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興糧鋪不是一般小規模的糧鋪,平日裏來這裏購買糧食的或是大戶人家,或是一些糧食經銷商,少不得會有需要東家與經銷商會麵交談的時候,後院閑人免進。[.超多好看小說]因此,糧鋪裏專門騰出二樓作為糧鋪東家與一些大批發商的交談場所。


    糧鋪的二樓隔音效果極好,北堂墨宸三人跟隨著朱管事上樓後,鋪外百姓的嘈雜聲、鋪內夥計與客戶的對話均不再聽到半點,朱管事將他們帶進了最靠邊的房間內,吩咐丫鬟給他們奉上香茶之後,這才帶上門走了出去。


    房子寬敞明亮,裏麵擺設的桌椅極為講究,均是用上等紅木製作而成,裏麵擺設的古董價格不菲,牆上掛著的幾幅字畫也是名貴之作,這房間裏擺放的東西,沒哪一樣不昂貴,要真想找出一件不昂貴的東西,那便是牆邊角落裏擺放的一棵發財樹。


    “好茶!”沐北寧正隨意打量四周,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讚賞聲,她將視線收迴,隻見慕容千葉持著茶盞,眼睛半眯,一臉享受似的品著盞中的香茗。


    “大紅袍母樹茶,世間最珍貴的茶,自然是好茶。”沐北寧望著茶盞中酒紅色的茶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然說道。


    “什麽?”慕容千葉驚唿一聲,他目瞪口呆地望著盞中的茶水,這就是傳說中罕有的大紅袍母樹茶,不可能吧?


    “王妃,你確定這真的是大紅袍母樹茶?”慕容千葉不敢置信,天下誰人不知這世間最貴的茶葉便是武夷大紅袍母樹茶。


    “寧兒,這真的是大紅袍母樹茶?”便是北堂墨宸也不得不懷疑,畢竟,這世間隻有他們南祈國的東南地區盛產,而且,僅有十五棵的數目。


    因為大紅袍母樹稀少,每年能從這十五棵母樹摘下的茶葉也僅僅有五斤而已,而這稀少的茶葉,僅作為皇家貢品。


    每年,這五斤茶葉全部送到皇帝麵前,卻不是每一個妃嬪都有份分享的,因為這皇宮裏的貢品向來都是按照等級分配,這些稀少又珍貴的東西,自然輪不到月妃享用,更何況,有些時候皇帝還忍痛將此貢品送給他國君王。


    北堂墨宸自然也沒品嚐過這類高等級的茶,如今竟然在一個糧鋪裏嚐到了,能不懷疑嗎?


    “錯不了。”沐北寧肯定道:“沐連夜四十五大壽那年,南祈國的賀禮中是有大紅袍母樹茶葉,沐連夜分了一點給我。”當年正是母妃去世的第二年,自華妃死後的一年時間裏,她拒絕沐連夜的任何麵聖。


    後來,南祈國給沐連夜送了兩斤大紅袍母樹茶葉,借故著這後宮中無人能比得上她泡茶的手藝,沐連夜帶著那名貴的茶上寧園看望她,她猶記得那時候的他目光中溢滿了期盼,那是父親對女兒親情的渴求,然而,她卻漠視的轉身離去。


    沐連夜失望而去,那名貴的茶葉也放在了寧園。


    最終,她還是含著對他深入骨髓的恨為他泡了一壺茶水,這算是她身為人女,對沐連夜的最後一次迴應。


    當然,她第一次品嚐大紅袍母樹茶並非是那一次。


    前世,大紅袍母樹茶雖名貴,價格高達十萬一克,但身為歐陽集團**oss的千金,她怎麽可能沒機會享受。


    她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茶,將上麵浮起的茶沫吹開,茶水泛起層層漣漪,一團白霧浮起,但很快就消失在空氣中,留下的,隻有唇間舌牙間的清靈與香氣。


    果然是茶中的極品,卻不知待會兒趙司徒知道他的夥計送錯了茶,會是怎麽一個驚慌失措。


    “寧兒,你與趙司徒相識?”北堂墨宸的心思並未放在這名貴的香茗上,他隻是淺淺地嚐了一口便將茶盞放下,側著頭望向他身旁的沐北寧,將心中的疑慮問了出來。


    原本他是打算今日直接去見那劉丙的,結果沐北寧一臉神秘的說在去劉丙的府衙之前,先去一個地方。


    一路上她帶著他們看似無聊的逛街,實則是奔著心中的目的地來的,北堂墨宸就隱約猜出沐北寧心裏有著打算,待她帶著他們進入隆興糧鋪之後,他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因此,當她給朱管事下套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配合著她,是以,他們才順利地坐在這裏。


    至於沐北寧為何不給朱管事透氣的機會便誘著他主動邀請他們上樓,甚至,她願意花時間去等一個小小糧鋪的老板,無非說明了一個事實,她有可能認識隆興糧鋪老板趙司徒,並且,她有重要的事情要找那人,而那件重要的事情,他心裏肯定那絕非是如她所言的購糧一事。


    沐北寧是明月山莊的幕後主人,作為生意人,她認識一個糧商說得過去,但是,鑒於她從未以歐陽明月身份出現在世人眼前的事實,北堂墨宸卻也隻能猜測而已。


    “嗯。”沐北寧放下手中的茶盞,清澈的水眸中閃過一絲淡淡冷意:“五年前與他有過一麵之緣……”


    門外,腳步聲漸進,她沒再繼續往下說,北堂墨宸與慕容千葉內力深厚,早在那兩人步上樓梯的時候就已察覺到,三人都不再出聲,隻等著外麵的人進來。


    不多一會兒,門被人從外麵輕輕地推開,緊接著,剛才離去的朱管事微微躬著身,陪在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側,走了進來。


    見他們緩步走了進來,北堂墨宸三人也放下手中故意拿起做掩飾的茶盞,站起身,視線一致落在前方。


    中年男子年紀約莫四十來歲,眉宇間有著多年風雨沉澱下的沉穩,以及作為生意人應有的精明,他體形龐大,穿著錦衣綢緞,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生意人的氣息,此人,不用猜,他就是隆興糧鋪的東家趙司徒。


    “秦公子,讓您久等了,這是我們的老爺,老爺,這便是小的跟您說的秦公子。”朱管事望向北堂墨宸,向他們介紹彼此的身份。


    趙司徒點點頭,一雙銳利的眼睛先是落在白衣男子身上,衣著不俗,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高貴氣息,緊接視線掃白衣男子身旁紅衣妖嬈的“男子”身上,他的眼眸微微蹙起,這小公子哥兒看著怎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然而,此時他也未曾將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放在心上,他的視線很快移開,掃了一眼相貌、衣著普通的男子,精明的察覺出此人身手不凡。(.無彈窗廣告)


    裝模作樣的快速將三人打量了一遍,趙司徒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卻又轉瞬即去,他臉上已然換上彌勒佛似的模樣,肥胖的臉上堆著和氣的笑容,伸手示意道:“秦公子,請坐!”言罷於此,他自己便移步坐在主位上。


    “讓秦公子久等了,趙某不知秦公子今日到來,有失遠迎,還望秦公子海涵。”待他們三人入座後,趙司徒立刻抱拳以示賠禮。


    “趙老板客氣了!”北堂墨宸薄唇微啟,淡淡說道,絲毫沒有因為剛才等趙司徒三盞茶的功夫而不悅。


    “秦公子來自池州?”客氣了一句,趙司徒直接進入正題,謹慎地問道,謹慎和直奔主題是他一貫的作風。


    北堂墨宸淡然點頭,不用趙司徒明示,他從袖中掏出那枚象征他身份的“家族”玉佩,置之於桌麵上,那潔白的玉佩在柔和陽光下,泛著潤澤的光芒,透著淡淡的祥和光輝。


    趙司徒視線落在那枚隻有池州秦家繼承人才有資格佩戴的玉佩,心中原本存在的些許疑慮頃刻間蕩然無存。


    “果然是秦公子,唐某有眼無珠,剛剛有怠慢之處還望秦公子莫要見怪!”臉上的謹慎的神情淡去,趙司徒又換上一副和氣的模樣,說話的語氣也較剛才緩和了許多。


    這般客氣的話語等於沒說,北堂墨宸卻不以為意,嘴角微揚,笑道:趙老板毋需這般客氣,我們隻是出來遊山玩水,途徑秦州想順道幫忙家中經商的老父購進些儲糧,僅此而已。“


    說著,他望向沐北寧,溫和的笑道:”你說。“


    趙司徒略微驚訝地望著北堂墨宸,在這男子身上他明明看到了與生俱來不可冒犯的高貴,為何他對身旁的紅衣男子是如此的和氣,這紅衣公子,究竟是什麽身份,竟能讓池州首富秦家未來的繼承人如此尊敬。


    ”呃,這位是公子,不知是何人?“視線落在紅衣男子身上,他愈加覺得眼熟,可卻又總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


    ”他是我的好友,姓墨,也是位生意人。“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下沐北寧此時的身份,北堂墨宸並不想過多的介紹沐北寧,眼前這個趙司徒明擺是認不出寧兒來,而寧兒也並未急著與他”相認“,此時還是不要讓他將過多的注意力放在寧兒身上為好。


    沐北寧側頭望了北堂墨宸一眼,嘴角微抽,姓墨?真是霸道,假姓都得冠以他的名字。


    ”原來是墨公子,果然氣度不凡,幸會,幸會!“趙司徒拱手道,原來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本生意人,看他年紀輕輕的樣子,不足為奇,趙司徒暗想著,至於剛才覺得沐北寧眼熟的想法,他隻當是在某個生意場上有過碰麵,僅此而已。


    沐北寧素來不喜恭維的話,她隻是淡淡的笑了笑,算是禮貌性的迴應了趙司徒的話,接著唇角微勾,悠悠說道:”趙老板,我說話向來不喜歡帶著彎兒,既然您已經猜得出我們的身份,想必心裏也知曉這不是一樁小買賣,不知趙老板心裏可有衡量,能提供我們多少儲糧?“


    她並沒有直說要購買多少,而是直接的問他糧鋪裏能提供多少,趙司徒速閃過一抹精光,這南祈,除了雲霧山莊之外,也就池州秦家才敢一開口就是個大買賣了,看來,他府裏私藏的那批糧食有銷路了。


    想著,趙司徒心裏鬆了一口氣,隻要這筆買賣成交,他也算完成了任務,糧食一出手,他也不必整日惶恐不安,怕被人查到了。


    斂了斂心神,趙司徒裝作一臉愁容的說道:”公子想必已經看到了,如今江南水患嚴重,今年部分地區的百姓顆粒無收,我隆興糧鋪能批發購進的大米較往年少了六成,新糧不多,公子若需要的數目過大,恐怕糧鋪無法提供了。“


    見到他這麽一說,北堂墨宸等三人均是不可抑製的蹙起了眉,這一切落在趙司徒和朱管事眼裏,愈加肯定他們要從糧鋪購買的大米數量絕對不少。


    ”不過,小店裏倒囤積不少去年的舊糧,就不知道秦公子是否願意購買了?“就在他們三人紛紛露出失望的神情的時候,趙司徒緊接著說道。


    ”那些舊糧,是否不存在一絲壞糧?“北堂墨宸麵上的憂慮絲毫不因為他的話而有所減少,而是謹慎地問道。


    ”這個秦公子大可放一百個心,我隆興糧鋪是祖上承傳下來的百年老字號,誠信還是有的,既然我們糧鋪敢賣,那就是好米。“趙司徒遊走商場多年,麵對客人提出的諸多懷疑,他早已習以為常,此時,北堂墨宸提出的這點思慮,他並未感到不悅,而是解釋道。


    ”秦兄,隻要不容易壞掉,舊糧也可以買的,而且,價格相對來說也會便宜不少,對吧,趙老板?“沐北寧”撲哧“打開手中的折扇,輕輕搖著,嘴角噙笑地望著趙司徒。


    趙司徒臉色一黑,這人竟如此好算計,他們還為談妥要多少,他就先暗示他價格問題了,看著對麵”滿目期待“望著他的紅衣男子,他嘴角抽了抽,無奈道:”公子也知道如今江南四處水患,這米價趙某購進的時候已比往常提高幾倍,恐怕趙某賣給秦公子的價格,也要有所提升了。不過,若是公子購買的數量大,小店可以壓低點價格,畢竟,能與秦家做生意,是趙某三生有幸,多人求之不得的啊!“


    ”哦,這樣?北堂墨宸一臉不心疼錢的模樣:“隻要隆興糧鋪能出我們要的數目,價格方麵不是問題。”


    趙司徒一聽,心裏大喜,卻麵上不露半點的喜色,問道:“不知秦公子要何種品種,要多少?”


    “上等粳米,五萬石;上等秈米,十五萬石,其餘的粳米、秈米總計三十萬石。”沐北寧端起茶盞,漫不經心地說著,之後,低下頭緩緩地品嚐著盞中的香茗,靜等趙司徒報出價格。


    五十萬石?趙司徒與朱管事赫然瞪大雙目,不敢相信他們剛才所聽到的數據,這數目,可是一筆巨大的數額啊,若非已經確定他們的身份,他們兩人幾乎要懷疑這三人坐在這裏是另有企圖的。


    “怎麽?”見他們震驚的模樣,北堂墨宸劍眉微蹙:“隆興糧鋪出不了這麽多?”


    “不……不……”趙司徒慌忙解釋道:“趙某是下了一跳,這五十萬石大米確實非同小可,趙某不知秦公子為何要購進這麽多大米?”


    “嗬嗬,趙老板,不怕告訴你,如今江南遍布災民,朝廷下發給災區的災糧被強盜劫去不知所蹤,朝廷派了睿王帶著災款前往江南安置災民,你說,這米是不是夠賣給朝廷?”沐北寧抬眸,風輕雲淡道。“商人不為錢,天誅地滅。”


    朱管事扶額,果然讓他猜中了,原來這秦家也是想趁著水患從中大撈一筆啊!


    如果不是朝廷規定,江南地區任何米莊糧鋪在災期期間不能以任何理由提高米價,他們江南的商家也不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不過,明著不行,背地裏他們卻沒幾個人規規矩矩的守著朝廷的規定,私下裏,他們會與外地的商人交易,以合適的高價將米轉到那些外地商人手裏的。


    不過,他的老爺向來不屑這麽做,今年,唉,今昔非比。


    “原來如此,趙某理解,理解!”趙司徒臉上帶著了然的笑容,道:“實話不相瞞,小店裏如今能提供的也隻有新舊糧五十五萬石,好在公子要的是五十萬石,小店隻需留下五萬石自用即可。”


    “這麽湊巧?”沐北寧淡笑地望向北堂墨宸:“秦兄意下如何?”


    “趙老板,開價吧!”北堂墨宸望著趙司徒,淡淡開口,語氣中的風輕雲淡,有著富貴公子對錢的不在意。


    慕容千葉嘴角抽動,這趙司徒,會開什麽樣的價格?


    他心裏極為好奇,也更想知道,沐北寧演出這一場戲,為的是何?


    “秦公子,平日裏我們賣給其他商家的米價是,上等粳米三十兩銀子一石,上等秈米二十兩銀子一石,其他品種十兩銀子一石,秦公子不是他人,這樣吧,我們所有的價格均下降低一個層次,上等粳米二十兩銀子一石,上等秈米十五兩銀子一石,其他品種六兩銀子一石,這樣,五十萬石,總計五百六十五萬銀兩,不知秦公子是否能接受?”假裝細細思索了一下,趙司徒將他早已銘記心中的價格報了出來。


    五百六十五萬兩,北堂墨宸心裏一沉,平時七十五萬的大米,如今他們竟然抬價到五百六十五萬,這些人,果然是貪得無厭,該死。


    沐北寧淡淡地望了一眼他,淡定,淡定,五百六十萬而已。


    這價格,實在高得讓人想撞牆,慕容千葉咂舌,奸商啊,奸商。


    他望向北堂墨宸與沐北寧,卻見一個雖麵上波瀾不驚,但是他卻感覺得到那人已有風雨欲來的怒火,還有另一人卻是漫不經心地品嚐著香茗。


    果然是有錢人啊!聽到這個數目還能如此氣定神閑地品著茶,慕容千葉暗歎著。


    慢條斯理地抿下一口香茶,沐北寧將茶盞放下,抬眸望著趙司徒,嘴角噙著冷笑,道:“趙司徒啊趙司徒,你果然是獅子大開口,難怪,給客人奉上的茶水,隨便一壺便是大紅袍母樹茶了,你的錢,恐怕明月山莊不能比擬吧?”


    ------題外話------


    一大清早墨墨就爬出溫暖的被窩,碼啊碼,這會兒終於能更了,讓親們等久了,實在抱歉啊!


    各位看文的親,元旦快樂哦!


    感謝馨兒的元旦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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