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叨了一句,就把手機收起來了。


    這時,書房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傅司沉聽著這頻率,似乎知道門外的是誰。


    他臉色微沉,冷淡地說了句,“進來。”


    門被推開後,溫心寧端著托盤,小心地走了進來。


    她一抬眸,視線便不由自主地落在書桌後的男人身上。


    對方穿著西裝,站在靠落地窗的位置,身姿頎長筆挺,氣質儒雅矜貴。


    由於前陣子發病的緣故,他的臉色仍泛著兩分病態的白,但絲毫掩不住那強大迷人的氣場。


    以往,男人表情都是冰冷、無情的。


    可這會兒,溫心寧卻敏銳捕捉到,他眉宇間有未散的笑意。


    那是從來沒對她展露過的……


    溫心寧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情緒,把剛熬好的藥放在桌上,恭敬又克製地道:“傅爺,該喝藥了。”


    傅司沉淡淡掃了她一眼,語氣沒任何溫度地應了句,“放那兒吧。”


    溫心寧輕咬著唇,自嘲一笑。


    果然,他對自己,永遠都是隻會是這幅冷漠的態度。


    她兩手緊緊抓著托盤邊緣,垂首,沒有要走的意思。


    傅司沉見狀,不由擰起眉,不滿地問道:“還站著幹什麽?”


    迎著冰冷的目光,溫心寧鼓起勇氣,說道:“我……看您喝完再走。”


    傅司沉一下就不耐煩了,很敷衍地說了句,“我等會兒會喝,你可以出去了。”


    對於這個迴答,溫心寧早有預料。


    既然,都已經壯著膽子留在這了,她索性抬起腦袋,目光很平靜地道:“之前那些藥,您都偷偷倒掉了,為了您的身體,我得盯著。”


    說這話時,她攥著托盤的指關節,用力到泛白,出賣了她的緊張。


    傅司沉脾氣向來差得要命。


    這會兒,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獅子。


    他眉目間染上一絲戾氣,毫不客氣地道:“溫心寧,你以為你是誰?不過一個女傭,也有資格管我?趕緊給我滾出去!”


    溫心寧心髒一滯,嚇得低下腦袋,道:“我是沒資格。隻是……這藥是南小姐配的,傅爺忍心浪費她的心血嗎?”


    傅司沉表情一僵,顯然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種話。


    任何人,他都可以不當一迴事,但事關南知意,他便不可能無動於衷!


    這小間諜,膽子倒是不小,竟敢用南知意來威脅自己……


    傅司沉倏地眯起眼睛,眼角溢出冰冷的寒氣。


    他一步一步,逼近溫心寧,渾身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場。


    溫心寧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對於麵前男人,她是畏懼的,卻也是無比渴望靠近的。


    可惜,在對方眼裏,她什麽也不是,恐怕連南知意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正想著,傅司沉已經來到麵前,冰冷的手指鉗住她下巴,語氣裏裹挾著森森寒意,“溫心寧,誰教你的?敢拿她來我麵前說事?”


    溫心寧被迫抬起小臉,看向男人,與他對視。


    這是兩人第一次靠得這麽近,但溫心寧根本開心不起來。


    她隻覺得下巴那塊骨頭,幾乎要被人捏碎了,好看的秀眉,疼得皺在一起。


    她下意識掙紮著,推開對方。


    但於傅司沉而言,這點力道,不過是撓癢癢的程度。


    幾番掙紮無果之後,溫心寧隻能忍著疼,迴答了一句,“沒人教我,隻是覺得,提南小姐才有用處!”


    “我隻是想讓您的身體,早點恢複而已……”


    傅司沉臉色更難看了!


    他故意加大了力道,惡狠狠地訓斥起來,“你也配提她?溫心寧,我警告你,別想著再耍什麽花樣!


    留你在這裏,不過是看在之前你沒通風報信的份上,但不代表,我就信任你了!


    現在,你還敢打聽她的事情!你活膩了是嗎?”


    說這話時,他越發使勁兒。


    下巴傳來的劇烈疼痛,迫使溫心寧眼裏冒出了淚花。


    她試圖解釋,話裏也不由帶了幾分哭腔,“我沒有要耍花樣……”


    傅司沉根本沒耐心與她交談,更別說聽她的解釋了。


    他盯著眼前梨花帶雨的小臉,眼裏卻沒有半分憐惜。


    他冷笑道:“你沒有?你要是沒有,會為了一點好處,答應傅家那群老東西,潛伏在我身邊?


    溫心寧,隻要給你錢,還有什麽是你做不出來的???”


    溫心寧聽到這話,根本無從辯解。


    因為,這些都是曾經發生的血淋淋的事實。


    傅司沉見她沒開口,眉眼冷意更甚。


    他咬牙,道:“再告誡你一次,別出現對她不利的念頭!否則,我絕對親手弄死你!”


    說完這話,傅司沉狠狠甩開手,眼神裏也帶著幾分毫不遮掩的厭惡,像是在丟什麽垃圾似的。


    這一鬆手,溫心寧毫無準備,一下就沒站穩,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勉強才停住。


    她曾經受到過很嚴格的訓練。


    這會兒,情緒卻一直壓不下來。


    她胸膛起伏不斷,狠狠掐了住掌心,才使聲音稍微平靜了下來,應道:“放心,我不會的,不會對她怎麽樣……”


    傅司沉冷冷收迴視線,轉身把藥喝了。


    接著,隨意把碗一放,語氣依然冷漠無比,“出去!”


    溫心寧連忙把碗放迴托盤上,默默往外走去。


    下樓後,她去廚房,準備把碗洗了。


    放水的時候,淚水卻像是斷了線般,控製不住往下掉。


    從小照顧傅司沉的胖嬸兒,這時候進來了。


    她看到溫心寧在洗碗,不由匆忙跑過來,說,“心寧,你手受傷了,可別碰水,這碗放著我洗!”


    溫心寧聽到聲音,怕被發現,急忙抬手,抹掉眼淚。


    “沒事,我可以洗。”


    胖嬸兒聽到她聲音有些不對,連忙把人拉過來。


    隻見小姑娘,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鼻頭也是紅的,明顯是剛哭過。


    胖嬸兒一向心軟,見不得人受委屈,急忙就問了句,“少爺又兇你了?”


    她借著光,再仔細一看,不免驚訝地道:“哎呀,下巴怎麽這麽紅,怎麽弄的?”


    溫心寧連忙撇開腦袋,安撫了句,“沒事,剛才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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