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紗織小姐。”


    城戶紗織醒來的時候覺得很恍惚,也很疲憊,仿佛做了一個很久很久的夢,不知身置何方,不過很快她就發現,她的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這裏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個處所。


    偌大的穹頂,刻著流紋的石柱,綴著珍珠瑪瑙的窗簾,珊瑚叢與貝殼隨意散落在大理石地板上,背上的觸感是冰冷的石床,同聖域中的感覺一樣,這與現實格格不入的畫麵,讓城戶紗織恍惚以為她還沒有睡醒。


    大腦還一片空白,思想滯後於感覺,而少年的聲音就在此時傳入她的耳中,異樣清晰。


    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來自遠古的唿喚,仿佛正置身於饕餮盛饗,華服歡笑歌聲遙響,言笑晏晏又語帶機鋒,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睜大著眼睛,空洞的望著白色穹頂,感覺每一個下一秒就可能想起,少年的嗓音打斷了她不受控製的思想。


    城戶紗織眨眨眼,轉動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少年挺拔的身姿在視野中變得清晰:“你是……朱利安少爺?”


    之前朦朧之中那些靈感幻覺,好像隻是一個錯亂的玩笑,浮現在城戶紗織腦海中的,卻是幾天前那可以稱之為噩夢的求婚玩笑,她不知道為什麽會對朱利安的求婚反應那麽大,那麽記憶尤深,而現在,這些疑惑都不重要了。


    城戶紗織靜靜的坐在床上,等朱利安將來意說明白。


    “即便是現在,紗織小姐還是什麽都沒想起來嗎?”朱利安語氣平靜,目光中卻帶了焦躁,薩拉爾一直沒有消息,就連他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也沒見薩拉爾出來。


    果然他不該太縱容薩拉爾嗎?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卻在心底紮了根,朱利安把滿腔怨氣都灑在了城戶紗織身上,露出了惡意的笑容……


    ******


    自由女神神廟之中,眾榮光戰士難得齊聚一堂,開茶話會,這也是他們聯係感情的通常手段,更何況聖戰開打,他們要隨時聽候薩拉爾的調遣,雖然很懷疑究竟有沒有他們出場的機會,就是有,又有幾次?在這個問題上,就算是戰友,也要亮刺刀拚一拚的。


    薩菲羅斯有點心不在焉,這是很正常的現象,畢竟薩拉爾前去自由女神神殿後就一點消息都沒有,若是薩菲羅斯因為實力不濟身受重傷無暇□等等各種原因不能跟也就算了,可偏偏是薩拉爾不讓跟,薩菲羅斯還小,心境跟不上。


    珀羅普斯呷了口酒,咋了咋舌,好心情的開導薩菲羅斯去了,想當初他和阿多尼斯不就是這麽曆練出來的,沒瞧著人家潘多拉還穩如磐石的坐著嗎?


    不得不說,珀羅普斯這些年的知心哥哥技能還是很到位的,薩菲羅斯也不想因為自己掃了大家的興致,因此容顏還是冷冰冰的,目光卻專注了許多,聚精會神的聽著同伴們的交談。


    俄爾甫斯撩撥著他的琴弦,優美的音符跳躍在空氣中,伴隨著和煦的陽光,更增一分氣氛,雅辛托斯分享著他新製的花茶,姑娘們則是笑著端出一盤盤的點心佳肴,諸人陸續找了自己喜歡的位置坐定,阿塔蘭忒正快活的詢問卡珊德拉在人間的經曆,美狄亞與潘多拉含笑聽著,還時不時插幾句話,總之眼前一派和諧風光。


    畢竟是茶話會又不是正式的會議,湊在一起各有各的事也算正常,不過大家也都分了幾分心神在別人的話題上,氣氛在阿多尼斯開口時達到了□。


    “我聽說,那位海皇陛下把雅典娜女神擄走了?”阿多尼斯的語氣是千年不變的譏諷,珀羅普斯也曾抱怨過初見阿多尼斯時這位還是個憂鬱美人,結果越長越兇殘,就進化成了毒舌美人,榮光戰士沒幾個能在這位的毒舌下hold住的。


    也許有些話不那麽尖酸刁鑽,但是配上阿多尼斯那張臉,還有那表情,通常榮光戰士都會捂著小心髒退散。


    波塞冬,雅典娜,這兩個名字連在一起,薩菲羅斯的臉色霎時間就陰沉起來,那一個月夜的荒謬求婚,已經在薩菲羅斯心中烙下深刻的印象,如何都遺忘不了,銀發男子若無其事的將手中杯子捏成粉末,手一攤開,隨風而散。


    赫拉克勒斯將這一切看在眼底,目光詢問明顯知道什麽的珀羅普斯,而金發的男子扯了扯嘴角,心知肚明也不能說出來,不然今日的茶話會就要變成全武行,問題是一群人浩浩蕩蕩打上海界還不夠別人收拾的,他們不怕,可重點在於女神殿下的態度,於是不得不顧左右而言他,麵上卻是懶散悠然的笑意:“聖鬥士應該有動作了,我們倒是可以好好看戲。”


    說起這個,大家興致就來了,薩菲羅斯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話,冰封的容顏稍霽,聽著那些可以稱之為吐槽的話,眼底竟也出現了些哭笑不得的無奈來,大約是沒想到,平日裏風度翩翩優雅高貴的同伴們,也有這樣一麵。


    “唉,我們什麽時候也能鬆活一下筋骨呢?”這是無聊歎氣的阿塔蘭忒。


    “跟誰鬆活?聖鬥士嗎?我們難道要為海界出戰?”潘多拉不滿的接口道。


    “好歹抬頭不見低頭見,跟冥界打未免太損交情了,而海界的人對聖戰都沒什麽興趣。”美狄亞笑容嫵媚的接口道,“不過真要打的話,還是和聖鬥士打痛快點。”


    “因為比較真摯比較熱血吧!”卡珊德拉清淡的加上一句,那清冷的範兒完全看不出來她調皮的內心。


    “熱血……卡珊德拉你還真會說。”俄爾甫斯撥弄著琴弦,笑道,的確,在榮光戰士的眼中,所謂的聖戰就是一個玩笑,或許聖鬥士的精神值得令人敬佩,可惜他們這些局外人卻是另一種視角。


    雅辛托斯給薩菲羅斯遞上一杯新茶,一身悠然雅致,轉頭對著俄爾甫斯,笑容溫雅:“俄爾甫斯,聖鬥士的英勇無畏與熱血情懷的確值得敬佩,當然,他們傳承了幾千年的信念一直沒有改變,也值得我們讚歎。”


    好吧,這裏也是一個蔫壞的,就如同塔納托斯對聖鬥士“愛與正義”口號的哀怨糾結一樣,圍觀的榮光戰士也覺得相當吃不消――英雄敬英雄沒錯,但局外人真的吃不消啊!


    “我說,你們誰有興趣去海界圍觀?”珀羅普斯興致勃勃的提議道,榮光戰士和聖鬥士之間的感情當真算不上好,敬重對方人品可不代表能友好相處,繼英雄時代起招後備的恩怨,到一根筋或別有心思的聖鬥士出言不遜自以為是等等行徑,就算自由女神和智慧女神是好友,也無法讓榮光戰士與聖鬥士親如一家,當然也不至於成為敵人。


    物色榮光戰士候選,從聖鬥士手中搶人失敗,這隻是珀羅普斯幾個早期成員心中的抑鬱,隻算得上個人情緒,不過薩拉爾失蹤之初,雅典娜想要暫時收編榮光戰士,那個時代的聖鬥士說出的話,在剛失去主君的榮光戰士們耳中可算不上好聽。


    有直接把他們當同伴的,無視他們還有效忠的自由女神殿下,有桀驁不遜的,認為他們實力不濟,不配成為聖鬥士的,也有宣揚他們雅典娜女神多麽善良,勸說他們改投主君的……種種不一,或許那些聖鬥士們並沒有惡意,隻是性格使然,可在那個敏感時刻,榮光戰士心中可以說是憎惡極了。


    在薩拉爾失蹤的三千年裏,兩百年一輪的聖戰,榮光戰士並非沒有和聖鬥士打過交道,隻可惜那些正直的鬥士不太喜歡他們圍觀的行為,不是將榮光戰士打入敵方陣營,就是勸說他們改邪歸正……有時候火起來,榮光戰士接手了冥鬥士的工作,狠k了一頓後功成身退,但也一直記恨到了今天。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在榮光戰士眼中,聖鬥士就是滿腦帶了熱血和腦漿的蠢貨,絕對要以最大的惡意對待。


    “有什麽好圍觀的?”阿多尼斯紫羅蘭的眸子清冷譏誚,說出的話也一如既往的刁鑽刻薄,“哪一方贏了都不讓人痛快,看了反而堵得慌想自己代勞了。”


    “咯咯咯……那再好不過了。”美狄亞嬌聲笑道,媚眼如絲,“那幫聖鬥士我早看不順眼了,女聖鬥士帶個鬼麵具還玩誰摘嫁給誰這套,清高什麽?”美狄亞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否則就要腹誹到那位雅典娜女神身上去了,自己是處女,也叫屬下玩這套。


    看著同伴擦掌磨拳氣勢洶洶的模樣,性情平和的雅辛托斯與俄爾甫斯也難得熱血了一點,激起同仇敵愾的心思,對此赫拉克勒斯深感憂鬱,而高威望的珀羅普斯……別提了,這事就是他煽動的。


    而薩菲羅斯已經站起身來,銀色長發在陽光下閃爍著奪目的光輝,一身肅殺,斬釘截鐵:“我去!”


    赫拉克勒斯環視諸人,果然都是滿眼狼光,無奈歎氣,決定――從了!


    一大波榮光戰士正在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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