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瑪琳緩緩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等她看清周圍的情形時,才發現這兒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領主府廚房。


    這是一間很小的木屋,空蕩蕩的沒有一點東西,房門緊閉,屋子僅有的一扇窗戶,窗框被結實的鐵條隔開。從那兒望出去,隻能看到大片茂密的枝葉,天空晚霞通紅,似乎快到晚上了。


    「這是什麽地方?」瑪琳疑惑地爬起身。


    記憶中,自己正在廚房為少爺準備晚飯,不知怎麽迴事就暈了過去,醒過來就在這裏了。是誰在跟自己惡作劇嗎,還是米拉在搗蛋?


    「有人嗎?」這麽叫著,瑪琳走到門邊拉了一下,卻毫無動靜。她有些慌了,又加大力氣,然而盡管用力到小臉漲得通紅,厚實的木門仍紋絲不動,顯然被從外麵鎖得死死的。「有人嗎?這是哪裏?快放我出去!」


    瑪琳一邊使勁,一邊叫喊著。


    然而她的喊叫沒有任何迴應,外麵聽不到一點聲息,靜得可怕,隻剩旁徨無助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小屋迴蕩。「少爺,潔西卡姐姐,你們在嗎?


    這是哪裏?我要出去……」


    就在瑪琳快要被恐懼擊潰時,窗戶外突然傳來幾下敲擊聲,跟著冒出一張小臉。


    瑪琳抬頭一看,發現在窗外的竟然是米拉。「米拉,是你搞的鬼嗎?」


    終於見到認識的人,瑪琳心裏感到一陣踏實,顧不得眼角還掛著淚珠,她又喜又怒地責怪道。


    哪知米拉卻豎起食指,做個讓她噤聲的手勢,同時不住地迴頭向後看,似乎在警惕著什麽。


    「怎麽了?」她的異樣再次讓瑪琳緊張起來。


    米拉搖搖頭,招招手讓她來到窗下,跟著張口就向窗框的鐵條咬去。


    瑪琳大吃一驚:「你在做什麽?」


    隔開窗框的鐵條足有兩根指頭粗細,黑黝黝的表麵顯示鐵質相當優良,盡管不明白米拉為什麽要這麽做,但這鐵條顯然不是牙齒能咬得斷的。


    米拉沒有迴答,她側著腦袋張開大嘴,雪白的牙齒緊咬住鐵條,用力之下,兩者摩擦發出嘰嘰的聲響。漸漸地,她的小臉憋得通紅。


    「別犯傻了,你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瑪琳話還沒說完,就聽嘎吧一聲脆響,米拉上下頜交錯,鐵條已不可思議的中分而斷。


    兩腮鼓鼓的,米拉瞪著眼睛,像在品嚐什麽似地不住咀嚼著,從她嘴裏傳出吃豌豆般硬物碎裂的聲音,很快她頭一偏,呸地吐出一團碎鐵。


    「當……當我沒說好了,你繼續……」瑪琳一臉冷汗。


    米拉朝她一笑,跟著張口向第二根鐵條咬去。在她那完全非人類的恐怖咬合力下,窗戶很快就再無任何阻隔。


    探進半個身子,米拉向瑪琳伸出手,那意思很明顯,要她從窗戶出去。


    「米拉,你究竟在搞什麽?」瑪琳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米拉臉上顯出焦急之色,她不住地擺著手,示意瑪琳快一點。


    瑪琳無奈,隻好努力地踮起雙腳。兩個女孩個子都不高,窗戶又開在牆壁中央,她們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對接」成功。在米拉的拖拽下,瑪琳吭哧吭哧地努力著,好不容易才爬上窗戶。趴在窗框向外一望,她不禁被眼前所見給驚呆了。


    從她的角度望去,木屋四周是一片茂密的叢林,而在左前方,一座從沒見過的巨大石頭遺跡,從樹林的頂端冒出來,直指藍天。


    「米拉,這到底是哪裏?」瑪琳驚訝地道。


    拉著她的米拉卻顯得很焦急,她不住迴頭向屋外的密林看去,同時示意瑪琳趕快離開屋子。


    就在這時,林中突然傳來一陣說話聲。見終於遇上其他人了,瑪琳大喜,張口就要喊。哪知她的身體猛地向前一傾,卻是米拉在下麵狠狠拉了她一把。失去平衡下,瑪琳立刻從窗戶上摔了下去。


    摸著摔疼的腦袋,瑪琳暈頭轉向地直起身,她剛要問,嘴巴已被米拉捂住,跟著被拉到一叢灌木後麵。


    不知她葫蘆裏賣什麽藥,瑪琳疑惑地看著米拉,後者還以一個「千萬不要說話」的眼神。就在這時,隨著腳步聲響,樹林裏的人走了出來。


    「不要慌,穩住,穩住。」克雷斯在城牆上來迴走動,大聲鼓勵著眾人。


    洛維爾所有的戰士齊聚牆頭,每個人都緊握手裏的武器,緊張地注視著前方。在那裏,成千上萬的亡靈正緩緩逼近。


    昨晚的失敗讓死靈法師變得非常急躁,不等太陽落山,他們便趁著黃昏發動了進攻。於是平靜了一天的領地,再次麵臨戰火的洗禮。


    這一次死靈法師們出動了所有的力量,數千喪屍和骷髏兵打頭陣,骷髏箭手和屍巫緊隨其後,巨大的骨獸和食屍鬼夾雜在群屍中,如山屹立,而在半空,十餘隻巨大的兀鷲來迴盤旋著。


    如血的殘陽照耀著這群滿含怨念的亡靈生物,不知從哪裏傳來一聲聲詭異的鼓聲,整個洛維爾城外陰氣彌漫,戰雲密布。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最後一戰,今晚的成敗關係著整個洛維爾的安危,在聲聲鏘鳴聲響中,戰士們紛紛弓上弦、劍出鞘,靜待著交戰一刻的到來。


    對比下方亡靈們低沉的吼叫,整座城牆上悄無聲息,隻偶爾響起一兩聲緊張的低喘。


    近了……近了……突然,一直緩緩前進的骨獸像暴怒的野牛般,前蹄在地上刨了兩下,跟著便向前衝了過來。


    在地麵的震顫中,骨獸硬生生在密集的群屍中撞出一條通路,動作緩慢的喪屍不及躲避,被盡數踏於腳下。同時,群屍中的骷髏箭手動作整齊劃一地搭上骨箭,箭頭指向半空,屍巫們也舉起手中的權杖。


    終於開始了!


    「舉盾,保護魔法師!」


    隨著克雷斯的高唿,站在魔法師周圍的戰士們紛紛高舉盾牌,城頭立刻被盾麵覆蓋。同時無數白色的細影在天空劃過一道道拋物線,跟著激射而下。


    叮鈴當啷……在一陣密集的撞擊聲中,骨箭被結實的盾牌彈開崩碎,一時間牆頭到處是迸裂的白色碎骨。當最後一下撞擊聲響過,所有盾牌同時撤下,整齊到隻發出一聲「喀」的大響。


    撤盾的戰士們同時緊握手中的武器。他們明白,這隻是前菜,正餐很快就要上場了。


    「瞄準腳下,攻擊!」麵對不斷衝近的骨獸,沃爾薩冷靜下令。


    魔法師們早已趁著剛才骨箭射擊的空隙,進行了咒文的吟唱,聞言立刻拋出手裏的法術。一時間紅色的火球、青色的閃電、白色的冰箭,接二連三地向骨獸打去。


    幾在同一時刻,數十詭異的綠色氣團,拖著長長的尾焰掠過骨獸的頭頂,朝向城牆飛來,屍巫們也出手了。


    幾名牧師不慌不忙地布下結界,一個個半透明的圖圈在半空緩緩浮現。


    雙方的法術互相交錯而過,毫不遲疑地向各自的預定目標飛去。下一瞬間,隨著青紅藍綠不同的光團爆起,同時炸了開來。


    整個戰場都被不同顏色的閃光映亮,就連夕陽也在這次閃爍中黯然無光。


    魔法盡數轟擊在狂奔的骨獸腳下,旋即刮起一股可怕的氣旋,火焰與凍氣相互夾雜著朝四周彌漫,附近的喪屍像割麥子般一圈圈地倒下。


    所有魔法師的全力攻擊威力驚人,骨獸粗大的前肢開始出現裂痕,跟著在爆炸中被不斷撕扯加大。終於,在臨近城牆數十米的地方,骨獸迸開的左前肢再也承受不了身體巨大的力量,轟然斷裂。


    於是巨大的骨獸便帶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狠狠撲倒在地,地麵煙塵滾滾,連大地都為之顫抖不已。


    不等眾人為骨獸的倒下而歡唿,屍巫的毒霧緊隨而至,大部分被陣前的結界擋下,但還是有一些擊在牆頭,隨著綠色的霧氣散開,臨近的士兵無不痛苦地倒下。


    「把中毒的送下去,準備戰鬥!」克雷斯高唿一聲,一劍砍斷係住城牆上檑木的繩索,巨大的檑木滾下,將下麵的喪屍壓成肉醬。


    這時第一波亡靈已逼近城下,並且開始用身體撞擊城牆,一個個交疊在一起向上攀爬,牆上的眾人也迅速做出反擊,戰鬥終於全麵打響。


    以數百米長的城牆為間隔,雙方進行著激烈的搏殺,人類和矮人組成的聯軍,砍殺著不斷爬上的喪屍和骷髏兵,法師和屍巫的法術隔著半空互相對轟,位於半空的結界不斷閃出一團團激烈的火花。


    矮人部落的酋長雷歐親自上陣,他率領數十名矮人將事先掛好的檑木澆上油脂,點燃後放下城牆。燃燒的檑木帶著熊熊烈焰滾入群屍,造成極大的殺傷。


    兩個魔法人偶也被索爾緊急調到最前線,它們在對亡靈的戰鬥中,再次顯出驚人的戰鬥力。憑藉機械驅動的巨力,兩具人偶舉起一塊塊巨石砸向敵人,幾百斤的石頭,輕而易舉就被它們拋到近百米開外,連砸帶滾下,總是能在密集的屍群中造成一塊塊血肉模糊的「空白」。


    另外憑藉純機械身體強大的防護力,兩具人偶還能在關鍵時刻起到盾牌的作用。每當有密集的箭雨或毒霧射至,隻要在它們附近,兩具人偶便會俯下身體,用寬厚的背部為下麵的人抵擋,或者用粗壯的金屬手臂將來不及清除的喪屍掃下牆頭,成為除城牆外的有力後盾。


    不過這一良好形勢,很快隨著食屍鬼的到來而蕩然無存,身形巨大的食屍鬼幾乎與城牆等高,隻要揚起手臂,就能直接攻擊牆頭上的人。


    不少士兵立刻把攻擊重點轉向食屍鬼,然而弓箭對這些拚接的大家夥起不了什麽作用,刀劍又難以傷及,十幾隻食屍鬼很快便貼近城牆,立刻給眾人造成巨大的壓力。


    麵對從牆頭冒出的那顆巨大、腐爛又醜陋的頭顱,不少人在恐懼下不由自主向後退卻。見防線出現了動搖,克雷斯和列斯塔等幾個指揮官立刻大聲斥責,叫他們堅守自己的崗位。


    他們的活躍立刻引起食屍鬼的注意,隻聽一聲暴怒的吼叫,一食屍鬼將身前幾個礙事的骷髏兵一掌掃開,跟著舉手就向克雷斯抓去。


    帶著腐屍臭氣的巨臂直劈而下,巨大的風壓在半空發出「嗚」的一聲大響,克雷斯嚇了一跳,連忙向旁一滾。就聽轟的一聲,那段城牆立刻磚石齊飛,數排箭垛在食屍鬼的手臂下變得粉碎,牆頭更被砸出一道深深的凹痕,幾條巨大的裂縫順著牆麵蔓延而下,足見這一擊的力量有多可怕。


    連自詡力大無窮的克雷斯也看呆了,印象中,上一次來攻的食屍鬼可沒這麽勇猛,看來操控的死靈法師其實力非同小可。


    不過情勢並不容他繼續感慨下去,一擊未果,食屍鬼再次揚起了手臂。要是再被多來幾下,這段城牆非塌不可。不及多想,克雷斯抓劍一躍而起,剛一劍刺入食屍鬼的手腕,立刻被對方揚起的手臂帶到半空。


    食屍鬼注意到腕間的異樣,但遲鈍的神經讓其難以做出有效反應。趁這機會克雷斯雙手握劍,在食屍鬼臂上一蹬,抽劍而出。奮身在半空一躍,克雷斯跳落食屍鬼肩頭,隨即手腕一翻,鐵砣從食屍鬼的脖頸處筆直貫入。


    食屍鬼終於迴過神來,一邊怒叫著,一邊揮舞雙臂,試圖將身上的這個人類抓下來。克雷斯死死握住劍柄,身體隨著旋轉在半空搖擺不定。


    「喝啊啊啊!」怒吼聲中,克雷斯抓準機會握劍向前一推,同時人從食屍鬼左肩跳往右肩。隨著他的移位,鐵砣將食屍鬼粗大的脖頸切開半邊,當鐵砣的劍鋒從食屍鬼的腐肉中抽出的瞬間,食屍鬼瘋狂的舉動遏然而止。


    餘下那些相連的頸部肌肉再無法支撐食屍鬼的頭部,哧拉一聲裂響,那顆腐爛的大頭滾落下去,跟著食屍鬼龐大的身軀轟然癱倒。


    在食屍鬼倒下的瞬間,克雷斯重又躍迴牆頭,單挑中已能輕鬆殺死一頭加強版食屍鬼,他的實力顯然正以可怕的速度增長中。


    然而其他人就沒他那麽悍勇了,在城牆的其他部分,食屍鬼正無情地摧毀著洛維爾守軍的防線。麵對這些力量巨大的怪物,縱然是戰力強大的守備隊員和矮人戰士,也難直攖其鋒。


    在克雷斯左側,一頭食屍鬼手臂一掃,將幾名守備隊員打翻在地。一個矮人戰士勇敢的衝上去,戰斧卻難以對其造成有效傷害,反而被食屍鬼一把抓起,在五指間捏為一團碎肉。


    在他右側,幾個冒險者不住向食屍鬼射箭,然而盡管食屍鬼的腦袋已釘滿箭矢,仍是活動無礙,生龍活虎地攻擊下麵的人群,顯然簡單的劈砍和穿刺根本難以傷及這些怪物。


    此情形在整段城牆不住上演著,人類的防線正以閃電般的速度崩潰,形勢變得越來越糟糕。


    好在這些食屍鬼腦袋不靈光,負責操縱的死靈法師腦筋同樣不太靈光,直到這時的攻擊都還是以人為主要目標,而沒有想到利用自己身體的優勢直接去破壞城牆。因此形勢雖然危險,卻尚能支撐。


    就在這時,一頭食屍鬼將幾名冒險者打翻在地,張開五指就要拍下,突然一具魔法人偶衝上,一把架住食屍鬼的手臂,跟著一拳直揮過去。


    人偶的力量驚人,食屍鬼的腦袋霎時被轟去半邊,身體立刻向後倒去。然而臨死前的食屍鬼突然緊緊抓住人偶的手,在他後仰力道的扯動下,人偶立足不穩,也跟著向前栽倒。


    一聲巨響,整個人偶完全壓在城牆上,在他全鋼鐵身軀的重壓下,本就搖搖欲墜的城牆立刻垮塌一半,大量泥胚土石傾泄一地,這段近六米高的城牆,隻剩兩米來高的基座還矗立著。


    對洛維爾的防禦網而言,這絕對是致命的打擊。一時間,所有人都呆看著這截坍塌的城牆,在後方觀戰的索爾更是魂飛魄散。


    「快,把缺口堵住,絕不能讓對方衝進來!」他急得連聲大叫。


    「不可能,這是結構性坍塌,別說現在還在打仗,就算在平時,給我足夠的人手,也要兩天時間才能修複。」留在這裏代替曼森的矮人伊凡斯搖了搖頭。


    這時附近的亡靈已開始向缺口匯集,不過坍塌處滾石不斷,一時間還衝不進來,但再不想辦法的話,亡靈進入小鎮將隻是時間問題。


    「沒辦法暫時擋一下嗎?」也隻有奇普這時仍能保持冷靜。因為兵種的關係,他和部下並沒有加入攻防戰。


    想了一下,伊凡斯歎了口氣:「如果給我點時間,用原木和沙包堵塞缺口,大概還能堅持一陣子。但在這種情形下……」


    幾人明白他的意思,目前已有大量喪屍聚在城下,毫無防備力的工程隊選擇這時候上前,無疑是送死。


    「可惡……」望著頭頂不住盤旋的兀鷲,索爾無奈地搓著手。


    這時候,載著希奇斯像昨晚那樣再來個如法炮製,是最佳的牽製辦法。然而死靈法師顯然已吸取教訓,利用兀鷲牢牢掌握住製空權,再不給索爾任何機會。加上精純劑那莫名其妙的時效問題還沒解決,索爾也難以安心地乘坐辛巴,所以此刻也隻能乾瞪眼。


    就在他們為難間,突見塔維亞走了過來:「領主大人,請下令騎兵出擊吧。」


    經驗豐富的他也看出目前的危機,於是主動前來請戰。事實上,也隻有衝擊力強大,兼且全身鎧甲的重騎兵能當此重任。


    和潔西卡對看一眼,索爾點點頭:「那麽就拜托了,在城牆修複前,請務必擋住敵人。」


    塔維亞啪地在胸甲上一拍,肅然道:「以騎士的名譽起誓,必不負您所托。」


    集合完畢的騎兵們很快地排開衝鋒陣型,塔維亞拔劍在手,高聲道:「領地的存亡在此一舉,所有人跟我衝鋒!」


    在所有人齊聲應和中,兩百多名皇家重甲騎士帶著一往無迴的氣勢,向敵陣衝去。


    這時倒在城牆坍塌處的人偶正試圖爬起,索爾見狀心裏一動,忙大叫道:「趴著別動!」


    人偶忠實地執行了這個命令,同時塔維亞也領會了索爾的意圖。他調轉馬頭,本是奔向城門的騎兵隊,立刻靈活地拐了一個弧線,直奔城牆的破口。


    坍塌處的殘牆本就隻有兩米來高,加上趴在上麵的人偶作為踏板,形成了一個完美的衝擊口。塔維亞一馬當先,戰馬奮身跳上人偶的後背,跟著以此為基點借力加速,在衝至最高點的刹那從缺口一躍而出。


    宛如天馬行空,載著全身重鎧的塔維亞的高大戰馬,在兩米的半空挾雷霆之勢筆直撞入敵陣,而在其後,越來越多的騎兵也正魚躍而出。


    這時恰好有一個倒黴的食屍鬼出現在前方,試圖從缺口進入,卻隻來得及看到一大團灰影唿地一下從缺口躍出。食屍鬼本能地將手臂抬起,但在與灰影交錯而過的瞬間,其引以為傲的巨爪已與身體分家。


    借助戰馬的衝擊力,塔維亞隻用一擊,就徹底卸掉了食屍鬼的臂膀。


    然而事情還不算完,暈頭轉向的食屍鬼還沒從斷臂的打擊中迴過神來,又是一團灰影躍出,緊跟著食屍鬼的喉嚨已多了一根粗長的騎槍。


    然後,隨著一團團灰影不斷衝出,食屍鬼的身體遭受了接連不斷地傷害,斷臂、巨大的切割傷、穿刺、粗暴的衝擊……僅僅幾秒鍾,這個倒黴的家夥便徹底變成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腐肉。


    跟著,圍聚在周圍的喪屍和骷髏兵也遭受了同樣的下場,一時間沉悶的撞擊聲、骨胳的破裂聲、利刃破開肌肉的唿響亂成一團。一分鍾後,當最後一名重甲騎兵躍出斷口時,坍塌的城牆附近隻剩下一堆辨不出本來麵目的肉醬,以及無數的碎骨。


    這是一次成功的衝鋒,一個照麵,便徹底粉碎了脆弱的亡靈們試圖進入缺口的夢想,完美的體現了重騎兵對喪屍那絕對的殺傷力。


    然而,也就到此為止了。在衝入喪屍群後,失去加速空間的騎兵們徹底陷入苦戰,他們隻能憑藉手中的騎槍和利劍,在無盡的腐屍中殺出一條血路。


    但也正因為這樣,才為工程隊贏得了時間。當騎兵衝出以後,人偶在索爾的指揮下爬起身,邁過缺口,工匠們立刻上去。看著工程隊在飛舞的骨箭和毒霧下,緊張地將原木撐在坍塌處,修複著缺口,索爾心裏不住打鼓,千萬要守住啊。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在後麵響起:「天啊,這裏都成了什麽樣子……」


    索爾轉頭一看,卻是瑪莉和曼森來了。這時煉金術士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毀得不成樣子的城牆,在她身後,曼森則拖著一輛平板車。


    「喂,要失守了嗎?」她竟然興致勃勃地問。


    索爾一陣無言。大姐,老子的領地被亡靈攻破,對你好像沒一點好處吧?這麽興奮是怎樣……


    沒有理她,潔西卡道:「你的燃燒彈做得怎麽樣了?」


    瑪莉轉身從平板車上拿出一個椰子大小的陶罐,得意地在手裏掂了掂:「怎麽樣,想看看這玩意兒的威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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