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那一輪圓月明亮的讓人想哭,就是在這個夜晚他將她介紹給揚州的士子們,要求他們為她作詩,讚美她。


    以他妻子的身份。


    是的,是妻子,不是正妃更不是側妃。


    而她就想永遠的霸占這個名稱,這個有著一雙蔚藍色眼睛的男人啊,比曾經救贖她出苦海的那個男人還要好。


    她想她是幸運的,在現代有顧七錦可憐她,在古代有楚言眷顧她,也許,真的再也沒有人能比她更幸運的了。


    “喬兒喜歡嗎?”


    廣袖之內他握著她的手笑著詢問。


    “喜歡,可並非喜歡那些浮誇的詩,而是……”她仰頭迴望,眸光裏映著他傾城的俊顏,“而是王爺給妾的定位,是妻,不是妃妾。我希望王爺能一直這樣想下去,若有一日王爺不再這樣想妾,那麽妾……自有處置。”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喬兒想的太多了,人心難測海水難量,日後如何寡人可說不準,正如寡人亦不會信你能愛寡人一生一世,隻是寡人現在愛你,這,寡人不得不承認,愛你的身子也好,性情也罷,愛了,寡人便認,可你若此時向寡人要承諾,寡人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海誓山盟的話寡人信口拈來,可這裏到底如何想誰能控製?喬兒覺得如何?”


    “王爺正解,這也是妾心所想全文閱讀。妾很高興王爺能對妾如此真誠。”


    “共飲此杯。”喬木含笑舉樽。


    楚言看著眼前女子的容顏下酒,唇瓣不知不覺便彎起一個笑弧。


    他二人大庭廣眾之下含情脈脈,卻讓有些人傷了心,碎了情。


    其他士子一同花團錦簇,錦上添花的讚美之後,趙誌遠拱手作揖,張嘴便吟了一首南朝詩人所做的現成的讚美佳人的詩:


    “洛浦疑迴雪,巫山似旦雲。傾城今始見,傾國昔曾聞。媚眼隨羞合,丹唇逐笑分。風卷蒲萄帶,日照石榴裙。自有狂夫在,空持勞使君。


    王爺、娘娘,在下借花獻佛,完了。”


    他的情緒不高,垂著頭站在那裏顯得怏怏然不樂。


    “大膽趙誌遠,敢褻瀆王爺側妃。”有溜須拍馬者聽出這首詩裏的玄機當即拍案而起,憤怒相指。


    身為大唐人,哪個不會幾首酸詩來,尤其這種有關風月的。


    “什麽自有狂夫在,空遲勞使君,你暗指王爺為狂夫,你求而不得嗎,不能抱得美人歸嗎?!王爺,在下請求您下令立即逐出此狂徒。”


    遇上這種事情,身為被牽扯的關鍵人物之一,她不得不臉紅一下,更何況那位士子還是她出錢資助的,若是他因此事被不容於士林,那麽她可就丟醜了,不禁討好的扯扯楚言的袖子。


    此時最合適出麵打破尷尬的就隻有他了。


    “王爺。”


    語氣軟糯,語調拉的長長的,此時她敢肯定的告訴所有人,她丫的在撒嬌。


    楚言冷著眼把她看了半響,打擊她道:“模樣還沒寡人長得好,怎還會如此招蜂引蝶,那個叫趙誌遠的瞎了眼吧。”


    聲音雖低低的,可距離東主宴席最近的靳淮安夫婦卻聽的一清二楚,靳淮安當即噴了酒,而其夫人安氏吃下去的一顆肉圓子則當下堵住了喉嚨口,靳淮安連忙拍其背,“夫人。”


    “咳咳,無事,夫君莫急。”狠狠咽了咽口水把小肉圓子吞下去之後,安氏憋笑憋的一張圓潤的臉都發紫。


    縱然那話說的她臉黑,可現在正是用得著人家的時候,不得不老實受著,再度拖著調調催促。


    暗處把某女的細皮嫩肉掐了一把,他麵色一緩,語氣稍有嚴厲,“這位士子好生大膽,連寡人之妻也敢覬覦,不怕寡人治你的罪嗎?”


    趙誌遠也覺自己猖狂了,立即跪下請罪,道:“王爺請容在下解釋,實在是在下才疏學淺,當眾位士子把能作的詩都做過之後,在下實在沒有什麽好詞來讚美娘娘的美德了,這才絞盡腦汁借用了南朝梁&8226;何思澄曾經做過的這首《南苑逢美人》,無意冒犯王爺同娘娘,還望王爺海涵原諒全文閱讀。”


    “是有人暗通款曲,還是不守婦道,隻怕不是趙進士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吧。”錢別駕不顧身份冷嘲熱諷意有所指。


    他話一出口,楚言就冷了臉,倒不是他不信喬木的清白,而是他絕對不容許有人在他跟前欺辱他在乎的人。


    這樣汙蔑女子的話,十多年前他便聽過,那時他還小,縱然氣炸了肺也奈何旁人不得,可現如今,對付一個小小的別駕還難不倒他。


    錢氏一族,真乃他的死敵也!


    “錢別駕此言差矣……”趙誌遠生怕給喬木帶來麻煩,拱手便要澄清。


    殊不知此事他來說便會越描越黑,當即被楚言打斷,“來人啊,把錢別駕叉出去關入大牢,前幾日有人匿名舉報錢別駕收受賄賂,寡人原本還想看在太後的麵子上,等到中秋節過後在秉公查辦,不想今夜錢別駕如此囂張,如此不把寡人放在眼裏,他人無義便別怪寡人無情,這個中秋節錢別駕還是去牢房裏過去吧。”


    “鳳王你敢,你、你,嗚嗚……”


    安山冷笑一聲,彎腰從花壇裏摸來一把泥土就塞進了他的臭嘴裏,“錢別駕,咱還是牢房裏喊冤去吧,你莫要破壞了我們大王賞月的興致。”


    “早該如此,我早看他不順眼了,王爺英明。”某寵妃添油加醋給吹耳邊風。


    楚言想冷臉晾涼她來著,看她如此小模樣又繃不住臉,哼了一聲,道:“眾士子才情都甚好,每人賞金一百。”


    “謝王爺。”眾士子高興拜謝。


    “另外,寡人府上還缺輔政官,司功、司倉、司戶、司田四職,士子們若有興趣便於明日早上前來報名,表現優異者留。”


    這正是這些考中進士之後,卻沒有官職領任的士子們來揚州所求的,若有三年在王府擔任輔政官的經曆,三年後輪到他們正式選官時豈不是一大助力,當下誰還不高興,誰又還記著剛才那小小的插曲。


    當下真心叩謝不提。


    迴廊盡頭,燈籠照不到的暗處,孟麗娘眼眶都氣紅了,“你們說說,他還要我來作甚,要我來作甚,他這是裸打我的臉啊!表哥害我――”


    叢綠一把捂住孟麗娘的嘴,哀求道:“主子,小聲、小聲啊。”


    若被發現主子同蜀王有私情,她們主仆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孟麗娘一噎,瞪了叢綠一眼,托了托雲鬢,收起不忿,冷聲道:“走,我倒要看看,那熱鬧處究竟有沒有我這個正妃的位置!”


    “王妃娘娘到――”


    侍者唱名之後,士子再起再拜,“王妃娘娘夜安。”


    “士子們夜安。”孟麗娘端著笑臉迴應。


    “王妃,夜安。”喬木起身欠身拜禮。


    。”見喬木欲把她的位置讓出來,她笑著道:“妹妹還是坐在那裏吧,姐姐是個討人嫌的,還是隨便坐在角落裏便好。”


    “那可不行,王妃的身份擺在那裏是妾所不能僭越的,妾……妾就坐在此處吧,王爺可接收我們母子嗎?”她瞅著他左側的位置。


    “莫要廢話,要坐便坐,你也是。”楚言淡淡看向孟麗娘。


    孟麗娘咬了咬牙,把這口氣忍了,在叢綠的服侍下坐在了喬木暖熱的地方,一接觸熱源她就渾身不自在,活像喬木坐過的地方有多髒似得,臉色都綠了。


    “阿娘,那是我們的坐位,為何要讓給她。”團子氣唿唿道。


    “噓,王妃娘娘身子弱,我們要照顧一下她,照顧病人。”她極小聲的解釋。


    “哦,原來王妃娘娘生病了啊。”團子用正常的語調道,坐得近的一下就都聽見了。


    喬木扶額,諂媚的看向楚言。


    “好了,莫要嘰咕了,上月餅。”


    “安山。”楚言歪頭。


    “王爺。”安山彎腰附耳過來。


    “既然錢別駕走了,便讓錢側妃去牢房裏找她小叔去吧,寡人還想過一個圓滿的中秋佳節。”


    “奴這便去。”


    安氏拉拉靳淮安的袖子低聲道:“夫君,看樣子後院裏乃是那位側妃獨大,坊間傳言不虛,那側妃可真厲害呢。”


    “噓,多吃少說。”靳淮安把安氏最愛吃的一盤子水果餡的胡餅推到她麵前。


    “都是故人莊出來的點心好吃極了,鳳王爺可真有口福。”安氏幸福的道。


    “嗯。”靳淮安心不在焉應了一聲,心裏卻在考慮鳳王對京城兩黨的態度,冷落了正妃,打壓了錢別駕,一個蜀王那邊的人,一個是太後那邊的人,看樣子鳳王爺是兩邊都不扶持了,如此……他是否另有打算?


    太後扶持的是先皇遺腹子,魏王楚璜,兩歲了還在吃奶娘的奶,性子又是那樣暴劣好色,在一個兩歲的娃娃身上用好色二字他很汗顏,可事實便是如此,見天的抱著美貌奶娘的不放……人說三歲看老,依他看,兩歲便能看老了,魏王就是太後的傀儡。


    而蜀王,和鳳王並列絕世王,人品倒是尚可,若非鳳王突然瘸了腿,這朝局說不定就是三足鼎立,可現在正麵見了這位瘸了腿,坊間傳聞性情大變的鳳王爺他又改變了主意,迴去之後還是寫信給父親莫要太早站隊才好,說不定半路就殺出個程咬金呢。


    孟麗娘始終想著蜀王的囑托,情不自禁便看向楚言的腿,是真瘸還是假瘸?


    眸光閃爍不定,待侍者上了一盆熱湯上桌時,她忽來了主意,利落的盛了一小碗熱湯在小玉碗裏,她殷勤的道:“王爺,別隻吃冷酒,還是多喝點熱湯要緊。”


    “放著吧。”


    “王爺,趁熱喝才好喝,請用。”她故意往他麵前放,待楚言一個冷眼看過來,她“嚇”的一哆嗦,手一抖,一碗熱湯便向著他的雙腿傾灑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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