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淵一到,山洞大獄裏立時有弟子開門迎接。


    “弟子王當見過堂主大人。”


    李風淵抽著旱煙,淡淡點頭介紹道:


    “這是孟北鬥,以後由他來擔任執法刑手,你帶他熟悉一下。”


    “弟子遵命。”


    王當恭敬行禮,用眼角餘光打量張武一眼,心驚這廝的體魄之餘,做個請的手勢說道:


    “孟師兄,裏麵請。”


    “多謝。”


    張武鄭重抱拳還禮,心知與地頭蛇打好關係的重要性,在李風淵的注視下,跟著王當走進山洞。


    這大獄很寬敞,過道都有三丈寬,像馬路一樣,每一間獄房也有上百平米,非常開闊,足夠囚犯們在裏麵練功。


    王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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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師兄,你對咱們執法堂的刑手了解嗎?”


    “不了解。”


    張武老實搖頭說道:


    “我才從山下迴來,很少在宗門裏修煉,隻清楚執法堂有執法弟子,並未聽聞過刑手之事。”


    王當露出了然神色說道:


    “那便難怪了,不然以師兄你的實力和前程,怎麽會當這勞什子刑手。”


    張武愣了愣問道:


    “刑手不是管理大獄的獄卒嗎?應該不磕磣吧?”


    “當然不是!”


    王當臉上閃過一絲怪異之色說道:


    “刑手,自然是專門對囚犯用刑的人員,不負責看管犯人,也不是獄卒,就像劊子手,隻負責斬首死刑犯,其他一概不管。”


    張武怔住。


    隻覺這事挺新鮮。


    分工細致,術業有專攻,大獄裏的弟子各司其職,不用扯皮推諉。


    以前在天牢裏,遇到需要上刑的犯人,都是六叔和自己先上,然後獄卒們輪流上。


    尤其屈打成招的,誰都不準跑,不然在牢裏混不下去。


    如今卻是不用麻煩了,用刑變成刑手的事情,有鍋自己扛,但打錢也方便。


    很顯然,這王當才是管理大獄的獄卒,負責看押犯事的弟子,送飯、打掃、收監、清點牢獄等等。


    在大獄裏轉了一圈,兩人離開山洞,王當指著洞口不遠處的鋼鐵刑室說道:


    “孟師兄,那便是你辦公的地方,平時很悠閑,一般情況不會麻煩你,小打小鬧我們自己會辦好,隻有需要用大刑懲戒弟子的時候,才需要你出馬。”


    “我懂了。”


    張武點頭,對這份工作很滿意,專業對口,總算沒有埋沒自己一身的刑訊本領。


    就這樣,他在葵魔宗安頓下來。


    執法弟子的待遇很不錯,雜院一座,管住,弟子食堂,管吃。


    除此之外每月還有一顆靈丹,一百兩銀子的俸祿。


    當然,這靈丹隻是普通藥物,藥效連武靈丹的百分之一都沒有,隻能稍微改變弟子們的體質,作用不大。


    不過在享受待遇的同時,弟子們也需要完成宗門指派的任務,不然會被關禁閉,抽鞭子,事態嚴重的需要大刑伺候。


    刑室裏。


    冰冷寒鐵打造的巨大刑架上,用粗壯鐵索綁著個高大魁梧的漢子,須發戟張,渾身的雄健肌肉,把破爛衣袍撐得隆起弧度,看上去極度彪悍。


    六名黑袍執法隊的弟子靜靜佇立在一旁,王當和他的頂頭領導司獄也偷偷跑過來掀簾看戲,想見識一下這位新刑手的能耐。


    執法堂有非常成熟的規章製度,對弟子用刑,得有堂主李風淵的批示文書,他會詳細告訴你懲罰弟子到什麽程度。


    他怎麽判,你便怎麽用刑。


    而且在上刑之前,要念給受刑的弟子聽,以示判罰公正。


    當然,如果你有意見的話……保留。


    打死你也得受著。


    黑袍執法隊長一抖文書,冷漠念道:


    “內門弟子高龍,奉命前往金雞城收取貢賦,因言語衝突打死城主,強辱其女,還將上貢給宗門的東西洗劫一空,好在被執法隊及時追迴。”


    頓了頓,執法隊長一個眼色,旁邊的隊員一盆冰水澆下去,將陷入昏迷狀態的高龍潑醒,又繼續念道:


    “現執法堂判罰如下,著弟子高龍,宮刑,插針,黥麵,禁閉五年。”


    “嗚嗚嗚——”


    嘴裏塞著布的魁梧漢子驟然瞪圓雙眼,在刑架上劇烈掙紮起來,震得索鏈咣咣作響。


    張武不為所動,化身冷麵刑手,緩緩打磨著鱷魚剪。


    黑袍執法隊長將文書放在桌上,以為某人不敢動手,在裝腔作勢拖延時間,淡淡提醒道:


    “孟師弟,這是你第一個任務,速速動手吧。”


    張武頷首,拿起鱷魚剪,拽下犯人褲子,哢嚓一剪。


    “啊——”


    淒厲到撕心裂肺的嗚咽聲,伴著一股血花濺在地上。


    眾人還沒來得及心驚這廝如此果斷,張武已用十根針刺入犯人指甲縫隙間,又用銀針沾了墨水,出手如電,在犯人臉上刺起圖案。


    等眾人迴過神的時候,高龍臉上已浮現一個模糊的“罪”字。


    這一手行雲流水的操作,不要說王當,便連執法隊長都有點心驚肉跳。


    當然這還不算完,犯人褲子下麵劇烈的疼痛,還有十指連心的痛苦,已讓他暈了過去,張武將十根針拔出來,給他傷口撒了點金瘡藥,用白布細心的把傷口包紮一圈,免得犯人失血過多而死。


    你可以小覷我這個人,但不能小覷我的手藝。


    既然文書上不讓他死,那就得給我好好活著。


    閻王讓你到五更,你便不能傷口發炎,三更給我死了!


    從始至終,張武麵不改色,仿佛在做一點微不足道的事情。


    門外的王當咽了咽口水,悄悄放下簾子,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執法隊長忍不住鼓掌稱讚道:


    “孟師弟果然非同凡響,之前的刑手全是酒囊飯袋,給你提鞋都不配。”


    張武不迴話,隻是抱拳迴禮,靜靜立在一旁。


    執法隊長喝道:


    “司獄!”


    “弟子在。”


    王當的頂頭上司連忙進入刑室候命。


    執法隊長吩咐道:


    “將犯人押至大獄,好生看管,出了問題唯你是問!”


    “弟子遵命。”


    司獄一揮手,王當他們全部衝進來,解開索鏈,將人架走,執法隊的弟子也相隨離去。


    目視眾人離開,張武麵無表情,總算明白執法堂的刑手,為何最長的執刑記錄隻有兩年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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