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刺激著鼻息,孫競站在茅草屋的門邊,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mianhuatang.info


    這之前,怕是所有知道書瑾和肖容予事情的人都以為,趙書瑾對於肖容予而言,什麽都不是,不過是個甩不掉的包袱似的。


    孫競看著此時的肖容予,甚至開始覺得,如果那幾個歹徒如今還在這裏,肖容予估摸著能徒手將他們撕碎。


    他臉上的青筋繃起,臉繃得很緊,下頜骨的曲線異常銳利。


    ?


    許久,肖容予站起身,手裏握著那些衣裳碎片,攥緊成拳。


    ?


    蘇念的電話是在這個時候打過來的。


    “肖容予?我是蘇念。”


    肖容予的目光依舊落在地麵斑駁的血跡上,“人……找到了嗎?”


    他像是站在懸崖峭壁似的,退一步便是無虞,進一步,則粉身碎,挫骨揚灰也不足惜。而蘇念的迴答,決定了他的進與退。


    ?


    蘇念握著手機,站在醫院走廊的盡頭。外麵,耀眼的陽光洶湧著進來,耀花了眼。


    “找到了。她現在人在醫院。”


    “在哪個醫院,我立刻過去!”肖容予的聲音很急。


    蘇念猶豫了一會,才說道,“書瑾她……進手術室前有交代,不想見你。”


    ?


    不想見嗎?


    肖容予的薄唇抿成了一道線。這滿室的血跡,在提醒著他,她到底糟了多少罪。他沒有陪在她的身邊,沒有及時趕到,她怕是恨極了自己吧?


    肖容予沉默了些許,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這冷風中響了起來,“她……怎麽樣?”


    “她腿上中了兩刀,傷的不是太深,沒傷到筋骨,不過流了很多血。”蘇念輕聲說著,她知道書瑾心裏的苦,可是如今,肖容予那聲音繃得緊緊的,像是隨時會斷掉的弦一樣。


    蘇念此前一直為書瑾抱不平,可現在,竟沒了苛責肖容予的欲望了。


    ?


    書瑾從來就是能忍的人,再多的苦,再多的痛,她都能忍得。可是,不管多能忍,該疼的,還是會疼吧?


    ?


    肖容予的目光沉了又沉,才開了口,“我去醫院看看她。保準,不讓她看見我。”


    那語調裏,竟帶了祈求的意味。


    ?


    寧江肖容予,自來冷漠高傲。


    蘇念與他沒有過多少交集,可是在慈善晚會和一些其他場合,也是見過的。從書瑾的口裏,也聽過不少肖容予的事,沉默寡言,麵癱,說話總話裏帶刺,脾氣不好。


    可這會兒,平日裏,那樣俊朗冷漠疏離的男人,這會兒的聲音,竟是低聲下氣地祈求。


    ?


    蘇念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還沒反應過來,醫院的名字已經從口中說了出來了。


    後來,蘇念想,自己大約總是對這種狀況沒辦法狠下心來。比如男人流淚,比如平日裏牙尖嘴利或者高傲冷漠地人突然低聲下去。


    ?


    肖容予趕到醫院的時候,書瑾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她躺在病床上,一張臉竟然比白色的床單都還要白。(.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看見他,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蘇念,“你是肖容予吧?”


    肖容予點了點頭,目光卻依舊落在蘇念的身上。


    “病人情緒不穩定,之前一直交代不想見到你。考慮到病人現在的身體狀況,在她醒來之前,你還是先離開吧。”白大衣說著,又深深地打量了肖容予一眼。


    不過,肖容予的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目光緊緊鎖著書瑾。


    ?


    蘇念看醫生出來,將病房門輕輕帶上,才看向醫生,“何醫生,麻煩你了。”


    何蔚寧將口罩摘下來,唇稍微微揚起,笑容淺的幾乎有些看不見,“是我分內的事情,談不上麻煩。”


    蘇念跟著何蔚寧往旁邊走去,“她傷勢還好嗎?”


    “最近這段時間,是不能夠走秀了。要休養一陣。她懷孕的事情,你知道嗎?”


    “懷孕?”蘇念有些錯愕,書瑾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願意同她說,可這個懷孕的事情,她卻壓根都不知道。


    還是,連書瑾都根本不得誌這個孩子的存在?


    何蔚寧看著蘇念的表情,心下了然,“孩子沒保住。她懷孕兩個月,胎兒最不穩定的時候,又遇上這麽大的刺激。”


    ?


    屋漏偏逢連夜雨。


    人生似乎總是這樣,在你生活的最艱難的時候,不會有雪中送炭,隻會有接二連三的黴運事。


    蘇念的表情沉了下來,“我知道了。我來跟她說吧。”


    ?


    何蔚寧點了點頭,停下腳步,繼而盯著蘇念的雙眸,“在臨濱待多久?”


    “我晚上迴寧江。明天一早,還有工作。”蘇念說著,看了一眼書瑾所在的病房,“替我照顧我朋友,有時間,我就過來。”


    何蔚寧將手裏的文件夾拿在手裏,拍著自己的大腿,“那是自然。”


    ?


    病房裏,肖容予在病床邊上蹲下來,握住書瑾的手。她的手很涼,沉默著,似乎是睡熟了一樣。


    曾經有很多次,他夜裏睡不著,站在她的床頭,看著她的睡顏。


    她睡的很沉,唿吸平穩。


    有很多次,他都想要在她的身側躺下來,將她摟進懷裏,可到底,還是沒有那麽做。


    ?


    他從來自負,若是她不愛他,他也不願意,那麽諂媚地去討好一個心在別處的女人。


    ?


    肖容予凝視著書瑾,將她兩側的碎發捋到耳後。


    這樣的時候,她不會怯怯地看著他了。


    可一顆心,跟被人揪成了團似的。


    他低下頭,在她那幾乎沒有血色的唇上,映上一個淺淺的吻。溫柔地,像是山間的清風,拂過臉頰而去。


    ?


    “你的痛,我定會叫他們千倍萬倍的奉還。”


    ?


    肖容予一字一句,說的狠絕。


    他能忍受她心裏礙著旁的人,卻忍受不了旁人給她的傷害。


    這是他的妻子,是他肖容予的太太。


    ?


    他的手有些僵硬,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那動作小心翼翼的,仿佛這手指所觸碰的,是這世上最稀世的珍寶。


    他用手指慢慢描摹著她的五官。


    時間總得很快,也似乎,走的很慢。這白色的,充斥著消毒水和藥水味的房間裏,就隻有他和她。


    ?


    蘇念在門外站了許久,才輕輕敲門,走了進去。


    肖容予原本伏著身子,凝視著書瑾,聽著聲音直起身。


    “綁架書瑾的人,在我哥哥那裏。你要去嗎?”蘇念怕吵醒了書瑾,壓低了聲音說。


    肖容予又深深看了書瑾一眼,才站起身來,“在哪?”


    ?


    周寂言沒報警,將這幾個人帶到了他在北郊的別墅。


    這別墅,建在山上,周遭,也隻有他這一戶。


    修剪齊整的灌木,長長的鵝卵石路從院門一直撲到了大門邊上,哥特式風格的建築屹立在山頂,尖頂高聳入雲。


    那四個人,便跪在那鵝卵石路上。


    周圍,是一身黑衣的保鏢守著。前頭三五米處,兩隻藏獒吐著舌頭,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四個人的手腳全是斑駁的血漬,為首叫做卓晟的男人已經讓醫生止了血。可痛,持續地往心尖上爬。


    ?


    肖容予趕到那裏的時候,一下車,便看見了那四個人。


    卓晟一早和蘇念通過電話,知道肖容予要來,命人開了院門。


    ?


    肖容予走到那四人的前頭,狹長的眸子裏,是蝕骨的冷意,他慢慢俯下身,盯住那四個人的眼睛,“誰動的手?”


    光頭聽著這話,臉都白了,這之前的痛,還是要再上演一輪麽?


    他已經顧不得所謂的兄弟情義和仁義了,顫顫巍巍地舉起手,指著旁邊的老三,連聲音都在發抖,“是……是他……”


    老三還沒來得及去瞪光頭,手指已經被肖容予抓住。


    “是麽?”他的臉上,似乎有一層薄薄的冰,語調森然,“是用這手指嗎?”


    肖容予握著老三的右手,“聽說過十指穿心嗎?把木簽插入手指甲裏,一點點慢慢推進去,直到把你的指甲都頂出來。怎麽樣,要試一試嗎?”


    此刻,肖容予的表情,全然不像是在嚇人的。


    老三哪裏還顧得上去怪光頭,一個大男人嚇得眼淚鼻涕都掉了出來,“我做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根本沒對她怎麽樣……”


    ?


    沒對她怎麽樣?沒對她怎麽樣那滿屋子裏的鮮血是沒對她怎麽樣?


    肖容予的眸子益發冷了下去,“沒怎麽樣?”他這麽說著,已經有人將細竹簽遞了過來,他直接拿過,順著男人的指甲插進去。


    “啊!!!!!!!”老三的慘叫聲隨著眼淚鼻涕一起,怎麽都止不住,連求饒的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待右手的五根手指全都插滿了竹簽,老三整個人幾乎已經癱軟在地上,臉上已是青紫色。


    ?


    肖容予直起身子,看著餘下的三個人,“誰派你們來的?”


    寸頭用餘光瞄了一眼旁邊的老三,隻覺得這會兒,自己算是跌到地獄裏頭了。這群人,哪裏是普通人,分明是魔鬼。


    寸頭的聲音有些顫音,“我們沒見過。那個人是在電話裏跟我們談的。每次打過來的電話都不顯示號碼。他說,隻要我們把人給辦了,就給我們五百萬。這之前,先給了我們四十萬的定金。”


    “辦了?”肖容予凝視著他,那聲音,都跟結了冰似的。


    寸頭心裏一驚,聲音更是低了下去,“讓我們,在人清醒著的時候,把她給輪jian了……然後錄像留著,憑著錄像兌換餘下的錢……”寸頭說著,又趕緊辯解道,“不過我們沒對她做這種事。”


    ?


    肖容予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孫競。


    孫競走上前去,將幾個人口袋裏的手機都掏了出來,這些手機是最普通的手機,沒有什麽特殊功能。


    “還有呢?”肖容予沉聲問道。


    寸頭隻覺得身上的肌肉都僵住了,根本由不得自己,一直繃在那裏。他根本不敢撒謊,隻怕對方察覺出自己說謊,這項上人頭都不保了。


    “我們之前和她說好了,她給我們錢,我們放了她。可是那個人不知道怎麽知道了,還綁架了我們的老婆孩子。”


    “她們住哪?”


    寸頭報了個地址。


    “有相片嗎?”


    寸頭看了一眼馬尾,馬尾男看著孫競,低聲說,“在手機裏,有個女人帶著兩個小女孩的就是了。”


    孫競立刻記了下來,走到一邊打電話讓人去查這附近的所有監控視頻,找出這人的妻小和被綁架的畫麵,來找到背後主謀究竟是誰。


    ?


    肖容予從接過竹簽,拿在手裏掂量了一下,打量著眼下正跪著的四個人。這四個人的手上腿上都已經受了重傷。


    可是,他心底裏一點兒憐憫之意都沒有。


    他甚至恨不得,將他們的皮都拔下來,剁成塊,扔到海裏喂魚去。


    隻要一想到書瑾躺在病床上的模樣,他心裏的怒火,幾乎要將一切都焚燒殆盡。


    ?


    寸頭看著肖容予的動作,全身都在發抖,連聲說,“求求你,放過我們……”


    放過嗎?


    那時候,書瑾是不是也曾經這麽求饒過。


    他抓住寸頭的手,“那她求你們的時候,你們放過她了嗎?”話音未落,竹簽已經插進指甲裏,狠狠地,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推了下去,直到將那整片指甲蓋都掀開來。


    唿喊聲震耳欲聾。


    可肖容予的臉上紋絲不動,一點兒表情都沒有。那肅殺的模樣,看的這幾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


    周圍站著的保鏢,都是常年跟著周寂言的。


    周寂言素來狠辣,對於所有得罪他背叛他的人,從來不留一絲餘地,下手狠而準。


    可是,即便是這樣,這些個保鏢中的有些人,都已經有些看不下去了。


    ?


    病房裏。


    書瑾聽著肖容予和蘇念走出去的聲音,門啪的一聲被關上。


    頭很重。


    大腿上的傷口處所傳來的痛,一陣陣,像是要將她席卷了去。


    她轉了轉眼珠,想要睜開眼睛,卻怎麽都睜不開。


    ?


    書瑾稍稍蜷起了手,手上,似乎還殘留著肖容予手掌的溫度。她曾經那麽貪戀這份溫暖,隻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握住自己的手。


    可如今,卻隻叫她更難受罷了。


    他對她的這份好,或許僅僅隻是內疚吧。因為他選擇了林可詒,所以她陷入了這樣的困境中的時候,他根本沒辦法過來。


    就像,出了石漪的那件事以後,他對她突然好了起來,也不過是因為內疚,又或者,是因為邱奕雲給的壓力吧?


    ?


    這之前,書瑾一直想,沒有愛情沒關係,他不愛她,也沒有關係。


    隻要她一直愛著他就好了。


    隻要能像普通夫妻一樣相處,也就好了。


    可現在,書瑾想明白了,她早就該放手的,早就該給他他想要的自由的。


    又何必,兩個人在這段婚姻中,都得不到幸福呢?


    ?


    我給你最後的疼愛,是手放開。


    那是很久以前,還在讀書時候,書瑾所聽過的歌。她想起來這一句,隻覺得,原來這麽久以來,這段不幸福的婚姻,都隻因她的執念。


    ?


    所以,在醒過來看見蘇念以後,書瑾終於可以坦誠地同蘇念說,她願意放手,願意成全。


    蘇念看著書瑾灰敗的臉色,不由得又想起之前肖容予的模樣,到底還是忍不住說道,“書瑾,其實我覺得,肖容予他……”


    書瑾搖了搖頭,止住了蘇念的話,“別勸我了。他的初戀迴來了,是時候結束了……”停了停,她的聲音有些哽住,“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甚至喊著的,都是他初戀的名字……”


    那是她的第一次。


    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將自己交給肖容予。


    而那時候,他嘴裏的名字是,“可詒。”


    蘇念看著書瑾的模樣,將她的手攥緊了一些,“好,我不說了。我明天一早有工作,晚上得趕迴去。之後的工作,我讓助理盡量推掉,一有時間,我就來看你。這裏,是周寂言的醫院,你在這放心養著,不會有事的。”


    書瑾點頭,“那你早點迴去早點休息吧。”


    “嗯。等韓子衿過來,我就迴去。”


    ?


    兩個人又坐著說了一會話,韓子衿才過來。


    彼時,他已經不複之前的悲傷模樣,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他走進來,看了一眼書瑾,走到床頭,將手裏的保溫盒放下來,“這兩天,你先在這裏待著。等穩定一些,再轉迴寧江。”


    “不了。就在這吧。這要是轉迴寧江了,家裏人該知道了。”書瑾說著,聲音又低了下去,“我不想讓家裏擔心。”


    韓子衿也沒堅持,點頭應下來,“都行。工作的事情,我都替你推了。等你身體好些再說。”


    “嗯。謝謝。”書瑾輕聲說道,目光卻有些遊離。她的右手放在被子裏,不由自主地搭上自己的小腹。


    她的孩子,她還來不及知道它的存在,就不得不和他告別了。


    或許,老天爺注定,自己不能有肖容予的孩子吧。


    ?


    肖容予曾經對她說,我們要個孩子吧。


    那時候,她以為,她和肖容予的這段婚姻終於要柳暗花明了。


    可到底,隻是她以為罷了。


    ?


    蘇念坐了一會,看天黑了,便先行迴寧江了。


    她剛走到停車場,便看見那輛熟悉的賓利停在那裏,車窗半開著,露出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她看著,隻覺得眼睛有些發酸,半晌,才移開目光,迅速地,往自己那輛車子走去。


    隻是,沒走幾步,卻忽然被一雙有力的肩膀勾進懷裏。


    熟悉的氣息。


    熟悉的煙草味。


    熟悉的力道。


    即便不用迴頭,她都知道,那是誰。


    周寂言低下頭,嘴唇貼著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撲上她的臉頰耳垂,“怎麽,不道謝就直接走?”


    蘇念隻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僵了,半晌,才開了口,“你要我怎麽謝你?”


    周寂言勾唇,笑意浮上嘴角,眼底裏始終是那黑洞似的暗色,“那麽,肉償吧。”


    ?


    韓子衿坐了一會,看著書瑾無精打采的模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書瑾看了韓子衿一眼,又轉過頭,看著窗外的暮色,“背後的兇手,抓到了嗎?”


    她想不通,到底是誰,恨她恨到這樣的地步,甚至要毀了她才甘心。


    “還沒。還在查。會查到的。”韓子衿溫聲說著,亦看向外頭,“晚上,要我陪你嗎?”


    書瑾搖了搖頭,轉而看向韓子衿,凝視著他的眉眼,“不用了。韓子衿……你,不要在等我了。”


    韓子衿沒料到她這麽說,怔住,隨即迴過神來,露出一個牽強的笑意,“說什麽呢?”


    他不想要這樣的對話,所以,不如裝傻。


    隻是,書瑾這一次,沒有給他裝傻的機會。


    那一雙帶著血絲的雙眼靜靜看著他,輕聲開口,“以前,我一直都將你當作兄長。我很敬佩你,也很羨慕韓真有你這樣一個好哥哥。可是,也就僅此而已。”她停了停,低低地歎了口氣,聲音似是夢囈,“活在執念裏,隻會叫自己受傷……”


    那一句,不知道究竟是和韓子衿說,還是和她自己說的。


    ?


    韓子衿勾唇,微笑,笑意不達眼底,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我隻不過,是沒遇上合適的人。可能,那個人在來找我的路上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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