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17


    南營之中,早課已經開始了,管亥為了某人的鼓聲,幾乎戒嚴了一整晚,到天明的時候才得以休息一會,這時候正是睡意朦朧。


    “將軍,那黑小子死都不起來!”


    校尉說話的時候,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腰上的鐵劍,那眉毛濃黑的小子又在偷奸耍滑了,這會死賴在床上,拉都拉不起來,肚子痛鬧過了,筋骨折鬧過了,如今幹脆什麽理由都不要了,就這麽明擺著告訴你――你有種就殺了我!


    這般死樣,難免讓練兵校尉脾氣上湧,但這些儒生畢竟不是正常的軍士,而且還是丞相親自表送而來,總不可能真的打殺了,這才跑到管亥麵前請示一番。


    “帶我過去!”管亥睜開眼睛,這些儒生真是折騰人,早晚能把人捧殺了!一時間煞氣滿麵,就打算來個殺雞儆猴,先逮起來打他個三五十軍杖再說,隻是還沒走兩步,就見營門大開,張仲季牽著馬匹步履平鍵的走了進來。


    “管頭子,問你要兩個人。”張仲季老遠就喊了一聲,之所以說是兩個人,是因為諸葛亮既然在這裏,那麽上次所見的那個濃眉的奇異少年應該就是龐統了。


    “丞相!”管亥連忙快步過來抱拳行禮,在低頭的時候,還特地往某人的身後看了看,隻有一輛馬車,裏麵坐著的應該是軍師將軍,看來,那個總是惹是生非的小姑奶奶,這一次沒有跟著過來,不由得大為僥幸,問一聲:“不知丞相所要何人?”


    “昨晚真是辛苦你了,今天先把手中的事情放一放,且迴去歇著,營中的事情由我負責!”張仲季看他精神不是很好,就知道自己昨天的那一通鼓害人不淺。


    “末將精神得很,丞相隻管放心就是!”管亥不得不振奮精神,那些個儒生可不是好招待的,現如今還在鬧別扭,又怎麽好讓丞相為難!


    “管亥聽令!”張仲季知道他不會輕易讓自己頂上去,幹脆直接下命令了,“立刻迴家安歇,不到明日此時,不可入營練兵!”


    “末將領命!”見他連命令都下了,管亥苦笑一聲,不得不老老實實應了下來,不過心中到底放心不下,想著還是先把那鬧事的娃子處理了再說,因此又問了一聲:“不知丞相此來所為何人,待末將將此二人提出,再離開不遲?”


    “諸葛亮與龐統,不知這兩位現在何處?”


    “龐統?”管亥麵色一苦,那至今窩在床上不起來的濃眉書生,不正是這個名字!


    “看你的模樣似乎對他很是熟悉啊?”張仲季忍不住心中感慨,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這人隻要有能耐,走到哪裏都能為人所知。


    “末將有罪!”管亥眼見他親口問起,也知道這事瞞不下去了,抱拳請罪道:“末將至今未曾收服於人,這些儒生個個難以管教,快一個月了還是一點模樣都沒有!”


    “還有這事?”張仲季覺得有些奇怪,當初這管頭子帶著一眾老小投奔而來的時候,據說連老幼都管理的井井有條,其後行軍打仗也是適度得當,怎麽會連一群儒生都折騰不了?


    管亥低頭不語,這些個人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過,訓練起來可想而知!


    “你不會舍不得動手吧?”張仲季看他這幅略顯委屈的表情,很快明白過來,看樣子是因為自己參與的緣故,這管頭子手下留情了,以至於這些儒生似乎不怎麽服從管教,這樣子可不行,再過些日子他們就要派上用場了!


    “這些儒生不堪造就,難道丞相還有大用?”管亥再次沒忍住問了一聲,上一次他就婉轉的表達了這個意思,隻是某人沒在意不說,還故意裝什麽神秘。(.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張仲季笑了笑,對此不置可否。


    “你先迴去歇著,明天再來,我把話放這了,要是他們依舊不服從管教,一切依軍法從事,該打的打該殺的殺!”


    “喏!”管亥得到軍令,這一次卻是真正的精神大振。


    而此時,營地向內的一處營房裏,龐統正賴在床上,連續這麽多天的訓練,他不是吃不消而是覺得沒意思,正如當初項羽所言:劍乃一人之敵,學之無益,學則當萬人之敵!


    像這般苦練本領最多也隻能勝過三兩人而已,而隻有精研兵法戰策,領軍千萬戰無不勝,才可堪稱萬人之敵,而這才是他龐士元值得為之付出努力的!


    “士元,你還是別鬧了,要是一直這般下去,我隻怕三兩年都出不了這營地。”諸葛亮本來已經出去訓練了,知道這人又在這耍賴,不得不偷偷溜了迴來,再次勸說道:“叔父和師這些天一定是在城內苦苦守候,我等如不能早日達到要求,必無出營之日,難道一直讓他們這樣等著,這又得等到何時?”


    龐統一時默然,縱使他千般心思,這諸葛每次都能說到他的心坎上,真的是次次如此,可他這一次卻不是如同往日那般,是在耍什麽小性子,而是別有目的!


    “你覺得我們達到了他的要求,他就會放我們出去麽?”他這麽問了一聲,就靜靜的看著諸葛亮,等待他迴答,而諸葛亮又何嚐沒有這種懷疑?一時間也沉默了下來。


    “肯定不會,我們這麽多人,全營上下不隻三千,每日消耗的錢糧物資數以萬計,那張丞相可不是一個糊塗人,花費這麽多錢糧,難道就為了讓我們練練體魄?”龐統說到這裏的時候,心裏更是煩躁,“依我看肯定是別有用處,就算我們乖乖的達到了他的標準,也恐怕不可能輕易出營,甚至於有一天還要被送上戰場,像一個普通士卒一樣衝鋒陷陣!”


    “你可能猜得到他想做什麽?”諸葛亮還算鎮定,他覺得龐統顧慮的有些過了,再怎麽說也不可能把他們這些人真送去戰場,畢竟這裏的三千儒生,至少有半數是南方各地的世家子弟,不是他覺得某人不敢對他們怎麽樣,而是他知道某人從來都不無故殺人。


    “眼下我隻能說和書館有關,他或者是在借此籠絡眾心,但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強留我等在此,我真是一點注意都沒有!”龐統也是別無頭緒,可憐他們自入了軍營,行動必然受到限製,別說外麵的消息了,就是不遠處那個吼聲如雷的營地裏,是些個什麽東西他們都不知道,在這裏,他們隻能一天接一天的,枯燥萬分的過下去。


    “這個暫且不考慮了,我能看出來營裏的將軍對我們顧慮甚大,你常常這麽胡鬧都沒有見他拿你怎麽樣,由此看來,他們恐怕別無惡意,又或者還真的隻是那位丞相一時胡鬧,單單隻想把我們練出個樣子而已!”


    “胡鬧?”龐統突然抓住了什麽,一時臉色大變,苦聲道:“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也許這一次我們攤上大事了,也許明年,不,今年三月,我們就要被送去戰場了!”


    諸葛亮知道他向來神思敏捷,所說必然有所憑據,也是心中一緊,靜聲問道:“為什麽這麽說?你可是想到什麽了?”


    龐統隻伸手往北指了指,然後一屁股坐了下去。


    諸葛亮順著他的手勢往北看了看,心思起伏之間也是想到了什麽,而這一次也終於變了臉色,“你是想說他有可能送我們去北邊,去關中與那叛軍交戰?”


    龐統無聲的點了點頭,就這麽短短一會,他思前想後弄明白了許多,“你知道麽,他這是活生生的強盜行徑!我們這麽多人,大多數都算得上家境殷實,恐怕過些日子沒有三千金難以贖身,到時候沒錢的都要被送過去了。”


    他說這話不是沒有緣由的,這處營地本來要收容窮苦子弟,可那些人大多有些骨氣,覺得這是在歧視,所以寧可受凍,來的人也不多,以至於後來進來的大多是富家子弟,或者是對彭城軍伍好奇或者是別有用意,反正不該來的都來了,而龐統此刻之所以有這種想法,就是因為某人的名聲實在不咋地,而且他很肯定的是,就算真送錢來了,那人收了錢也未必會辦事,肯定還有別的借口把人留下,到時候該送去北方的還是會被送去,雖然不至於被當做攻城棋子,但恐怕也不會有人好過。


    “你想的太多了。”諸葛亮這時候已經定下心神,此時此刻也隻能隨機應變而已,


    “希望是我想的太多了,不過你最好還是祈禱你家的那位,身上帶足了六千金,否則你我就一直在這裏待下去吧!”龐統幹脆躺了下去,睜眼看著軍帳頂端發愣,任憑他們千般計較,這營地就像鐵籠一樣,沒有來自上麵的命令,誰也別想出去!


    “你說到哪裏去了!如果真有一天發現不對,我們可以慫恿眾人趁夜哄出大營,然後各自逃生就是,你要是現在不練好腿腳,到時候跑得慢了,可沒人迴頭來救你。”


    龐統見他繞著彎又說迴來了,不得不捂著額頭爬了起來,至於什麽一人敵萬人敵之類的都顧不上了,隻甕聲道:“你什麽也別說了,我這就去,你也快走吧,再晚一些肯定要被他們發現了!”


    兩人一前一後掀開營帳,諸葛亮在後,差點一腳踩在龐統的腳跟上,他不由得有些奇怪,正準備問一聲怎麽不走了,一抬頭就見帳外圍著許多彭城軍士,當中還護著一位將軍,正笑意笑意盈然的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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