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年紀二十三上下,一身華貴的紅袍錦衣,包裹著修長挺拔的身軀,潑墨的長發用玉簪挽起,五官俊美,額心一顆米粒大的朱砂痣殷紅欲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渾身上下透出一股讓人難以琢磨的氣勢。[]


    他與慕容千葉雖都是紅袍在身,但是兩人卻具有不同的風格,慕容千葉看起來邪魅不羈,而他就像一團火紅的地獄之火,讓人望而怯步。


    男子的身旁,跟著四個身著綠青藍紫衣裳的清秀少女,這四人,便是換了麵容之後的青綠藍紫。


    紅袍男子,外界眼中的歐陽明月,沐北寧的替身。


    他真實的名字叫孤獨玉邪,魔王的義子,世人皆知十幾年前情傷的魔王收養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少年,取名玉邪,但是隨著魔王的避世,這名少年也漸漸的被人們遺忘。


    外界人隻知道,他就是聞名北寧的少年首富歐陽明月,行事低調,每年必有半年在世人眼中消失,總給人一種亦正亦邪、琢磨不透的感覺。


    望著他步履沉穩的走到前麵,沐北寧有片刻的恍惚,一時間竟是目瞪口呆、直直的望著他。


    師兄不是應該閉關為義父療傷嗎?


    為何他會在這裏?


    那義父呢?


    北堂墨宸將沐北寧失神的表情一一盡收眼底,看到她如此驚呆的望著那紅袍男子,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緊張,那是一種害怕失去的感覺。


    沐北寧正疑惑著,突然,她垂下的手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攥起,沐北寧側頭一看,北堂墨宸靜靜的望著她,薄唇緊抿。


    他這樣子,是在吃醋嗎?


    “在下參見南祈帝。”孤獨玉邪不像其他人一樣給皇帝下跪,而是拱著手行禮道,聲線沉穩,不卑不亢,全身散發的強勢氣息讓人無法忽視。


    “公子免禮!”畢竟給自己的國家捐獻巨額資金,關於孤獨玉邪的態度,北堂修並未有不滿,而是和氣的問道:“公子是北寧首富明月公子?”


    “迴南祈帝,在下正是歐陽明月!”沒有任何的遲疑,他鏗鏘有力的迴道,這是長年扮演這個角色的表現,也是暗中保護某人的表現。


    “哇,原來這就是明月公子啊!”人群忍不住喧鬧起來。


    原本他站出來,身上的氣勢已經讓人猜中七八分,如今他親口承認,自然引起眾人的喧鬧,特別是那些未曾有婚配的女眷,更是眼帶柔情的望著他。


    北寧首富,和南祈首富上官逸一樣都是年輕的俊美少年,除了皇室的王爺、皇子,她們最想嫁的就是這兩個富人了。


    嫁入皇室需要皇帝的賜婚,而自己父親在朝中的威望還不足以讓皇帝親自為她們賜婚,即便皇帝為她們賜婚,也未必就是正妃。她們想嫁的南祈國王爺隻有睿王與宣王,然而這兩位王爺都有了正妃,剛才睿王當眾為睿王妃拭去汗水的畫麵誰都看得見,若是她們嫁到睿王府未必能得寵,宣王就不用說了,他不止有正妃,還有幾個側妃和侍妾,嫁給她做妾還不如將目標鎖定於上官逸與歐陽明月,據說這兩人雖富有,身邊卻一個女人都沒有呢!


    一時間,無數黏人的柔情的目光一致落在孤獨玉邪身上,他黑夜般的眸子驟然變冷,俊臉徒然變黑。


    沐北寧望著突然變臉的他,原本沉悶的心情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容,師兄最討厭的就是女人花癡一樣的看他,她可以肯定,若非場合不對,師兄絕對拂袖而去了。


    孤獨玉邪冷眼一掃,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瞬間,那雙暗沉黑眸化為溫柔的泉水。


    兩人之間無聲的交流,周圍的人未曾察覺,然而,對於自從孤獨玉邪一出場就感到沐北寧失神、激動的北堂墨宸來說,難以忽視。


    他不斷的安慰自己,寧兒與歐陽明月隻是相識而已,他要相信她,然而,看到兩人頗有默契地做著無聲的交流,像是一根刺卡在心口似的。


    “哈哈哈!明月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年輕有為!”北堂修爽朗的笑聲打斷眾人的心思,瞬間,眾人紛紛隨著皇帝附和著,說些恭維的場麵話。


    群眾的視線轉移了,上官景華心裏一窘,卻也不得不麵帶笑容的和眾人一樣說些違背他心意的恭維話。


    孤獨玉邪雖剛到南祈國,很多情況未來得及了解清楚,但是他卻知道眼前這個人有個女兒已經賜婚於北堂墨宸,因著沐北寧的關係,他對眼前這個人喜不起來,更何況單從沐北寧重金打壓上官家族一事,他就料想到這些人必是觸犯到了沐北寧的底線。


    孤獨玉邪將獻金字據呈交到青大人手裏,北堂修再發表一番感激的說辭,不管明月山莊是出於何種目的捐獻重金,對帝王來說都是一件喜事,國庫充盈是國家之重。


    明月山莊不惜重金投入他國的國庫,其目的顯而易見,他需要將其產業擴展到南祈國,上官家族掌握一國經濟命脈一直是卡在北堂修心裏的一根刺,如今,明月山莊的出現,無非是為他搬走了壓在心頭許久的那塊巨石。


    因此,捐獻一事很快過去了。


    祭祀的一切東西早已備齊,如今等的便是祭祀儀式的開始。


    古人雲:“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古人的祭祀禮儀規製嚴格,隻有天子才有祭祀天與地以及一切神靈的資格。


    距離申時還有半刻的時辰,北堂修登上圜丘壇,極目遠眺,隻見碧空無垠,宇宙蒼茫,他神色嚴肅地看著腳下的萬裏江山,靜等祭祀時刻的來臨,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帝王的微風凜凜。


    古人信天。


    在北堂修登上祭壇的那一刻,帝都內無論是百姓還是皇室,皆是麵朝南行跪拜之禮,以迎合皇帝的祭天儀式。


    申時,時辰一到,護國寺鳴太和鍾,之後,鍾聲止,鼓樂聲起,整個祭祀也拉開了序幕,迎帝神、奠玉帛、進俎等祭天儀式在讚禮官的指揮下一一進行。


    在北堂修的率領下,眾人不斷跪拜行禮,這一次,得到見君免跪的北堂墨宸與沐北寧沒有例外,兩人也跪了下來。


    迎帝神,《中和之曲》奏起,以空無大師為首,護國寺眾位得道高僧雙手合十,嘴裏不停的叨念著經文。


    在樂曲和經文聲中,北堂修登至上層天帝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然後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迴拜位,對諸神行三跪九拜禮。


    “迎帝神禮”做完之後,北堂修用玉盆洗手,擦手之後,而後進行奠玉帛、進俎、行初獻禮、行亞獻禮、行終獻禮這些祭天儀式。


    皇帝宣讀祭文,祭文的內容千篇一律,無非是祈求神靈保佑北堂江山生生不息,祈求神靈保佑南祈國國泰民安,百姓居安樂業等等,北堂修念完祭文,儀式也漸漸的接近尾聲。


    送帝神,皇帝行三跪九拜禮之後,儀仗隊把燎壇上的柴草點燃,焚燒全牛、全羊、全豬等祭品,頓時祭壇內到處煙霧繚繞,這表示著這些祭品一隨著雲霧飄渺送至天庭之上。


    觀看祭品焚燒之後,整個祭天儀式已經結束。


    人群中,北堂墨宸無奈的緊扣著沐北寧的手腕,在眾人發現之前,她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祭天結束,北堂墨宸與幾位皇子、禁衛軍還要護送皇帝至護國寺內的太廟行叩拜禮,整個祭祀才算完成。


    南祈國的祭祀以以前古代皇族祭祀有些許出入,祭祀結束後,天子與百姓還要在護國寺共同用膳。


    護國寺建築成群,畢竟屬於國寺與皇家太廟所在地,寺內規劃出一片區域專門提供給皇族以及文武百官居住。


    日落西山,落劍落雪護送沐北寧迴到禪房後,冰言早已照著她的吩咐尋來草木灰、酸醋和石灰粉。


    “公主,你在幹嘛啊?”看著沐北寧將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攪拌著,碧月好奇的問道。


    “給皮皮配置洗澡水!”


    “嗯?是要去它這一身黑皮嗎?”早已習慣自家主子突然冒出的稀奇古怪的想法,沐北寧這麽說,冰言和碧月早就明白怎麽迴事了。


    但是,落劍落雪卻是嘴角抽搐,在他們看來,王妃這是在玩泥巴。


    然而,很快兩人驚訝得嘴巴合不攏嘴,因為,在混合泥盆裏滾了一圈之後的皮皮,再衝掉那些泥土之後,竟然變得雪白雪白的了。


    “下次你再自作聰明跳進染缸裏,我就拿滾燙的石灰水燙開你這身皮!”沐北寧動作輕柔的替皮皮擦幹身子,一邊惡狠狠的警告道。


    “嗷嗷!”皮皮委屈的垂下頭,主人怎麽可以威脅它,嗚嗚,它跳進染缸還不是為了掩人耳目,順利找到主人。


    “你以為染黑了一身皮就安全了嗎?你知不知道今日我若是認不出你,你就成這護國寺的一縷魂魄了!”像是看穿它的心事,沐北寧繼續責訓道。


    幾人無奈的看著這一人一狐,沐北寧的樣子就像在訓斥一個不懂事的小寶寶,而皮皮耷拉著腦袋,就像一個認錯的小寶寶。


    替它剪掉一身長毛,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隻通體雪白的紫瞳雪狐。


    紫瞳雪狐,狐中之王,因為之前皮皮眼睛被長毛覆蓋著,誰都沒看清它的眸子顏色,當看到它一雙琉璃般的紫瞳時,落劍落雪甚至是躲在暗處的暗衛驚呆了,這雙眼睛,和之前王妃的紫眸簡直是如出一轍啊!


    此時,它見沐北寧為它收拾妥當,兩隻前爪抬起,要抱抱。


    沐北寧伸出手,將它拎起,連著絨毯,將它丟盡冰言的懷裏。


    “嗷嗷嗷……”在冰言懷裏,皮皮不停的扭動著腦袋,滿眼含淚幽怨的望著沐北寧,主子嫌棄它了,嗚嗚。


    “碧月,為我備水!”無視皮皮的裝可憐,沐北寧吩咐碧月道。


    她原本就有潔癖,若非是因為感動這小東西千裏迢迢從北寧來找它,她絕對不給一身黑皮的它靠近自己。


    “嗷嗷嗷……”小東西看著主人好不猶豫的關上房門,叫聲越來越可憐。


    “好了,公主看不到了,別裝了!”冰言揉麵團似的揉著它的腦袋,這小東西賣萌的本事愈來愈強了。房內,沐北寧將整個身體沉入水中,溫暖的水洗盡一身的疲勞,她靠在浴桶的邊緣,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


    琴心依竹韻,雅質勝蘭芳。


    隨心隨意,清心清雅。


    為什麽空無方丈會知道這幾句話?


    若是說料事如神的他可以看穿她是穿越而來的,她還能理解,但是,為何他會知道爹地媽咪在她出生之時為她提的字。


    還有,他是否能算得出逸哥哥身在何處?


    從來沒有哪一次,沐北寧心裏如此急躁,她想找空無方丈,迫不及待的想從他那裏打探一些她渴望知道的答案。


    然而,不管她心裏有多急迫,卻也不得不耐著性子等待夜深的時候再出去尋找空無方丈。


    她又想起了師兄與義父,她瞞著他們嫁到南祈國,如今師兄出現在這裏,那就意味著他和義父已經知道這事了,如今是師兄一人來這裏還是與義父一道來?


    該不是來找北堂墨宸算賬的吧?


    靜靜的趴在浴桶邊,她失神的想著。


    過了許久,外麵輕微的腳步聲驚醒了她。


    “墨宸?”她一邊穿著衣裳,一邊對著外麵喊道,她洗澡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這時候冰言與碧月不會進來,不用想此時能在屋裏走動的也就北堂墨宸了。


    然而,屏風外很快歸於平靜,沐北寧感到很疑惑,穿好衣裳,她走出屏風,然而,她還未來得及看清屋內的人,一陣旋風向自己迎麵而來,緊接著,自己撞進一個寬闊的胸膛,鼻息間是一股淡淡的熟悉氣息。


    “師兄!”


    ------題外話------


    感謝馨兒的鑽鑽。


    嗚嗚,這慘淡的收藏。墨墨心裏拔涼拔涼的啊!


    淚奔,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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