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景風此時突然開口,淡雅的眸子看著赫連禦宸,淡笑著道:“巫族之事已然過去一個多月,可是景風卻沒有聽說少宮主將那人如何了。本來景風還以為少宮主在乎月顏,定然會將那人處置了,可不想少宮主似乎沒有什麽動靜。不知此事少宮主如何解釋?”


    此言一出,幾人都往玉景風看了一眼,隻覺得他這話很有針對性。可是卻也不能說他這麽問有什麽不對,畢竟他對上官月顏的心思,他們都知道,他會問起巫族的事也是自然。


    隻是,他這個問題一出,太史鳳幾人眼中都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南宮淩眼中更是閃過一抹惱恨,隻是那速度很快,沒叫人看出什麽。


    南宮靖宇和柳青青自然也知道一些玉景風和上官月顏的事,就單憑他為了上官月顏連夜前往蓮香城一事便能看出他對上官月顏的重視非同一般,是以對他此時這樣的問話倒也不覺得有多奇怪。不過他們對巫族的事並不是很了解,隻是聽說了赫連禦宸和上官月顏都墜落獄殤寒潭,其他的便不知了,是以都有些疑惑。


    而慕容紫和黎單的反應和以上幾人都不太一樣,慕容紫小臉上當即便露出了驚訝之色來,因為前幾天她才問過此事,當時並沒有得到赫連禦宸的迴答,而因為月顏受傷需要休息,她便也沒有追問。原來那人真的還沒有處置掉?不僅如此,赫連禦宸居然在那件事上沒有什麽動靜?為什麽?那件事可是差點要了他們兩人的命啊!


    黎單墨玉般的眸子裏也閃過一絲疑惑,他自然也知道這件事赫連禦宸還沒有處理好,並且心中也早就對此非常不解了,是以此時玉景風問出這個問題後,他也看向了赫連禦宸,眼神中帶了一絲探究。


    幾人當中,唯獨洛凝萱臉上露出了一些茫然之色來,似乎根本不知道什麽巫族的事,一點也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


    上官月顏本來已經不理會他們談論關於刺殺的事了,可聽了玉景風的話,她眉頭皺了皺,手中的筷子停住,再次抬起頭來。一雙漆黑的鳳眸看了眼玉景風,對於他會針對赫連禦宸問此事,她也隻是當他為自己著想而已,但他話語中的赫連禦宸並沒有什麽動靜這話,卻讓她疑惑了。很顯然,他是查到了什麽才會這麽說的,可是赫連禦宸會沒有動靜嗎?他之前說了此事交給他去查的啊?!


    她心下動了動,但是在看了玉景風一眼後,便沒有其他動作,再次低下了頭吃自己的飯了,也沒有看太史鳳和南宮淩等人,也沒有看赫連禦宸。隻是在心中想著,景風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他既然這個麽說了,那麽赫連禦宸這邊怕是真的沒有什麽動靜。可是為什麽?那時他說了一切交給他的!而前幾日她受傷的時候,南宮淩那看向他的意味深長的眼神,還有慕容紫也提了一下這件事,可當時他也沒有迴答,之後還問自己信不信他……巫族的那個黑衣人,難道和他有什麽關係嗎?


    隻是她說了信他的,那麽她便不問了!即便想不通,也不問!


    而赫連禦宸聞言,自然也聽出了玉景風話中的針對之意,那雙狹長的魅眸頓時眯出一絲危險之色來,見身邊的人兒抬起頭來,但卻隻是看了玉景風一眼又低下了頭去,他薄唇當即一抿,知道她並不是不想知道此事,隻是因為說過相信自己,所以才不問,甚至這次都沒有露出想知道的神色來……


    上官月顏抬眸不過一瞬,赫連禦宸看向她的時間也隻有一瞬,隨即那雙狹長的魅眸便是一閃,這才轉向玉景風,唇邊邪肆的笑意微深,挑眉慵懶地開口:“三皇子對顏兒的事還真是上心,不過此事便不勞三皇子掛懷了,本少主做每一件事都有本少主的理由,而且本少主剛才說的話絕對不是虛言,隻要是傷害了顏兒的人,本少主定然不會放過,無論是誰!”


    這句話,便是承認了玉景風所言,在對那人的事上,他的確動靜不大,也還沒有動手處置。不過也強調了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放過那人!並且也讓玉景風不要多管閑事!


    太史鳳、南宮靖宇、北藺天聞言,眸中再次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來,但是卻沒有開口說什麽。南宮淩聽了這話,那眼中的惱恨之色退去了一些,也沒有開口說什麽。南宮易隻是看了赫連禦宸一眼,薄唇抿了抿也沒有答話。南宮靖騫和柳青青本就不了解此事,是以自然沒有開口說什麽。慕容紫就更不追問了,因為赫連禦宸的話說的很清楚,他不是不追究那人,隻是有理由所以暫時沒有追究而已,那她還追問什麽?黎單也沒有說話,因為這件事上他沒有立場說什麽。洛凝萱則還是一副茫然的樣子,自然也不會說話了。


    而上官月顏聞言後,也沒有開口,隻是吃著自己的飯菜,好像此事和自己沒有關係一般。不過心中自然還是忍不住疑惑的,她了解赫連禦宸,這個男人行事很果決,從上一次六門長老的事就能看出來了,那件事發生後不久,他便查出了六門長老,並且還立即便將那人抓來了,若不是他們一直在船上,那件事幾天之內便能解決。


    然而這件事他卻拖了一個多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理由?


    “嗬嗬!若是別人的事情,景風自然不會多問,但是月顏的事,景風就是想不掛心也不行!”玉景風淡笑著搖了搖頭,淡雅的眸子微微閃爍地看著赫連禦宸,又道了一句:“景風隻是覺得,若是少宮主下不了手,那麽不如交給景風來做。景風與少宮主一樣,對月顏出手的人,景風也絕對不會放過,無論是誰!”


    這話便是應對和赫連禦宸讓他不要多管閑事的暗意了,直白地說了上官月顏的事他一定會管,並將自己和赫連禦宸放在了平等的位置,意思便是在說,他對上官月顏的心不比赫連禦宸少,而且還說了幾個意味深長的字,那便是‘下不了手’!


    同樣是一句話便蘊藏了多個暗意!


    太史鳳等人自然將他的話聽得清楚明白,對於玉景風對上官月顏的心思,他們已經心知肚明,沒有什麽好腹誹的了。但對於那意味深長的四個字,幾人卻各自神色變了變,複雜的有、疑惑的有、驚訝的也有,最後便是茫然不知的也有。


    而上官月顏這一次神色也變化了一下,秀眉微微地皺了皺,也將注意力放到了‘下不了手’這四個字上。對一個行事果決,心狠手辣的人而言,什麽人會讓他下不了手呢?在她看來,如果是她的話,下不了手的人隻有一種,那便是自己在乎的人了……


    不過她依舊沒有開口說什麽,隻是暗暗地皺了一下眉,然後小臉上便看不出任何神色來了!


    赫連禦宸自然也聽到了這四個字,並且也知道玉景風這是在向身邊的小女人暗指自己在乎那個人所以才遲遲不出手,他放於桌案下的手突然伸出,握住身邊人兒安放在腿上的左手,緊緊地握了握,同時唇角那邪肆的笑意瞬間豔絕如花,看著對麵的玉景風,狹長的魅眸眯著,立即便邪氣地開口:“三皇子想太多了,這世上還真沒有幾個本少主下不了手的人!”


    “是嗎?那既然如此,景風便拭目以待了!不過景風希望此事不要拖得太久,因為景風不想看見月顏再遇到任何危險!”玉景風語聲依舊溫潤雅氣,隻是這一次說話的同時,他淡雅的眸子微動,目光往赫連禦宸伸出的手看了看,雖然有桌案擋著,但是卻也能看出他現在正握著上官月顏的手,他唇角的淡笑緊了一下,隨即便將目光移開了。


    而他這話顯然又是在說,上官月顏此次受傷很可能和那人有關,所以要快些處理了那人,不然上官月顏還會有危險。


    幾人自然又因為他的話而神色微變,上官月顏也鳳眸閃了閃,但還是沒有說什麽,也沒有抬頭,手被身邊的男人握著,她也沒動,並且也沒有轉眸看他,隻是低頭慢慢吃著自己碟子裏的菜。也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多了,心口有些堵得慌,讓她眉頭都微微地皺了起來。


    赫連禦宸聞言卻是不再開口說什麽,隻是低笑了一聲,端了手邊的酒對著玉景風敬了一下,道了一句:“多謝三皇子關心顏兒!”


    “景風理應關心!”玉景風接了他的敬酒,也端起酒杯,詩畫般的臉上淡雅的笑始終掛著,看不出任何別樣的情緒來。


    二人隔空相敬,隨後都齊齊仰頭將杯中酒喝了,一個姿態狂傲慵懶,一個姿態貴雅致芳華。


    其餘的幾人一直沒有聲音,但是卻將二人話中的針鋒相對聽得一清二楚,也將玉景風的心思再次看透了一次,隻有上官月顏不同,雖然聽出了一些針對之意,但她卻在那日聽了赫連禦宸說自己不是玉景風要找的人後,便沒有再往別的地方想了,自認為玉景風是看重自己,才會這般為她的事操心。


    二人都不再說話,而因為提及這事後氣氛突然便有些冷凝了,南宮靖騫見此,低笑了兩聲,開口打破這僵硬的氣氛:“九公主真是個有福之人,能交到三皇子這般情義深重的好友,實在難得!”


    此言一出,上官月顏自然聽到了,這才抬起頭,鳳眸看向對麵的玉景風,唇角當即勾起一抹清豔的笑,然後點了點頭,有些俏皮地笑道:“這自然是福氣了!”


    能認識玉景風,和他成為好友,這件事她一直都覺得開心的。也正是因為開心有他這個朋友,所以不想和他之間出現任何影響友誼的事情,不過還好隻是她自己想太多了,景風還是景風,是她最好的朋友。


    玉景風見上官月顏看來,他淡雅的眸子看著她,見她笑意燦爛,而且還露出了一些活潑來,他薄唇也勾起一抹柔和的笑。隻是對於南宮靖騫的‘好友’二字,還有上官月顏這般肯定的迴答,他臉上笑著,心中滋味卻隻有自己清楚。


    明明他的景景就在眼前,隻要他上前幾步,伸出手便能觸碰到她,可是這看似幾步的距離,即便他走到近前將她擁進懷中,他們之間的距離卻如遠在天涯一般遙不可及……可是,但凡有一絲希望,他也想讓她迴到自己身邊……


    而二人這般對視,玉景風神色還那般明顯地溫柔,赫連禦宸魅眸微微眯了眯,握著上官月顏的手也緊了緊。


    上官月顏從剛才開始便沒有抬眸看過赫連禦宸,此時感覺到他的力道,這才轉頭看了他一眼,而這一看,便見他臉上笑容邪肆的很,可那雙魅眸中卻有些幽怨之色,顯然這絲幽怨是隻給她看的,她嘴角微微抽了抽,頓時賞他一個無語的眼神,然後便不搭理他了,但也沒有再看玉景風,而是垂眸看了眼自己麵前碟子裏的菜,眉頭皺了皺,將筷子放下不吃了,轉而端了桌案上的茶喝了起來。


    赫連禦宸見她神色如常,並沒有因為玉景風的話而露出不愉之色,他眼中的幽怨頓時散去,唇邊本來邪肆的笑也柔和下來,見她不吃了也沒有再強迫。


    對麵玉景風自然將二人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薄唇邊的笑意頓時便減少了一些,淡雅的眸子垂下,將所有的情緒都掩藏在了眼底和心中,目光看向自己麵前的酒杯,裏麵已經被侍女倒滿了酒,他玉指伸出端了,在那杯口滑動了幾下,然後便沉默地喝下了。不過卻隻是一杯,飲完之後他便拿筷子吃起了飯菜,雖然食不知味,但是他答應了她會愛惜自己,那麽他便不會讓自己的身子再出任何問題。


    南宮靖騫一句話後,太史鳳幾人自然也知道他是在帶動氣氛,是以便也開口說起話來,就如之前一般談笑風生,讓氣氛活躍了不少。那上百大臣們也很會看眼色,之前的話他們插不上嘴,但論炒熱氣氛,他們自然在行,就算沒有興趣,他們也能做出興趣頗濃的模樣,聊天的聊天,敬酒的敬酒,整個大殿瞬間便又熱鬧非常。


    而不一會兒之後,就如早前南宮易和太史鳳預測的一樣,柳青青笑著開口了,說的自然是關於聚會的事:“我們天玨真的好久都沒有來那麽多貴客了,而且還都是年輕人,嗬嗬,今日這接風宴上也沒有我們天玨的年輕小姐和公子,我看不如明日舉辦一個聚會如何?讓各貴府的小姐公子們都入宮來玩,大家一起熱鬧一下。不知幾位有沒有興趣?”


    此言一出,上官月顏幾人路上早就聽過這位皇後喜歡舉辦各種聚會的事了,是以都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暗道果然如此。


    上官月顏本來對這種聚會沒有多大興趣,但是聽了太史鳳剛才說的話,這位皇後是因為太孤獨才會如此,而她本來又對這對恩愛的夫妻很有好感,是以,在柳青青話落之後,她第一個笑著開口:“好啊!反正我傷了,最近什麽也做不了,正愁著不知道如何打發時間呢!皇後娘娘這個提議正好幫了我的忙了!而且剛剛進宮的時候,我便覺得天玨皇宮很氣派,想要參觀一下,明日聚會便正好了!”


    她最近什麽都沒有,但有的是時間,拿個幾日來陪陪這位皇後,也沒什麽問題。


    而上官月顏一出口,慕容紫自然也答應了:“我也來!”


    兩個女人都點頭了,其他幾個男人自然也都點頭,而太史鳳幾人肯定是跑不掉的,即便不出聲,柳青青也會給他們算進去,所以算是每個人都答應參加了。


    柳青青見此,頓時喜笑顏開,本就俏麗的臉上如花開了一般燦爛。南宮靖騫見了,唇角也勾起一抹柔和的笑來。


    之後便沒有再出現影響氣氛的話題了,幾人用完膳後,還在大殿中喝了大約一個時辰的茶,歌舞也一直持續不斷,一個夜晚倒也過的熱鬧開心。直到快到子時時,宴會才真正結束了,南宮靖騫早就給幾人準備好了住宿,但是上官月顏之前說過不想住宮裏,所以赫連禦宸便直說了不住宮中,外麵城中已經準備好了下榻之地,南宮靖騫自然不強求。而玉景風之後也說有些事要處理,而且他前幾日便到天城了,也早已經找到了下榻的地方,讓南宮靖騫不必費心為他安排,南宮靖騫自然也點頭了。


    慕容紫見上官月顏都不住宮裏,她自然也不幹,外麵城裏熱鬧,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便也以想在天城裏好好玩玩為由,也要出宮去住。黎單也沒有意見,南宮靖騫便也不強求,全都點頭答應了。


    如此一來,幾人便都不住宮中了。


    不過太史鳳、南宮靖宇、北藺天和洛凝萱卻被留了下來,因為柳青青不讓太史鳳走,是以南宮靖宇便走不了,而太史鳳又舍不得洛凝萱,洛凝萱便也留下了。北藺天被南宮靖騫強行留下,說是難得一聚,便也住宮中了。南宮易是東宮太子,且還沒有大婚,自然也是住在宮中。


    就這樣,宴會一散,該留的留該走的走,上官月顏幾個萬裏之外來的客人全都離開了皇宮,前往各自的落腳處。出宮之後,幾人在宮門口分別,約好明天再見,然後便各自上了車碾離開了。


    慕容紫雖然想和上官月顏一起,但卻也知道這樣不太好,便沒有跟著。黎單雖然沒有早先準備好住處,但對於北疆帝師而言,這種小事自然能輕而易舉搞定,便也不擔心沒有地方落腳。


    玉景風叮囑了上官月顏小心些後,便站在了原地,看著上官月顏被赫連禦宸牽著,和南宮淩一起上了車碾,並且那車碾都離去很遠了,他才轉身往自己的車碾而去,上車之後,護衛駕著車碾前行,被夜明珠照得通亮的車碾裏,他靠在軟枕上,右手手臂靠在額頭,閉眼躺在。


    “主子,屬下有事稟報!”墨言的聲音突然響起,依舊聲線低沉。


    “說吧!”玉景風沒有睜眼,也沒有動一下,語聲有些無力地開口。


    墨言立即便道:“皇上又傳信來了,說的還是和之前一樣,讓您趕緊迴去!”


    “那便也如之前那般迴他,我有事迴不去!”玉景風淡聲開口,“西嶽如今雖然動亂,父皇身子也不如以前硬朗,但父皇也不是沒有手段之人。如今西嶽如此動蕩,大部分原因是父皇縱容著他們爭鬥,所有的一切其實都在父皇的掌控之下,沒必要為西嶽擔憂!”


    父皇是何許人物?有著什麽本事?他都清楚的很!其目的為的不過是逼他迴去,逼他上位罷了!可他除了她什麽都不要,不想要,也不敢要……


    “是!”墨言聽了自家主子的話,並沒有多言什麽,隻是恭敬地應了一聲。


    玉景風不再說話,依舊是閉著眼,靜靜地躺著,卸去了一聲的淡雅之氣,此時的他,頗顯落寞。


    然而片刻之後,一向很少多嘴的墨言卻再次開口,不過這次卻是以傳音的方式:“主子,恕屬下多嘴,既然主子心中痛苦,不如就將心事對上官小姐說了,這樣一來,就算上官小姐一時不能接受主子,但也好過隻將主子的感情看作友誼一直誤會下去。屬下覺得,上官小姐在這方麵似乎有些遲鈍,若是主子不說清楚,上官小姐怕是不會明白主子的心意!”


    他從來不是多嘴之人,但是卻實在看不得主子如此傷心,明明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可是卻要看她和別的男子出雙入對。主子的心有多痛可想而知,怕是已經傷透了!


    玉景風聞言,薄唇抿了抿,他何嚐不知道她在這方麵的遲鈍?她本來就是遲鈍的,他對此太了解了。而他又何嚐不想說出來?可是上次她那句淡淡的話,她說‘得到手的,若是有一天要離去,便也不要挽留了,因為留下的人,他也已經不是你的了。’,當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幾乎痛入骨髓,也因為這句話,讓他不敢對她說任何事……他現在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即便不說任何事,也能讓她來到自己身邊的機會。


    既然說出來會傷了她……其實他也知道定會傷了她,那麽便不如不說,並且他也希望她別再做那奇怪的夢了……若那夢中的人是他的話!


    玉景風半晌都沒有迴話,外麵隱在暗處的墨言沒聽見他的迴答,眉頭微微地皺了皺,可正當他以為自家主子不會迴答的時候,玉景風卻是薄唇微動,吐口幾個低啞的字眼:“不能再傷了她!”


    他如何還能再傷她一次?


    墨言聽了這句話,做為最了解自家主子和上官小姐之間事情的人,他自然知道這話代表著什麽,低沉的聲音再次傳音道:“那不是主子的錯!”


    玉景風聞言唇角淡淡地扯了扯,卻是搖了搖頭,那本來靠在額頭的手臂突然往下移了少許,搭在了他閉著的眼睛上,苦笑了一聲,但是卻沒有再開口說什麽。隻是心中暗自道了一句:不是他的錯,那是誰的錯?自然是他的錯了!


    墨言聽到自家主子的這聲苦笑,便知道主子並不讚同自己剛才的話,可是在他看來,那真不是主子的錯,雖然主子的確傷了上官小姐,可那都是迫不得已的。若是讓上官小姐知道這件事,她是明事理的人,不一定就不能諒解,畢竟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可是,主子現在很顯然是不想說了,他自然也不好再多嘴說什麽,便也隻能暗暗歎息了一聲,為自家主子這般艱難的境況而感到心疼。


    車碾壓著街道而行,車中不再傳出任何聲音,隻有車軲轆摩擦地麵和馬蹄踏步的聲音響著,深夜的街道上沒有人出沒,月光清冷,一輛車碾獨自前行,看上去孤獨而憂傷,就和車碾主人此時一樣。


    而另一邊的車碾裏卻很是熱鬧,南宮淩陪著上官月顏聊著天,二人有說有笑,很是開心。不過赫連禦宸卻是沒怎麽開口,隻是坐在一邊聽著二人說話,偶爾說上一句,證明他也在話題之中,一雙狹長的魅眸看著身邊仿佛一點事也沒有的小人兒,狹長的魅眸微微閃爍著。


    玄天宮的暗樁府邸就在距離皇宮很近的地方,且旁邊就是翼王府,其實這府邸也算不上什麽暗樁,因為對外這府邸是太史睿的。在外人眼中,太史睿和太史鳳有親戚關係,和南宮易是交情很深的摯友,他在天城有府邸,且還是在翼王府旁邊,這一點都不奇怪。而赫連禦宸是他的師兄,來了天城下榻他的府邸,就更是理所當然了。


    是以他們的隊伍便直接浩浩蕩蕩地開到了翼王府旁邊的太史府,大約也一刻鍾時間便到了。


    到達目的地,三人立即便下了車,門口的護衛早接到上官月顏三人要來的消息,看到隊伍浩蕩而來的時候,便立即有護衛通知門房開門,一個十來歲的門房小斯便馬上將緊閉的大門打開了。


    上官月顏下了車,站在門口看了看麵前的宅子,高牆內院,朱紅大門,金漆牌匾,著實是個氣派的豪宅,她唇角一勾,看向身邊隨性灑意的南宮淩,打趣道:“哥哥真是個富豪,看來我是吃不窮你了!”


    此言一出,南宮淩當即想起那日她說要將他吃窮的話來,立即哈哈大笑了一聲,然後湊近上官月顏,用玉扇擋著,悄聲說了一句:“這府邸可是師兄置辦的,我沒出半兩銀子,不過哥哥自然不窮,就算養你一輩子,讓你日日穿金戴銀都不成問題!”


    其實他真養小顏兒一輩子,可是現實根本不準許。不過就算小顏兒大婚嫁人,他還是能養,好東西全給她就是!


    上官月顏自然知道這府邸是赫連禦宸置辦的,她不過是說笑一句而已。而對於南宮淩的財富,她當然沒有絲毫懷疑,天玨世子,玄天宮的二公子哪裏能窮了?即便這府邸不是他自己置辦,但若是真要他置辦,怕是十處八處都隻是九牛一毛而已。


    至於養她嘛,她其實身邊也有些銀子,而且也不少,雖然不能和這兩個男人比,但是當初逃離東耀的時候她們準備的很充分,要她買下一座宅子也綽綽有餘,倒是用不著被誰養著。而且她有賺錢的本事,不管是替人看病還是刺繡,或者是做其他的事,能賺錢的方法不在少數,餓不死她的!


    當然,很顯然,她根本不會有自己賺錢的機會,因為身邊這兩個男人定然不讓!


    她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對他的話不可置否了。


    “嗬嗬,走吧!我帶你去看好東西!”南宮淩再次一笑,然後伸手牽了她便往大門走去。


    好東西?


    上官月顏不解地皺眉,這大晚上的他們不是應該馬上休息嗎?他要給她看什麽好東西?她心中不解,但自然還跟他走了,而且走的時候還轉眸往身後的赫連禦宸看了一眼,並對他挑了挑眉,示意趕緊跟上。


    赫連禦宸也沒阻止南宮淩牽上官月顏,見她看來,他唇角當即勾出一道柔和的弧度,然後便抬步跟了上去。


    三人走過大門,值夜的護衛和守門的小斯立即對三人恭敬行禮,南宮淩隨意地揮了揮手,便帶著上官月顏進去了。進去之後,上官月顏自然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發現這府邸真的很大,裏麵的別院就有好幾個,而南宮淩直接帶著她進入了這座府邸的主院映雪院,這院子很大,比之前在臨城住的宅邸主院大很多,裏麵三座房舍,中間還有一個很大的花園。不過這花園中隻種一種花,那便是紅白色的曼陀羅。


    上官月顏走進院子,看到這片紅白色的花園,腳步當即便頓住了,一雙鳳眸掃過眼前的大片怒放的花朵,小臉上露出了無比驚訝的神色來。隻見這裏的曼陀羅居然和南宮易送她的玉花一模一樣,白色細長而反卷的花瓣,花瓣邊緣則是血紅的顏色,這樣的曼陀羅,除了南宮易送她的玉花之外,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對於曼陀羅花,她還是見過很多中的,紅色、白色、黃色、藍色,甚是還有黑色的她都見過,但卻沒有見過這麽特別的紅白色曼陀羅,她驚訝地立在原地看了片刻,然後突然鬆了南宮淩的手,有些情不自禁地走到了旁邊不遠的花叢中,青蔥的手指伸出,在一簇花朵上輕撫了一下,輕聲讚歎道:“真美!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花?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稀奇的品種!”


    南宮淩和赫連禦宸自然也停下了腳步,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見她這般站在花叢中,二人臉上的神色都柔和萬分,而南宮淩看著她,那澄澈的眸子都微微閃爍著,裏麵竟有一絲幾不可見的水光,聽她說第一次見到,他眼中頓時又閃過一絲鈍痛,而後才開口笑問:“小顏兒可喜歡這花?”


    “喜歡!喜歡極了!上次易哥哥給我玉花的時候我便喜歡的很,如今沒想到居然有真的,簡直太讓我意外了!”上官月顏立即點頭,一句話說完,她轉眸看向南宮淩,笑問道:“哥哥你說的好東西就是這個?”


    他剛才說帶她看好東西,如今見到這滿園如此特別的曼陀羅,他說的定然就是這個了吧?!


    “嗯!就是這個!”南宮淩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柔笑著點頭。


    “嗬嗬!果然是好東西!不知道這花叫什麽名字?”上官月顏見南宮淩點頭,她輕輕一笑,然後又轉迴了目光,看向大片的曼陀羅花圃。這花雖然是曼陀羅,但在古代卻不一定就叫曼陀羅,而且這麽珍奇的花朵,說不定有它特殊的名字。若是沒有的話,她便覺得有些對不住這樣美麗綻放的花朵了。


    然而她這話問出,南宮淩和赫連禦宸眼中都是微微一閃,然後赫連禦宸柔聲開口:“沒有名字!顏兒若是喜歡的話,不如你取一個?!”


    “沒有?”上官月顏聞言一愣,暗道不會吧!居然真的沒有?但她的愣然隻是一瞬,隨即便笑著點頭:“這麽特別的花朵哪能沒有屬於它自己的名字?好吧!你們兩個男人都不給它賜名,那就我來!”


    一句話說完,她立即便思索了起來,想著什麽樣的名字才能配得上如此嬌豔的花朵?而此時她腦中突然出現了之前自己所夢到的夢境,那兩個孩子走入了一片紅白的海洋,然後那個小女孩不知道為什麽東西取名為了雪豔。如雪一樣白,如火一樣豔,這不是和這花很像嗎?是以她馬上便開口了:“記得上次夢見過那小女孩給某個寶物取名為雪豔,如雪一樣白,如火一樣豔,正巧和這花一樣了,那我們便叫它雪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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