接過話來,朗聲說:“哪裏是不怕死?不過是破罐子破摔罷了。看他那麽幹淨利落地上來,把監控全都遮擋了,將我劫持了。一切都做得挺專業的。唔——,你們這身裝束也很符合職業規範。”


    蘇婉兒一邊說,一邊打量兩人,嘖嘖地說:“確實很符合職業規範。好吧,其實我不得不承認你們是很合格的劫匪。隻不過,如此合格的劫匪,不知道將我迷暈,或者蒙了眼睛什麽的。這說明什麽?”


    “是啊。說明什麽?”前排開車的劫匪好像很感興趣。


    “你閉嘴,要懂得安全駕駛。我跟這位大哥討論。”蘇婉兒直接迴答,這場景完全就不是劫匪與人質,活脫脫就是一幫朋友去旅行似的。


    前排那劫匪果然沒說話,但從後視鏡裏可以看到他緊抿了唇,在竭力憋了笑。蘇婉兒從後視鏡裏斜睨他一眼,這才歎息一聲,黯然了語氣,說:“你們不在意我看清去什麽地方,也不在意我可能看出你們的特征。那隻能有以下幾種情況。”


    “哪幾種?”旁邊的劫匪等了很久,沒聽到蘇婉兒繼續說下去,終於忍不住問了。


    這吊胃口,蘇婉兒是高手。昔年,大學宿舍講鬼故事,她講到精彩之處就不講,惹得宿舍一妹子又害怕又想聽,最後還是將捂著的耳朵放開,詢問後來呢。


    這一刻,蘇婉兒也沒立刻迴答,而是用幽怨的眼神看一眼旁邊的劫匪,歎息一聲,說:“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麽?你們一直很謹慎,現在卻不加掩飾。第一種情況就是:你們拿我來交換重要的人或者物品,並不在乎我看見什麽,不過,這種情況的可能性較小;第二種情況就是你們不在乎我看到什麽,因為是將死之人;至於第三種情況,你們大手筆,不拘小節,但這種可能性更小,單看先前抓我時的謹慎,你們就不是這個風格的;當然,還有第四種情況。”


    蘇婉兒說到這裏,心裏卻是悲涼,這幾種情況,約莫就是第二種了。哪裏可能是第四種。


    不曉得自己會不會有轉機。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有。雖然前有陳昭華的保證,後來葉瑾之的實力。但一切都沒有最後定論,都不能掉以輕心。自己的命運到底該如何走向。這一刻,自己竟然坐以待斃。


    “第四種情況是什麽?”劫匪終於在蘇婉兒的培養下,很快成了好奇寶寶,見她兀自靠在椅子上沉思,並沒有打算要說第四種情況,這劫匪也終於按捺不住詢問他。


    “我知道,但我不說。”蘇婉兒對他一笑,很氣定神閑地時候。是啊,這個情況是她偶然想到的,一想到也覺得自己是小說看多了,有點神經。這種狗血的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那劫匪惡狠狠的。


    蘇婉兒心裏一緊,麵上卻是笑嘻嘻,說:“別急,時機沒到,你殺我,閻王也不收的。所以,別嚇唬你姐姐我。我就不是嚇大的。”


    劫匪一言不發坐在一旁,仿若是很納悶是誰給她勇氣,她可以這麽傲,這麽狂。


    蘇婉兒則靠在椅背上,說:“小心開車。我休息一會兒。”她那語氣,好像前麵那開車的是她家司機似的。


    當然,她懶得理會劫匪的心情。畢竟,現在的她經過剛剛一係列的事件後,身心疲憊,身子也有些瑟縮發抖。


    車一直往西,已經出了京城地界,起伏的山有北方山專有的突兀之感,山上極少植物,大塊的石頭顯出嶙峋的蒼涼。


    這車早就下了高速,在一條還算寬敞、質地不錯的公路上行駛。至於這是哪裏,蘇婉兒並不清楚。對於京城周圍的地形,她一點都不熟。


    這會兒沒調侃兩名劫匪,她總算是停下來思考一些事。這劫匪的模樣與神色並不像是勒索的。那麽就是有別的目的。不知道這目的是自己,還是葉瑾之,抑或者是其他的什麽人。或者,僅僅是有人不想自己嫁入葉家?


    一切都不得而知。她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唯一慶幸的就是包一直在自己身邊。那時,劫匪抓她,因為不是公開挾持,並沒有要求她丟掉包包。這包裏有她隨身攜帶的匕首,有摁了撥號鍵出去的手機。


    車又行了好一陣,終於是拐入一個山坳裏。山坳裏有一處廠房。門口斑駁的牆壁上隱約可見:新雲木材廠。看這字跡的模糊程度應該是廢棄很久的。這場地還真適合綁架的橋段。


    蘇婉兒看了看周圍,周圍是山,懸崖峭壁的。這裏決計不是適合逃走的地形,即便外麵人要進來也不是太好進來。看來,這些人選場地還是很講究的。不過,這樣一個場地不適合對方進入和退卻,同樣也不適合自己撤退。這樣的地形是所謂“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地形,這些人選這地形,難道目的並不是要自己安全撤走,而是要靜待誰來麽?


    蘇婉兒想到這問題,心裏一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葉瑾之。因為他工作的特殊性,必定有很多人要對付他。那麽,他要大婚了,這些人定然是知道,並且調查。他在外人麵前表現出的都是對自己愛得不得了。這些人自然認為抓她必定能引得葉瑾之過來。


    如果真是這樣一番景象。葉瑾之還真是聰明,知道京城是是非地,嚴清雅過來會危險,就拿自己來當擋箭牌。


    想到這樣的可能。蘇婉兒心一寸一寸涼下去,頹然靠在椅背上,而劫匪的車已經在廢棄的院落裏停下來。


    “下來。”前麵那劫匪拉開門,就要伸手來拉她。


    “拉開車門,說明你很有教養,懂得尊敬女士。可是,這一伸手,檔次就低得多。”蘇婉兒冷冷地說,拍開他的手,施施然下車,手裏自然提著挎包。那架勢一點都不像被劫持來的人質,倒像是來這裏考察的。


    “少他媽廢話,你裝什麽裝。”那開車的劫匪像是不耐煩了,狠狠地說。


    蘇婉兒斜睨他一眼,然後對他一笑,說:“反正也是。這些禮儀交給你,也沒有用。因為我一旦有事,你們所有人都得給我陪葬。”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一旦掛了。葉瑾之就不清楚了,但陳家一定不會放過這些人,至少陳昭華不會放過這些人。


    “你別他媽囉嗦。老三,拉進去綁起來。我去通知姓葉的。”那劫匪一反常態,似乎十分不耐煩。


    蘇婉兒猜測那麽久,這一句一下子就真相大白。這些人果然是抓他引葉瑾之來。可是她和葉瑾之隻是合作關係。


    葉瑾之啊葉瑾之,你果然是陰謀家,大約當初那麽爽快答應娶自己,就是因為自己可以給嚴清雅多重的保護,代替他最愛的女人去涉險、擔責任,必要時,代替那個女人去死。是啊,自己不就是做的這些事麽?罷了,自己有什麽好埋怨的。他與自己原本就是這樣的關係,看得清清楚楚的。嫁給葉瑾之,原本就是因為自己的前途以及爸爸和哥哥能安穩生活。如此說來,這倒是在盡孝了。


    她勸慰自己,不平的心緒逐漸平和,但到底有一點灰心喪氣。任憑那劫匪把自己帶到屋子裏。那是一間隻有高牆窗口的屋子,有一種長期無人居住,潮濕發黴的氣味。


    劫匪拿了事先準備的繩索和封口膠。蘇婉兒隻看他一眼,那墨鏡太寬大,擋住了大半張臉。


    “過來。”劫匪喊。


    蘇婉兒很配合地走過去,將手提包放在一旁,反剪了手任由他綁。劫匪略一頓,還是開始綁她的雙手。綁了雙手,又綁了她的雙腳,係的是賊扣子,看那人的手法很是先進。係完後,他大步走出去,鎖了門。


    蘇婉兒一言不發就坐在地上靠著牆壁,也不管身上的衣服,據說貴得離譜。那是苗秀芝下的大手筆,前幾天挑選好,人家送上來的,一共三套。蘇婉兒獨獨喜歡這灰白的長款風衣,有古典的韻味。


    想到苗秀芝,她看窗外刺目的天光,不由得苦笑。如果自己不在了,對她來說更是致命的打擊吧。三年前,她失去一直引以為驕傲的陳錦華。據說,那時支撐她活下去的就是得知自己的女兒尚在人世。如今自己要去了,對不起的怕就是自己未曾盡孝的生母。


    蘇婉兒的心一下子跌到低穀,不由得又打量四周,想想剛才的地勢。斷然是一分一毫逃出去的可能都沒有。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別人來救自己。不過,自己總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任人宰割。


    她想到此,往丟在牆角的手提包滾了過去。她滾到手提包旁邊,靠著牆角長長吐出一口氣,正要用反剪了的手翻手提包裏的刀具。卻忽然聽到外麵有腳步聲,仿若還不止一兩個人。看來這些人在這邊還真是煞費工夫,做了精心布置的。


    葉瑾之那家夥能應付得了麽?蘇婉兒不由得蹙了眉,心裏不自覺替這人擔心。


    “就是這個女人,必定沒錯。”劫匪同學迴答,聲音還是像揉碎的破油布,沙啞得讓人很不舒服,仿若心髒都痙攣得痛。


    蘇婉兒冷眼掃一眼來人,一共來了六七個,皆是黑色夾克,還真是統一裝束。但為首那人,顯然是這一群人的領頭,身段瘦削,西裝革履,格外講究。頭發極短,幾乎是寸頭。也戴了寬大的墨鏡,所以看不清那人的神情容貌。當然,她也不需要看。於是,懶懶垂了眼,神情也是懶懶的。


    “拿電話來,給姓葉的打電話。”那人說,聲音倒是好聽,跟剛才的劫匪形成鮮明對比。


    蘇婉兒懶得理會他們的用意。如今在這裏,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自己能做的不過是等罷了。那人打了電話給葉瑾之,冷笑一聲,說:“首先你別白費心機。這電話做了手腳,你定位不了的。其次,你女人在我手上,你自己一個人來,我說話算話,保證放她迴去。”


    葉瑾之也不知道在那邊說什麽。那人冷笑一聲,說:“我就是誆你,你也非來不可。你現在的位置,我也清楚,你自己走,不許帶任何人。否則,我的人一旦看到你做別的部署,我就會立刻弄死你老婆。”那人一邊說,一邊蹲身下來,說:“乖,美人,跟你男人說一句話。”


    蘇婉兒瞧他一眼,神色裏全是笑。


    “你是我見過遇見這種情況還能如此淡然的女人。如果你不是葉瑾之的女人,我還真是舍不得這樣綁著你,或者一會兒他惹怒我,我殺了你。”那人緩緩地說,像是在時候賞花心得。


    “謝謝抬舉。”蘇婉兒很淡定地喊了一聲,“葉瑾之,你的事你看著辦。還有,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關係。冷暖自知,自負盈虧。”


    她說這一句,自然是告訴他,你怎麽救我是你的事。但請不要忘記我們隻是合作關係,雖然救我要做,但千萬不要為我做丟性命的事。


    “哈哈,你這句很應景。美人。”那男人立刻收迴手機,哈哈笑。然後將那手機扔在地上,對周圍的人招招說:“各到各位,去準備吧。今天非得要抓住這個姓葉的。”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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