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24


    自彭城書館全然對外開放,孔融與鄭玄等人相約一道,幾乎天天待在裏麵,或是探究前人所言,或是暢談心中所獲,就連家國大事都丟在一邊,而孔融這些日子更是把千年以來流傳至今的《論語》完整的研讀了一遍,直到昨日才放下書簡,不曾想在書館中徘徊的時候,竟然見著許多不可在世間流傳的典籍,就那麽大大方方的放在顯眼的地方,如早期的墨家學說以及雜家與陰陽,這些東西若是流傳出去,或者將重現春秋戰國時的紛亂!


    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今天很早的時候就在書館裏麵等著,略有些倉促的攔住蔡琰的去路,對於這位一代大儒的遺女,他卻是沒有表麵上顯得那麽自然。


    “使君若是還有疑問,當去詢視丞相才是,妾身隻是負責文書抄錄,其他卻也無能為力。”蔡琰眼見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隻好把事情都推到某人身上,她倒是知道張仲季有能耐把這位難纏的使君打發走,這會也不再多說,讓開一步,直接進到裏麵去了。


    孔融看著她離開卻是欲言又止,半響也隻能仰天長歎一聲,像是在舒緩心中的彷徨,世道已經夠亂了,待這些諱言亂語傳播四方,這天下恐怕連王法都將不存!


    “我這就去尋丞相,不管怎麽處置,那些文章一定要收起來!”他像是在自言自語,這會一提衣襟就要往外行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文舉且慢!”鄭玄卻將人拉住,他覺得去了也無濟於事,自上次聚眾督促某人還政於天子之後,他就把茅屋搬到了彭城之中,悉心研究那位彭城之主的一言一行,如今也算是能猜得到那位的七八分心思,很顯然的是,書館之事無可更改!


    “康成兄這卻是為何?”孔融對鄭玄很是敬重,雖然心裏急切,但還能夠耐住性子聽他如何說道。


    “隻怕此去難有作為,不如召集眾弟子在大堂中論道,也好宣揚正理祛除歪道!”


    孔融神情一動,隻要想一想當初還在北海的時候,他在半道上擋路,那人是怎麽對待他的,他就知道自己這一去八成沒什麽指望,而鄭玄這般主意,卻正是一個可行的法子,也不用去求那人,“如今隻有鄭兄這般作為方是可行之策!”


    “擇日不如撞日,你我這就去召集弟子,待晚些時候在書館中座談論道!”鄭玄見他意動,正好如今四麵八方的弟子都在彭城,隻兩人名下掛名的都有上萬之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孔融也不再遲疑,離關中討逆的日子已經不遠了,既然發現了這樣的事情,他不可能像沒看見一樣,任由其一直這麽下去,他要在近日,集合眾多儒家弟子之力,將其他雜學壘進庫房,而不是放在敞亮的架之中!


    而這時候,本來打算看個熱鬧的張仲季,隻是走了兩步,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蔡琰和孔融吵架,他自然是好奇的,但其實吵架的內容很容易讓人猜到,兩個扯不到一起去的人,能吵起來,毫無疑問是因為此間書館了,他還不算無可救藥,這會也大致明白其中的緣由,撓撓頭,決定不去為妙,畢竟這些日子孔融沒有來找他,他已經很知足了,這會可不想幹幹淨淨的送上門去。


    “府君你怎麽不走了?”丹陽兵在前麵分開人群,一迴頭卻見他落在後麵,連忙又擠迴來,和陳到一前一後把周圍的人都架開。


    “應該沒什麽事情,我還怕惹火燒身,走吧,也該去南營看看了,萬一那禰正平真被魏文長給拆了,那就可惜了我的一番心思。”張仲季最後瞄了那邊一眼,就帶著二人退出了書館。三人剛出得城門,正要往南營行走,卻聽身後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張仲季迴頭看看,就見一群鮮衣怒馬的少爺們正在策馬揚鞭,當頭一人更是趾高氣昂,好不威風!


    似乎沒看見行路之人一樣,這夥人就這麽橫衝直撞的飛了過來,過來之處自是一陣雞飛狗跳,耳朵裏聽見的全是他們的歡唿聲。


    “把人給我打下來!”張仲季一步跨到道路中央,直直的攔住他們的去路。


    “哪來的混賬,給我滾開!”糜芳怒罵一聲,隔得有點遠,他一時還沒注意到是誰,不過在這徐州還真沒有能讓他擔待不起的人物,索性不管不顧就那麽衝撞過來。


    張仲季眼見他沒有減速的意思,卻是瞅準時機,待駿馬側身而過的時候,一個飛撲將這二舅子狠狠的撲到在地上,至於其他跟隨的少爺則更為淒慘,陳到下手可每個輕重,直接用劍柄將馬腿打折,一時間在馬路中央撲到一片,也不知道折斷了多少人的腿腳,隻聽哭爹喊娘的十分熱鬧。


    糜芳被摔得有些重,這才迴過神來,正要發飆,一瞪眼卻瞬間冷汗直流。


    “看二哥這馬騎得很是暢快啊!”張仲季雙手撐地站起身來,剛才把這二舅子當肉墊了,渾身上下連擦傷都沒有,“一大早的街上人也不多,應該沒撞到什麽人吧?”


    糜芳神情一緊,那裏還顧得上身子骨都快散架了,他跟著某人在百戰營中好幾個月,自然知道這般平靜的語氣之後將要發生什麽。


    “把你的這些兄弟都拉到營中,要一個不落,這麽有活力不去當兵可惜了。”張仲季拍拍他的肩膀,招手示意陳到和丹陽兵跟上,就這麽施施然的走了。


    “糜二哥,這人是誰,卻敢和你作對,待迴頭召集下人把他給廢了!”一人齜牙齧齒的瞪著張仲季離開的方向,這麽措不及防的從快馬上摔下來,骨頭可能斷了。


    “我把你給廢了!”糜芳一腳揣在他的肚子上,在百戰營裏憋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有些日子空閑,卻不得閑。如今又被抓了個現行,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麽糟糕。


    已經走遠的張仲季此刻也有些鬱悶,卻不是因為剛才的馬蹄將泥水濺到了身上,而是無奈的發現,路邊的樹梢上吊著一個人,不是禰衡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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