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像是要淹沒這座城市般的洶湧,湖邊的那條細窄的石子路坑坑窪窪,水流緩緩的流淌著,空隙很快被填滿,雨簾越發迷蒙起來。(.無彈窗廣告)


    到處都是唿喊聲,原本在帳篷裏等待的女人們全部出來尋找著。


    “向琛哥!”紀憶最先看到向琛,她一聲喊,眾人都看了過去燔。


    向琛背著江心晴走過來,江心晴像是昏了過去,額頭有一灘血,趴在他背上一動不動,江心瀾心下慌了,急喊:“快送她迴帳篷!”


    幾個女人手忙腳亂的在後背托著,向琛大步朝前跨,很快就到了。


    “江心晴!”江心瀾晃著睡在那裏毫無知覺的人,緊張之色溢於言表。


    她掉頭問向琛:“她怎麽了?”


    “在湖邊發現她的,目前還不清楚情況。”向琛抿唇迴答。


    紀憶第一時間聯係了醫院,江心瀾則是不停地喊著:“江心晴,你快點醒醒!窠”


    許是她的唿喊起了作用,江心晴的睫毛動了動,緊接著睜開了雙眸,可下一秒卻驚恐的坐了起來!


    “小雅!”


    她這一聲驚唿,讓眾人都怔了片刻,互相看了看,沒看到梁青雅!


    向琛早就發現梁青雅還沒迴來,正準備衝出去找她,聽到這一聲滿是恐懼的喊聲,他的心縮得更緊,迴頭看江心晴。


    江心晴的視線淩亂的落在每個人臉上,“小雅呢,她有危險,艾伯他……”


    向琛衝了出去。


    “到底怎麽迴事?”江心瀾急問。


    江心晴的眼淚就流了下來,胡亂的搖頭,“艾伯他迴來了!他要傷害小雅!”


    想起剛才那一幕,她仍舊膽顫心驚,之前她已經見過一次艾伯,可那一次她隻是與他擦肩而過,她以為隻是人相似而已,可那種死亡的氣息怎麽可能會有第二個人有?


    她已是恐懼到極點。


    後來,她聽到小雅說到吸毒,她覺得事情嚴重了。


    就在剛才,她跟艾伯麵對麵站著,那張臉光是看著就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特別是他臉側的那一道疤痕,她化成灰都不會忘記,那是當年她用刀劃上去的!


    “晴晴,我們很多年沒見了。”艾伯慢慢朝她走過來。


    她就一步一步朝後退,“你……你想幹什麽?”


    艾伯歪著嘴角笑得詭異,“你以前一點都不怕我的,為什麽現在這麽怕我?”


    她被逼近,雙唇不停的顫抖著:“你害死了秦知遇!”


    “晴晴,我才知道你跟他有一個女兒……”


    “你不準傷害小雅!”


    “我已經見過這個女孩兒了,很漂亮,跟你年輕的時候很像……”


    “求你不要傷害她!”


    “可她的身體裏流著的血有一半是秦知遇的。”


    艾伯逼迫她看著自己臉側的疤痕,“你看,你留給我的就隻有這一道疤痕。”


    她掙紮,反抗,沒用,她的力氣對於艾伯來說,實在是太小,艾伯固定著她的手,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來。


    她瞪大了雙眸,瞳孔裏映照著他嗜血的那張臉。


    “你留給我的東西,我還給你怎麽樣?”


    她認命的閉上雙眼,疼痛算什麽,一道疤痕又算什麽,隻要小雅沒事,都值了。


    艾伯用刀柄拍了拍她的臉蛋,笑著:“還是像從前一樣不怕死,這股倔勁我怎麽就這麽喜歡呢?”


    她緊緊地縮著雙眸,刀口隻要變換一個方向,她可能就會死,或者毀容。


    艾伯笑得更猖狂,“我怎麽舍得傷害這麽喜歡的一個你呢,母債子還,不知道梁青雅臉上多了一道疤痕會是什麽樣子……”


    “艾伯,你這個瘋子!”她再也鎮定不下去,仿佛瘋了。


    他們在雨中糾纏,雨越來越大,她嘶吼著,艾伯一次次的避開她,匕首被舉得高高的,她捶打著,撕扯著,他就任由她撒潑。


    她腳下一滑,一個跟頭栽了下去。


    之後就沒有了意識。


    “怎麽辦,小雅會不會出事,他是個瘋子,他恨秦知遇,他一定不會放過小雅的!”江心晴絕望的哭著,完全沒了主張。


    江心瀾拍著她後背,“別怕,向琛不會讓小雅有事的。”


    江心晴朝她看過去,眼眶模糊得看不清她的模樣,可這一刻,她終於不再壓抑自己,趴在江心瀾胸口肆無忌憚的哭起來。


    家人是什麽,是在你手足無措的時候會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是不管曾經經曆過多少風風雨雨,都依然會貼在心上的人。


    江心瀾濕了眼眶,想哭卻生生的忍住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軟弱,她是姐姐。


    爸爸臨死前說過,要她一輩子都好好照顧妹妹。


    她已經失信了這麽多年,這麽多年了……


    向琛找到之前的地方沒有看到梁青雅,他喘


    著粗氣轉了一圈,她去哪兒了?


    出事了!


    所有的理智都不複存在,“梁青雅!”


    怎麽可能會有迴應呢。


    這一場搜找持續了一天一夜,陸蕭調動了大量的人手四處搜查,卻毫無結果。


    雨,不知何時已經變小,後來,雨停了。


    時間仿佛停止了。


    一切都恢複了安靜,每個人的喘息連帶著這裏的青草香一起飄在空氣裏,誰也不說話。


    都隻是注視著前方那個背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有一種人,在恐懼到了極致之時反而冷靜得更可怕。


    向琛,就是這種人。


    每一個角落都已經找過了,沒找到說明人可能已經不在這裏了,或者……


    陸蕭發怒,誓要將艾伯碎屍萬段,發狠的撤走了人,開始著手下一步。


    姚星辰在一旁哭得緩不上氣來,滕野走到一旁去撥電話,隨後攬住她肩膀一句話也不說的帶著她離開。


    江心晴之前就被救護車接走了,其餘的人也都默默地離開。


    梁以白走上前去,“迴去吧,隻要她還在s市,就一定能找到她。”


    向琛的眼睛眨也不眨,看著遠方,他說:“你們迴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梁以白自然知道再說無益。


    所有人都離開了,這裏的空氣變得很純粹,夜色這麽黑,她一定很害怕。


    他要在這裏陪著她。


    他說要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她卻不要,就連選婚紗都有點敷衍了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好像就是那麽簡單的,想要跟他在一起。


    梁青雅,梁青雅,你不要離開,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他懂的,她想要的是兩個人的人生,人生有多大啊,她怎麽那麽貪心呢,貪心總是不好的,你看,要不是為了讓你開心,他怎麽會想到春遊這種爛招呢,如果不來春遊,又怎麽會遇到這種事情。


    梁青雅,都怪你,都怪你知不知道。


    他倚靠在她待過的那顆樹上,看著天空泛起魚肚白,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他順著樹幹坐下去,日出了。


    霞光一點一點向外漏,灑在他的臉上片片生輝,他的眼裏是大片絢爛的橙黃色,很是壯觀。


    真美,早知道日出這麽美,他早該帶她來看。


    他眯著眼睛欣賞著,隨著時間慢慢流淌過去……


    原本還有些昏暗的天色又白了一些,那片橙黃色逐漸向燦黃色轉變。


    梁青雅……


    那張清冷迷人的臉……


    梁青雅……


    足以與這日出媲美的那個女人。


    他揚著嘴角微笑。


    眼神裏有無盡的柔情四溢。


    此時,不遠處的草叢裏發出沙沙的聲音,他赫然轉眸看過去!


    她從草叢中鑽出來,髒兮兮的一張臉,有些痛苦的皺了一下。


    時間停住。


    “梁青雅!”他驚喜過度,霍的起身跑過去!


    她沒事,她沒事!


    青雅抬起臉微微笑,“向琛,我好像睡著了。”


    向琛撥開草叢,將她抱起來,她整張臉都髒兮兮的像隻小花貓,他上下下下檢查了一番,沒發現有傷口,心終於鬆了下來,將她緊緊的按在胸前!


    “向琛,我很聽話,我沒有亂跑。”她趴在他胸口撒嬌,可眼波卻閃著淚花。


    她的身體在發抖,她咬著嘴唇強迫自己鎮靜,身體不停往他懷裏鑽,好冷。


    向琛閉緊雙眼,抱得更緊,嗓子沙啞的問她:“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搖頭,“就是有點冷。”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他將濕嗒嗒的衣服用力的裹在她身上,讓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青雅氣息很虛弱,泛白的雙唇輕輕勾著,“向琛,你身上好冰。”


    他抿唇,抱起她:“我們迴家。”


    青雅整張臉都煞白,她的雙眼勉強的睜開一條線,有氣無力的微笑著:“我好餓。”


    能不餓嗎,昨天沒吃什麽,一晚上在冷水裏睡過來,一冷就更餓了。


    原來她還在這裏,他們把這四周都搜了個遍,卻唯獨忽略了這裏。


    也幸好這草叢所處位置比較高,水流都滑向了低處,否則現在她哪裏還有力氣說話?


    “迴家,你想吃什麽我就做什麽。”他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疼惜的抱著她朝前走,青雅靜靜地閉上雙眼,好累,她好害怕,不過這樣就好了,他的懷抱真舒服。


    “我想吃麻辣雞絲。”她的聲音輕輕的,好像快睡著。


    他應著:“嗯,家裏沒雞絲了,我出去買。”


    “還想喝酸辣湯,家裏的那種味道的。”


    看


    著懷裏的人似乎已經睡著了,他勉強的扯出笑來,對她說:“這個有點為難了,我以後再學好不好?”


    沒人迴應他。


    他一步一步朝前走著,內心無比踏實,他自言自語著:“其實我這麽聰明,學這個應該不難,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好不好?”


    懷裏的人用鼻尖蹭了蹭他,睡得安穩。


    “梁青雅,不要睡,跟我說說話。”


    “睡吧,你聽我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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