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道:“我知道,這樣的反噬,我承受得住。”


    一世輪迴,便是終結。揪著世世代代不放,有違輪迴真義,在江風打下印記的那一刻,便已經察覺到了輪迴道的反噬。


    崔府君長歎一聲,神色莫名。


    此次大劫的執行人是江風,是早就決定好了的事,從江風化神時悟出輪迴道時便已經決定。


    隻是崔府君不明白,江風為何能悟出輪迴道。


    地府掌握輪迴道的前輩,皆是大慈悲之人,沒有哪一個像江風這樣渾身戾氣殺戮滔天。


    輪迴道的出現,崔府君更願意相信這是一個意外。本以為輪迴道便是江風的終點,可偏偏江風又明悟了因果。


    江風的行事,不像地府那位,更像天庭那位。原來崔府君還沒有察覺,但從鴻蒙道體出現後,崔府君這才發現江風與天庭那位是那麽像。


    隨著一個又一個變數,越來越像了。


    這一刻,崔府君對這個計劃產生了懷疑。讓江風做執行者,真的能讓此次計劃成功嗎?


    崔府君沉默許久,“罷了,不說這個了。第三道法旨的出現,我沒有想到。此事你要格外留心,天庭已經開始布局,你可有發現什麽異常?”


    江風道:“倒是有一個異常,夜凝霜成仙帝之時,身上氣息曾有變化。那一刻的她,仿佛真正的神明。我很肯定,那不是錯覺。我想知道,在大劫期間,天庭會不會有其他神明降臨?或是附身?”


    崔府君搖頭道:“不會,他們不敢。隻有在大劫快要結束時,才會有人露麵。”


    江風問道:“他們在怕什麽?”


    眼見崔府君沉默,江風也不再問。他知道,這個答案又要自己去尋找了。


    清塵山上,秋蟬走出院子,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哪有昔日那矜持的聖女模樣。


    這個覺,很舒服。做的夢,也很美好。


    秋蟬好奇地打量著清塵山,漫不經心地走著。當走到白夢雨的院子外時,秋蟬突然停下了腳步。


    直覺告訴她,這個地方對江風很重要。


    秋蟬剛想推開院門,夜凝霜便擋在了秋蟬麵前,“這裏,你不能進。”


    秋蟬眉頭一皺,“我記得,我們好像沒仇。”


    夜凝霜道:“是沒仇,我隻是告訴你,你不能進。”


    秋蟬問道:“這裏是你家,你說了算?”


    夜凝霜道:“起碼,這裏不是你家。”


    秋蟬道:“你嫁給他,我也嫁給他,這裏是他家,也是我家。”


    夜凝霜冷聲道:“我不想與你廢話,我說不能進,就不能進。當年隻是意外,你還不算真正嫁給她。”


    秋蟬平靜道:“你攔不住我,你當初贏不了我,現在也是如此。”


    夜凝霜眉頭一皺,“那就試試。”


    昔日敗給秋蟬,始終是夜凝霜心中的一根刺。如今終於有機會報仇,夜凝霜怎麽會放過。


    秋蟬微微頷首,“好,去外麵打。”


    二人對視一眼,剛踏出仙域,便大打出手。大道氣息彌漫,極致的冰寒與神像碰撞,宛如石子落入水中激起千層浪,整個夜雨仙域都彌漫著恐怖的大道漣漪。


    江思雨捏碎一枚玉簡,眼中充滿擔憂,“爹爹果然猜對了,娘果然會和這個姨娘打起來。”


    葉瞳影問道:“那你爹爹有沒有告訴你怎


    麽辦?”


    江思雨點頭道:“爹爹告訴我讓塵光伯伯過來勸架。”


    江思雨捏碎的玉簡,正是塵光給她的。塵光把江思雨當親女兒一樣對待,給了江思雨很多護身之物。這枚玉簡本是讓江思雨遇到危險時再使用,沒想到卻被江思雨用來勸架。


    仙域外,夜凝霜極冰道體展開,以大道催動,身後冰凰羽翼扇動,寒冰風暴刮過重重界域,將秋蟬身上大道壓製,更有道道冰仙顯化,手持仙劍殺向秋蟬。


    秋蟬凝聚神像,以大道為劍,持劍斬下。終是無法全部防備,被一道冰仙將麵紗挑開,隻差一點就會將臉劃破。


    絕美容顏終於露出,秋蟬眼中出現一絲錯愕。沒想到這次交手,她竟完全落了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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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凝霜最討厭的,便是這麵紗。如今憑借功德之力的提升,終於是壓製住了秋蟬。江風有再多女人夜凝霜都不會介意,可秋蟬不行。


    二人天資相差無幾,昔日夜凝霜會輸給秋蟬完全是因為血脈太差。如今夜凝霜已脫胎換骨,血脈再也不是負擔。


    若秋蟬吸收過功德之力,誰輸誰贏還不好說。但她還不知道如何發現破境者,這一次注定不是夜凝霜的對手。


    “這便是功德之力嗎,果然厲害。”秋蟬再次以大道加持,持劍殺向夜凝霜。


    即便知道不是對手,秋蟬也不會輕言放棄。這一戰,不是意氣之爭。若是輸得太慘,她在江風身邊就無立足之地。


    這二人,一上來便是最強神通。與其說是切磋,不如說是生死相搏。


    塵光踏過重重界域,手持仙兵將二人攔下,“二位,消消氣,有什麽話好好說。”


    葉瞳影也帶著江思雨跟了過來,“姐姐,別再打了。”


    江思雨趕忙拉住夜凝霜的手,“娘,別打了。”


    夜凝霜看見塵光,又想起江風先前對江思雨的耳語,已經明白江風早就猜到她會與秋蟬動手,讓江思雨叫塵光來勸架。


    夜凝霜捏了捏江思雨的臉,“你啊,隻聽你爹爹的,不心疼娘了。”


    江思雨乖巧道:“怎麽會,爹爹是關心娘,我才聽爹爹的。”


    夜凝霜對著塵光微微欠身,“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塵光笑道:“沒事,正好想思雨這個小丫頭了。”


    江思雨突然跑到秋蟬麵前,行了一禮,“姨娘好,我叫江思雨。”


    秋蟬一愣,聲音突然柔和了一分,“你好。”


    夜凝霜眉頭一皺,“思雨,走了。”


    江思雨可憐兮兮地看著夜凝霜,夜凝霜責備的話再也說不出口,“是不是你爹教你這樣做的?”


    江思雨緊捏衣角,搖頭道:“不是。”


    夜凝霜無奈地拉著江思雨,“娘還不知道你,你從小便不會撒謊。好了,不說這個了,咱們走吧。”


    夜凝霜忽然停下看了秋蟬一眼,“嫁夫隨夫,他說這裏有你的位置,便有你的位置。此次我能勝你是因為功德之力,你若是不服,吸收功德之力後再比過。”


    江思雨輕輕晃了晃夜凝霜的手,夜凝霜這才離去。


    “如果爹爹不教你,你會不會跟她說話?”


    “當然不會,我肯定向著娘。”


    “又撒謊,你啊,就這點不像你爹爹。”


    “娘也是口是心非,我知道娘不是這麽小氣的人。”


    “


    誰說的,娘可小氣了。”


    ……


    秋蟬聽著這漸行漸遠的對話,淡然的臉上終於多了一抹笑容。


    秋蟬看著麵前的葉瞳影,正打量時,葉瞳影行了一禮,“見過姐姐,我叫葉瞳影。”


    秋蟬點頭致意,“我叫秋蟬。”


    葉瞳影道:“秋蟬姐姐的名字真好聽。”


    秋蟬道:“你的名字也很好聽,仙域還有事沒處理完,我得迴去了。以後有空,可來仙域找我。”


    葉瞳影點頭道:“姐姐慢走,一定來拜訪姐姐。”


    江風突然出現在秋蟬麵前,“破境者的事還沒解決,就這麽走了?”


    秋蟬道:“不走怎麽辦?都開始趕我了。”


    江風道:“她已經說過你可以留下的。”


    秋蟬幽怨道:“誰知道是真是假,等以後打得過再來,輸了住著不自在。”


    江風無奈一笑,也不知道夜凝霜與秋蟬是不是八字不合。這兩位接觸不多,每一次都在打架。


    江風取出神血點在秋蟬眉心,“這樣的話,可不像你說的。”


    秋蟬靠在江風懷中,“若是我一直隱忍,一直堅強,還要你這個夫君幹什麽?”


    江風摟住秋蟬,聲音中多了一絲滄桑,“夫君這兩個字,很久沒聽過了。”


    秋蟬道:“以後經常說給你聽,你曾經問過我,誰是我的神明。現在我要問你,誰是我的神明?”


    江風刮了一下秋蟬的鼻翼,“除了我,還有別人嗎?”


    秋蟬道:“自然是你,隻有你,一直都是。對了,你是不是有支點煞?”


    江風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秋蟬道:“你忘了我修的是什麽,在你的房間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沿著你的路走了一遍。這下,她知道的事,我也知道了。”


    江風道:“你的好勝心,很奇怪。”


    “我可不想輸給她。”秋蟬忽然伸出手,在江風麵前晃了晃,“拿來。”


    “什麽?”


    “自然是那支點煞,歸我了。”


    江風取出點煞遞給秋蟬,秋蟬拿著點煞在江風身上輕輕劃過,“下次,我給你畫。”


    江風想起做夫妻時的那畫眉之了,不禁莞爾,“好。”


    秋蟬轉身晃了晃筆,“走了。”


    秋蟬離去許久,江風依舊停在原地,微微出神。


    他與秋蟬,不會有長相廝守,隻有短暫相聚。隻是這樣的相聚,便夠了。


    江風轉身拉住葉瞳影的手,見葉瞳影也在望著秋蟬離去的方向出神,“怎麽了?”


    葉瞳影收迴目光,“沒事,隻是很羨慕,不管是凝霜姐姐還是秋蟬姐姐,都與你很早就認識了,與你經曆了這麽多。”


    江風道:“路還長,我們也會經曆很多。等那些仙帝破境者送過來,又要忙了,你要做好成道的準備。”


    葉瞳影輕咬嘴唇,“我一直都沒有鬆懈,隻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隻和我說這些事。”


    “那你想聽我說什麽?”


    “說說你的事。”


    “上次你怎麽不說?”


    葉瞳影頓時羞紅了臉,“上次那麽多姐姐,又那樣……”


    “那這次單獨和你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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