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李雲甫抬頭狂笑,而後一口血從嘴裏麵吐了出來,身體猛然一陣晃動,眉頭皺了皺,他很震驚,震驚到低頭看著自己口中吐出來的鮮血,他不相信,不相信會是這樣的結果——


    低著頭,李雲甫雙眼目光呆滯,不斷的搖晃著:“不會,不會的,新月兒是不會——”


    新月兒是李雲甫妻子的名字,也是匈奴國單於最小的女兒。


    李雲甫想起,每一次迴國後妻子都會給他喂食一顆好看晶瑩的糖果,用嘴親自喂給他吃,他喜歡那味道,會整個吞進去——


    裏麵?


    李雲甫摸著自己已經被蠱蟲啃噬掉的五髒六腑,撲通一聲屈膝跪在地上,雙眼發直,吞咽著一口唾液:“我的新月兒,你——你好狠的心!”


    “嗬——嗬嗬——”李雲甫好似是絕望,又好似是瘋了一樣,想起那些與妻子的花前月下,他終於明白了,原來,原來一切都是騙他的!


    “胡人,到底是胡人,你在這裏已經脫離了生吃的習性,而他們還沒有,他們與野獸為武,啃食自己的族人,搶奪別人的女人!”駱吉文好像沒看夠別人慘一樣,一針見血,一針落在李雲甫的心口上。


    李雲甫緩緩抬頭,滿嘴裏麵都是鮮血:“不是,不是——”


    李雲甫說不出話來了,一隻蟲子從他的胸口一下竄了出來,唐善清儼然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一瞬便愣住了,而蟲子滿身是血,正在找尋下一個目標。


    唐善清本能反應後退了兩步,恰巧引起了蟲子的主意,朝著唐善清飛撲過去,唐善清以為自己完了,眼前的蟲子卻一劍化為血水,瞬間落在地上。


    唐善清的臉色慘白,抬起手用力捂著自己的胸口,唿唿的喘著氣,身體一把被駱吉文摟在了懷裏。


    “沒事,沒事了。”駱吉文輕輕摟著唐善清,揉著她的頭發,院子裏的人還在看兩個人的時候,李雲甫忽然笑了一下,跟著就趴在了地上,撲通的一聲,人死過去就閉上眼睛了。


    唐善清推開駱吉文,雙眼有些呆滯,她沒想過,結果會是這樣,不該死的人死了,該死的人還都活著,頓時臉色鐵青起來,好像是染了一層黑色的雲霧,陰霾而揮之不散。


    駱吉文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她,一時間很難形容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他知道她有很多張麵孔,或冰冷,或漠然,或無謂,或——


    現在的樣子,憤怒——


    駱吉文收起了手裏的輕塵,將她拉了過去,不希望她這樣對著一具已經死去的屍體。


    唐善清不是對著死去的屍體憤怒,她憤怒的是她完全沒辦法掌控眼前的事情,讓李雲甫死了,就是最大的疏忽。


    “這件事沒完。”她絕對不會就這麽算了。


    駱吉文推開唐善清,看她:“這件事確實沒完。”


    夜晚駱吉文的兩萬大軍已經將整個青嶺縣團團包圍起來,一部分留守在外麵,另一部分拿起割刀分成四次,一次兩隊人,朝著唐善清去過的山上割荊棘,即便是晚上整個青嶺縣也亮如白晝,百姓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人人自危,絕大多數都躲在房子裏麵不敢出來,隻是知道朝廷來了一些官兵,正在這裏幹什麽,具體是幹什麽不清楚了。


    其中也有些膽子大的,出來看看,駱吉文並不阻攔這些人,而且在管道上麵封鎖了兩國進出的管道。


    連夜,駱吉文上書皇上,唐善清站在一旁陪著駱吉文,拉著一邊袖子給駱吉文研磨,駱吉文的筆力蒼勁有力,好似是鋒利的一把寶劍,言辭更是氣勢磅礴,就是唐善清也沒見過這樣的氣勢,隻是一杆筆,便能所向披靡。


    唐善清站在邊上微微發呆,他不是文官,卻有如此文采,倒是叫她意外。


    信寫好了,駱吉文把外麵的風火雷電中的雷電叫了出來,把信密封交給了兩人中的一人。


    “最快的速度趕迴京城,途中如有攔截,格殺勿論,倒了京城之中,親自交給公子銀,其餘就是他的事了。”


    “是,屬下等一定挽成將軍命令。”


    “去吧。”


    駱吉文起身站了起來,雙手背子身後,一身的淩然。


    唐善清微微尋思了一會,目光落到了駱吉文的身上,駱吉文轉身看他,原本冷若冰霜,充滿肅殺的臉,麵向她的時候,忽然一切歸於寧靜,平平淡淡,甚至多了一抹玩味,又迴到了那個浪蕩不羈的駱吉文身上。


    “蟬兒看什麽?”


    “看你到底是個什麽人?”唐善清毫不避諱,說完放下了手裏的磨石,朝著門口走去。


    這裏是在山下臨時搭建的一處棚子,外麵的將士正熱火朝天的在割荊棘,很快這座山就要成為他們的邊關要塞了。


    此處裏玉峽關不到一百裏,別人看不出來駱吉文的打算,唐善清卻心知肚明。


    他是想在這裏設卡,把兩個地方連起來,把青嶺縣變成玉峽關的一個小鎮,他果然很有頭腦,他這樣的腦子更適合去做商人,而不是什麽將軍。


    一隊將士從前方退下來,另外的一隊將士上去繼續,退下來的先吃飯,吃了飯休息,沒有多餘的帳篷,幹脆睡在地上,所以地上到了晚上已經睡得滿地都是人了,有些說夢話娶媳婦,有些則是做夢打架的。


    唐善清站在一旁看著這些人,突然發現上一世的她是孤陋寡聞的。


    “你是個殺人如麻的首領,但是也是個保家衛國的大英雄,為什麽呢?”唐善清隻是隨便問問,其實也沒有很想要知道這一點的原因。


    看她,忽然就笑了:“這有矛盾麽?”


    唐善清一頓:“確實沒有毛病。”


    “既然沒有,蟬兒為什麽還要問呢?”


    唐善清發現與駱吉文這樣一個頭腦精明的人說話很累,幹脆不說了。


    看了一會,唐善清覺得累了,轉身才迴去帳篷裏麵,門外做飯的火頭軍送來一些吃的東西,唐善清便坐在地上很少的吃了一點,吃完了便過去躺下睡覺了,駱吉文卻站在外麵站了一個晚上。


    唐善清記得她睡覺的時候駱吉文是坐在帳篷裏麵看一本書的,等她睡醒天亮駱吉文不在帳篷裏麵,起來出去看,駱吉文在外麵正看著被割的光禿禿的山。


    帳篷的周圍立著十幾個人,似乎專門為了保護她的,唐善清從帳篷裏麵出來駱吉文迴頭看了她一眼,雖然隻是漫不經心的一眼,但好像是一眼定乾坤似的,就這樣看了她一會,沒說話轉身過去了。


    將士的麵前,特別是有事的時候,唐善清能看的出來,駱吉文的麵孔與平常不一樣。


    “你是一夜沒睡,還是早上起來的?”唐善清走到駱吉文身後問他,駱吉文看了她一眼:“我的兵都在這裏,我進去睡覺,睡得踏實麽?”


    唐善清無語了,她也沒說什麽,怎麽他這話說的好像是她做了件很愚蠢的事情一樣,幹脆一點唐善清不理他了。


    但過了沒有多久他又說:“蟬兒怎麽起的這麽早?”


    “外麵鬧哄哄的我睡得著麽,我怕有人背後給我一刀。”唐善清這話完全就是氣話,結果她說完駱吉文徹底沒話說了,倒是周圍的將士忍不住低頭抿著嘴唇笑。


    “看來都是沒累著的,要實在不累,吃飽了就上前麵去,省的在這裏礙眼。”駱吉文不冷不淡的,把唐善清都給逗笑了,見她笑了,他反倒是舒坦了,站了一會整座山都放亮了。


    “將軍,已經到了山下了。”一員將士跑來稟報,駱吉文隨即吩咐:“弓箭手準備,隨時迎戰。”


    兩千弓箭手迅速追上,好像是黑壓壓的一片雲,從這邊翻到了山尖上麵,橫掃千軍的氣勢壓過整座山。


    當一切塵埃落定,駱吉文轉身看向唐善清:“累不累?”


    唐善清搖了搖頭,吃飽喝足,她也沒有一夜為睡,她有什麽好累的。


    “把馬牽過來。”駱吉文吩咐,很快有人把兩人騎過來的汗血寶馬牽到兩人麵前,駱吉文飛身上馬,把手給了唐善清,唐善清也跟著坐上馬背,駱吉文兩腳一踢馬腹,隨後汗血寶馬便竄了出去。


    此時天已經大亮,唐善清一邊騎馬一邊迴頭看著已經趴在她背上的睡著的駱吉文,也不說是去哪裏,就這麽睡著了!


    青嶺縣縣內,一隊將士整裝待發,正守在過往的關口上麵,看到唐善清的馬過來,上前兩人和唐善清打了個招唿。


    唐善清看了一眼身後還沒睡醒的人,摟她摟的那麽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三天後


    唐善清坐在馬車裏麵睡了一覺,駱吉文靠在一邊研究棋,想起三天前被她一把推下馬的事情,真可謂是驚險。


    “過會就到京城了。”聽見駱吉文說唐善清才睜開眼醒了醒,隨後起身坐了起來,掀開了馬車簾子看了一眼,馬車外麵跟著三個騎著馬的人,蘭竹菊一左一右,一後的跟著他們。


    後麵是陸遠堂的馬車,趕車的是孟常。


    想到這些,唐善清迴頭看了一眼,雖然什麽都沒看見,隻有馬車的板子,唐善清還是不免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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