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衣雖然進步神速,但比起久經沙場的麴平還是多有不足,尤其是在這樣空間下,力量的差距顯示得更加明顯,沒過多久麴平就開始摁著澹台衣暴揍了。


    但麴平下手還是有分量,教訓了一頓澹台衣之後就迴到了座位上,澹台衣則是覺得太沒麵子了,陰著臉迴到座位上,先是將麵前那碗酒一飲而盡,然後氣唿唿地說:“這次算小爺我栽了,你再給我等下次的。”


    麴平大笑著說道:“好啊,看來你又要給我一次暴揍你的機會了。”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再次高舉酒碗,痛飲了起來。


    宿山仞與身旁的屈擒虎撞了一下碗,然後一口飲盡碗中的酒,說道:“爽快!說起來我也是沾了你們的光,上次隨大都督出征羯胡大風部,那場仗打得可真是痛快啊。我記得從我在北疆軍入伍到現在,好像還真沒有取得過這樣的勝果,嘖嘖,要不是大都督放了察哈桀一馬,那麽堪提爾部的王的腦袋都要被我們北疆軍所斬落!”


    宿山仞越說越興奮,卻沒注意到在座的殷傳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還繼續說道:“那一次我足足斬殺了十一個羯胡人!十一個啊!平時也就隻能想想。”


    突然殷傳烈重重地將酒碗砸在桌子,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宿山仞有些茫然:“怎麽了?”


    “大哥,你怎麽了?”殷傳傑也悄聲地詢問。


    麴平倒是看出殷傳烈的心思了,說道:“還能怎麽了,看到宿將軍和黃將軍跟著大都督去和羯胡人痛痛快快地拚殺了一場,又得到這樣大的功勞,你大哥這樣爭強好勝的人心裏能是滋味?肯定是悔恨自己沒有機會能跟著出征。“


    “哼!”殷傳烈聽到麴平的話,眼睛直接掃了過來。


    麴平身子馬上微微向後一仰,然後擺手說道:“得得得,算我多嘴,我自罰一杯啊。”說著他將麵前酒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殷傳烈緩和了一下情緒,說道:“我倒不是氣這次出征沒有我的份,畢竟情勢緊急,所以隻調了武川和懷荒兩鎮的軍士。我隻是可氣十萬北疆軍在此,有虎豹之雄威,卻大多時間隻能當守戶之犬。”


    褚襄宣等幾位鎮將也是相互看看,不由得搖頭,他們心中也是這般想的。


    殷傳烈接著說道:“朝廷就如同拿條鏈子拴住我們一般,讓我們不能撲出去以顯虎豹之威,隻能兢兢業業地守住門戶,哼!還恐怕我們會反咬一口,不僅將北疆軍踢出凜鋒關,還派人到我北疆軍中監察!”


    梁超臉色一變,聲音嚴厲地喝道:“殷傳烈!”


    殷傳傑神情也是一變,連忙說道:“大哥平時酒量很好啊,今天是喝得太多醉了嗎?怎麽說出這樣的胡話?”同時他的眼睛還有意無意地向黃禕瞟去,黃禕從臉色卻看不出什麽,可也讓殷傳傑擔心不已,心中也暗暗責備大哥說話也不分場合,沒有注意到黃禕就在座中嗎?


    黃禕這個時候說話了:“朝廷並非是拴住北疆軍,而是隻需要北疆軍守住門戶,抵禦羯胡諸部。若要北疆軍揮師北進,所耗費的軍資必然非常龐大,就算得勝歸來也得不到什麽實質性的利益。在這樣得不償失的情況下,朝廷自然會選擇維持現狀。”


    殷慎行與範崇點點頭,也認同黃禕的說法,這在他們二人剛剛來到北疆不久,就在殷桐愷麵前說過的了。


    殷傳烈不以為然,因為激動而感覺都有些坐不住了,衝著黃禕便反駁道;“那就任憑羯胡人隨心所欲地來挑釁我們!你的那些大道理與我說沒用,我隻知道武人就應該躍馬揚鞭,馳騁沙場,我們手中的兵刃必要將所有的敵患一掃而清,用敵人的鮮血與生命來鑄就我們的榮耀!”


    褚襄宣幾位鎮將聽了這話眼中也顯露出向往,可隨機又搖了搖頭,顯得很無奈。


    黃禕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最終作罷,不與殷傳烈爭辯。


    “好了好了,忘記我們今晚在這裏設宴是為了什麽嗎?怎麽說起了別的了?來,我提議各位都舉起酒碗為講武堂的學生們踐行。”梁超在這個關頭打起了圓場,稍微減緩了一些尷尬。


    殷傳烈也不是一個十分魯莽的人,平複了一下情緒,然後跟著眾人一同舉起酒碗。最終眾人都避開了其他無關的話題,一直飲酒到天明,等到店小二進來的時候,隻見滿屋子的酒壇或立或倒地散亂地在地上。饒是學生們和將軍們的酒量很好,但還是每個人醉暈暈的,還是酒家去找來軍士才將眾人攙扶迴住處。


    終於到了學生麽要離開的日子了,他們拿好了過關的文牒,騎上殷桐愷送給他們的西北駿馬,一個個看著這北疆略顯荒涼的景色,竟也有些許不舍,畢竟是在這裏待了一年的時間,也經曆了足以銘記一生的事情。


    “走吧!小夥子們,我們還會相見的,真是期待那時候你們會成長到什麽地步。”


    這次殷桐愷也親自為學生們送行,鎮將們和殷傳傑也跟在大都督身後。


    學生們向著殷桐愷與將軍們施了一禮,道別之後便駕馬離開,他們的北疆之行也算是完美的結束了,在這裏他們經曆了許多,也收獲了許多,而將來他們也許還會與這片土地,和這片土地之上的人要產生交集。


    一路上通過了凜鋒關,來到了永安鎮,宗洛又可以見到爺爺了,不過也隻是相處了一晚又要匆匆離開,往上京去了。


    迴到上京,眾人自然要先去講武堂,看到曹侯爺、吳夫子和一眾教習,倍感親切。安瞳那個小丫頭也是開心極了,這段時間她可是無聊壞了,雖然曹侯爺可以讓她出去,但一個人左逛右逛又有什麽意思。


    曹侯爺等人看到學生們心情也是舒暢,不過看到範崇缺失的半臂就不由得一滯,好在範崇雖然對自己殘缺的胳膊而感到有些悲傷,但也沒有因此影響到自己,還是以樂觀的心情看待。


    接著曹侯爺等人又詳細地了解學生們在北疆這一年的經過,雖然之前通過殷桐愷的捷報也大略知曉了學生們的所為,可當聽他們親口說與羯胡人一係列的對抗周旋,曹侯爺等人也不禁揪了一把心。他們想到過學生們到北疆肯定會又艱苦的遭遇,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驚險,若有半點差池怕是連命都沒有了,最後隻是範崇丟了半截胳膊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總之學生們最後一次考驗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要讓他們積累資曆,所以各自分撥開來。


    陳離、屈擒虎、車盛三人交好,便一同在陳駿麾下任禁軍。


    澹台衣進了虎賁營,他的叔叔正是虎賁校尉澹台啟瑜。


    明崇凱以弓箭自傲,自然是去了射聲營。


    柯鎮山和薛望川二人則是王北鬥七城去了,因為他們的父親分別是貪狼城城主柯霆,巨門城城主薛戎。


    斷了半臂的範崇則是推辭掉職位,他認為自己還有許多不足,所以想要先遊曆一番,曹侯爺等人也尊重他的意見。


    殷慎行做為皇室分家,直接便給了散騎的職位,可以隨聖上左右,也足以見聖上對於殷慎行的重視。知道他雖然是分家之子,但才能驚人,為大豫千裏駒,所以留在身邊可讓他蒙得皇蔭。


    宗洛沒有其他同學的家世背景,但也被分到金吾衛之中。


    宗洛又迴到了上京,而他又將在這裏見證到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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