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輕嘖嘖嘴,“聽聞溫家小姐生得三大五粗,三歲便能徒手掐死一隻公狗,這要是娶她迴家的男子力氣敵不過他,得隨時洗好脖子等死。”


    魏月零“噗嗤”的笑出聲來,連夜嵐笙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隻有夜瀾溪一臉疑惑地問:“姐姐,為什麽娶了溫家小姐的人要等死?燔”


    真是個天真的孩子。邵輕暗暗的搖了搖頭,道:“因為如果那個娶溫家小姐的人不聽話,溫家小姐就會生氣,生氣了就會忍不住想要掐死那個人。所以誰娶了溫家小姐,誰就倒黴,隨時會丟了性命,這樣你明白了嗎?”


    夜瀾溪歪著腦袋想了想,又問:“那哥哥不聽話惹姐姐生氣了,姐姐會掐死哥哥嗎?”


    邵輕:“……窠”


    “哈哈,有趣,有趣。”一名黑衣男子從樹上跳了下來,拿下頭上的鬥笠,抬起頭,一張堪比女子更美的臉出現在幾人的視線中。與此同時,樹上又跳下了一個人,同樣是一身黑衣,臉上帶著和邵輕相似的銀質麵具。


    邵輕下意識往樹上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才看向那兩名男子,“你怎麽又來了?”


    漂亮的男子嘴角抽了抽,旋即苦淒淒道:“什麽叫做我怎麽又來了,邵輕,你就這麽不待見我?”


    “……”邵輕無語的看著他,不說話。


    眼前這兩個人,不是已經迴了逐星派的楚霧和魏程徽,又是誰。這兩天是怎麽了,該來的人都來了,不該來的人也來了,邵輕想,若是任笑和薄魘幾人都在,那她身邊的這些人就真的是齊聚京淮府了。


    夜嵐笙冷冷的望向楚霧,楚霧輕咳一聲,衝夜嵐笙拱了拱手,“夜……”正欲喚一聲夜公子,想到了什麽,立即改了口,喚道:“程公子。”


    “嗯。”夜嵐笙淡淡的應了聲,伸手攬住了邵輕的腰,目光移向別處。


    一旁默不作聲的魏程徽淡淡的看了夜嵐笙一眼,隨後目光便落在了魏月零的身上,沒有再移開。


    這時楚風從暗處走了出來,滿含複雜的喚了聲:“楚霧。”


    楚霧臉色變了變,隻當做沒聽到,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對邵輕道:“這就是我的師兄,程徽。”


    邵輕看了魏程徽一眼,立即做恍然狀,拱手道:“久仰程兄大名。”


    魏程徽抱著劍,聞言隻是點了點頭,眼底一抹譏笑一閃即逝。夜嵐笙不悅的看了魏程徽一眼,將魏月零放了下來,淡淡道:“這裏不是敘舊的地方。”


    楚霧挑了挑眉,道:“我們師兄弟二人就住在這附近的客棧,幾位可有意去那裏的廂房一坐?”


    “那……”一個字才出口,腰間突然一疼,邵輕差點兒咬到了舌頭,立即改口,“那還是算了吧,我們還有事,等會兒就要迴去了。”


    楚霧看了夜嵐笙一眼,後者依舊扭頭望向別處不作聲,楚霧暗暗罵了一句小氣吧啦,旋即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與師兄就不打擾幾位了。”


    目送著楚霧和魏程徽離開,等他們二人走遠後,邵輕這才不滿道:“你掐我做什麽?”


    “不是哥哥掐的。”夜瀾溪很有正義感的站了出來,“我看見是小零兒掐的。”


    夜嵐笙蹙眉,低頭看向魏月零,淡聲問:“你掐她做什麽?”


    魏月零:“……”不是你讓我掐的嗎!


    邵輕瞥了兩叔侄一眼,罵了句:“狼狽為奸。”便牽著夜瀾溪走向擂台。


    “可還有人要上來挑戰的?”擂台上的女子扯著嗓門吼道,隻見她身材高大,身上穿著一身紅色的緊身衣,雙手環胸站在擂台中央,傲視擂台上的眾人。


    這女人前是凸了後是翹了,隻是怎麽看怎麽奇怪,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男子有前有後的模樣。邵輕和隨後跟過來的魏月零齊齊打了個冷戰。


    “沒人了嗎?”女子又問了一句,掃了眼台下的人,隨後轉身麵向擂台一旁臨時搭建的高台,看著那高座的男女,大聲道:“爹,娘,已經沒人敢上來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那個女人看起來很是焦急,不停的往擂台下方的人群裏看,似在尋找著什麽。忽的眼前一亮,指著人群中一名黑衣男子,對身旁的男人道:“老爺,你看那個公子如何?”


    男人順著女人所指的地方看了過去,眯著眼睛打量了那人半響,點了點頭,沉聲道:“看起來是


    不錯,隻要他能打敗我們的影兒。”


    邵輕敏銳的察覺到了高台上頭來的兩道目光,不悅的迴望過去,愣了一愣,旋即低低的與身旁的夜嵐笙道:“高台上那兩個老家夥好像看上你了,我們快走吧。”


    魏月零譏笑:“你不是不怕嗎?”


    夜嵐笙點了點頭,抱起魏月零轉身就想走,擂台上已經明白了二老意思的溫影幾步走到擂台邊緣,朗聲道:“公子,請留步。”


    話音一落,溫家的家丁立即湧進了人群,將夜嵐笙和邵輕團團圍了起來,周圍的百姓讓到了一邊,卻沒有離去,整好以暇的繼續看熱鬧。


    邵輕蹙眉,正欲開口,懷中的夜瀾溪卻先不要搖了搖頭,脆生生道:“哥哥不留步,哥哥已經有姐姐了。”


    溫影一愣,目光下意識落在了邵輕的身上,沉聲問道:“你是女子?”


    邵輕隻是點了點頭,不語。


    “阿輕。”夜嵐笙伸手自然而然的攬住了邵輕的腰,兩人一人懷裏抱著一個孩子,看起來像是一家子。


    溫影隻是看了夜嵐笙一眼,顯然對他沒有多大的興趣,轉而對邵輕道:“我想和你打。”


    邵輕挑眉,“你說我?”明知道她不是男人還想跟她打,難道說這個溫家小姐喜歡的難道是女子?


    “公子不要誤會,我隻是想與你切磋一下罷了。”溫影不算漂亮的臉上露出了善意的笑。


    溫氏夫婦見此相視一眼,沒有出言阻止,隻是靜靜的看著。那些將夜嵐笙和邵輕圍起來的家丁沒有得令,也沒有動,場麵一瞬間就這麽僵持著。


    夜嵐笙看了魏月零一眼,魏月零癟著小嘴,扯了扯夜瀾溪的袖子,夜瀾溪不明所以,隻是隨著心軟蠕蠕道:“姐姐,我們快迴家吧。”


    “公子!”溫影不死心的喚了聲。


    “你們在這裏等我。”邵輕將夜瀾溪放了下來,縱身跳上了擂台,做了個請的手勢,“溫姑娘,得罪了。”


    “你媳婦兒真多事。”魏月零哼了聲,惹得夜嵐笙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你不就是喜歡看她多事?”


    “咳,別說話,快看。”


    擂台上,邵輕和溫影瞬間纏鬥在了一起,邵輕沒有占溫影的便宜動用靈力,實際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宜動用靈力。


    “好!”溫影喝了一聲眼底閃動著興奮的光芒,顯然對邵輕的身手很是滿意,完全不是方才那些上了擂台三兩腳就能踢飛的人能夠比擬的。


    兩人完全是空手相搏,鬥得是真功夫,在力道上邵輕不低溫影,但是在速度上,溫影遠遠比不上邵輕,數不清的全都打了個空,隻是溫影卻沒有喪氣,反而越戰越勇。


    邵輕讚賞的點了點頭,隻覺得溫家的這個小姐,功夫可不屬於不少混跡江湖的男兒啊,怪不得那麽多人上了擂台卻沒有人能拿下她。


    “溫姑娘這麽好的功夫,難道甘願守在深閣,等著嫁人?”


    “自然不。”溫影並不隱瞞,“我想出去走走。”


    邵輕笑了笑,道:“溫姑娘,我雖隻是一介江湖莽夫,但若我贏了你,你可願隨我走?”


    溫影有些遲疑,隻這一瞬,邵輕便抓到了空隙,擒住了她,“溫姑娘,承讓了。”


    擂台下頓時發出了一片驚唿聲,有人高喊著“漂亮”,也有人同情的搖了搖頭。


    夜瀾溪興奮的跳了起來,“姐姐……”


    魏月零迅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姐什麽姐,住嘴。”


    夜瀾溪眨巴著眼睛,很快就明白了過來,拉開魏月零的手,小聲的喚了聲:“我知道了,是邵哥哥。”


    “都說讓你不要亂認親戚了。”魏月零翻了翻白眼,沒有再理會夜瀾溪,放目望向擂台上。


    “是我輸了。”溫影歎了一口氣,並不覺得不服,兵不厭詐,而她也確實是技不如人。溫影目光炯炯的看著邵輕,道:“你放才所說之事,可是真的?”


    邵輕點頭,“女子亦不戲言。”


    溫影大喜,迅速朝高台上的父母奔了過去,在二老麵前跪了下來,不知說了什麽,不多時便有人來喚邵輕過去。邵輕遞了個眼神給夜嵐笙,示意他不要擔心後,方隨著那人走


    上了高台。


    溫家二老站了起來,以江湖人之禮朝邵輕拱了拱手,道:“方才小女與我二人說,她與你打賭,你打敗了她,她便跟你走,可是真的?”


    邵輕看了溫影一眼,笑道:“是真的。那麽二老可願意讓在下將令千金帶走?”


    溫老爺道:“若你肯娶小女,並發誓對她好,我們二人沒有意見。”


    “那個,”邵輕有些尷尬道,“並非在下不願,隻是……”


    溫夫人打斷了邵輕的話,溫和道:“姑娘,我們二人明白,我們家老爺,隻是讓你走個形式罷了,今日之內,影兒是無論如何都要嫁出去的。”


    “此話怎講?”


    溫夫人揮退了周圍的人,哽咽了起來:“當今聖上不知聽了哪個道士的話,說娶了我們溫家的姑娘便可以永保天下。溫家這一代女娃娃少,京城溫家那幾位不願把女兒交出去,便將主意打到了我們影兒的身上來了。皇上可是一個年過六十的人了啊,比我夫婦二人還要年長,況且後宮女子如狼似虎,我們又怎舍得讓女兒進宮。”


    “好了,哭哭啼啼的做什麽。”溫老爺嘴上不耐煩的說著,動作卻很輕柔的替自己夫人拍背脊順氣,渾濁的目光望向邵輕,“我們夫妻二人今日在這裏舉行比武招親,便是要立即將影兒嫁出去,當然,這個嫁的人首先必須必影兒厲害,這樣才能保得住她,若是江湖人,就再好不過。”


    皇權所觸及不到的勢力,便是這個武林了。


    邵輕想了想,道:“江湖兇險,我不敢保證溫姑娘一定會沒事,但我敢保證,我會盡最大的能力護她無恙。”


    “人各自有命,我們懂得。”溫老爺道,“還請姑娘馬上娶了影兒吧,一切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姑娘隻需當新郎官就好。”


    邵輕:“……”


    不多時,溫氏夫婦便領著溫影和邵輕迴到了擂台上,當眾宣布了邵輕和溫影的婚訊,便邀請台下的百姓一同前往溫府吃喜酒。


    魏月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瘋了不成,又娶?”她自己是個女子不說,已經娶了一個任笑了,現在又娶一個溫家姑娘,她娶媳婦娶上癮了不成?!


    對於事情的發展,夜嵐笙自然也不待見,隻是事已至此,他再阻止也沒什麽用了,而且邵輕這麽做,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


    還未離去的楚霧差點兒從樹上摔了下來,罵道:“這個女人瘋了不成!”


    魏程徽沒有應該,隻是看了眼夜嵐笙,見他麵色沒什麽表情,甚至沒有阻止的意思,忍不住搖了搖頭。他們這個城主,似乎對邵輕縱容得太過分了一些。


    婚禮說簡單也不簡單,說複雜也不算複雜,邵輕稀裏糊塗的被溫夫人推進房裏換了套新郎官的服裝後,有稀裏糊塗的拜了堂,最後稀裏糊塗的被推進了洞房,於是禮成了,越是邵輕的第二個媳婦兒誕生了。


    魏月零眼紅了,楚霧也眼紅了,憑什麽邵輕一個假小子短時間內就能娶迴兩個媳婦兒,他們兩個卻一個都沒有。


    “你就由著她胡來?”魏程徽走到夜嵐笙身邊,與他一同看著宴席上的賓客,眉頭蹙起。


    夜嵐笙淡淡道:“隻要不是男人,有何不可?”


    魏程徽:“……”


    在今日這個稀裏糊塗的好日子裏,外麵賓客在吃,新房裏,邵輕和溫影也在吃。兩個女人狼吞虎咽的將桌上精致的菜肴搶食幹淨,末了各自靠在椅背上,飽得不想再動了。


    嗯,沒錯,就是搶。


    對於這個媳婦兒,邵輕同樣不怎麽滿意,比對任笑更加不滿意,任笑雖也喜歡和她搶吃的,但任笑不懂武功,搶不過她,可溫影就不同了,溫影可是個高手,即便不是邵輕的對手,邵輕一時半會也拿不下她。


    邵輕摸著肚子,打了個飽嗝,懶懶的抬起眼皮看了溫影一眼,“你是如何說服你的父母,讓他們同意你隨我這個陌生人走的?”


    溫影低低笑了兩聲,道:“我哪裏說了什麽,隻是說我與你打了賭,不能食言罷了。而且,他們本就有點兒病急亂投醫,從前百般不同意我出去,可如今與進宮相比,他們終還是願意了。在我父母的眼裏,他們寧願我死在江湖,也不願我死在深宮。”


    邵輕沉吟道:“你既然答應了跟我走,那便要聽我的。而且我有件事情必須與你提個醒。”


    溫影點頭,“你說吧。”


    “我叫邵輕,是龍門的人,尊主薄魘的手下。而我的相公,是不夜城的城主。龍門和不夜城,向來不對頭,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溫影眼底劃過一抹驚訝,旋即正色道:“我明白了,既然我跟了姑娘,日後,便全聽姑娘的吩咐。”


    邵輕點頭,“那好,等會兒我們便去與你的父母告別,我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夜深人靜,待宴席散去後,邵輕和溫影一同去告別到了溫氏夫婦,便趁夜離開了溫府。夜嵐笙和魏月零等人早已在府外等候多時,與他們一同的,還有魏程徽和楚霧。


    看見邵輕和溫影出來,楚霧走了過去,笑著拱了拱手,道:“邵輕,可真有你的,這麽快又娶了個媳婦兒,你就不怕任笑吃醋?”


    邵輕小臉一沉,踩了楚霧一腳,楚霧一時不備,被邵輕踩了個正著,疼得抱腳嚎嚎大叫,“你這個女人,要不要這麽狠,哎喲我的腳。”


    邵輕皮笑肉不笑,“老子看在你是個美男子的份兒上才踩你一腳,若你不是,老子老早捏死你了。”


    “那我要不要謝謝我生得好看?”楚霧臭屁的摸了摸臉,往兜裏掏了掏,竟然摸出了一麵鏡子,轉身麵朝著月亮的方向,照了起來。


    邵輕:“……”


    溫影對邵輕拱了拱手,道:“那我們就此別過了。”


    “嗯,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邵輕說著,從袖袋裏拿出一個小紙包遞給溫影,“這裏麵是張我親手製作的人皮麵具,你出門在外,做男兒裝扮,會更方便些。”


    溫影接過,“謝謝,告辭。”


    楚霧愣愣的看著溫影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不是吧,這才成親就分開了?”


    “阿輕,我們迴去吧。”夜嵐笙走了過來,不由分說的攬住了邵輕的肩膀,轉身離開。魏月零見此,連忙拉著還在發呆的夜瀾溪追了上去。


    “喂,你們還是不是人了,竟然丟下兩個孩子自己先走。”


    “不對,哥哥是人,姐姐也是人。”


    “閉嘴,你這個叛徒。”


    楚霧聳了聳肩,看向默不作聲的魏程徽,眼底閃動著促狹的笑,“你的這個主子,醋意倒是挺大。”


    “謹言慎語。”魏程徽丟下這個四個字,也轉身離開了。楚霧站在原地,朝某個陰暗處看了一眼,哼了聲,去追魏程徽。


    陰暗處走出一個人,看著楚霧離開的背影,很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眼底複雜一片。


    明日又要啟程了,不知多少日才能再洗澡,邵輕迴到宅子後,立即命人打來熱水,美美的洗了個澡。


    夜漓香老早就迴來了,晚飯還是在宅子裏吃的,見夜嵐笙等人這麽久才迴來,忍不住埋怨道:“還叫我早些迴來呢,你們怎麽迴的這麽晚。”


    “有事情耽擱了。”夜嵐笙淡淡的說了句,走到桌邊坐下,魏月零扯著夜瀾溪也跟著在夜嵐笙的左右坐了下來,就是不想讓夜漓香靠近夜嵐笙。


    夜漓香瞪了魏月零一眼,目光隨後落在夜瀾溪的身上,眉頭厭惡的擰起,“表哥,你真的要將這個來曆不明的小乞丐帶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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