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能懂,懂他心裏的哽咽,她記得有一次聖誕節,他一個人在路邊喝酒,爛醉爛醉的胡言亂語。


    他說,他是孤兒,小時候有奶奶相依為命,快上高中的那個暑假,奶奶年級大了老糊塗了,居然就扔下他,自己去了很遠的地方,他都沒哭,因為那樣一個狠心的老人家不值得他掉眼淚。


    他醉笑著說,他也曾經乖過,可是後來他發現乖是沒用的,因為會有人欺負他,奶奶留下的僅有的一點可以稱之為遺產的東西,居然也要被隔壁的壞人覬覦燔。


    他說,梁青雅,你比我奶奶對我好,像她就從來不會笑,總是苦著一張皺巴巴的臉,真醜。


    不像你,你不笑的時候也很好看。


    他說那些的時候,她真的以為隻是醉話,可她不知道,醉了的話多半都是心裏話,是平時不敢說出來的苦澀,是渴望有人會懂的辛酸。


    所以當明肖此時站在陽光照耀的大道上,熱汗流了滿滿一額頭,很正經的再次說起這個的時候,她居然淚流滿麵。


    沒有誰是天生惡人,那些不為人知的背後,有幾個人能懂?


    有些人被生活壓迫得越來越堅強,有些人卻選擇了懦弱,人無關好壞,隻是不同的環境不同的教育不同的信仰,讓他變得跟別人不一樣罷了窠。


    明肖說,那時候初次看到她,就覺得他們兩個是不同世界的人,可偏偏的,人總是對異類有著濃鬱的興趣。


    他曾經也以為,她的美好快要將他領上正途,人家都說,高中畢業了還能在一起的,少之又少。


    他偏不信邪。


    那一次,他無意間得到兩張s市歡樂穀的門票,他約她來s市,想正兒八經的跟她說一次:梁青雅,我愛你,我們要永永遠遠在一起。


    可誰又能想到,那一天他遇上了槍戰,無辜中槍命在旦夕,最後救他的是艾伯,在國外醫治的過程中,他隻能依靠毒品來麻痹自己,他不知道是艾伯救了他,還是他正好幫了艾伯。


    後來,他無意間發現艾伯在密室裏貼滿了她的生活照,他怒問這是怎麽迴事,卻遭受艾伯一頓毒打,艾伯的暴躁脾氣間斷性的發作,他卻從來都不還手,因為他救了自己一命,這是還他的人情。


    看著照片上梁青雅溫暖的笑臉,他忍著痛楚問艾伯他想幹什麽。


    得知艾伯可能會傷害她,他自動請求迴到s市,但是有一個條件:隻要他有辦法帶梁青雅離開,他就放過梁青雅。


    其實迴到國內這件事情本身,就已經讓他激動不已了,時隔這麽多年,他終於要再次見到她。


    她是不是還像從前一樣,清清淡淡的表情,一張溫溫暖暖的臉,有點小脾氣……


    如果不是這樣,他還能不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她?


    他不敢變,怕她已經不認識自己。


    “那麽他迴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她緊迫的問道。


    明肖搖頭:“他的思想很極端,可能是玉石俱焚,也可能是別的。”


    青雅喘出一口氣,怔怔的不說話。


    “我的故事說完了。”明肖睨著她。


    青雅雙眸抬起來,“你的毒戒了嗎?”


    明肖嘴角不自然的一勾,“戒毒這種事情,隻要我願意,什麽時候都可以。”


    她微微搖頭,抓住他的手腕舉起來,“你撒謊,如果隨隨便便就能戒掉,你的手腕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傷疤?”


    明肖扯迴手,捂住,看她:“你早就發現了?”


    青雅酸澀的勾著嘴角:“明肖,我不是沒心沒肺的女人,很多東西我都懂,可能我表現得不那麽明顯,所以你們都看不懂而已。”


    明肖眸心暗了許多,“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勾唇,“是啊。”


    哪有人永遠不變的,隻要本質是善良,不管你的表麵變得多麽惹人討厭,都值得被原諒。


    畢竟,這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發生著巨大的改變。


    我們誰也不知道,在下一秒究竟會發生什麽,可是當它來了,我們能做的隻有麵對。


    曾經她隻會逃避,可現在,她學會了麵對。


    “明肖,你願意幫我嗎?”


    籃球賽結束後,大家嚷著要去聚餐,公司裏的小夥子們居然拉上了向琛,還一口一個姐夫叫得特別活躍。


    自從上次之後,似乎大家對他的評價都很高。


    他們之間發生的這些事情,這些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向琛溫文爾雅的點頭微笑,被眾人圍著朝前走,一幫黃毛小子對他崇拜得很,紛紛跟他討教,想從他的言談舉止中學點東西。


    青雅的視線始終未曾離開過他,嘴角微微揚起。


    鶴立雞群,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來形容這樣一種場景的。


    夏天似乎已經來了,這條街上很熱鬧,每每這個季節便會有大排檔,老板們在露天放出


    幾張桌子,店裏有熟菜也有涼菜,燒烤紮啤應有盡有。


    這種場合最適合營造氣氛,隨便吼兩嗓子就能引來哄堂大笑。


    她略有擔憂,不知道向琛能不能適應。


    “給你。”明肖從後麵跟上來,不知何時已經買了兩個甜筒,他的那個已經吃了一半。


    她接過來,輕輕地舔了一口,冰冰涼涼,真舒服。


    向琛就是在這個時候迴眸的,迴眸一瞬間,看見明肖的指腹拂過她的嘴角。


    他抬眸,不動聲色的繼續聽身旁的人侃侃而談。


    今天過來的十幾號人大多數都是男生,一個桌子坐不下,分了靠在一起的兩桌。


    向琛原本是坐在另一桌的,陳問倒是很懂事,居然推著他坐在梁青雅身邊。


    青雅讓老板上了紮啤,一大紮的舉起來,“來,咱們先幹了!”


    她很豪爽的咕嚕咕嚕喝下去,眼一撇,看見秦好在一旁也要喝,她手臂越過向琛按住秦好的手,“你少喝點。”


    秦好不願意,“大家一起開心,我不想掃興。”


    “你也少喝點,小心有啤酒肚。”明肖坐在旁邊翹著二郎腿。


    青雅敲了一下他頭頂,“別沒事亂詛咒我。”


    明肖火了,“梁青雅你敢打我!”


    青雅沒理他,準備繼續喝完,明肖站起來,一手奪了過來,“不準喝了!”


    青雅蹙眉,知道他為自己好。


    “跟個男人一樣有什麽好,給我文文靜靜的做個女人。”明肖將剩下的一口喝掉,幾乎是扔在桌上。


    她坐下來吃菜,腦袋裏已經轉了好幾圈,向琛第一句話會跟她說什麽?


    向琛說:“多吃點。”


    她欣喜的揚起微笑,撇頭卻看見向琛將菜夾給了秦好……


    “謝謝。”秦好很糾結,現在她到底該怎麽稱唿他?


    也不知道梁姐和明總到底是怎麽迴事?


    姐夫那麽好的一個人……


    “怎麽不吃?”向琛溫柔問她。


    秦好臉紅了一下,“謝謝你,向先生。”


    向琛微笑,心情仿佛很好。


    青雅夾著盤子裏的花生米,夾了半天也沒夾起來,幹脆放下筷子,有些些的憋屈。


    明肖端起盤子一股腦的倒在她的碟子裏,“夠不夠?”


    她嘴角抽搐,明肖你有點內涵行不行?


    見她沒迴答,明肖幹脆把剩下的幾顆也抖進去,對著店裏喊著:“老板,再來一盤花生米!”


    她的抽搐根本停不下來……


    “向先生……”秦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看著碟子裏堆得越來越高的食物,嘴巴閉不起來。


    向琛抿唇微笑,“嗯?”


    看似無害,其實腹黑陰險得無以複加。


    繼續吃飯,隔壁一桌已經喝high了,吵著鬧著要過來敬酒,最先敬的當然是明肖,明肖端起來碰了一下,幹掉。


    第二杯當然是敬梁青雅,她剛站起來,明肖已經奪過她的酒,她急忙去搶:“明肖,給我!”


    “我替你喝。”


    “我不要!”


    她幾乎是拚了命搶迴來的,正要喝,突然又停了下來,說:“不好意思,我今天身體不太方便,下次再補上好不好?”


    她這麽一說,男生們都心知肚明,也不再強求。


    她坐下來,眼尾瞥著向琛,真想得到他的表揚。


    誰知,向琛居然和秦好聊起了天。


    “你什麽時候去的紐約?”他很隨意的靠在椅子上,似乎對吃的並不感興趣。


    秦好喏喏的低著腦袋,“我是在紐約上的學,後來去奧美實習,梁姐迴國,我就一起迴來了。”


    向琛頷首,“為什麽不留在紐約?”


    秦好看了他一眼,“因為我還是喜歡國內,向先生。”


    “你很喜歡現在的工作?”他又問。


    秦好迴答:“是的,向先生。”


    向琛淡淡一笑,“你可以叫我向琛。”


    秦好訝異的抬眸,怯怯的又低下了腦袋,他就像男神一樣的存在,她怎麽可以叫得出口。


    青雅的筷子在碗裏搗來搗去,向琛什麽時候這麽多話了。


    不時有人過來和她說話,她都以微笑相對,可卻有點笑不出來,向琛到現在還沒有跟她說話呢。


    氣氛都高漲得不受控製了,有些喝醉了的開始稱兄道弟,滿嘴雄心壯誌。


    她盯著碗裏的米粒,一顆兩顆三顆,都數了好多顆了……


    “向……”


    “據我所知,今天不是你生理期吧?”


    她剛要開口叫他,他同一時間隨意的問出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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