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心!”


    楚風和楚霧坐在邵輕對麵,離得稍遠,來不及出手,所幸魏程徽反應迅速,一腳將那暗衛踢飛了出去。


    長劍“哐當”的掉落在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音,那名暗衛背部撞在撞柱子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魏程徽又立即上前,點了那人的穴道,防止他自盡,“說,誰派你來的?秈”


    那暗衛冷笑,“殺了我吧,我是不會說的。”


    魏程徽再次抬腳,就想再補一腳,邵輕突然道:“慢著。”


    魏程徽收迴腳,迴首看著邵輕。邵輕將夜嵐笙扶了起來,從袖中摸出一個藥瓶,丟給魏程徽,“喂他吃下。”


    魏程徽蹙眉,什麽都沒有問,擰開瓶蓋,彎下身扣住那名暗衛的下巴,一股腦將瓷瓶裏的藥丸全都倒了下來。


    邵輕氣得手指發抖,“誰讓你全部倒下去了,這藥很貴的你知道不知道?”


    楚風:“……”


    楚霧:“……”


    魏程徽瞥了邵輕一眼,淡淡道:“舍不得你自己讓他吐出來。”


    邵輕:“……”


    “我們別跟他孤家寡人計較。”夜嵐笙溫柔的握住邵輕的手,輕聲道。


    邵輕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惡狠狠的瞪著某個“孤家寡人”,憤憤道:“沒錯,太掉價!”


    魏程徽:“……”


    楚風和楚霧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有媳婦又怎麽樣,有媳婦就值得驕傲了嗎,有媳婦……好吧,還真的很值得驕傲,誰讓他們沒媳婦。


    “啊。”那名暗衛身形一晃,整個人撲倒在地,麵皮痛苦的扭曲著,雙目圓瞪,被魏程徽點了啞穴,說不出話來,隻能從喉嚨裏發出怪異的聲音。


    楚霧問:“你給他吃的是什麽藥?”


    “哦,其實也沒什麽,”邵輕聳了聳肩,“隻不過是蝕骨丸罷了。”


    楚霧說不出話來了,蝕骨丸,還說沒什麽,那東西可是能讓人從皮膚痛到骨子裏,痛不欲生的藥。它對身體並沒有什麽傷害,但會讓人斷斷續續的痛下去,生不如死。


    “你打哪兒弄來的藥?”楚霧可是記得這藥早已被列為禁藥的。


    邵輕一臉鄙夷,“以老子……”夜嵐笙不輕不重的捏了邵輕的腰一下,邵輕輕咳一聲,立即改口道:“以我的能力,弄這藥有什麽難的。”


    難的不過是藥材罷了。


    所以,她才會說,這藥很貴。


    事實上,也真的很貴。因為是禁藥,在江湖中,隻有黑市上有極少數量的貨,而且很貴。


    方才魏程徽整整倒了一瓶下去,邵輕是真的肉痛了,她就是賣出去也能掙不少錢啊,給這人吃了,簡直就是浪費。


    楚霧同情的看著地上想滾不能滾,僵著身子承受痛苦的人,搖了搖頭。邵輕竟然拿出這種東西對付人,還當真不是一般的狠啊。


    這時楚風開口了,問出一句很關鍵的話:“點了他的啞穴,他要如何說話?”


    邵輕看向魏程徽,後者蹙起眉頭,突然蹲下身子,抓起那暗衛的腦袋,毫不遲疑的握緊拳頭,朝他的嘴巴打了過去。


    一連揍了幾拳,那力度,邵輕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簡直殘忍得無法直視。


    隨後魏程徽起身,一腳踹在那暗衛的腦袋上,那暗衛向前一撲,張嘴,滿口染血的牙全都吐了出來。


    邵輕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豎起大拇指,“好狠。”


    “狠?”魏程徽起身,拍了拍手,指向夜嵐笙,淡淡道:“他教的。”


    邵輕轉頭看向夜嵐笙,後者輕咳一聲,淡定道:“我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嗯,他沒有做過,隻不過是吩咐下屬去做罷了。


    楚風不知道看見了什麽,突然起身,走了出去。楚霧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邵輕走到那暗衛麵前,笑得十分溫和,“怎麽樣,蝕骨丸的感覺可好?”


    那暗衛瞪大了眼睛,嘶吼出聲:“殺了我,你殺了我吧。”


    沒有了牙齒,說


    話都是漏風了,邵輕聽得直想笑,“你吃了老子一整瓶蝕骨丸,你若不說出些有用的東西,我能讓你這麽輕易的死掉麽?”


    “魔鬼,你這個,魔鬼!”


    “好了好了,你不用稱讚我了,你不說就不說吧,總有你開口求我聽你說的時候。”邵輕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走迴夜嵐笙的身邊坐下。


    這種被人命來送死的人,是不過知道些什麽特別有意義的事情的,她現在關心的是,信上的內容,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夜嵐笙似看出了邵輕心中所想,安慰道:“別擔心,命人去查一查,便知道了。”


    邵輕點了點頭,正要開口,楚風神色凝重的走了迴來,道:“有線索了,人被帶去了京淮府。”


    “又是京淮府。”邵輕現在真真是十分不喜歡這個地方,便是那是自己曾經的家,自己出生的地方。


    最近什麽事都往那裏去,一想到又要見到那對奸.夫.淫.婦,邵輕想殺人的念頭都有了。


    夜嵐笙起身,牽著邵輕往外走,“讓雲漠留在這裏守著溫影,我們下午便出發吧。”


    溫影傷勢太重,不適合上路,但是林淩那邊也不能再拖,畢竟不知道抓走林淩的是何人,會不會傷害林淩。邵輕點頭,道:“也好。”


    等邵輕迴過神來,人已經被夜嵐笙帶到了大街上。


    “你帶我出來做什麽?”他身上還有傷呢,按照邵輕的想法,應該躺在榻上好好休息才對。


    夜嵐笙握住邵輕的手緊了緊,麵色柔和,眼底湧動著寵溺之色,“很久沒有和你一起出來逛街了。”


    邵輕怔了怔,沒有說什麽,反手迴握住夜嵐笙的手,十指相扣。


    路邊賣包子的檔口白霧嫋嫋,路過時便覺一陣暖意撲襲而來。邵輕深唿吸了一口氣,香噴噴的味道吸入鼻中,口水都快流了。


    邵輕摸了摸肚子,分明才用過飯不久,聞著這香味卻覺餓了。夜嵐笙察覺到身旁的人停下了步子,迴頭一看,見邵輕一瞬不瞬的盯著路邊的包子檔口流口水,隻覺得好笑。


    “我們過去。”夜嵐笙抬手揉了揉邵輕的發,牽著她往包子檔走去。


    賣包子的老頭兒笑眯了眼,揚起和善的笑容問道:“客官,要包子嗎?”


    邵輕點頭,“要,給我來兩個肉包兩個菜包。”


    夜嵐笙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從袖中摸出幾個銅板,遞給那老頭兒,便拉著捧著包子心滿意足的邵輕繼續往前走。


    “方才沒吃飽?”


    邵輕搖頭,咬了一口包子,笑眯眯道:“不是,我隻是覺得,我還能更飽一些。”


    夜嵐笙輕笑不語,抬手替邵輕拂去唇邊的包子屑。


    不多時,邵輕便將四個包子全幹掉了。眼珠子咕嚕嚕的四處看了看,似在找什麽東西。夜嵐笙見此,很自覺的從袖中拿出一方帕子,捧起邵輕的手,仔細的替邵輕擦拭起來。


    自從兩人在一起後,夜嵐笙真的是越來越寵她了,寵得邵輕自己都覺得不好意了。這樣一個身份尊貴能力又超強的男人,放下身段為你做力所能及的一切,從不與你吵架鬥嘴,什麽事情都順著你,最重要的是還對你毫無保留的坦誠,這樣的一個好男人,即便邵輕沒心,都能感動得稀裏糊塗了。


    也對,她邵輕選的男人,能不好麽。


    瞧周圍的那些女人,好好的不逛街,全都偷看她男人做什麽!


    邵輕有些生氣,瞪了周圍那些忒不要臉的女人一眼,眼珠輕轉,冷不防的伸手環住夜嵐笙的脖子,將他的腦袋拉了下來,毫無預兆的對著他的唇狠狠的親了一下,甚是響亮。


    夜嵐笙愣了愣,捕捉到邵輕眼底的得意之色,以及那宣告主權的表情,挑了挑眉梢,往身旁掃了一眼,淡淡一笑,明知故問:“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邵輕歡快的吹了聲口哨,重新牽起夜嵐笙的手,腳步輕快的繼續往前走。


    身後,是姑娘們碎了一地的心。


    大街上人來人往,他們隻知前麵那公子生得俊美無雙,又可曾知道,他是那手染無數鮮血冠絕一方的不夜城城主。而又可曾知,那與他十指相扣毫無特色的女子,曾是那個名揚天下的女神醫,鳳閣的第四任閣主。


    有些人,名揚四海,世人隻知其名不識其人,都想有幸一睹這些當時英雄的真容,可若有一天那人真的與自己擦肩而過,又有幾人能知曉?


    名揚天下,歸根到底,揚的隻不過是一個名,而非人啊。


    “夜嵐笙!”


    夜嵐笙的腰間一陣痛意傳來,微微蹙眉,不解的轉過頭看向身側的人。隻見那人麵色微慍的瞪著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一般。


    “怎麽了?”夜嵐笙按住邵輕伸至自己腰間的魔爪,握住手中。


    邵輕憤憤的抽迴手,指向某處,道:“那邊那幾個女人很好看?”


    夜嵐笙順著邵輕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嘴角抽了抽,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張了張口,最終隻是歎了一口氣,將某人擁入懷中,低低道:“胡說八道什麽,我不過是看見一個認識的人罷了。”


    “認識的人?”邵輕狐疑的盯著夜嵐笙的臉,不放過他的任何一絲異樣。


    夜嵐笙卻不願多時,含糊應道:“嗯,不太熟。”


    邵輕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哪個熟人說來聽聽看看我認不認識?”


    雖然吃醋的邵輕很可愛,他心中也很欣喜,隻不過這個人,他並不想多提。低頭在邵輕的櫻紅的唇瓣上輕咬一口,溫聲道:“不要胡思亂想,逛夠了我們就迴去吧。”


    見夜嵐笙不願多提,邵輕也沒有追問,乖巧的任由夜嵐笙牽著往迴宅子的路走。


    那路邊酒樓的廂房內,男子從窗後走了出來,看著那相攜而去的兩道身影,眼底劃過一抹冷光。


    迴到宅子,楚風等人已經準備妥當,邵輕和夜嵐笙連門都沒進,就直接上了馬車。


    車廂內有鋪著厚厚的被褥,邵輕鑽了進去,沒忘朝夜嵐笙招招手。夜嵐笙眉梢一挑,隨著邵輕鑽進了被褥中。


    邵輕舒服的歎了一口氣,整個人就如同八爪魚一般巴在夜嵐笙的身上。有男人有很多好處,做暖爐,便是其中一點。


    “困?”夜嵐笙下巴抵在邵輕的頭頂上,側身摟著她。


    邵輕用小臉蹭了蹭夜嵐笙的胸膛,閉著眼睛嘀咕道:“都說女人身子暖,怎的你我反過來了?”


    邵輕從小便屬於那種體質偏冷的人,到了夏天,除非又被窩有暖爐,否則邵輕的手便是一直冰著的。


    夜嵐笙低笑出聲,學著邵輕平素的語氣道:“這是不是說明,我們兩個互補,正好天生一對?”


    “是呀是呀。”邵輕胡亂應著,很快的,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夜嵐笙緊擁著懷中的人,此刻,除了滿足,便隻有自己奢望多年的幸福。


    這兩樣東西,也唯有懷中的人能夠給他。


    路途顛簸,懷中的人卻睡得很死,仿若雷打都吵不醒她一般。


    “大人,後方有人追了上來,人數頗多,不知是敵是友。”楚風的聲音從車外傳了進來。


    夜嵐笙睜開眼睛,銳利的光芒迸射而出,沒有動,隻是寒聲道:“若有異樣,殺!”


    懷中之人動了動,夜嵐笙屏住唿吸,生怕自己吵醒她。可見懷中的人兒隻是換了個姿勢又繼續酣睡後,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雖然不說,可他卻知道,這些時日她很累。


    龍門中的情況,即便她隻是寥寥幾句,可他還是知道其中過程並不簡單輕鬆的,想要從薄魘手中救下一個自己獻上去的人,可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再者,叛徒一名,可不是這麽好背的。傳了出去,名聲不好,行走江湖必有阻礙。


    薄魘他……


    想到魏程徽與自己說的事情,薄魘欲娶邵輕為尊主夫人,夜嵐笙危險的眯了眯眼睛,擁住懷中之人的手臂又緊了幾分。


    外頭不多時便又打鬥聲傳來,聽到有熟悉的聲音傳來,夜嵐笙蹙起眉頭,正打算出去看看,懷中的邵輕卻在這時醒了過來。


    “吵醒你了?”


    邵輕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夜嵐笙還未迴答,邵輕已經撩起車簾,往外麵掃了一眼。


    一抹青色的聲音鎖住了邵輕的視線,邵輕眯起眼睛,周身氣息冷了幾分。


    蕭叢月?


    他怎會在這裏?


    順著邵輕的視線看過去,夜嵐笙麵色倏地一沉,將邵輕拉了迴來,冷聲道:“沒什麽好看的。”


    這時外麵又傳來了楚風的聲音:“大人,這些黑衣人是襲擊蕭叢月的。”


    言下之意,這些人是跟著蕭叢月過來的。


    夜嵐笙唇角無聲的勾起一抹冷笑,聲音淺淡卻不掩寒意:“擋路的,殺了。”


    邵輕聞言,抬頭瞅了夜嵐笙一眼,若有所思。


    夜嵐笙的心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預感自心頭升起。


    “我又想起來了,京淮府城門口初次見麵你便是這樣。”


    果然。


    這事她還要記一輩子不成?


    夜嵐笙暗暗的罵了蕭叢月一聲,將邵輕拉入懷中,溫聲道:“是我的錯。”


    看在夜嵐笙態度頗好的份兒上,邵輕決定暫時不與他計較了。


    馬車在楚風和楚霧以及一眾隱藏在暗處的暗衛的護送下,很快便衝出了重圍。楚霧迴頭看了眼被包抄的鳳閣人,心情頗好的扯了扯嘴角。他對鳳閣的人,可沒什麽好感。


    “淩兒和任笑可有消息?”邵輕問道。


    迴答的是車外駕車的楚風:“迴夫人,任姑娘和第三刹已經安全抵達虎頭幫,據送來消息的人所說,他們在半途中確實遇到過刺殺,不過幸好遇見了虎頭幫的人。而淩兒那邊,暫時還沒有進一步的消息。”


    “沒有消息,至少代表暫時還是安全的。”邵輕低低道。


    馬車依舊顛簸,邵輕又開始昏昏欲睡了,這迴沒有鑽迴被窩,伸手伸過去,環住夜嵐笙的腰,將腦袋抵在夜嵐笙的胸膛上,就這麽睡著了。


    夜嵐笙有些哭笑不得,怕邵輕著涼,便扯過被子將她裹住,兩人帶被子一起緊擁在懷中。


    *


    灰暗陰冷的密室中,一襲寬大黑袍籠罩著的女人單膝跪在地上,而她的麵前,是一個雍容無雙的女子。


    女子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上昏迷不醒的孩子,聲音平淡無波卻隱隱透著一絲威嚴,“這就是你的收獲?”


    “主子,抱歉。”女子自知任務失敗,羞愧的低下頭來。


    女子冷笑,“失去了幾名得力手下隻抓迴一個孩子,千影,你竟也讓我失望了?”


    千影便是之前與夜嵐笙交手被夜嵐笙重傷的那個黑袍女人。


    千影眼底劃過一抹羞愧之色,“主子,那不夜城的城主委實厲害,屬下與他打了許久都為分勝負,後來他來了一個幫手,屬下不敵,才……”


    “夜嵐笙。”女子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雙眸一片清明,“夜家的人先不要動。”


    千影忍不住道:“可小小姐與夜嵐笙在一起……”


    女子沉默良久,終是低低的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罷了,你先下去吧,暫時不要動手,等我吩咐。”


    “是。”千影鬆了一口氣,眼角的餘光瞥見地上的林淩,又道:“主子,這個孩子是與小小姐在一起的,小小姐一定會來救她。”


    女子瞥了眼地上的林淩,隻是道:“待下去吧。”


    千影將林淩拎了下去後,一人走了過來,對女子拱了拱手道:“主子,蕭重燕想見您。”


    女子冷笑一聲,揮袖離開密室。


    布置簡單的房間裏,生產過後仍在坐月子的蕭重燕此時僅著著單薄的裏衣跪坐在地麵上,全然不顧地麵冰冷,心如死灰的望向緩步走進了的女人,眼角兩行清淚滑落,帶著哭腔的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無辜?”女子譏諷的笑道,“在我眼裏,隻有值與不值,該殺與不該殺,沒有無辜二字。”


    蕭重燕聞言,瞳孔緊縮,下一瞬朝女人撲了過去,瘋狂的嘶吼出聲,“你這個魔鬼,邵遲,你是個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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