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微微斂了斂眉眼,餘光掃過所有的人,最後落在木離身上,衝她淡淡一笑,平和而又溫潤。


    那笑落在君墨白眼裏卻甚是不爽。


    太後見他一直麵帶笑意,沒有因為借酒消愁,悲天憫怨,心裏又多了幾分對他的歡喜。


    “睿兒以後要多多配合治療,以後每日讓侍衛推你到皇祖母這裏來,陪祖母說說話,讀幾段詩書,給祖母解解悶。”太後沒以哀家自稱,而是用了祖母,倍感親切。


    在旁人眼裏,多番考量,這太後有點偏心啊。


    不過,再偏心又如何,不過一個殘廢,帝王之位,靠邊站嘍!


    嬪妃們各有心思,大家都有子嗣,隻有皇後所出的睿王爺是個殘疾,就算貴為皇後又如何?


    這輩子看著自己親生的皇兒,日日與輪椅為伴,怕是不好受的吧?


    “是,多謝皇祖母厚愛。”睿王恭敬地應了一聲,自覺地讓侍衛推他到太後身邊。


    這樣,離太後近了,和離兒更近。


    君墨白雖生氣,但也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發火。


    賞過花,木離攙扶著太後迴去。


    君墨白不得已,出宮去。


    皇後和嬪妃們都迴了各自宮邸。


    睿王被侍衛推著尚未出宮,他雖然在宮外有府邸,但他平日裏多數是在皇宮留置,因仁宗皇帝念其腿腳不便,便讓皇後多多開導,以防他想不開,心生鬱悶。


    皇後一迴宮邸,便差人喚來了睿王爺。


    “你們全都退下去!”皇後屏退所有宮人。


    “母後可是有話要吩咐?”睿王明知故問道,他一進來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一定是和剛才在禦花園裏有關。


    “睿兒,”皇後望著自家皇兒,一副氣急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睿王瞥了身後的侍衛一眼,那侍衛趕忙退到外麵守著。


    他自顧推了推輪椅,靠近母後,壓低了聲音道,“睿兒瑾聽母後教誨。”


    “你說什麽?”皇後眼前頓時一黑,睿兒這是什麽意思,他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她努力扶穩身後的椅子,緩了緩神,“你知不知道,那鳳木離不是你能肖想的?”


    睿王眸子閃過一抹暗沉,“母後也看不起睿兒?”


    皇後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身子晃了晃,慌然開口,“睿兒何出此言?”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哭得傷心欲絕,哭自己的命苦,哭老天對睿兒的不公,可時間久了,她已經麻木了,甚至就想著寥寥此生,混日消磨。


    睿王看著她不語,忽地站了起來,往皇後跟前走了兩步。


    皇後本能地往後一退,癱坐在椅子上。


    他,他,她的睿兒能站起來,會走了?


    “你,“皇後再也說不出話來,喜極而泣。


    睿王抬手用衣袖為母後擦了擦眼淚,坐了迴去。


    皇後看著他坐迴輪椅,慢慢恢複了平靜。


    “睿兒,你好了?”她平複好心情,壓低了聲音,問道。


    睿王笑了笑,“噓”,他抬手,在嘴上比劃了一下。


    皇後明白,睿兒這是擔心隔牆有耳。


    她這會兒真是悲喜交加,一想到那鳳木離,她不得不擔心,“你真歡喜那離丫頭?”


    睿王看著她,怔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出口,“母後不明白失而複得的感受。”


    皇後一愣,睿兒這是感歎自己的腿?


    其實,睿王是看見離兒還活著,心裏重新燃起了希望,那種喜出望外的興奮,不是他麵上波瀾不驚,就能壓製住心底的那份喜悅。


    他的離兒還活著,真好。


    皇後見他眸子裏都充盈著笑,心裏更加忐忑,雖說睿兒能站起來正常行走,可那鳳木離已經被賜婚給了戰王,戰王是誰,那是皇上的胞弟,是睿兒的親皇叔。


    對手絕不是安王那種小輩。


    皇後倒吸了一口氣,這炎炎夏日,她的心卻從焚熱滑落到了冰穀。


    “睿兒想怎麽辦?”她自無所求,但求他的睿兒能幸福吧。


    “皇祖母留了離兒在宮中,一直到大婚之日,睿兒留在宮中陪伴母後,自然要去給祖母請安的,母後難道沒聽見皇祖母的話?“睿王笑了笑,從桌上端起一盞茶,吹了吹。


    皇後一怔,太後是要睿兒過去陪她解悶,但她並未當真,自以為是客套之言。


    睿兒要當真?還是另有打算?


    他,他該不會是想和那丫頭生米煮成熟飯吧?


    皇後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怔怔地瞅著自家皇兒,險些不敢相信,這還是她生下來的皇嗣嗎?


    “母後,孩兒去偏殿歇著了,明日早些過去給皇祖母請安。”睿王說著,放下了茶盞,淡笑一聲。


    皇後瞥了一眼,才發現,那茶睿兒根本就沒動。


    這皇兒何時竟變得如此警惕了?


    看著睿兒自己將輪椅滑了出去,皇後忍不住感歎,睿兒真是長大了。


    她作為親生的母後,拋開皇後的位置不說,她也該幫自己的皇兒。


    對呢,不幫他,又能幫誰呢?!


    睿王盤算著怎麽利用好這近十日的機會,而木離則在太後的小廚房裏,為太後準備美味的晚膳。


    太後聞著院落裏飄來的香氣,心裏那個美啊,這丫頭,留下來真是太對了,起碼能滿足這寡淡的味蕾,想想就幸福呢。


    “離丫頭,這透明的是什麽?”太後看著滿滿一桌子美味,指了指最近的那一盤子。


    “迴太後,這是竹璃燒麥,是用乳豬肉和小白菜所製,點綴了少量的胡蘿卜。”木離笑著說道。


    太後聽罷,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放在嘴裏,輕輕咀嚼,瞬間眼前一亮,“好吃。”不等全部咽下,她便出口稱讚。


    “丫頭,這是怎麽做的?”太後忍不住一問,這東西,她從未見過,禦膳房那些個老古板,真該讓他們好好和離兒學學。


    “將乳豬的肥肉煮熟,切成小丁,稍微在鍋裏翻炒,盛出多餘油汁,瘦肉剁細,小白菜焯水,漂涼後切成細絲,擠出水分,……”木離說得很平靜。


    太後聽著,宛如一幅幅美怡的畫卷,閃過眼簾,讓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嬤嬤瞅著太後,趕緊為她盛上一碗羹湯。


    “這金燦燦的,是什麽湯?”


    太後瞅了一眼,雖說胃裏的饞蟲早已被勾起,可架不住……怎麽也得端著太後的身份,問一問,免得讓小丫頭笑話了去。


    “迴太後,是仔芋金湯。”木離依舊平靜,畢竟做菜她拿手。


    太後嘴角揚了揚,一副靜待下文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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