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風波,劉演、朱彪、侯軍三男與魏瓔、李雲、曹姬三女的情感糾葛,就如同一團亂麻,斬不斷、理還亂。


    朱彪抱著肩膀,怒視劉演、魏瓔,“姓魏的,你到底是給了啊,我真瞎了眼睛。”


    劉演急得滿頭大汗,“四弟,四弟,絕沒有啊,你要相信我。”


    魏瓔冷笑,雙眼透著失望,“你和李狐狸搞到了一起,全城皆知,你把我置於何地,你可想過我的感受?”


    “你想我的感受了嗎?你給和他搶,是兩迴事,你對得起我嗎?”


    “我就給了,我想給誰就給誰!我還沒嫁給你呢。劉演人傑,皇室宗親,希賢居日進鬥金,我就是看上劉演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朱彪暴怒抬手打了魏瓔一個耳光,魏瓔臉立即腫了起來,劉演抱著魏瓔,魏瓔這才沒有摔倒,可大手卻攏住了魏瓔的胸脯。


    朱彪盯著劉演的手,哇哇大叫起來。


    魏瓔雙手抱著劉演的脖子,“你掐疼人家的胸了?你剛才可不是這樣的,你的溫柔呢?”


    劉演急急撒開手,掰開魏瓔的胳膊,“瘋了,都瘋了。”


    朱彪大喊,“劉演,咱們恩斷義絕。魏瓔,咱們永遠不見。”朱彪哭了起來,衝了出去。


    李雲急急下樓,“朱哥哥,慢點,你還有我啊。”


    魏瓔退到一邊,靠牆站立,眼淚嘩嘩得流淌下來,劉演氣得跺腳,“哎,造孽啊。”


    劉演奪門而出。


    魏瓔背靠著牆壁,緩緩蹲下,抱著雙膝哭了起來,大喊起來,“爹,你滿意了吧,他們反目為仇,我失去了愛情,我再也沒有朱彪了啊。”


    魏瓔嚶嚶哭泣起來,多年堅持等待,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局,魏瓔隻覺得自己是天下最苦命的女人。


    魏瓔長歎,“自己為什麽不強勢一點,忤逆父親,強嫁給朱彪呢?早早成為一家人,哪有眼前這些糟心事。即使被父親罵成不孝,可隻是他一時氣惱而已,畢竟父女有什麽解不開的仇,比這與朱彪恩情全失要強許多,許多。”


    年幼時,不懂得等待。年輕時,懂得了等待。漸漸明白凡是大事、好事,都需要耐心等待。終於年長了,才恍然大悟,盡量不要等待,尤其是不要長時間等待。


    魏瓔像個孤獨的稻草人,喪失了自己的靈魂,天下有誰能看懂她愛憐的眼神,魏瓔忘了多年經曆的風霜,任憑風吹幹了淚痕。魏瓔閉上雙眼,不聞不問,滿心傷痕,溫暖的燭光跳動著,暗示著生命的存在,看著火苗閃動,聽見時間飛跑的聲音,魏瓔沉淪了。


    對麵茶樓的中年人,托著腮幫,“不錯不錯,雖說和預想的不太一樣,可這樣更好。該我出手了。哈哈。”


    眾人都散了,劉演歎氣下樓,愕然發現馬翠翠雙眼大紅,淚水如斷線的珠子劈劈啪啪滴在了胸前,衣襟已經濕了一大片,馬翠翠見劉演披頭散發,腳步虛浮,啊的大哭一聲,捂著鼻子跑遠了,嗚嗚的哭聲撕裂了劉演的心。


    劉演疾跑,追了過去,“翠翠,翠翠,你等等我,我是愛你的,你以為你以為的絕不是你以為的。”


    馬勝踏步攔住劉演去路,“大哥,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都占有了我姐了,怎麽又和魏瓔糾纏不清?那是朱彪的心頭肉啊,咱們都清楚啊。”


    馬勝歎口氣,“大哥啊大哥,你明明知道我和侯軍都在追求曹姬,你又為何與她相好,我知道我競爭不過侯軍,可你吃著鍋裏看著碗裏的?難道你這麽喜歡自己兄弟的女人?”


    劉演雙手捶胸,“馬勝啊,別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嗎?”


    馬勝背過身去,“你出獄之時,伯父要求我們兄弟關了希賢居,他說許半仙預言,關了希賢居就萬事大吉。我們知道大哥最看重希賢居,我們兄弟四人苦苦哀求,朱彪、侯軍磕頭都磕出了血,劉稷就差抹脖子以死相逼了,伯父才同意我們繼續經營希賢居。”


    馬勝擦擦眼淚,“朱彪與魏瓔相愛,伯父怕朱彪為了魏家損害希賢居的利益,才讓朱彪管理著希賢居,這是試探朱彪啊。


    我們兄弟幾個都看得清楚,朱彪對此也心知肚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朱彪一點也沒有做過損傷希賢居的事,可大哥你呢,哎。”


    劉演愣在當場,久久無語,像個孤獨的稻草人,張著雙臂,看著虛無的星空,漫天的星星結隊慢慢歸去,一切夜景漸漸隱沒在熹微的晨輝中,幾隻小蛾落在了劉演肩膀上,慢慢爬行。


    這一夜,幾個年輕人,都如那孤獨的稻草人,躺在床榻,躺在路邊,躺在樹下,久久不眠,仿佛沒有了心跳,沒有了唿吸,他們不知道生命的意義是什麽了。


    朱彪靠在石榴樹下喝著悶酒,空空的酒壇滾躺在一邊,李雲穿著一襲紅色石榴裙,眉眼含笑,依偎著,哄著,勸著。


    朱彪喝完半壇酒,李雲探手搶了過來,“別喝了,我來喝。”李雲舉起壇子,仰頭灌酒,紅色的酒水順著嘴角流入雪白的脖子、粉色的胸口。


    朱彪大叫一聲,“爽快。”


    李雲將酒壇扔在一邊,一把拉開朱彪衣帶,攤開朱彪的衣服,翻身撩起裙子坐在了朱彪的懷裏,“朱哥哥,她魏瓔不仁在先,你還在乎她做什麽?百年前,宛城的文林候曾說,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朱哥哥,你還有我呢。”


    李雲俯身吻了下去,舌頭舔著朱彪的耳朵、脖子,“我們自己開個酒鋪吧,李家的秘方,再加上你的秘方,我們釀出舂陵最好的酒來。讓希賢居、魏家酒樓臣服在我們腳下。”


    朱彪哈哈大笑,複又淚流不止,“雲兒說得對,他對不起兄弟,她對不起我,我何必照顧維護他們?”


    朱彪扯開衣襟的領子,從中翻出了一個白色的綢緞,“拿好了,這是黃金醴的配方,我們試驗良久,研究出來了十二種不同口味,酸甜苦辣配位組合交織,我們六人各有兩個配方,市麵上隻推了一種微甜微辣型的,我們本來是計劃一步步推陳出新的。不提了,都是往事了。來日,我和雲兒好好研究嚐試,在此基礎,再釀出幾個新品種來。”


    “誠然如此,風頭蓋過他們。”


    “以後呢,咱們釀個天下第一的名酒出來,就叫大漢釀。”


    “好個大漢釀。朱哥哥,我們現在一起釀個石榴釀出來吧。”雙手捧著朱彪的臉。


    “什麽石榴釀?”


    “那一夜,我們石榴樹下定情,今日又在這石榴樹下謀劃了我們一生奮鬥的大漢釀,那現在就釀酒慶祝一下嘍,我已經準備好了酒曲,已經溫熱多時了。”


    李雲俯身低語,“石榴釀已滴滴落,該你拌糠了。”


    朱彪大笑,一如在酒作坊賣力拌糠,酒曲散發清香。


    石榴佳釀出凡塵,沁入心底恩情深。


    劉欽家,劉黃摟抱輕輕搖晃哄睡著無病,無病早就習慣了被人抱著,畢竟不能顯露出太古怪的地方,不多時無病睡著了。


    劉黃做了一天的活,身心俱疲,美美泡了桂花熱水澡,水流叮咚,熱水在肌膚蕩滌,粉光葳蕤,肌膚好似新煮的剝皮雞蛋般勁彈,三千情絲高挽起來,雙臂搖擺,白皙修長的脖子輕輕扭動,好似一隻天鵝在水邊獨舞。


    今夜炕火燒得熱,劉黃索性不著一絲褻衣,隻拉上了薄被子,被子壓身,高高低低,錯落有致,好個初長成的美少女,劉黃緊緊抱著無病入睡。


    無病降世已經十五個月了,隨著身體漸漸複原,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已經消失了大半,疼痛不在的時候,那敏銳的感覺、觸覺便無比清晰。


    劉黃體軟清香,摟著無病,合眼睡去,海棠春睡,嬌花低語。


    一巒山峰遮望眼,一縷清香入丹田。


    無病身心異常敏銳,劉黃摟抱他的一瞬便驚醒了,無病心智是十四的人了,本就情竇初開,這嬌美女人的刺激讓無病心跳加速起來,那淡雅的處子香、馥鬱的桂花味一道湧進了無病的肺腑。


    那光滑細膩的肌膚摩挲著無病的敏銳,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脈動擊打著無病的心神,那綿長清幽的唿吸吹拂著無病的情思,無病竟然迷醉了,直想把劉黃含在嘴裏、揉進心裏。


    一聲雞鳴,無病驚醒,頓覺羞愧難當,暗示自己這是大姐,這是大姐,可心裏另一個聲音響起,不是血親,不是血親。


    無病側目,劉黃紅唇就在臉側,鼻翼輕扇,劉海婆娑。


    劉黃端莊嫵媚,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臉襯桃花瓣,鬟堆金鳳絲。秋波湛湛妖嬈態,春筍纖纖嬌媚姿。


    無病深知,假以時日,劉黃褪去青澀,必然可與昭君王嬙爭先後。


    峨眉絕世不可尋,能使花羞在上林。人間落雁棲宮闋,漠北中原共皓月。


    無病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出第一個熱戀的女子,師妹秦元玥。劉黃雖比秦元玥的美貌差了一大截,可劉黃贏在真實,更兼與無病朝夕相處,無病對劉黃的依戀不弱於對樊氏樊梨的親昵。


    秦元玥好比月裏嫦娥,九天仙子,如夢似幻。而劉黃則是現實的美人,柳腰微展鳴金佩,蓮步輕移動玉肢。


    無病心跳加速,隻覺得口幹舌燥,暗想要是有門靜心的功法就好了。無病閉眼控製自己情緒,漸漸穩定下來,歎口氣,“男大要避母,可更要避姐啊,我要自己睡覺了。”


    無病從劉黃臂彎慢慢爬了出來,穿上衣服到院中靜坐,仰望星空,追尋那宇宙的秘密,思考著人生,清風吹拂臉龐,“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月光清冷,散在院中,好似下了一場雪,巍峨的九嶷山淡敷銀裝,舂陵城內幾點孤燭閃爍。


    孤山殘雪夜,獨然異鄉人。無病像個孤獨的稻草人,孑然獨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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