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不會!”李文山趕緊客氣,“我妹妹膽子……是有點兒小,不過窮人家孩子潑辣,嚇不……”李文山話沒說完,迎著陸儀瞪過來的目光,瞬間就懂了,立刻改口,“那個啥,一嚇就壞!”


    古六噗一聲想笑,噗到一半又猛的咳起來,陸儀瞪了眼古六和李文山,示意小廝,“告訴鐺頭,熬幾樣合孩子胃口的湯水,能寧神最好。”


    見李夏咬了半片蜜汁火腿就不吃了,叫過承影,“你看著侍候阿夏姑娘,看她想吃什麽,給她挪些過來。”


    秦王和金拙言瞪著對方,幾乎同時移開目光,秦王端起茶仰頭一口喝了,金拙言抓起筷子,挾了塊山筍扔嘴裏,用力的咬。


    李夏一幅膽怯模樣,不時瞄著桌麵上的菜,承影站在她旁邊,順著她的目光,把她看上的菜挾一些,放到她麵前的小碗裏。


    陸儀不理秦王和金拙言了,隻看著李夏,時不時幫她挪一挪碗,拉一拉袖子。


    古六和李文山兩個埋頭隻管吃。


    秦王一杯接一杯喝茶,金拙言對著那碟子清炒筍猛吃。


    一頓飯吃的鴉雀無聲,十分符合食不言的古禮。


    秦王大概喝茶喝撐了,推開杯子站起來,“慢用。”站起來走到窗旁的榻上,歪到榻上看風景。


    金拙言繼續對著他那碟子筍一根接一根的吃。


    古六和李文山對看了一眼,兩人一起放下了筷子。古六站起來,轉了半圈,端了碟子綠豆糕,走到窗前,沒等坐下,就被秦王擺著手,連人帶糕趕走了。


    李文山看著還在低頭吃著碗裏的蝦仁的李夏,陸儀見他一臉擔憂,度著他的意思笑道:“放心,阿夏吃的不多,好象有點兒少,一會兒讓廚房蒸碗酥酪。”陸儀說著,瞄著了秦王的背影。


    “我吃好了。”李夏吃完一粒蝦仁,放下了筷子。


    承影要了濕帕子,小廝送過來,李文山急忙搶過去,“我來我來。”說著,一把拉過李夏,往旁邊走了好幾步,蹲下給李夏擦著臉,下意識瞄了眼站起來吩咐小廝的陸儀,以及吃完了那碟子筍,站起來走到另一邊窗戶前的金拙言,聲音壓到最低,“咱們走吧,脾氣太大了。”


    “沒事,等一等。”李夏側頭看了眼坐在窗前,搖著折扇看西湖的秦王。


    李文山聽李夏說了沒事兩個字,一顆心立刻落迴原處,仔細給李夏擦了手臉,站起來,看著站了四處的四人,正躊躇往哪兒去好,陸儀招手叫李夏。


    李文山忙牽著李夏過去,陸儀蹲下,低聲道:“阿夏,你把這兩碗酥酪拿過去,和王爺一起吃,好不好?”


    李夏點頭,金拙言好歹也吃了一碟子筍,那位爺隻喝了一肚子茶。


    陸儀鬆了口氣,站起來拉住李文山,看著李夏跟著托著兩碗酥酪的小廝,走到榻前。


    李夏衝小廝拍了拍榻幾,“放這兒吧。”說著,兩隻手撐在榻上,爬上來,挪了挪,轉個身坐好,看了眼看著她的秦王,將秦王那邊的酥酪碗往他那邊推了推。


    “你吃你的,我不想吃。”秦王好象氣兒還沒順。


    李夏用手指點著那碗酥酪,看著秦王。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不吃你也不吃?”秦王收了折扇,看看李夏,再看看李夏點著碗壁的那根胖手指。


    李夏趕緊點頭。她吃飽了,而且,這酥酪根本就不是蒸給她的好吧。


    秦王側頭斜向站在另一麵窗戶旁,一邊和李文山說著話,一邊瞄著他的陸儀。


    “很好吃的。”李夏看著他看向陸儀的那一眼,輕聲說了句。


    秦王看了她一會兒,放下折扇,“我不吃你就不吃啊?”


    李夏點頭。


    “好吧,我陪你吃。”秦王擰著眉頭,一臉無奈。


    李夏看著他這幅其實完全明了,還非得擺出我根本不想吃我就是為了陪你沒有辦法不得不吃的樣子,想笑又想呸他一口,忍著笑意和無語,挨到榻幾旁,低頭吃她那碗酪酷。


    兩人吃完了酥酪,小廝收了碗,把那匣子果汁兒糖,給李夏送了過來。


    李夏接過糖,一隻手抱著糖匣子,一隻手撐著,挪到秦王旁邊,將糖匣子放到兩人中間,低著頭,先在糖匣子裏挑了塊放到自己嘴裏,再拉了拉秦王的袖子,示意他也挑一塊。


    秦王看了眼李夏,斜眼過去,瞄了眼筆直站在另一麵窗前,不知道看著哪兒的金拙言,掂了塊糖,扔進嘴裏咬著。


    李夏鬆了口氣,甩著腿,吃著糖,欣賞著眼前的西湖美景。


    李夏一連吃了五六塊糖,秦王伸手拿起糖匣子,遞給小廝,“就吃這些,不能多吃。你要是喜歡吃,迴頭我讓人多做些給你送過去。”


    李夏乖巧的點頭,伸著手指,由著秦王給她擦了手指,又對著小廝捧過來的漱盂漱了口,接著甩著腿,看景。


    “你五哥說你念過千字文了?”不吃糖幹看景,李夏沒什麽,秦王卻覺得自己都無聊了,阿夏肯定更要覺得沒意思了,還是說說話吧。


    “嗯。”李夏點頭。


    “裏麵的字都認識?”


    “嗯。”李夏再點頭。


    “阿夏真聰明。”秦王誇了句,李夏正甩著的腿滯了下,她可不是真聰明!


    “你五哥說他最疼你?”秦王迴頭瞄了眼時不時往他這邊張望幾眼的李文山。


    “嗯,六哥也最疼我。”李夏多說了幾個字。


    “那你阿爹最疼誰?”


    “五哥。”


    “那你阿娘呢?”


    “姐姐。”


    秦王笑起來,“那你姐姐最疼誰?你六哥?”


    “我。”


    “你阿爹最疼你五哥,你阿娘最疼你姐姐,你五哥,你姐姐,你六哥都是最疼你,那你六哥真可憐。”秦王總結了一遍。


    “我最疼六哥。”李夏一想還真是,唉,六哥確實挺可憐的,上一世可憐,這一世肯定不能再讓六哥可憐了。


    秦王失笑,“你是最疼你六哥,還是聽說你六哥沒人疼,你就最疼他了?”


    李夏看了眼秦王,心裏一陣躊躇,作為五歲的孩子,怎麽說才正常?她不過對糖啊花啊粉啊的沒興趣懶得看,郭勝那貨就看出她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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