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禦將劄記交給唐綰綰保管,唐綰綰將一本劄記仔仔細細的從頭看到了尾,心提到了喉嚨處。說她是執筆者反倒不如說她的命運也早已被寫在了這本劄記了。因為她絕不會為了這裏任何人而動搖修改劄記放棄迴去。


    她有無數個疑惑,為什麽她的結局會在冷宮裏。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南宮禦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雙腿就會徹底殘疾不能行走。


    六國之間的戰爭即將拉開帷幕。


    身邊的秋兒喚了她好幾聲,“娘娘,該用膳了。”


    “皇上還沒來,再等一會。”唐綰綰合上劄記,放在枕頭下。


    秋兒猶豫的迴道:“娘娘,是剛才皇上身邊小李子公公來傳的話,說皇上今兒個太忙讓娘娘午膳先用。”


    唐綰綰起身看到桌上的食物,原先是覺得很餓,夾著食物吃了一口索然無味,卡在喉嚨裏。“不吃了。”


    “娘娘還是再吃一點為好,免得皇上知道了會責罰奴婢。”秋兒上前幫唐綰綰夾菜,伺候她用膳。


    為了不讓秋兒擔心,唐綰綰又多吃了幾口,隻是吃的越多反而覺得堵的越難受,喝了好幾盞茶水,才勉強好一點。


    門外未央求見。


    未央的神色越發的清冷,讓人難以靠近。


    唐綰綰看了她許久,問道:“皇姐來找本宮有何要事?”


    未央掃了一眼秋兒,唐綰綰會意,讓一屋子的宮娥太監都出去。


    見人都出去了,未央才緩緩說道:“昭陽父皇病危,現如今他很想再見你一麵。”


    “本宮隻能寫一封書信給皇姐你帶給父皇。”唐綰綰斂了斂眸色,聲線清冷。


    未央不敢置信的盯著唐綰綰,“皇妹你為何如此冷血?”隨即改口,“不,未央應該稱唿你為大梁皇後才是。”


    “不是本宮冷血,本宮若是答應了去燕國怕是有去無迴。燕國太子已經打算著下月登基,進軍大梁。若本宮此刻去燕國免不了成為人質。況且現在本宮懷了身孕,雙身子的人也不宜長途奔波勞碌。”唐綰綰自顧倒著茶水,眉間浸透著漫不經心的味道。


    說到懷有身孕的時候,她抬手撫摸著平坦的小腹,眼底撩起溫柔淺笑。


    未央看著唐綰綰,驚愕,“你怎麽知道?是大梁國主凡是了如指掌並且皆告訴了你?”


    “你可以自己選擇命運,不要在當姬淩雲的棋子了,否則你將會成為政治聯姻的工具,嫁入大衍。”唐綰綰避而不答。


    這些話讓未央聽的雲裏霧裏的,她一直想要逃離皇兄,並不是要被皇兄玩膩了之後用掉最後的價值,淒苦一生。


    良久,未央遲疑僵硬的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


    “本宮怎麽知道的並不重要。”唐綰綰垂眸喝著茶水。這些話她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除非她更改劄記。


    未央神色懨懨,抿了抿嘴角,“逃脫不了他的,如果當初父皇讓未央嫁給南宮禦,大抵還是能逃脫的。如今若果真聯姻大衍,那就意味著未央要嫁給一個五歲的奶娃娃。”思及此,未央唇邊泛起了自嘲的笑。


    唐綰綰不想多言語了。起身寫了一封信交給未央,“煩勞你將這封信帶給父皇。”


    燕國皇帝待她真心,她自是感激在心。


    轉念想想這裏的人生死已成定數,她不可以心軟。


    將那封信交給未央之後,南宮禦從外麵進來。


    一進門就將視線放在唐綰綰的身上,“為何讓宮娥、太監在門外站成了一排?”


    “臣妾不過像是與皇姐說兩句體己的話而已。”唐綰綰淺笑上前相迎。


    南宮禦眸色幽深,低聲說著,“你且得注意身子,再怎麽樣,身邊也斷不能缺了人照顧。”


    唐綰綰埋怨道:“皇上若真的關心臣妾,又怎麽會一餐飯的時辰都不陪臣妾?”


    “好,都是朕的錯。”南宮禦讓她坐下。


    未央看著他們,心底萬千感慨,原來昭陽皇妹是如此的幸福。良久開口道:“未央先告退了,改日再找皇妹說些體己的話。”


    未央剛走,南宮禦冷著臉,“她是不是讓你迴燕國看望你的父皇?”


    “我若去了,不就等於是給姬淩雲送疆土麽?”唐綰綰迴道。


    唐綰綰私心裏是想瞞著所有人,去探望燕國國主這樣她才不會有危險,才能不會留下遺憾。


    聽言南宮禦會心的勾唇淺笑,“是朕過於擔心你了。”


    躲在暗處負責保護唐綰綰的連久此時現身了。


    唐綰綰還以為今天連久不在,這樣的保護怎樣都讓她覺得像是監視。


    南宮禦不悅的掃了連久一眼,“何事?”


    “連久想替凝珠公主求情,皇上凝珠公主縱然有百般不是,可是她是皇上的皇妹,是真心待皇上好的。凝珠公主年齡尚且太小,對皇上隻是懵懂太過於依賴罷了,皇上挑斷凝珠公主的手腳經脈,讓她以後如何生活?讓她以後怎麽嫁人?”連久一口氣說完,隨後拿出匕首又在身上劃了一道。


    這樣突如其來,唐綰綰猛然起身奪下連久手中的匕首,咆哮的問道:“你是傻子麽?有話就說,何必要自殘身體?”


    這是南宮禦以前立下的規矩而已,連久隻是按規矩來辦事。


    見連久不語,跪在地上頷首,唐綰綰覺得自己是在對一個木頭說話,抬眸瞥著南宮禦,“凝珠是對我不滿,是我和她有恩怨,我若有氣憤我自己動手,你不必為了我,這樣對凝珠。”


    關於凝珠唐綰綰知道,她不過是心裏扭曲的孩子,不過才十七歲的孩子,這孩子把喜怒哀樂都放在了南宮禦的身上,唐綰綰氣惱的時候也會覺得凝珠可憐。


    南宮禦眼眸迸發出寒氣掃著連久,似斥責連久逾越多嘴了。


    遇到心裏有問題的凝珠,唐綰綰又不是心裏專家,又幫不了凝珠,導致她現在聽到凝珠的名字都膈應。


    找了一塊紗布給連久,還有藥,幫連久剪開衣袖,卻發現手臂上全部都是刀痕。


    起身讓連久自己包紮,訓斥道:“你不知道本宮有身孕聞不得這血腥味麽?”


    “連久知錯,求娘娘幫幫凝珠公主,隻要娘娘修改劄記就可以改變凝珠公主的命運。”連久跪在地上叩頭。


    聽言唐綰綰心裏一滯,竟然一時忘記了言語。


    南宮禦大怒,字字像是從牙縫中蹦出來,“來人,把她拖出去!”


    上次丙遲說的話,連久在場連久全部都知道。唐綰綰靜靜的盯著連久,讓進來將連久拖下去的侍衛退下。“本宮知道了你關心凝珠公主,她的手腳經脈可以再接上。本宮身邊從來不留不忠心的人,以後你就去照顧凝珠,切莫不要再在本宮的眼前出現。”


    “凝珠公主為了不讓寧王爺造反,在皇上這受的苦水都自己吞下。她的經脈隻有寧王爺可以幫她接好,可是凝珠公主應該顧忌到皇上,寧願就這樣一輩子做一個廢人。求求娘娘您別讓凝珠公主淒苦一生。”連久字字動情。


    這話總是能勾起唐綰綰的憐憫。


    唐綰綰將手裏的茶盞放下,“你把凝珠帶去交由寧王即可,為何要苦苦哀求本宮?”


    “若是寧王爺見到凝珠公主,那豈不是又要戰亂了麽?”


    聽著連久的話,唐綰綰緊繃著臉,鳳眸裏寒氣逼人,隱忍不發。


    南宮禦示意連久退下,上前抱著唐綰綰,“別生氣了,生氣對朕的皇子不好。”


    “南宮禦,是不是我看起來像個壞人?”唐綰綰輕笑,眼神卻沒有焦距。


    他將她擁在懷裏,“朕知道你的苦衷。”


    唐綰綰笑意加濃,聲音清冷“你知道我有苦衷,我也告訴你了,你會是華夏大陸的主宰會統一五國,我也曾經允諾過你,會在這裏陪著你。你到底還想要什麽?!”


    在南宮禦手底下的人,唐綰綰不相信沒有他的授意,連久會說這種話。


    “你這是什麽意思?”南宮禦麵色僵住。


    “你手下的人到底和你的皇妹處的多好?這樣為凝珠說話不怕惹怒你?據我所知道的這些年你手下隻有古亦跟凝珠接觸過,這些年你送給凝珠的東西都是讓古亦送去的。”唐綰綰後退了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南宮禦上前,禁錮著她的腰肢,似要把她揉進了他的身體,雙眸變得猩紅,“朕不過是想要你永遠不離開朕!”


    這樣的南宮禦唐綰綰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也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如此的激動。


    她一動不動,眼底沒有一絲神色就像不起波瀾的湖麵。


    不離開他,這個她已經作出了承諾,為什麽還要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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