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離隨著大哥和沐修遠走到府門外,街上熙熙攘攘,大人們的歡唱夾雜著孩童的笑聲,甚是悅耳動聽。


    絲毫聽不出昨夜暴風雨廝然地紛擾。


    *


    早朝上,眾朝臣站在大殿上,還是爭論不休。


    “鳳太師說說,這戰王和幾位皇子,太師中意哪位做鳳府的姑爺?”


    仁宗皇帝聽他們爭吵得煩心,這幫老臣,各個都是人精,是狐狸,朕讓你們來是排憂解難的,不是讓你們來偷奸耍滑的!


    “老臣聽皇上的。”鳳太師還真是站了出來,不卑不亢道。


    得,等於沒說!


    仁宗皇帝不悅地瞪著他,氣得好半天不曾開腔。


    “皇上,昨夜暴風驟雨,今晨街上竟落滿了小銀魚,這是吉兆,是祥瑞啊。”一向持反對態度的步首輔,竟往前邁了邁,朗聲道。


    “那步首輔的意思是?”一位藍韻錦衣站了出來,詫異道。


    眾大臣瞅了瞅,這不是平日裏閑雲野鶴的八皇叔嘛。


    “今日朝臣議論戰王爺親事,這天降祥瑞,該順應天意,本王這般說,步首輔是不是認可?”不等步首輔開口,八皇叔又笑言道。


    眾臣聽了,紛紛點頭。


    仁宗皇帝坐在上首,滿臉的陰沉,毫無遮掩。


    君墨白暗叫不好,這八哥什麽意思,平日裏不見來上朝,今日大雨嚎天的,他竟然來了?


    關鍵這般說,皇兄會不會起了不好的心思?


    “皇兄,臣弟不管是何天氣,臣弟歡喜那鳳家的丫頭,望皇兄成全。”君墨白上前一步,竟出奇般地跪了下來。


    要知道,當初,仁宗皇帝初登基時,答應過母後,永遠不會讓九弟下跪於他,更不會為難他。


    如今,他要求取鳳家的嫡女,作為皇帝,按說沒什麽可擔心的,可今日,天降祥瑞,天朝從未有過,這是要改易皇權?


    仁宗皇帝暗噓了一口氣,看著滿朝的文武大臣,心裏一下子沒了底。


    今日九兒要求娶鳳府的嫡女,明日他若是求朕要天朝的江山,朕也要拱手讓他?


    仁宗皇帝恍然陷入了迷茫,沉浸不能自拔。


    他怔了許久,終於開了口,“你們都是朕的子民,天朝能有今日的繁華,離不開大家的齊心協力,朕再問你們一句,有沒有人不同意九弟這麽婚事?若是有,就站出來,朕要聽聽你們的意見,朕素來提倡民主,讓你們暢所欲言,不是讓你們緘默成金。”


    大臣們忽然都沉默了,全都低了低頭。


    仁宗皇帝難免有些失望,這般齊心,這是沒人反對了?


    餘光掃過所有的人,仁宗皇帝從來沒有如此孤獨過,他覺得自己此刻就是一個孤家寡人,勤政愛民這麽些年,竟不及九弟這個征戰沙場的王爺,可悲?還是可歎?


    仁宗皇帝自己都弄不清楚,這麽多人盯著,他有些騎虎難下。


    *


    “語嫣,去把小黃抱過來。”木離看著滿大姐的小銀魚,忽然想讓萌貓一飽口福。


    畢竟貓吃魚,牛吃草,天經地義。


    劉語嫣去的快,迴來的也快,她抱著萌貓過來,這小家夥竟然還沒睜開惺忪的貓眼睛。


    木離瞅了瞅,忍不住輕輕地揪了一下它的貓耳朵,刻意加大了聲音,對著它的耳朵,吹著熱氣,“滿大街的魚兒,你還不快點醒醒?”


    萌貓一聽,跐溜一下,從劉語嫣懷裏跳了下來,直接躍進了水裏。


    它在水裏逗弄著魚兒們,追逐嬉戲,卻並不吃它們。


    “離主子,小黃不怕水?”劉語嫣甚是奇怪,這貓兒真是有意思,竟不怕水,而且不吃魚。


    木離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水裏的小黃,“那麽多魚,小黃快吃。”她喊了一聲。


    “離兒,你這貓有趣,連魚兒也不吃,等本公子迴府,將它借給我玩兩日。”沐修遠見小黃在水裏遊來跳去,竟生了將它拐迴府上,好好逗弄一番的心思。


    “興許這魚兒遊得太歡快,小黃不舍得。”木離瞥了他一眼,滿眼不屑,更不可能將小黃借給他。


    眼前莫名地就閃現出銅鏡裏的麒麟獸來,莫非它真是麒麟獸?木離想了想,又使勁搖了搖頭,對於自己的離譜想法,很快就給予了否定。


    木離正在發愣中,遠處晃悠的馬車,忽然朝他們行了過來。


    那車簾忽然掀起,一隻利箭,從轎攆中射了出來。


    筆橫的箭頭,就這麽嗖刷地對著木離的胸膛,直射而來。


    鳳木澤一個急身,直接撲了過去。


    隻可惜,那箭好像長了眼睛,就對著木離,狠狠地紮進了她的胸前。


    “離兒!”鳳木澤大喊一聲。


    沐修遠從盯著小黃追魚的視線裏緩了過來,他看見一輛馬車飛馳而過,飛身一躍,朝著那馬車狂追而去。


    劉語嫣在離主子倒下之前,直接飛身過去,恰巧抱緊了木離,未讓她倒在水裏。


    “管家,管家呢,快,快進宮,讓父親找太醫!”鳳木澤還算清醒,邊從劉語嫣手中接過木離,邊大聲地吩咐管家。


    他連跑帶喘地將木離抱迴院落,小心地放在榻上。


    而小黃還正在水裏玩得開心,絲毫不知它的女主人,正飽受毒箭的侵蝕。


    *


    “你說什麽!”仁宗皇帝聽著侍衛的稟報,手裏的扳指竟毫無征兆地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螺旋音。


    而君墨白竟早已飛奔了出去。


    鳳太師直接癱軟在地上:到底是誰非要置離兒於死地?


    *


    鳳木澤看著冰冷遮麵的君墨白,竟莫名地生出冷意來,“王爺來作甚,太醫呢?”


    “出去!”君墨白瞅了他一眼,冰漠道。


    鳳木澤一怔,很快又梗了梗脖頸,“離兒中了毒箭,沒有太醫,怕是會死。”


    “不會,你出去!”君墨白又冰冷一言,滿腔的怒意,全都夾雜在聲音裏。


    鳳木澤本想再爭執,腳步卻不聽使喚地,邁了出去,而且還幫忙關上了門。


    “過來!”他站在門外,忽然聽到君墨白在裏麵喊了一聲。


    鳳木澤不解,難道屋裏還有旁人?


    他皺了皺眉,決定就候在門外,萬一戰王爺對離兒不利,他也好,也好馬上衝進去,保護妹妹。


    哎,人都出來了,你咋保護呢?


    有時候直男還真是一根筋。


    等他著急地在門外踱來踱去時,戰王爺竟出來了,懷裏還抱著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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