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慕容千葉的估計錯誤了,一個時辰後沐清寧並沒有醒過來,渾渾噩噩地睡了許久,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夜深時分。[]


    清墨園沉浸在一片幽靜之中,寢殿內,夜明珠在輕紗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暈,整個寢殿內顯得溫暖祥和。


    悠悠醒來的時候,沐清寧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熟悉的清墨園內,一股淡淡的墨竹之香泌入鼻息,那是屬於他的味道。


    不動聲色的,她微微轉頭望向他,映入眼簾的,是北堂墨宸清俊溫潤的睡顏。同榻共眠差不多一個多月,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睡著的樣子,因為兩人幾乎同一個時間睡覺,但每次總是他比她先醒過來。


    熟睡中的北堂墨宸一隻手還搭在她的腰間,像無比恩愛的夫妻那般擁著她睡覺,這,似乎是他習以為常的動作。


    沐清寧緊盯著他的睡顏,長睫在緊閉的眼瞼下投出一片陰影,鼻子高挺,殷紅的薄唇輕輕地抿著,他的睡容清俊溫潤。白色的褻衣領子微開,露出性感的胸膛,透著引人犯罪的誘惑。


    這廝,長得可真妖孽。


    鬼使神差的,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然而,當瞥見那包紮得難看至極的五指,她微微愣住,隻好收迴欲想做壞的手。


    “寧兒想摸就摸,為夫不會介意的!”他溫潤的聲音響起。


    沐清寧抬眸望著他,隻見他深如淵潭的黑眸隱隱含笑望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


    沐清寧尷尬地低下頭,她不過想摸看,驗證他的肌膚是不是像看起來那樣細膩,結果什麽都沒得做,還被逮了正著,真是丟臉死了啊!


    好在北堂墨宸顧及她還餓著肚子,他並沒有再戲弄她,而是起身下了床,將她抱出外殿。


    北堂墨宸將沐清寧放在鋪著柔軟狐狸皮的軟塌上,他自己也坐在她身旁。“你的手不方便,我喂你吃,可好?”


    沐清寧點點頭,雖然是她自己傷了自己,但是不可否認,因為當初為了堅持到北堂墨宸尋到她,她必須狠心將銀針深深刺入指尖的骨頭的,雖然她血液的特殊性可以讓傷口的痕跡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傷口的疼痛還是不可避免的。


    案幾上擺放的飯菜還冒著氤氳,顯然,一如既往的,隻要她沒睡醒,睿王府的廚子永遠在準備熱噴噴的、新鮮的膳食等她醒來。


    “以後我若是沒醒,便叫我起來用膳吧!”坐在餐桌前,沐清寧怪不好意思道。(.)


    雖然他的睿王府富得冒油,但是也沒必要為了她浪費食物,更何況每次都讓廚房為了她的一餐忙來忙去,她心裏也過意不去。


    “好!”北堂墨宸挾起她喜歡吃的肉片,遞到她嘴邊。他自己也挾了菜放進自己的嘴裏。


    兩人都沒有察覺到,此時他們共用一副碗筷,親密非常。


    是日,寅時。


    天還未亮,鎮國大將軍府的朱紅大門“吱呀”的一聲被人從裏麵打開,與此同時,一輛華貴寬闊的馬車自鎮國將軍府的後門駛出,停在大門外。


    大概過了半刻的時辰,一身棗紅朝服的鎮國大將軍江永成邁著虎步踏出朱紅大門,以以往他上早朝狀況不同的是,今日除了妻妾、仆人恭送他出門外,他的背後,還跟著兩名身材高大的護衛攙扶著走路的江吉。


    江永成上了馬車之後,護衛慌忙將他們的大公子扶上馬車,車聲轆轆,一對人浩浩蕩蕩地朝著皇宮的方向駛去。


    天佛曉前,宮門處已經匯集不少穿著各色各樣朝服的文武百官。


    昨日鎮國大將軍獨子被廢的消息早已傳遍整個帝都,鎮國大將軍來之前,已有不少關係融洽的官員三五成群地圍在一次討論這件轟動帝都、轟動南祁國甚至轟動六國的“醜聞”。


    當鎮國大將軍府的馬車在宮門停下的時候,眾人立刻噤聲了,隻是安靜地站在原地望著被人攙扶著下車的江吉,畢竟這鎮國大將軍可是武官之首,他的妹妹麗妃娘娘又是當今聖上的寵妃之一,關於江家的“醜聞”,他們心裏可以幸災樂禍,但是卻不敢喜形於色。


    當江吉頹廢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與江永成一派的人慌忙迎上去,對著江永成與江吉自是一番安慰與打抱不平。而與江永成對立的一方,或者是北堂墨宸的支持者,卻是遠遠地站著,看著。


    江永成麵色肅然地接受著每一位同僚的安慰,一雙陰騭的眼睛卻是有意無意的望著周圍,其他王爺都在等著上早朝,獨獨缺了北堂墨宸。


    好,很好,江永成咬牙切齒。


    北堂墨宸,你以為借故不上早朝,就可以讓你的王妃逃避責任嗎?本將軍將愛子帶上金鑾殿,就已經鐵了心讓皇帝重罰沐清寧。


    本將軍將愛子帶到金鑾殿,就是逼著你帶著沐清寧上金鑾殿,與皇帝、眾位朝廷大臣對峙。[]


    天佛曉,伴隨著震蕩天地的鍾鳴聲,眾位皇子與文武百官慌忙按著官職的大小排好隊伍。


    宮門轟然開啟,他們有序地、步履穩重地步入金鑾殿,神色肅穆地分列兩旁,一致望向高座上尚未空著的金碧輝煌、閃閃發光的龍椅。


    鎮國大將軍攜帶殘子上早朝,這明擺著是逼迫帝王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在金鑾殿上定睿王妃的罪,眾人心中難免都在猜測帝王會做什麽樣的決定。


    眾所周知,鎮國大將軍是當年跟隨聖上搶奪皇位的大功臣,他的妹妹麗妃是聖上的寵妃之一,此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忽視的。


    至於睿王,更不用提了,四大妃嬪之中聖上最寵愛的是睿王的生母月妃娘娘,帝王近年來對睿王的重視雖不及宣王,但他戰功卓越,誰能保證帝王對宣王的重視是不是因為他嫡子的身份,若真如此,隻怕帝王心目中的人選是睿王。


    昨日睿王無視帝王接二連三的聖旨,已經足以說明一切,說明他對睿王妃勢必維護到底。


    這睿王府和鎮國大將軍府是徹底地杠上了。


    眾人紛紛猜測,帝王究竟會偏袒於哪方?


    “皇上駕到-”眾位大臣思緒遊離之際,太監大總管李力一聲高唿,一襲明黃龍袍的北堂修神色莊嚴地向高座上的龍椅走去。


    文武百官紛紛下跪,異口同聲地高唿萬歲。


    “眾卿平身!”威嚴的聲音響起,群臣皆起身。


    北堂修淩厲的眸光掃了下方一圈之後,眼神最後定在頹廢至極的江吉身上,他不動聲色道:“鎮國大將軍,為何不起身?”


    北堂修早就料到鎮國大將軍會鬧出這麽一出,畢竟這江吉是他唯一的兒子,沐清寧不但廢了江吉雙眼,還讓江家斷了血脈,這事落在誰身上,都會盛怒。


    隻是,宸兒不上早朝的消息他早就命人散布出去,他不相信鎮國大將軍沒收到消息,但是他還是堅持將他的殘子帶到金鑾殿上,其意很明顯,他欲想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逼著宸兒與沐清寧到這金鑾殿上對質。


    “老臣懇請皇上給老臣做主!”鎮國大將軍伏在地上,哀嚎道:“老臣年事一高,膝下僅有吉兒這麽一個犬子,如今卻被睿王妃殘忍地廢了雙眼,斷了我江家血脈,老臣懇請皇上看在老臣多年來對皇上、對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為老臣這可憐的犬子討迴一個公道啊!”


    說著說著,這鎮國大將軍忍不住在金鑾殿上聲淚俱下,聲情並茂地哭訴。


    屬於他一派的官員仿佛被他哀痛的情緒感染,紛紛跪下懇求帝王為江家大公子主持公道。


    北堂修神色肅然,銳眼冷冷地望著跪在地上的若幹大臣,他沉吟道:“江愛卿,朕知道江吉突然遭受此難,你難以接受,但是朕已經遣人調查清楚了,睿王妃之所以出手傷了江吉,皆是因他欲想冒犯睿王妃的緣故。”


    剩下的話自然不用點明了,這鎮國大將軍的兒子雖不善,但是這鎮國大將軍確實是南祈國的大功臣,多年來位居一品高位,卻不曾出現濫用職權等不良事跡。


    “冤枉啊,皇上!”聽到帝王此言,那鎮國大將軍更是嚎然大哭,甚至,他身旁跪著的江吉也附和著。


    鎮國大將軍哭訴道:“睿王妃一人出現在偏僻的小巷子裏,犬子誤以為是迷了路的姑娘家,擔心她一個姑娘家呆在巷子裏不安全,故而好心地上前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卻不想,犬子剛上前,這睿王妃二話不說就將犬子身邊的隨從殺死。更可恨的事,犬子已經竭力和睿王妃說明他沒有惡意,並告知犬子的身份於她,但是睿王妃還是殘忍的將犬子給廢了,老臣懇請皇上明察啊!”


    “家父所言屬實,懇請皇上明察,還臣子一個公道。”那江吉也哀嚎道。


    出府前父親已經千囑咐萬囑咐,到了這金鑾殿無論如何都要一口咬定自己沒有侵犯睿王妃,當初在場的除了睿王妃,均是他的人,帝王根本就沒有證據查明他說的是真是假。


    “皇上,若是犬子真的是因為冒犯了睿王妃才遭受此難,為何睿王不聽從皇上的旨意進宮麵聖,又為何今日告假不上朝,他這是心虛,是怕和老臣當朝對峙吧!”鎮國大將軍情緒異常激動。


    北堂修眼中帶著淩厲地掃向四周。


    “大將軍此言差矣!”柳太傅雄渾的聲音響起。


    他跨步上前幾步,躬身行禮道:“啟稟皇上,老臣聽說睿王之所以告假不上早朝,是因為睿王妃昨日受驚過度,暈了過去!睿王心疼王妃,隻是要陪伴在身邊照料,至於大將軍心虛一說,老臣認為,實在是一派胡言!”


    北堂修微不可見的點頭,目光讚賞地投了一眼那柳太傅。


    柳太傅在官場中一直以來都保持著中立的態度,不曾表態支持哪一位皇子,哪怕是信王,如今三番兩次為沐清寧說話,其態度已經明顯不過,看來,這柳太傅是站在宸兒這一邊了。


    有了柳太傅帶頭開口,一時間,眾大臣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不少人認為大將軍之子冒犯皇室,該罰,有的人說沐清寧殘忍,好好地將一個欲想幫助她的人廢了。


    北堂修一言不發,視線在整個大殿內環繞著,他,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看,這朝廷之中,站在宸兒這邊的,有多少。


    “父皇,兒臣認為柳太傅所言極是!”下方淩王的北堂墨淩率先開口,“六皇嫂性子雖冷了些許,但是兒臣相信她不是那種隨意殺人的人,必是這江吉冒犯了六皇嫂,六皇嫂不得已才出手!”


    “父皇,兒臣同意十皇帝的說法!”信王北堂墨信也開口道。


    “父皇,兒臣亦然相信六弟妹不會無故殺人!”一道坦然的聲音響起,眾人尋到那聲音來源之處,一時間錯愕了。


    隻因,那出聲之人,竟然是與北堂墨宸關係最疏遠之人-宣王北堂墨宣。


    場麵頓時變得火熱起來,眾位大臣你望我,我望你,不過瞬間的功夫,那些還保持中立的大臣紛紛躬身道:“請皇上恕睿王妃無罪!”


    雖然,這鎮國大將軍背後有麗妃和康王,但這康王的實力卻遠遠地不足宣王與睿王,如今宣王都出言站在睿王府這一邊了,信王與淩王也站在睿王府這一邊,在官場中混了那麽多年,他們可都精明得很,自然是聰明地選擇勢利較強的一方。


    北堂修雖心裏滿意這一狀況,卻故意麵露難色,然而,他剛想發言,跪在地上的鎮國大將軍卻搶先道:“老臣懇請皇上明辨,眾位紛紛說是老臣的犬子冒犯睿王妃在先,那麽老臣鬥膽問皇上,昨日睿王與睿王妃牽著手逛街,人人親眼所見,睿王對睿王妃保護有加,犬子又怎有本事圍堵睿王妃?”


    鎮國將軍早就聽聞江吉詳細敘述昨日的事情了,而他也得知,昨日簇擁著沐清寧出了正陽街的並非是跟隨江吉的那幫人,正因為如此,他才敢大膽地地提出來。


    “大將軍所言極是!”鎮國大將軍話音剛落,一道威嚴十足的聲音自殿門響起,北堂修與眾人抬頭一望,竟是發現太後在麗妃與上官悅的陪伴下,緩緩地走入殿內。


    ------題外話------


    墨墨食言,不能依言更新兩章,原本墨墨這章打算萬更的,但是,因為事情多,墨墨又卡文,隻能在此說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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