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柳月月掙開王辰,滿臉淚水地爬過去。


    全然不顧自己肩膀上的疼痛。


    王辰壓低身子,一直護著她的背。


    柳月月一把抓住柳川的手:“哥,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死,媽還讓你照顧我呢!”


    柳川嘴裏吐著鮮血,卻滿臉溫柔地看著她,緊緊握住她的手腕。


    王辰看著胸口被鮮血染紅柳川,臉色也變得無比難看。


    從他進入柳月月家門的那一刻開始,他想過無數種可能。


    但就是沒想到,事情會往這個方向發展。


    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不出現,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林輝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年輕人,又看看滿臉哀傷的柳月月。


    最後,目光落在王辰臉上。


    這一刻,他從王辰的臉上看到懊悔,埋怨,還有自責。


    就好像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一樣。


    林輝心中火焰瞬間點燃:“王八蛋,敢在背後算計我兄弟,不論是誰,老子今天都幹死你!”


    他放開柳川,衝著王辰低吼:“我去抓他,你看好他們!”


    沒等王辰說話,他就雙手猛地一撐,整個人朝著外麵衝去。


    砰!


    一發子彈衝著林輝的屁股打過去。


    槍手反應速度雖然很快,但林輝動作更快。


    不過,這一下雖然沒有打中,但還是讓他速度慢了幾秒。


    對麵樓上,槍手眼中閃詫異,但立馬就調轉槍口。


    客廳裏林輝的身影再次出現。


    槍手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砰砰砰!


    連續幾顆子彈射出去。


    但林輝像是提前預知一般,總是能快速反應,提前躲避過去。


    嗖地一聲,他就已經竄出屋子,逃離了狙擊鏡的範圍。


    槍手眉頭微微皺起,毫不猶豫地收起槍,轉身朝著樓的另一邊跑去。


    奔跑途中,他就已經將槍卸成好幾段,裝進包裏隨意丟出去。


    接著抓住提前在樓上綁好的繩子,兩腿一扣,朝著下麵一躍而去。


    林輝此時已經衝到樓梯道裏。


    他慢慢探出腦袋,從窗戶朝對麵觀察。


    原本架設在對麵的狙擊槍已經不見了。


    “想跑?”


    林輝雙手一撐,整個人從樓道落下去。


    在落下瞬間,他雙手猛地抓住牆角邊緣,固定住身形。


    但很快又鬆開,身體自由下墜。


    落了兩層,他又猛地抓住窗戶邊緣凸起,如法炮製。


    沒過一會,他就從樓上跳了下來。


    林輝轉頭看過去,對麵樓下,一個黑衣人快速朝著小區門口跑去。


    林輝眼裏閃過怒火,猛地一蹬,整個人就如離弦之箭一樣飛衝過去。


    此刻的樓上,柳月月已經哭成了淚人。


    緊緊握住柳川慘白的手,不願鬆開。


    “我去叫救護車!”王辰急忙說道。


    可他剛準備動,就發現自己手腕被抓住。


    迴過頭,柳川衝著他搖搖頭:“不用了。”


    他露出一絲苦笑:“我知道,咳咳,我知道我活不了了,就算活了,也……也是人渣一個,就衝著綁架軍人,即便治好了,也能把牢底坐穿。”


    “還不如……不如死了算了,我,我這也算是罪有應得。”


    “哥!”柳月月哭著大喊。


    柳川吐了一口血,虛弱地說:“你不要,不要講話……聽我說,我的時間不多了。”


    他看向王辰,眼神無比複雜:“我,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麽,但是……你很危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月月已經牽扯進來,就算現在離開你,她,她也活不成了。”


    “但是……我知道,你很厲害,也很有能力。”


    “之前的事,對……對不起,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保護好她。因為……我走了以後,月月就再也沒有親人了。”


    柳川緊緊握著他的手腕,眼神裏充滿祈求:“可以……保護她嘛?”


    王辰看著他被鮮血染紅的手,不假思索地用力點頭:“你放心,你是你,她是她。”


    “月月是我的女人,就算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一定會保護她不受一點傷害!”


    柳川聽到這番保證,眼裏露出一絲解脫的笑容:“我……相信你。”


    他眼睛看向柳月月,抱歉地笑著:“月月,哥對不起你,哥……沒什麽本事,隻跟著他們幹這種事,但哥不是壞人。”


    “我就是想掙點錢,給你存點嫁妝,讓你……嫁個好人家,過上好日子。”


    “哥真不是壞人,你,你別恨哥。”


    柳月月緊緊握住他的手,不停地點頭,但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


    柳川鬆開王辰,慢慢地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滿是鮮血的銀行卡。


    重重拍在柳月月的手背上。


    他聲音越來越小:“這些年存的錢,我,我一分沒動,都是給你的……給你的。”


    柳月月拚命搖頭,眼淚婆娑:“哥,我不要這些錢,我隻要你好好的,我就你一個親人了,你怎麽舍得丟下我!”


    柳川咧開嘴:“傻丫頭,拿著錢……將來嫁到婆家,你也有底氣。”


    他看了眼王辰:“這家夥比咱們強,將來,將來他要是變心,不喜歡你了,有了這些錢,你還能過安穩日子。”


    柳月月痛苦搖頭;“哥,我不要,這錢我不要!”


    柳川笑著握了握她的手,像小時候牽著她散步一樣。


    隨後,一把將王辰的手也拉了出來,她的手放在一起。


    柳川又吐出一口血,緊緊看著王辰:“現在,我把妹妹交給你了,好好待她,如果……如果不喜歡她了,放她走。”


    “月月沒有家人了,不要欺負她,行嗎?”


    王辰紅著眼睛,用力點頭:“哥,你放心,我會一輩子對她好,一生一世地愛她!”


    柳川釋然一笑,慢慢抬起頭,眼裏好像看到無數畫麵。


    “妹啊,我看到咱媽了,你看到了嗎,媽來接我了。”


    他笑著看向天花板,雙手緩緩伸出去,好像真的有人來了一樣:“媽……”


    突然,他的雙手重重摔下,眼神逐漸失去光芒。


    但直到最後一刻,他的臉上始終掛著解脫的笑容。


    “哥!”柳月月嘶啞地哭喊,眼淚決堤。


    王辰緊緊地一把抱住她。


    柳月月的手用力在他後背捶打,哭得撕心裂肺。


    雖然哥哥很少迴來,但隻要還在,她就不會感覺孤單。


    可現在,哥哥永遠地走了。


    擋在她麵前的那座山,也不見了。


    王辰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始終沒有鬆開:“你還有我,還有我在,我會陪著你,一輩子都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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