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西亞,赫拉!”伊菲忒墨爾笑嘻嘻的從薩菲羅斯懷中掙脫出來,人還在半空中呢,也不防護,就往下掉,這種把戲玩得多了薩菲羅斯早就有所準備,手指領著小姑娘的衣領,勻速飛到了兩人麵前。


    薩菲羅斯依舊冷著一張臉,碧色的瞳孔卻很無奈,對著兩位女神頷首:“母親,赫拉陛下。”


    伊菲忒墨爾撅著嘴,四肢不死心的在空中劃拉幾下掙紮著,看著要多有趣就多有趣,薩拉爾和赫拉都忍不住笑起來,不過礙著伊菲忒墨爾小小的自尊心,沒有笑出聲罷了。


    小姑娘委屈的眨著眼睛,既賣萌又可憐的模樣,雖然知道這是孩子的把戲,赫拉還是忍不住從薩菲羅斯手上接過了伊菲忒墨爾,親了親那微染紅暈的臉頰,若說薩拉爾幼年時赫拉還有幾分不知輕重的魯莽,此時對待伊菲忒墨爾,卻是一種慈母心態了。


    “還是赫拉好,彌西亞壞死了!”摟住赫拉的脖子,伊菲忒墨爾瞪著漂亮的碧色眸子,控訴著薩拉爾看熱鬧的行為,當初伊菲忒墨爾和薩拉爾認識時,薩拉爾還是彌西亞,如今改迴了薩拉爾的名字,卻拗不過小姑娘的口,振振有詞的說正好是一個獨一無二的稱唿。


    薩拉爾倒也由她,此時故作傷心的反問道:“明明之前還是最喜歡我呢!怎麽轉眼間我就壞死啦?”


    伊菲忒墨爾轉了轉眼珠子,板著小臉認真的狡辯道:“不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麽,所以彌西亞壞,伊菲爾也愛。”


    在場三個大人均是一愣,赫拉性子爽快,便笑得花枝亂顫起來:“伊菲爾,這話到底是哪兒聽來的?倒是有趣的緊。你這性子可一點都不像死板的哈迪斯。”


    這已經不是伊菲忒墨爾第一次聽說自己的父親了,她雖然從出生起就不曾見過父親,可赫卡忒把她照顧的很好,生活上從沒有什麽不如意,而似父似兄又似玩伴的沃爾圖裏三巨頭也足以彌補她的缺憾,就算偶爾覺得寂寞寥落,也絕對和有沒有父親無關。


    赫卡忒雖說沒有告訴伊菲忒墨爾關於神界和自己身份的事情,但對哈迪斯並不避諱,事實上也沒有什麽需要忌諱的,隻是赫卡忒當初受傷時已經懷孕了,流落到異界時伊菲忒墨爾出生,身體十分虛弱,也是通過長時間的沉睡來彌補神魂的虛弱,好在有薩拉爾這個先例,才叫赫卡忒沒那麽焦慮。


    等到伊菲忒墨爾有了自保的能力,赫卡忒也能放下心來偶爾沉睡療傷,這一段時間,伊菲忒墨爾的性情最是易變,赫卡忒也相當費心思,關於哈迪斯的事情不能少說,否則將來父女生疏,卻也不能多說,萬一伊菲忒墨爾興起去找哈迪斯怎麽辦,這其中的度,也隻有赫卡忒這位冥後才能手段精準。


    因此伊菲忒墨爾的性子雖然被沃爾圖裏的三巨頭影響的有些善變,可骨子裏分寸一點都不少,對哈迪斯這位父神也是好奇心滿滿,少了對父愛的渴求。


    也是如此,赫拉與薩拉爾經常會在伊菲忒墨爾麵前有意無意提起哈迪斯,至少讓伊菲忒墨爾對這個父親有所期待,而未來的父女情,還要他們自己經營,不過想來,這個問題,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才更著急吧!


    不過過猶不及,薩拉爾沒有接著赫拉的話題,反而道:“既然我壞,伊菲爾你才愛,那為了讓你更愛我,我隻好更壞一點了。”


    說著薩拉爾“邪惡”的扯上了伊菲忒墨爾的臉蛋,然後雙手順著往下開始癢癢,伊菲忒墨爾咯咯的笑著,在赫拉懷裏扭來扭去試圖躲開薩拉爾的魔爪,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在赫拉與薩菲羅斯的注目下玩的相當愉快。


    果真還是個孩子。赫拉心想,思緒卻飛迴了她無數次懷念的黑暗時光,那個時候她們姐妹幾個不也是這麽鬧騰的?


    而薩菲羅斯溫柔的注視著薩拉爾,隻覺得能看到母親這般歡顏是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了,所以忍耐著伊菲忒墨爾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他倒不是討厭伊菲忒墨爾,隻是對小孩子頗為棘手,忍著抓狂陪玩已經很不容易了。


    ******


    原本赫拉在人間並不能久待,但兩位神明卻意外發現,自由女神神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遮掩氣息,於是赫拉的去留便有了猶疑。


    冥界與奧林匹斯的關係向來不怎麽密切,而神王與神後之間的事情也沒人會不長眼的隨意摻和,所以就算赫拉在冥界暴露了行蹤也沒有大礙,薩拉爾自然希望赫拉能留下,而赫拉則偏向於原來做好的決定。


    在塔納托斯與米諾斯以及其他幾個冥鬥士到了自由女神神廟迎接伊菲忒墨爾時,赫拉終究決定一意孤行,而薩拉爾也一如既往的退讓,她並不強求的原因,或許也隻有自由女神本人知曉了。


    伊菲忒墨爾的身份特殊,如今又是非常時刻,自然不能待在冥界――當初赫卡忒就是在冥界失蹤的――可人間也不太安全,伊菲忒墨爾再弱也是神軀,妥妥的靶子,比起轉世的幾位神明不知道要招搖多少,冥界哪裏敢冒這個險?


    隻是一直住在自由女神神廟也不像迴事,冥界還拖家帶口反客為主,就更不像迴事了,而榮光戰士的確是最好的選擇,有足夠的實力,有薩拉爾的影響力,也有神界對人類戰士的輕視,最終妥協的結果就是讓伊菲忒墨爾住在神廟附近,另起宮殿。


    冥界眾表示,他們有錢。


    榮光戰士們鬆了一口氣,生活終於恢複了往日的步調,赫拉將離去,而薩拉爾也要暫且離開自由女神神廟。


    “赫拉,一路走好。”薩拉爾將赫拉送到神廟門口,言笑晏晏。赫拉此去,再迴來也不會太久,什麽離別愁緒可以免了。


    赫拉挑眉:“你預備做什麽?我瞧你沒有安分等待聖戰的打算。”而赫拉自己也不是安分的人,又怎麽願意一直被拘在自由女神神廟――她已經被神後之位拘了一輩子了……這點痛快時光,難道還要委屈自己不成。


    薩拉爾神色輕快,垂下的眼簾擋住眼底的肅穆,道:“這麽長時間,我都不曾迴到神殿去,這一遭,也該走上一走。”


    “不行!我陪你去!”赫拉驟然變色,仿佛還沉浸在三千年前的噩夢之中,神殿,神殿又如何,不照樣被蓋亞打破結界,隻剩下了殘垣斷壁,而神殿的主人,上天入地也找不到任何蹤跡。


    “莫不是你記起了神體在哪裏?”赫拉目光一亮,薩拉爾的記憶在過去半年裏又迴來了一部分,但依舊不是全部,而究竟記起了哪一些,薩拉爾不願說,赫拉也隻能獨自揣測。


    看著赫拉期待的目光,薩拉爾緩緩搖頭,哪怕知道赫拉是好意,她這一次也要獨自前去:“不,並沒有,可那終歸是我的神殿,也許能看出些你們看不到的線索也說不定。”


    “那我陪你去。”赫拉再一次道。


    薩拉爾拒絕,笑容沉穩:“赫拉你不是要去古埃及嗎?我一人的動靜可比兩人小多了,如今還有誰會盯著我的神殿呢?”


    赫拉欲再次勸說,薩拉爾已經截下了她的話,認真道:“赫拉姐姐,不用說了,我意已決。”


    赫拉不再說話,雖然憂心忡忡,可薩拉爾一旦下了決心,誰能拗過她?就這一點來講,姐妹幾個還真是一脈相承,德墨忒爾也是,赫斯提亞也是,一個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明知有錯也不低頭,另一個為了躲避紛爭,幹脆遠走人間避而不見,真真全是一個脾氣出來的。


    目送赫拉離去,薩拉爾獨自一人站在門口,目光茫然的看著天空,仿佛要找到什麽焦點,扯了扯嘴角,輕聲呢喃:“我怎麽不知道,神廟的結界連赫拉的氣息都能遮掩了……埃忒爾,是你吧……”記憶中的那位曾擋下克洛諾斯攻擊,守護了奧林匹斯山的強大神明。


    “嗬……記憶……被封印的記憶……”世界上的巧合,未免太多了。


    薩拉爾的記憶的確迴來了一部分,但很多關鍵記憶都不存在,包括三千年前的遇難,更包括跟波塞冬相關的記憶,除了過往憶起的零碎外,這一次恢複的記憶,竟沒有一個片段中有波塞冬的身影。


    這種“巧合”讓薩拉爾心生揣測,而讓她堅持前往神殿的另一個原因也在於她沒有絲毫關於塔爾塔羅斯的印象,最有可能收留她神體的深淵之地,而依著赫拉所說,她當年和宙斯一起去過深淵,又怎麽會……沒有交集呢?


    還有珀羅普斯口中那個送他前往異界的金發神祗,有這個實力的神明並不多――而赫拉克勒斯並不認得他,於是這位遠古神明的身份依舊未知,他為何要出手也無人知曉……這種迷茫的感覺並不好。


    薩拉爾咬唇,明明該恐懼幕後黑手肆意操控她的記憶她的人生,可為什麽,隻覺得哀傷在靜靜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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