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君別後相思濃……”


    喬木靠向抱枕,“自君別後相思濃……”


    她笑的意味不明,反反複複讀了幾遍。[]


    翠芽小心翼翼看著喬木,默默往銅炭盆裏加了塊細炭。


    “這真是,咱們王爺的魅力就是大啊。”


    喬木彎下腰把花箋往火苗上一送,那香噴噴的花箋頃刻間便化成了黑灰。


    情事才過,車廂裏還有淡淡曖昧的氣息,甚至她的臉蛋還是嫣紅的,就發現了這麽一個破壞氣氛的小東西,生氣是難免的,不過,這位敏郡主是何許人也?


    “主子,午時休息的時候您沒用多少,奴婢熱了幾張胡餅,您用一些吧。”


    “好丫頭,沒白疼你一場,不過現在我不餓,你吃吧。”


    翠芽哦了一聲,心想,任誰在自己的地盤上發現一張寫給丈夫的情書也會氣惱吧,主子心胸向來寬大,應該不會氣惱太久吧。


    原來生氣的主子也很嚇人啊……


    一次刺殺不成功,之後又來了幾次,有為錢而來的綠林好漢,有半路上劫道的土匪,林林總總經曆了不下五次,不過都有驚無險的度過去了。


    鳳王府護衛隊的實力不容小覷,可一路上他們也不堪其擾,楚言下令日夜趕路,原本一個月的路程硬生生縮短了一半。


    喬木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們就算到了伽羅城也沒有太多平安日子過了。


    這日冬雪初晴,楚言穿戴起王爺的袍服和冠帶出現在了她們的麵前,其威嚴霸氣的模樣讓小九都不敢輕易接近他,隻敢偷偷在她的耳邊說,父王好威風。


    是啊,好威風,能不威風嗎,在揚州憋氣了三年多,一招龍潛深淵,他豈不是要攪的整個龍宮都不安寧。


    蜀王派來的孟麗娘,太後派來的錢夢娘都不能對她造成威脅,她憂慮的是伽羅城內的美人們。


    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楚言在認識她之前從沒有接觸過女人,他長成那個樣子,在人群裏晃一圈就能吸引滿身的桃花,明戀暗戀的沒有整座城也得有半個團。


    於她來說,女人之間的戰爭才剛剛打響。


    “喬兒你看,這就是伽羅城,我的伽羅城!”


    一匹高頭大馬上坐著一家三口,楚言在最後,喬木夾在中間,最前麵的位置,喬木的懷裏,白毛裘堆裏露出個腦袋來的正是楚成九,小名糯米團子的家夥。


    他的語氣自豪、驕傲、成就感十足,當她看見屹立在雪山之下,被群山包圍的這座白雪之城時,她也油然而生一種敬佩。


    這個男人不怪他總是那樣霸道到不可一世的樣子,他的確有這個資本。


    男人因為本身的身份、地位、金錢而發出一種獨特的魅力,她喜歡這樣的男人,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她可以這樣不要臉的說,能配得上她夏喬木的男人隻能是這樣的男人。


    入城的道路兩旁,穿著獸皮毛裘的人們望著楚言的目光帶著虔誠的尊敬,那樣信賴的目光,仿佛他不是人,而是神。


    有這麽多的百姓對他敬仰如滔滔江水,她完全可以相信就算楚言離開伽羅城十年、二十年,這個伽羅城還是他的,無人可以替代。


    “大王,安公公已把宮殿收拾出來了,娘娘和小公子入便能住。”


    一個身穿明光鎧甲,帶著白毛雪帽的將軍打馬奔來,他的嘴巴咧的大大的,露出八顆牙齒,比反光的屋脊雪還要白。


    “安山?”


    “是他。”楚言迴應。


    “他也有如此威風的時候,真是人靠衣裝啊。”


    “他本就是西北漢子,人迴到家鄉才算是真的鮮活。”


    “是嗎?”那她的家鄉在另一個世界,她豈不是就還半死不活了?


    不過,羅安山確實如此。


    揚州的精致根本襯托不出羅安山的優勢,他是長著大胡子的魯漢子,和揚州從根本就是格格不入的。


    。”路邊一個粗獷漢子隔著老遠就大叫。


    有他開頭,緊接著第二個人也開始喊出心裏話,“聽行腳商說您雙腿殘了,我們都替您難過,可現在好了,我們的神好好的。”


    “大王――”


    “大王――”


    城民們自發的舉手歡唿。


    其熱情高漲程度不亞於現代的追星一族。


    “阿娘,我也要我也要。”小九的目光炯炯有神,在如此陣勢下,他激動的手舞足蹈,掙紮著要從毛皮裏鑽出來。


    她此時不懂自己兒子的“我也要”是什麽意思,待二十年後,楚言退位,楚承九即位,十年內開疆拓土,征戰四方成一代英主之後,那時大唐百姓對他的熱情已超出此時甚多,可惜,那時喬木早已不在了。


    洞開的城門,一隊穿著打扮異域的女兵從裏麵跑了出來,領頭的是一個頭戴狐皮帽,頸項裏掛著流蘇銀項圈的女子,未見其容,喬木便先聽到了她的聲音。


    “阿言哥哥!”


    瞧那姑娘喊她老公喊的多親密,當她是死的嗎?


    “那是誰,你的敏郡主?”喬木半拈酸的問。


    楚言輕挑長眉,“那花箋果然是落在你的車裏了。”


    “王爺事忙,答應孩子的些許小事都記不住,原來是把心都分到這上頭來了,那花箋便是我拿的,你待如何,早已付之一炬。”


    楚言一手牽著馬韁繩一手抱緊了懷裏母子,“能得喬兒拈酸吃醋那是寡人莫大的榮幸。”


    “不要臉。”喬木語氣舒緩,軟軟的撒嬌一般。


    “那是突厥郡主,琅琊王的掌上明珠,性情直率,你可莫要欺負她。”


    喬木驀地轉頭瞪他,“王爺可真是偏心,這還沒見著人呢,你就先護上了。你眼睛瞎了,人家有一隊女兵,個個兇神惡煞似得,我有什麽,誰欺負誰還說不定呢。”


    楚言心情好也不生氣,騰出手捏了捏她的軟腰,“我偏心誰你心裏清楚,你有什麽,你什麽都沒有,有小九一個便天下無敵。”


    喬木哼了一聲,“你可不會隻有小九一個。”


    楚言的眸色暗了暗,打馬前行,“阿敏郡主。”


    “阿言哥哥,你懷裏的這個女人是誰!”對麵皮色稍黑,五官卻極為出彩的少女揮舞起馬鞭指向喬木。


    “我的妻子和兒子。走吧阿敏郡主,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阿敏郡主憤憤不平,卻聽話的調轉馬頭,和楚言並轡而行,“三年了,你果真把我忘了,我就不該聽父王的話,我早該去找你的,要是那樣的話,你就不會跟野女人有孩子了。”


    “壞女人,你才是野孩子!”小九伸出小腦袋,歪著呸她。


    。你還敢頂嘴,我要拿鞭子抽你。”


    “父王,壞女人要打我,嗚嗚,阿娘,咱們娘倆的日子沒法過了。”說罷嗚嗚咽咽就鑽迴喬木懷裏去了。


    喬木失笑,“跟誰學的假哭,快跟這位姐姐道歉。”


    “誰是他姐姐,我才沒有這樣的弟弟呢,我有弟弟,是吧,娜木芽。”


    “是的,郡主,小郡王正在閼氏懷裏吃奶呢。”


    楚言憋不住唇角上揚,低聲在喬木耳邊道:“你看寡人沒有說錯吧,阿敏和別人不同。”


    “是個直白的好姑娘。”還有些傻。


    城內的房屋建設和揚州精巧的木架構不同,這裏多用石頭,如此就讓整個城看起來更顯厚重和宏大。


    路麵不是黃土夯成,而是用的大石塊一塊塊的拚接而成,從城門口一直延伸出去,他們目前所在的這條路又寬又遠,她一眼看不到盡頭,如此多的大石塊,究竟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聽說長安有一條朱雀大街,朱雀大街將整個長安分成了東西兩市,爺,這條路不會是您仿製的吧。”


    “正是。這條路的盡頭就是皇城,皇城內最大的建築便是宮城,那就是我們住的地方,相信我,你會喜歡上這裏的,伽羅雖比不上揚州小橋流水式的精巧雅致,可伽羅也有揚州比不上的地方,比如雪地紅梅,比如雪峰之蓮,再比如羊奶酒……”


    他就像一個熱愛自己家鄉的普通人,在極力向別人介紹自己家鄉的美好,早已忘記自己的根是在遙遠的長安。


    而他正準備發兵真正的家鄉,刀鋒所指,戰火連綿。


    “對了,安山,通知下去,今夜寡人與城民共狂歡,不醉不歸。”


    “是,奴這便去。”那興奮的模樣比楚言尤甚。


    “阿言哥哥,我父王邀請你明日去喝酒,你來不來。”阿敏郡主趁機問。


    “自然,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多虧了琅琊王照拂城民,原本就該我做東邀請你父王的。”


    “那我等你,你可一定要來,我要給你看我新生的弟弟,他可難看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這到底是炫耀弟弟呢還是誹謗弟弟呢?難不成這位阿敏郡主真如她表現的那樣率真無邪?


    可那張花箋裏寫的內容卻不是這樣的。


    那樣的內容沒有寫城府哪裏寫得出來。


    “阿言哥哥,我給你的信你收到了嗎,為什麽不迴,我等的可焦急了。是不是寫得太壞了,我早跟若風姐姐說過了,她那樣寫你根本看不懂,我就想你了,我就想你快點來,多簡單,她非要弄花樣,什麽花什麽葉什麽想死的,我雖然很想念阿言哥哥,可我一點也不想死啊,真是奇怪。”


    原來如此,是哪位若風姐姐些的。


    “親愛的爺,能寫出如此香豔花箋的妙女子原來另有其人啊,妾真恨不得立馬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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