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身著楚滄軍服,看樣子正是楚滄士兵。兩人均一手拿一隻酒瓶,邊走邊向口裏灌酒,還不停大聲唱著亂七八糟的歌,看樣子是發了酒瘋。


    扶蘇向卓朗和幼森使個眼色,一起躲到路邊的長草之中。待那兩名士兵歪歪倒倒的走近,扶蘇才看清,這正是在他們第一天迴到卓朗家中時,曾闖入卓朗家中,卻未被射死的兩名士兵。


    卓朗見了這兩名士兵,正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悄悄從背後抽出“驚魂”,便要射殺這兩人。


    扶蘇卻按住卓朗的手,在他耳邊輕輕道:“讓我來,你的‘驚魂’弓弦聲太過響亮,容易驚動旁人。”


    卓朗一聽甚是,這裏離楚滄大軍駐之地太近,若是驚動了大軍,隻消來個數百人,要對付自己這邊兩人一獸,實在易如反掌。


    扶蘇本來天性純善,但自父母慘死於黑衣人之手後,他的想法也漸漸改變,隻覺得人若太過於良善,便會被人魚肉。而那日他眼見狐圖瞬間擊殺了手無寸鐵的小五,更是怒憤填膺,想到若是前一日自己沒有放走狐圖,小五便不會慘死。扶蘇心中從此堅定了一個念頭,便是“替天行道”――與其縱容惡人,讓惡人為所欲為,倒不如出手將惡人剪滅,以免他再為害人間。


    這兩人漸漸走近扶蘇藏身之所在。其中一人突的打了一個酒嗝,道:“好急,放些水先。”便走到路邊解開褲帶要小便,另一個見狀也忍不住一起走到路邊來。


    扶蘇哪裏還容得這兩人作出這些穢事來,手一揚,兩條綠藤甩出,正卷中兩個士兵的脖子,一勒之下,這兩名士兵哼也不曾哼出一聲,便雙雙斃命。


    扶蘇雙手一拉,將兩具屍體拉進了草叢裏來,對卓朗道:“快,剝了他倆的軍裝。”


    卓朗一愣,道:“兩個大男人,有什麽好看的。”


    扶蘇差點一口氣笑得背過氣去。他好容易忍住笑,道:“我們穿上軍裝,趁夜混進軍營裏去,明早便可穿過軍營,到雷劍峰去啦!”


    卓朗恍然大悟,摸著頭笑了笑,道:“原來如此,還是你腦瓜子靈光,你瞧我這榆木腦袋。”


    扶蘇差點又被笑嗆到,他心裏想道:“誰知你這榆木腦袋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當下扶蘇與卓朗三下五除二將兩名楚滄士兵的軍裝除下,將二人的屍首拖到一邊,掘了一個坑埋了。


    好容易到了半夜,扶蘇和卓朗看到楚滄軍營中燈火漸次熄滅,喧鬧聲也漸漸平息,估摸著大軍已入睡,便換上楚滄軍裝,帶上幼森悄悄向軍營裏走去。


    正走著,扶蘇見自己的影子在地上被月光映得清晰無比,於是抬起頭,看見頭頂上清朗的月光,正想著:“若是這月光今夜能被雲遮住些就好了。”不多時,竟然真的飄過來一朵厚厚的雲,將月光全數遮住了。這一片大地頓時昏暗起來。


    扶蘇二人便趁著這一陣黑,踏進了軍營。他們一人伸出一隻手摟住幼森的脖子,隻待有人發現他們,便推說是在附近捉到隻鹿,要帶入營中飼養。


    哪知楚滄軍營之中雖在人多,守衛卻很是散漫,他們一路向裏走,卻幾乎沒遇到一個崗哨。偶爾遇到個把人,也隻是出來解個手的,根本不搭理扶蘇和卓朗二人。


    這樣走了好一會,扶蘇原來緊繃的精神也漸漸放鬆下來,心裏卻浮起另一個念頭:“七國大亂將起,但楚滄軍紀卻如此散漫,也不知這對楚滄百姓而言,是幸還是不幸。若說是不幸吧,他日大戰一起,楚滄國靠著這般軍力,勢必一敗塗地,百姓們也可少受些罪。但若說是幸吧,可憐楚滄百姓輕易便作了亡國奴。若是別國的軍隊要拿老百姓開刀,他們又靠誰來救自己。”


    可是轉念又想:“隻怕不必操心別國的軍隊,隻楚滄國的軍隊便夠老百姓們受罪的了。這樣的軍隊,還是不要的好。”


    正胡思亂想著,便看見前頭有一座大營,規模是普通軍營的三四倍之大。雖然此時已是深夜,但大營中仍是燈火通明。


    扶蘇見狀,心知這想必就是楚滄國統軍將帥的軍營所在,便向卓朗使個眼色,想要轉向另一個軍營處,繞過這座大營。


    隻是才走了兩步,就見那座大營中幕簾一掀,走出一個女子來。這女子見了扶蘇和卓朗,徑直向他們走來,口中還說道:“你兩個且住。”


    扶蘇心中叫一聲苦,向四周看去,隻見諾大的一片軍營中,全是黑燈瞎火,唯有自己和卓朗兩人孤零零的站在軍營中間。他隻好低低的向卓朗和幼森道:“隻好隨機應變了。”


    那名女子向扶蘇和卓朗二人徑直走來。這時頭頂的月亮仍是被雲遮蓋著,一片昏暗。扶蘇借著大營中透出來的燈光,依稀看到這女子身材勻稱高挑,似是也穿著銀色的法師袍。待走近了些,扶蘇又看到,她法師袍的領口處閃著金色的光澤,像是繡著金線。


    扶蘇心裏一跳,想到:“這女人穿的袍子和那叫交揚的一樣,看來能力應不在交揚之下。若是穿幫了要動起手來,恐怕不易對付。”


    那女子走到扶蘇跟前站定,對二人道:“你二人是哪個營裏的?”她聲音甚冷,但語氣很是平淡,聽起來不像懷有惡意。


    但扶蘇和卓朗卻驚出一身冷汗,麵麵相覷,不知要如何迴答才好。扶蘇心裏暗暗罵自己道:“笨蛋,早知道白天時先不弄死那兩個家夥,套些情報就好了。”


    正驚惶間,那女子卻看也不看他們,竟連幼森也好像沒看見似的,便轉過身向大軍營方向走去,嘴裏仍是淡淡的說道:“真是沒用的東西,連迴話也不知道迴,一個兩個,統統都是這樣。你們且跟著我來吧。”


    扶蘇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驚疑不定的看了卓朗一眼,見他也是滿頭大汗。二人正遲疑間,那女人迴過頭來,不耐煩的叫道:“聽不懂話麽?還不快些過來!”


    扶蘇無奈,隻得跟卓朗跟了上去。他們跟著走了幾步,扶蘇放在摟住幼森脖子上的手,在它耳邊輕輕道:“你躲到軍營裏去,待我脫了身,便喚你出來。若是天明還不見我們出來,你自行退出軍營,仍舊迴卓朗村子裏去。”


    幼森雖然不願離開,但知道事已至此,自己在這裏不但於事無補,更不易於隱瞞扶蘇和卓朗的身份,隻得停下腳步,消消躲進軍營裏的黑暗處。


    扶蘇和卓朗磨蹭了半天,惹得那女法師一陣的催,二人隻好跟著那女人向那座大軍營裏走去。


    待那女人走到大軍營的幕簾前,將簾子一掀,對他二人道:“進去吧,狐言大法師有任務要交你二人去辦。”


    扶蘇二人無奈,隻得貓著腰,走進那座大軍營裏。


    他們在外麵時,見這座軍營那麽巨大,隻道裏麵一定東西甚多。哪知裏麵其實空空蕩蕩,隻在營裏的另一頭擺著一張丈餘寬,半尺厚的木桌。


    而營地的中央有一張簡易的小床,床上躺著一個人,四肢均纏著繃帶,像是受了很重的傷。另有一個人身穿與那女子一樣的銀色法師袍,坐在這張小床旁邊,麵色陰沉。四周的營壁上,均插滿了火炬,映得營裏十分明亮。


    借著這明晃晃的燈火,扶蘇便看到坐著這的人生就一張尖臉,容貌與先前被卓朗射傷的狐圖有七八分相似,隻是年紀大些,看樣子有三十歲左右,雖然臉色陰沉,卻掩不住一股威武之氣。


    扶蘇見了他的模樣,心裏“喀登”一下,便想到在小床上躺著的是誰了。


    正是被卓朗射傷的法師狐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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