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台山離的不遠,慢慢悠悠,太陽落山前,一行人也到了王府別莊。


    李文山和李文嵐站在離王府山莊不遠的路口,正往山下張望,看到李夏和秦王,急忙一前一後迎上來。


    阮十七從一棵樹後踱出來,迎著金拙言拱手,金拙言左右看了看,“你家言哥兒呢?他不是最愛跟你出城?”


    “聽說他小姨也來……”阮十七幹笑幾聲,“就懂事了,陪他阿娘去陸將軍府上了。”


    金拙言笑出了聲。


    李夏聽的清楚明白,卻懶得理會阮十七,隻看著李文山笑問道:“七姐姐到了沒有?”


    “剛剛到,說去和大伯娘說幾句話就過來,八姐兒也到了,她們一起到的。”李文山見著禮,答過李夏的話,側身讓過兩人,落後半步,往王府別莊進去。


    一行人剛剛進了別莊大門,古六在後麵唿喊著,三步並作兩步,喘著粗氣衝進來,“你們走的真慢,我趕得快!”


    李文嵐喜不自勝的上前見了禮,和古六並肩,說起了古六前兒送給他的那一盆小葉曇花。


    李夏洗漱換了衣服出來,李文楠、李文梅和朱六奶奶,以及唐家賢已經到了,李冬到陸府陪伴阮夫人去了,薑尚文陪著霍老夫人在城裏大佛寺做法事,都沒能過來。


    可喜指揮著眾人,在寬敞的三間廳裏,一裏一外,已經擺好了兩桌果品冷碟。


    山裏寒冷,李夏吩咐端硯將桌子移到炕上,可喜見李夏挪到了炕上,忙示意於搬幾個炭盆過來。


    王府這間別莊是李夏的陪嫁,原是一個富商的產業,並沒有地龍之類的東西。


    春天的時候,可喜曾經請過李夏的示下,是不是把這間別莊重新修繕,加裝地龍等,李夏沒答應。


    這間別莊,也就是這兩年能過來一趟兩趟,以後就沒有能用的機會了,大動幹戈的修繕,實在犯不著。


    李夏靠裏麵坐下,李文楠先往裏讓朱六奶奶,朱六奶奶急忙擺手,指著炕沿笑道:“你們去坐,我在這裏,添酒添茶的便當。”


    “六奶奶隻管安生坐著,添酒添茶,有我們呢。”端硯接話笑道。


    “六嫂子坐這裏。”李文楠推著朱六奶奶坐下,李文梅推著她,在朱六奶奶對麵坐了,自己陪坐在末座。


    “五嫂沒來?”李夏看著朱六奶奶問道。


    “五嫂前兒夜裏受了點風,頭有點兒沉,正好家裏要留人看著,她就沒過來。”朱六奶奶忙笑答道。


    外間一陣哄笑聲傳進來,古六聲音高亮,“……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李五這廝從來不知道什麽叫識貨……”


    “這位六少爺,又排喧五哥。”李文楠斜著外麵,氣哼了一聲。


    “他們玩笑呢。”李文梅忙接了句。


    “淨拿五哥玩笑……”李文楠話沒說完,外麵又傳進來古六興奮簡直有些變調的聲音:“……你那兒子比你強?十七你這是哪隻眼睛看的?我說錯了,對著你兒子,你這眼睛就沒有了,哎!青出於藍,難得難得。”


    李文楠噗一聲笑出了聲,一邊笑一邊歎氣,“還真是,言哥兒淘的簡直沒辦法,前兒六姐姐還說呢,滿京城都知道她們家言哥兒淘的沒邊,隻有言哥兒他這個爹,說他兒子乖巧忠厚。”


    “我覺得言哥兒還行啊,不算淘。”李文梅認真想了想,和李文楠道:“挺懂事的,前兒我去六姐姐家,還看到他正掃院子呢,掃的似模似樣,我問他怎麽他掃起院子來了,言哥兒說是他阿娘的教導,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多難得。”


    “怎麽掃起院子來了?”李文楠聽的眉毛都揚起來了,看著李夏問道。


    “我罰的。”李夏淡定道:“秋天葉子落的最多的那幾天,下人們掃了一堆樹葉,剛剛攏好,被他一頭紮進去,吼吼哈哈幾聲,把攏好的樹葉踢的漫天飛舞,到處都是,我就罰他掃兩個月的地,你見到隔天,就夠兩個月,他就不掃了,姐姐說他看到掃帚都繞道走。”


    李文楠、李文梅和朱六奶奶都笑出了聲。


    “言哥兒最怕王妃,他到我們家來,淘氣太過,阿娘一句要告訴他小姨,言哥兒立刻就乖巧無比,還要跟到阿娘旁邊,捶腿揉肩。”朱六奶奶看著李文楠笑道。


    李文楠久不在京城,有些事她不大清楚。


    “阿夏你可真是……”李文楠一句話沒說完,笑出來,“從小到老都轄製得住。前天和三嫂說話,剛寒暄兩句,到第三句,三嫂就問我,說我們家到處配偏方這事,不知道王妃知道了沒有。”


    “二太太那偏方配的怎麽樣了?”朱六奶奶上身往前,帶著一臉的好奇問道:“真有能……的方子?”


    “配的怎麽樣不知道,反正已經把小二房折騰的家無寧日了,”李文梅接過話,這秘方不秘方的事,在座的人中間,她最關心,知道的也最多。


    “前兒個趕著祭灶那天,三嫂和羅家二奶奶去刮鍋底灰,說這鍋還有講究,得是子孫繁盛,兒女雙全的人家,找來找去,就刮到了六姐姐家,阮家是真正的子孫繁盛,六姐姐又兒女雙全,三嫂和羅二奶奶去刮灰,二太太和胡夫人就縮在旁邊盯著。


    頭一趟,說是動手的時辰早了一線。第二趟,又說晚了,最後刮的六姐姐家鍋都要被刮漏了,才算是湊到了這一樣鍋底灰。”


    李文梅說著,有些生氣起來,“人都那樣了,哪有什麽法子?母親簡直……失心瘋一樣。”


    “還差多少味藥?”李夏有幾分好奇。


    “多著呢!”李文梅看起來十分煩惱,“三嫂被母親指使的腳不連地,還有羅二奶奶,陳家那位五爺沒成親,這配藥什麽的,就都是羅二奶奶頂上來。”


    李文梅再次煩惱歎氣,看著李夏道:“三嫂說從沒聽說過這種配藥配成這樣的方子,她覺得母親遇上騙子了,我也是這麽覺得。”


    李夏仔細聽著,沒答話。


    李文楠嘿了一聲,“才能覺得,本來就是,二嬸這就是遇到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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