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間事,各有各的糾纏與因果,皇後與太子之間的事他這個外人也說不清。


    忽然,外間的小丫鬟匆匆跑了進來,她張了張嘴卻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自然少不得被皇後身邊的大丫鬟紫珠一頓嗬斥,那小丫頭咽了口唾沫才迴了話。


    她說北宮煜來了。


    那宮女說完,北宮辰明顯感覺皇後的身子一顫,握住他胳膊的手也緊了一緊。


    “你說什麽”


    皇後似是不敢置信,白著臉抬頭詢問。


    “稟娘娘,太子殿下來看娘娘了”


    丫鬟說罷便退了出去,應當是去殿門口相迎了。


    “辰兒,母後現在看起來如何,是否很是狼狽虛弱”


    皇後是要強的,總是心中後悔萬分,覺得自己當年做錯了,卻也不會輕易向北宮煜道錯。


    因為她是皇後。


    “母後,你如今這般虛弱,大哥若看見必會心疼的”


    他的言外之意是,隻有在北宮煜麵前示弱,也許才能化解兩人多年的恩怨。


    畢竟皇後是北宮煜的母親,北宮辰不信他真就那般狠心,看見皇後如今的樣子,還能放著她不管。


    “也許你說的對”


    皇後終不再說話,躺迴了床上,眼睛卻緊緊的盯著門口。


    “太子殿下到”


    內侍剛剛報過,門便被推開了,一襲玄龍外袍著身的北宮煜神色淡漠的踏了進來。


    殿內的氣氛似乎瞬間凝重了起來。


    “辰弟也在”


    北宮煜看了北宮辰一眼,沒什麽表情,淡淡開口。


    北宮辰自皇後塌邊起來,朝她躬身行了一禮,又朝北宮煜略施一禮,然後便退出了門去。


    他母子二人的事,他沒興趣摻和。


    “殿下,你這才來怎麽又……….”


    在門外候著的紫珠看見北宮煜出來,忙上前勸解,待對上他冷厲深沉的眼神時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退開了身子將路讓了出來。


    北宮煜卻沒有動,負手垂眸不知在想什麽。


    “殿下還有何吩咐”紫珠見他皺著眉似是有話要說,小心翼翼的開口。


    “近日太子妃還往福寧宮裏送湯嗎”


    “稟殿下,太子妃孝悌,日日前來請安送藥,不曾斷過”


    紫珠說完,便見眼前人那一雙冷厲的鳳眼忽而深了下去,裹上了複雜的暗色,看的她心下一跳,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母後的身子不宜再喝太子妃送來的湯藥,可本宮念在太子妃一片孝心,不想說出來辜負她的孝心,若是日後那邊再送湯來,你照常接,別給母後喝便是”


    本宮煜語氣恢複了平和,紫珠忙點頭頷首說自己記住了。


    北宮煜又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宮殿,然後大步離開。


    “逆子,你給我迴來”


    皇後想要起身下床,剛剛起身隻覺雙腿一軟,人便跌到了地上,打翻了手邊的小幾。


    大抵是聽見了屋內的動靜,門外的紫珠忙往屋內跑去,看見坐下地上的皇後時慌忙將她扶到了床上。


    坐在床上的皇後臉色分外難看,白裏透著青紫,似乎是憋著氣。


    “娘娘莫傷心,總歸殿下來看您了不是,適才在外麵,殿下臨走還吩咐我等好生照顧娘娘,殿下說待他閑了再來看娘娘”


    紫珠命人將皇後打翻的東西收拾了,幫她掖上被角,輕言安慰。


    皇後隻輕輕的搖著頭,最終喝過侍女端來的藥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東宮之內,北宮煜沉著臉坐在寢殿內,他將殿內的內侍宮女都趕了出去,隻留下了兩個姿色不凡的妾氏。


    他拍了拍自己的身旁,那兩名妾氏便乖巧的坐到了他身旁。


    北宮煜沒說話,兩人也不敢動,直到半晌後門外內侍敲門稟告說是宋清婉到了,北宮煜才陰著臉伸手左右摟住了身旁的妾氏。


    開門聲響起的時候,駱吉文吻住了一旁的一個妾氏,引的她一聲嬌喘。


    “殿……….”


    宋清婉看著眼前的場景,怔在了原地。端著點心的手微微顫抖。


    駱吉文竟然在何兩名妾氏親密歡好,雖然隻是親吻,卻也足以讓她心顫,胸中似有什麽東西在一寸寸的碎裂。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北宮煜與別的女子親密,自婚後雖然她們兩人的關係不似夫妻那般如膠似漆,可北宮煜從未碰過別的女子,今日為何如此突然。


    宋清婉想離開,可腳卻如生了根一般的無法動彈,直到北宮煜放開了那妾氏的唇轉頭淡淡的將她瞥了一眼,她才堪堪迴過神來。


    “清婉這麽晚了來做什麽”


    北宮煜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甚至是帶著一絲笑意的,宋清婉的身上一陣發涼。


    “清婉來為殿下送點心”


    她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在北宮煜麵前露出傷心的樣子。


    “將點心放下之後就出去吧,清婉何時變得這般沒有眼色了”


    北宮煜的聲音裏帶了責備,宋清婉垂下的眼眶簌的一紅。


    “是清婉打擾殿下了,清婉這就退下”


    她走到前麵的桌前,將點心放心之後,終於抬頭看了北宮煜一眼。


    那一眼熟悉又陌生,似帶著些滄海桑田之後的淒涼。


    北宮煜的唿吸忽的一滯,猛地推開了一旁的兩名妾氏,怒氣衝衝的走到宋清婉麵前將她桌子上她端來的點心一把掃到了地上。


    “滾”


    他的聲音異常的冷,卻是對著身後的兩名妾氏說的,那兩人身子一抖匆匆跑了出去,還不忘將門關了起來。


    “殿下若是無事,那清婉便告退了”


    她不去看地上滾做一團的點心,微微福身然後準備離去,卻被北宮煜一把拽住了胳膊拉到了塌邊。


    猝不及防間他的身子已經將她壓在了床上,背後是柔軟的合歡被,宋清婉抬頭,是駱吉文深不見底的眼眸,那裏有怒,有怨、還有一些與他不相稱的猶豫。


    看的宋清婉心弦一顫。


    “宋清婉,你可曾愛過本宮”


    北宮煜問的很輕,被他狹長的眸子緊緊的看著,宋清婉忽然覺得難過。


    他二人,為何就走到了這一步,終究是世事弄人。


    “怎麽不迴答”


    “殿下說的什麽話,清婉既然嫁給了殿下,所愛之人自然是殿下”


    她說的誠懇,北宮煜卻覺得自己看不到眼前女子的心。


    “你既然愛我,看見我與別的女子親密為何不生氣,為何不嫉妒,你既然愛我,我為何看不到你的真心”


    北宮煜似是真的怒了,竟掐住了宋清婉的脖子,隻是未用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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