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國大陸的西南邊陲,有一座綿延數千裏的山脈巍然而立,如同一條巨龍般臥在楚滄國境內。這座山脈兩側坡勢較緩,中間卻高峰林立,險峻難攀。七國故老相傳,這裏乃是上古諸神兵伐之處,以此造成山脈中險峰惡穀,比比皆是。這便是七國大陸上最大的一座山脈――穆馬山脈。


    須知整個七國大陸在東、西、北三個方向,均是大致上規則平直之形,但到了南部,卻向內陸凹進老大的一塊,使得七國大陸的南端像是突出兩隻“角”來。東南處那隻“角”,被寺幽國所占,而西南處這一隻“角”,便是楚滄國的所在。


    楚滄國西麵臨海,北接唐夏國,東北部與鐵竺國接壤,東南部隔著七國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弗渡大海峽,與大陸東南角上的寺幽國隔海相望。而整個楚滄國的南邊,都被穆馬山脈所占據。算起來,穆馬山脈倒是占了楚滄國一半的領土。


    因此,楚滄國若單以麵積而論,倒也算是七國中的大國,隻是地形有限,難於發展,國力算不得七國中的強國。整個國境之中,隻有北部及東北部地勢平坦,因此楚滄國大部份的人口均集中於北部及東北部。


    而在盤踞了半個楚滄國的穆馬山脈中,由於山窮水惡,地勢險峻,難於治理,隻有長年在山中獵獸的獵戶聚居於山脈中。隻是,曆經了千年歲月,山中的獵戶人數,也漸漸多了起來。


    這一日的午後,明晃晃的太陽下,在穆馬山脈東麓,一位身形瘦削的少年與一匹似鹿非鹿的四蹄獸緩緩向穆馬山山裏行走著。


    這少年一頭黑色微卷的頭發,麵容清秀,個子雖然不高,卻顯得精幹;而那四蹄獸身上棕褐色的皮毛上,隱隱透出有如魚鱗一樣的波紋。它頭上一對像鹿角一般的犄角,卻被一段布給裹住了,樣子顯得有些怪異。這一人一獸,身上均風塵仆仆,看上去在路上行走,已經非止一日了。


    這一人一獸,自然便是從鐵竺國而來的扶蘇與幼森了。他們自離開竺柳城的小山穀,行到這裏,已經走了半個月有餘。三日之前,他們進入了楚滄國內,扶蘇因想起麒麟神獸希澤說過,楚滄國內的穆馬山脈裏恐怕有另一族神獸鳳族。而鳳族與麒麟一族不睦,為掩人耳目,扶蘇與幼森合計了一下,便在幼森頭上纏了一段布,以掩飾幼森頭上那對漂亮之極的麒麟犄角。


    自他們離開鐵竺國境,進入楚滄國境之後,地勢漸陡,人煙也日漸稀少。前一天他們已進入穆馬山脈之中,行走了一天半以來,幾乎一個人影也沒有見過。


    按這十多天來的慣例,若是在人煙稀少之處,他們兩個一向是用飛的――幼森展開了肋下雙翼貼地而飛,而扶蘇則使用懸風術在離地兩尺處飄浮。


    隻是這兩天來,兩人均沒有碰到當地的人,而身上的食物卻沒帶夠。幼森倒還是好,這山中林木很多,幼森倒是隨處都可覓食,隻是扶蘇卻餓得有些難受了。


    扶蘇自和幼森在一道修習之後,因幼森作為麒麟神獸,乃是山林之王的關係,扶蘇便少食腥犖,一向以幹糧鮮果為主。這時他幹糧已經吃完,肚子卻餓得有些厲害了,便對幼森使個眼神道:“好兄弟,我肚子開始叫啦,你且用鼻子嗅一嗅,哪裏有些新鮮果子給我吃一吃。”


    幼森卻向扶蘇白了一眼:“現在可是冬盡春初的時節,樹上哪裏會結有果子?這還是因為我們在大陸南邊的楚滄國咧,若是在疏離大草原上,這時可還是會結霜的時節。”


    扶蘇不由氣為之泄,道:“那可怎麽是好?我總不能變出個火球來,將自己胳膊烤熟了來吃!”


    幼森揚起頭,在空氣中用力嗅了嗅,對扶蘇道:“莫慌,帶你到前來找好吃的。”向前麵的樹子裏跑去。扶蘇大喜,也急忙跟上。


    扶蘇跟著幼森在林子小跑了一會,便跑出了林子,眼前頓時一片開闊,隻見林子外是一個向下延伸的斜坡,坡上長滿了一種葉子又大又闊的低矮植物。


    幼森抬起一隻前足,向這植物一指,道:“這是黃甘薯。你將這些闊葉植物的根挖起來,用火烤著吃,味道可是好極了。”


    扶蘇大喜,連忙跑到那片坡上挖起來。隻是他手剛觸到一株黃甘薯根部的泥土時,卻發覺這泥土又鬆又軟。扶蘇抓住這株黃甘薯,輕輕向上一提,竟將整根黃甘薯給提了起來。扶蘇心裏一動:“這株黃甘薯已經被人挖起來去了,卻又埋迴土裏去的。”


    他好奇心起,將周圍的黃甘薯又提了幾株起來,發覺均是被人挖起來過的。


    扶蘇心裏納悶,正想將這一情況告知幼森,突聽見離自己七八步遠處的黃甘薯叢裏一陣響動,一團黑影從該處竄起,朝坡下飛快的閃去。


    扶蘇還沒看清那團黑影是什麽東西,又聽見坡上的樹林裏一個聲音大聲道:“媽的,想跑!”接著聽見一聲切金斷玉般的脆響傳來,那團黑影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扶蘇這下看清了,那黑影竟是一個黑兔子!


    這黑兔子黑得好是純粹,全身上下,除了兩隻眼珠子是紅色的,居然一點雜色也無,就連四隻爪子也全是黑色的。這時這隻黑色兔子站在綠油油的黃甘薯闊葉上,渾身瑟瑟發抖,一雙紅眼惶恐的盯著傳出那聲脆響的地方,顯得很是驚恐。


    扶蘇見這黑兔子的情形甚是詭異,也轉頭向傳出那聲脆響的地方望去,又吃了一驚。


    隻見林子裏走出一個身高體壯的少年來。這少年方麵大耳,虎背熊腰,腰間掛一個箭筒,裏麵裝著一大把箭。他一身灰色勁裝滿是塵土,顯然也是長途跋涉而來。


    這少年的裝束本不稀奇,讓扶蘇吃驚的卻是,這少年左手中舉著一張弓,正遙遙對準那隻黑兔。而他右手將弓弦拉滿,弓弦之上,卻是空無一物!


    “空弦?”扶蘇心裏一動,便知道剛才那聲切金斷玉般的脆響,正是這張弓的弓弦之聲。


    扶蘇從小生長於大草原之上,草原居民中以打獵為生者大有人在,自己的父親也常常教扶蘇開弓射箭。也正因如此,扶蘇最初從幼森處借靈施術時,第一個變出來的法術,正是木箭。


    可是,這少年身上明明帶有箭,為什麽要用空弦?又為什麽僅憑空弦,那隻黑兔就嚇得渾身哆嗦,連跑都跑不了了?


    “這家夥大有古怪!”扶蘇心想。


    然後他又發現,原本跟在自己身後的幼森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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