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踏!踢踏!”襄王府的馬車趕迴了府上,門口的兩掛黃紙燈籠照的門前透亮無比。


    “誒,今天怎麽這麽早?”糜歆聽著府裏的下人們有了響動,便知道李僙已經迴來了,心裏如此嘀咕一句。他生怕是出了什麽事情,便也出房間去看看,手裏連著看了一半的書也沒放下。


    他剛到前院便碰上了:“殿下?今天怎麽迴來的這樣早?”


    李僙替彩姨解下披風,自己也解下來,遞給旁邊的下人:“別提了,流年不利,在宴會上聽個曲都聽不安生。”他指指正廳:“進去細說吧。”


    三人前後進了正廳,糜歆知道這說不得便是要緊事,便把一幹下人全部支開,也緊緊關上前門:“是宮裏發生什麽事情了麽?”


    李僙剛嗯了一聲,芷霜便從後殿走出來了,手裏還端著三份小食:“我知道你們進宮少不得要喝酒的,早早的就把醒酒湯備下了,快喝一點吧。”


    她放一碗在李僙身前,又走到彩姨邊上:“姐姐飲過酒了麽?也喝一碗吧。世子殿下呢?沒一起迴來麽?”


    李僙淡淡一笑:“那渾小子不知道又跑到哪裏去了,不必管他。”說完又拉著芷霜的手:“倒是你,這些事情以後全交給下人們就好了,不要這麽辛苦。再說,喝一點點酒,我哪那麽容易就醉了。”


    彩姨看著李僙緊緊握著紫霜的手,揉來揉去,便知他還對芷霜在興頭上。謝過了醒酒湯,推諉說有些乏了要去睡下,便獨自迴了後院廂房。


    李僙端起小碗將湯藥一飲而盡,又翻過碗給芷霜看:“嗯,味道不苦,還帶著點酸甜,是加了梅子吧。你看!我喝的一滴不剩。”他放下小碗,左手拉著芷霜,右手輕撫她的後背:“你先去休息吧,我晚點去找你。”


    芷霜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微微搖頭,嬌聲嬌氣說到:“這幾天我們一直都沒在一起,有些想你。能這麽站在邊上看著你,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李僙很是喜歡她這樣的青澀,放聲大笑:“哈哈,你要是不嫌這些事情煩,呆這便呆著吧,也不是什麽要緊事情。”


    他輕輕推芷霜到一邊,又看向糜歆:“對了,剛才說到哪了?哦!宮裏的事情。”


    李僙用手指在扶手上輕輕點了點:“從今天來看,宮裏將有一段時間不太平了,這些日子如果有人來訪,一律不見。我晚點也會告訴阿彩,讓她們也少出門。”


    糜歆把身體前傾,眉頭已經皺起來,低聲道:“是皇上病重了麽?”


    李僙冷笑一聲:“陛下還是老樣子,不好不壞,隻是幾個皇子已經迫不及待了。今天似乎是三皇子和喬昭儀有染,被人抓住把柄給捅到皇上那裏去了,喬昭儀自盡,皇上大發雷霆,禁了他的足。不用猜,這事若不是太子的手筆,我實在是猜不出還能有誰了。”


    聽他說完,芷霜猛的掐了一下椅子後背,卻頃刻間又恢複了正常。


    “那殿下的意思是兩不相幫?”糜歆聽的不是皇上的消息,也略微有些放鬆,微微向後,靠在椅子上。


    李僙嗯一聲,又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這些年,我閑雲野鶴慣了,反倒是看不得那些朝廷的事情。我看秉兒也無心朝政,那自然也不用為他籌謀。算下來,這事我自然要撇幹淨。誰當皇帝,對我來說都一樣,由得他們去爭。”


    他扭扭脖子,發出一串哢哢聲響:“嘶~!不知怎麽的,此刻倒是精神來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去歇息吧。你夫人這第二胎才三個月大,正是離不得人的時候,你先去照看著,明天我再找你。”


    糜歆嗯一聲便退出去。李僙送他到正廳門口後,又轉身迴來,左手拉著芷霜,凝視著她雙眸,喉頭微微鼓動,熱氣上湧:“你的眼睛真美!”說完,右手一把摟她到懷裏,溫暖的鼻息已經唿在她臉上。


    他右臂肆意的在她背上撫摸,又輕輕咬住薄薄的雙唇,舌尖不住的來迴的遊動。


    李僙的唿吸更加急促,胸口的火熱也轉化為躁動和不安,下顎的短髭輕輕蹭了蹭芷霜白嫩的細頸,又順著她的香肩一路嗅到耳邊,輕輕吮吸了一口她的耳垂,低聲道:“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要了你!”


    說罷,他左手伸到芷霜小腿,將她抱在懷裏,緊緊貼著自己的胸膛,大步走向後院。


    花色開正豔,猛虎要上山。


    ****


    客棧裏,亓立廣和普願兩人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地上,都在運功療傷。


    “吱!嘎~!”


    門輕輕被推開,兩人聞聲睜開眼睛,瞧著正是李秉,喜出望外。


    不等他們問話,李秉便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扔給亓立廣,火急火燎:“經過也不和你細說了,總之,我隻拿到半顆,你看這能夠麽?”


    亓立廣把藥丸倒在手心上,略微端詳:“沒錯,這正是‘法相舍利’。嗯!半顆就半顆吧,縱然不能痊愈,也沒有太大問題,小兄弟這次真的多謝你了。”


    李秉略有點著急,連連抱拳還禮:“不客氣,既然差事了了,我們也算兩不相欠。在下告辭了!”


    他正要離開,卻看亓立廣站起身來:“大恩不言謝,在下晉州服鬼堂亓立廣,小兄弟若是以後有事用得到在下,盡管來找我。”


    李秉後退兩步走到門口,微微一笑:“舉手之勞而已,大師不必掛懷。我還有別的要事,得先走一步了。”說罷跟普願也抱拳行禮後,便退出去,合上房門。


    他匆匆出了客棧,徑直跑到旁邊的小巷子裏,看著那人還躺著在地上,才慢步走了過去。


    地上那人當然是小喇嘛,李秉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喂!跟你一起來的那個高手住哪的?我送你過去啊!”


    那小喇嘛依舊昏迷不醒,他被十餘個和尚圍攻,雖然受的都是皮肉傷,但一處處算下來,卻真是傷的不輕。打鬥當時還未表現出來,他離開西明寺不遠,便力竭暈倒。


    李秉對他關鍵時刻把藥瓶扔出來的行為多少有些動容,決定將舍利一分為二。先把他放在巷子裏,自己便拿一半交給那兩人。


    他又晃了晃小喇嘛的身子,依舊喚他不醒,隻得輕輕歎口氣:“送佛送到西,那我送喇嘛也送到西吧。”


    李秉拎起小喇嘛的上臂,將他扛在肩上,差點沒站穩:“我的天,個頭不高,咋這麽沉。”


    已是深夜,李秉一個人在街上晃晃悠悠走向襄王府,月色將他的影子拉的好長好長。


    “咚!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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