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巴特城,烏達亞城堡。


    戰爭不會因外界的紛擾出現什麽波折,戰爭進程也不會因個人意誌而停滯不前。就在地中海領主們議論紛紛時,拉巴特城已是戰火連天。


    最先遭殃的是烏達亞城堡。


    麵對一場早有預謀,精心設計的突襲,烏達亞城堡的迴擊顯得有些蒼白無力。城堡的二十餘門火炮隻發射了兩次,基本上就全部報銷。


    如此,烏達亞城堡一下就喪失了反擊之力。


    就在此時,一枚枚炮彈越過城牆,直接在城堡內部炸開。


    可惡的炮彈就像長了眼睛一樣,重點瞄準的就是城堡內的禁衛軍軍營,讓還沒反應過來的禁衛軍一下損失慘重。


    接下來就是一陣狂轟亂炸。


    狹窄的城堡在無法計數的炮彈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襲擊下,再沒有一處安生之地,陷入一片滔天火海之中,猶如無間地獄一般。


    這是一場完全不對稱的戰爭。


    地中海艦隊以有心算無心,戰爭開始前,阿爾瓦羅針對黑蛇衛搞來的情報,連哪一艘戰艦停在哪個坐標,哪一門火炮瞄準哪一個目標,都提前算好。


    城堡駐軍被搞得狼狽不已,無奈之下隻能放棄城堡,退守王城。再呆下去,他們隻能跟著城堡一起殉葬了。


    前後不到一個小時,被視為王城拉巴特海上哨崗的鋼鐵城堡就此淪陷,化作一片火海,而終將被燒成廢墟。


    戰爭無情,火海無情。


    狼狽逃出城堡的禁衛軍已不足四萬之數,一個個被熏成黑人,但是對這些禁衛軍而言,災難才剛剛開始。


    烏達亞城堡修築在海角,跟陸地隻有一條狹窄的道路相連。


    城堡禁衛軍要撤離,也就隻有這麽一條路可選,停靠在港口跟海麵的地中海艦隊,又怎麽會放過這個絕佳的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禁衛軍剛一走出城堡大門,戰艦上的火炮就跟著轉移攻擊目標。


    “轟!轟!轟!”


    幾乎就在就在禁衛軍衝出城堡的同時,一枚枚炮彈就在軍陣中炸響,搞得是人仰馬翻。不幸被炮彈命中者,輕者受傷倒地,無人救治的話估計難逃一死;重者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花四濺,肉沫橫飛。


    “oh,shit!”


    這哪是什麽撤退之路,根本就是一條通往地獄的絕路。


    “衝,能活下來幾個算幾個!”


    守軍大將眼見沒有退路,當此之時,唯有碰運氣了。膽子大,往前衝,尚有一線生機;膽子小,止步不前的話,唯有死路一條。


    “衝啊!”


    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


    一群再沒有退路的禁衛軍,冒著炮火,踏上了一條注定要浸滿鮮血的不歸路。撤離途中,炮火轟鳴不止,血肉橫飛。


    時不時就能見到有士卒被炮彈炸得騰空而起,血染長空。


    即便跳入海中,也難逃殺戮,地中海艦隊可不止裝備有火炮,還是有數萬將士在戰艦上嚴陣以待。伴隨著炮火而來的,是連天箭雨。


    不到五公裏長的海角長堤徹底被鮮血浸泡,屍橫遍地,血肉模糊,猶如無間地獄一般,就連周圍的海水都被染成鮮紅色。


    最終真正能僥幸活下來的,十不存一。


    等到禁衛軍脫離火炮射程,存活下來的禁衛軍已不足五千之數,就這,還有很多身上掛彩帶傷的,就連守軍將領都不幸陣亡。


    交戰雙方還沒正麵交戰呢,摩洛哥禁衛軍就已經損失了五分之一,說出去怕是都沒人相信。


    火炮之威,可見一斑。


    存活下來的禁衛軍將士個個臉色煞白,有的迴頭望了一眼來路,眼見諸般橫死的戰友屍體,更是嘔吐不止,連膽水都吐出來了。


    他們現在最後悔的,估計就是吃了早飯。


    就算是沙場老將,又何曾見過這般慘烈的戰爭場景,這根本不是同一量級的廝殺,而是一場無情的大屠殺。


    摩洛哥禁衛軍一方沒有任何反擊之力,他們唯有被動承受,以血肉之軀,生生趟出一條血路,用近九成的陣亡,換來少量戰友的幸存。


    就算如此,戰士們依然慶幸不已。


    “至少,他們活下來了,不是嗎?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稍稍休整,禁衛軍再次動起來。


    “走,去西城門!”


    殘存的禁衛軍不敢往就近的北城門撤,因為整個北城牆此刻都在地中海艦隊的火炮覆蓋之下。他們決定繞道,走離海邊最近的西城門。大夏王朝的野戰軍團此刻還沒抵達戰場,這些殘部總算暫時逃過一劫,順利撤入城中。


    得知烏達亞城堡淪陷,五萬禁衛軍幾近覆沒,穆罕默德六世臉色蒼白,險些站立不穩,他似乎隱隱預感到,摩洛哥這一次怕是要在劫難逃。


    國戰第一迴合,摩洛哥完敗!


    …………


    拿下烏達亞城堡,地中海艦隊第二編隊跟著開進布賴格賴格河。


    第一編隊見此,暫時停止了對拉巴特北城牆的蹂躪,再次往上遊而去。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北城牆已是被炸得千瘡百孔。


    城牆上僅是大的坍塌孔洞就不下二十處,城門位置更是被直接夷為平地,數以萬計的平民不幸被流彈命中,命隕當場。


    擺在大夏王朝麵前的,已是一座不設防的城池。


    穆罕默德六世見此,除了留下五萬禁衛軍駐守王宮,五萬禁衛軍鎮守其他三麵城牆之外,足足調集了十萬禁衛軍在北城區設防。


    禁衛軍將以城內房屋、街道為基礎,臨時構築起一道防禦工事來。


    否則的話,這仗根本沒法打。


    至於其他三麵城牆的防禦,隻能仰賴城內戰鬥職業玩家了。僅僅一個小時,就有五十餘萬玩家自衛星城傳送至拉巴特。


    摩洛哥的行會達成空前一致,以五家最強行會首腦為核心,火速組建行會聯盟,統一指揮調度城內所有的玩家,配合禁衛軍在城中各處布防。


    對所有人而言,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當此之時,唯有死戰兒。


    因此,接下來將是一場攻堅戰,國戰即將轉入第二階段。


    …………


    且說地中海第一編隊往上遊而去,不為別的,正是要對衛星城進行火炮攻擊。不拔掉衛星城,野戰軍團也不敢放心大膽地對拉巴特城展開總攻。


    否則的話,倘若大夏王朝的遠征軍正對拉巴特發起猛攻,摩洛哥玩家突然傳送迴衛星城,對著遠征軍後方來上一擊,真夠遠征軍喝一壺的了。


    遠征軍自然不會犯這種常識性錯誤。


    攻打拉巴特城之前,必須先破壞掉衛星城的傳送陣,以除後患。


    這一下,衛星城可就跟著遭殃了。


    衛星城內玩家本就密集,在突如其來的炮火襲擊下,他們哪裏還敢停留,一個個不要命地往傳送陣擠,現場一度癱瘓,差點就要鬧出踩踏事件。


    這種時候玩家隻想著保命,卻是沒有排隊的自覺。


    傳送陣隻有一座,現場是人擠人,人推人,人踩人。男子的怒吼聲,女子的尖叫聲,老人的抱怨聲,小孩的哭泣聲,各種聲音連成一片,噪雜不堪。


    無助的孩童在擁擠的人群中瑟瑟發抖,除了孩子的母親,卻是無人理會。


    生死關頭,誰也無法保持鎮定,人性之醜陋往往就會在這種關頭暴露無遺。此時需要的不是道德上的譴責,而是強力鎮壓。


    好在關鍵時刻,衛星城還有冷靜之人。


    得到消息,衛星城鎮守行會及時站了出來,立即組織一支精英團,趕到現場維持秩序,任何敢插隊者,直接被丟到隊伍最後麵。


    倘若不服,分分鍾就迎來血腥鎮壓,教你怎麽做人。


    當場就有兩名鬧得最兇的玩家被精英團擊殺,流血五步,屍橫當場。這種時候不殺幾隻雞,是鎮不住猴群的。


    果然,在鎮守行會的支持下,場麵漸漸受控,沒讓事態進一步惡化。倘若摩洛哥玩家因為爭奪傳送陣而自相殘殺,那在全球都再也抬不起頭來。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已是有上百名玩家被踩踏成重傷。


    清醒過來的摩洛哥玩家見此場景,一個個羞愧不已,自覺排隊,青年人更是主動讓老人跟小孩先行傳送離開。


    醫生職業的生活玩家則自發留下,主動救治受傷的同胞。


    人性的光輝,重新綻放。


    玩家們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為何會一下變得如此瘋狂,喪失人性。


    到底還是突如其來的戰爭,讓大家夥的神經一下崩得太緊,稍微被外界一刺激,就變得不可控,此乃人之常情。


    要不然的話,玩家也不可能因為一輪火炮襲擊,就變得如此驚慌失措。地中海艦隊的炮火再厲害,對城內的殺傷到底還是非常有限的。


    雖是如此,衛星城玩家還是加快了撤退的步伐,再沒有遲疑。


    以眼下的情形看,再留在衛星城已是沒什麽意義,反倒有可能被敵軍各個攻破。與其如此,還不如集體退守王城。


    大夏王朝的謹慎跟狡猾,讓摩洛哥玩家心有餘悸。


    到了上午十時許,除了少量還留在地底世界深處,一時迴不來的玩家,整座衛星城基本上就成了一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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