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月零看著夜嵐笙的背影,聽到腳步聲,一扭頭看見楚風,幸災樂禍的笑了笑,“小風子,你完蛋了,小嵐笙吃醋了。篁”


    楚風:“……”


    走在前往膳廳的路上,邵輕嘰嘰喳喳個不停,好像全然沒有注意到夜嵐笙不太好看的臉色一般,自顧自道:“不知道你家雲漠有沒有替我準備白粥和雞腿?”


    夜嵐笙淡淡的瞥了邵輕一眼,聲音冷硬:“我們不是一家的?”


    邵輕有些奇怪的瞅了夜嵐笙兩眼,不明白夜嵐笙這突然將冷硬的態度鬧的是哪樣,眼看著就到膳廳了,便也沒說什麽,隨意尋了個位置坐下。


    隨後進來的魏月零看了邵輕一眼,走到邵輕身旁坐了下來徑。


    “管家,怎麽沒有白粥和雞腿?”隨邵輕混了幾日,被邵輕帶的口味都變了,這會兒看不見雞腿,魏月零就覺得沒有胃口。


    老管家一愣,“少主想吃白粥和雞腿,老奴立即去準備。”


    老管家見過魏月零幾次,卻不知道魏月零的身份,一直將他當做是夜嵐笙的孩子,雖喚他做少主。魏月零和夜嵐笙都是不太在意這種稱唿的人,也就由著沒有更正。


    “不用了,”魏月零擺了擺手,“這頓就這樣吧,下一餐記得準備。”


    “是,是。”


    邵輕用手肘捅了捅魏月零,示意他看夜嵐笙。魏月零不滿的瞪了邵輕一眼,這才看向臉繃著一張俊臉的夜嵐笙,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麽。


    邵輕打眼色:你侄兒怎麽迴事?


    魏月零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知道。


    邵輕一臉鄙夷:你小子惡不惡心,吃著飯呢,蛔什麽蟲。


    魏月零:……


    這頓飯吃的甚是安靜,膳廳裏隻聽得見碗筷碰撞的聲音。老管家和一眾奴仆似乎察覺到了主子心情不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身旁坐著一塊無時不刻不在散發冷氣的“物體”,邵輕渾身都不舒服,一頓飯好不容易吃完,正欲開口說什麽,便見夜嵐笙放下碗筷站了起來,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小零兒,你這侄兒到底怎麽了啊?方才還好好的。”


    魏月零笑得比陽光還燦爛,“你今夜和我一起睡,我就告訴你。”


    邵輕:“……”


    “小零兒,豆兒的主子大人喚你過去一趟,說有事商議。”豌豆兒從外麵飛了進來,落在了魏月零的肩膀上,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魏月零。


    邵輕將豌豆兒抓了過來,捏著它兩隻小手晃啊晃,“母豆兒,你怎麽這麽能睡呢,再睡下去你就不怕變成一顆肥豆?”


    豌豆兒炸毛,掙脫開邵輕的魔爪,飛迴魏月零的肩頭,緊緊的抓著魏月零的衣服,罵道:“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邵輕也不惱,隻是笑道:“等會兒我要去告訴我相公,你說他胖。”


    豌豆兒:“……你敢不敢不說?”


    邵輕:“不敢,我偏要說。”


    豌豆兒綠油油的豆身變成了粉紅色,顯然氣得不輕,一甩腦袋,對魏月零道:“小零兒,我們去找主子大人,不理這個婆娘了。”


    魏月零嘴角抽了抽,伸手彈了豌豆兒的小腦袋一下,惡狠狠道:“死豆子,再喚本宮小零兒,本宮將你煮來吃了!”


    豌豆兒:“……”都是壞人,就會欺負豆兒!


    看著魏月零和豌豆兒打打鬧鬧的走了出去,邵輕沒有跟上去的意思,隻是對老管家道:“我想迴房衝個澡,老管家可否幫忙準備一下?”


    因著夜嵐笙的關係,老管家對邵輕的態度很是和藹,當即道:“這宅子後院,有一處溫泉,夫人可以去那兒。”


    邵輕揚眉,“甚好,勞煩老管家帶路了。”


    邵輕命人去將自己方才在外麵新買的衣服拿了過來,又命一名奴仆去與夜嵐笙說一聲,方才跟著老管家朝後院深處走去。


    宅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並不小,亭台樓閣有四五處,假山綠水翠柳,別有一番江南特有的韻味。溫泉池在一處閣樓的底部,老管家將邵輕帶的閣樓外便停了下來,道:“夫人,這溫泉池便在閣


    tang樓的地底下,屋內有一處樓梯,直走下去便可看見。”


    邵輕點了點頭,從婢女的手中將自己的衣服抱了過來,“我不需要人服侍,你們在外麵候著便好。”


    婢女應是,便隨老管家走了出去。老管家囑咐了一番婢女門,讓她們在門外好生候著,便下去做的的事情去了。


    邵輕沿著石梯走下去,推開紅木門,繞過屏風,入眼是一處石室,石室內煙霧繚繞,中間是一汪溫泉池水,石壁邊還有一麵大銅鏡,銅鏡旁是一個架子,約莫是放衣服用的。


    邵輕將幹淨的衣服放在了木架子上,三下兩下將自己剝了個一幹二淨,抬腳踏入泉水中,溫溫熱熱的水立即滲入皮膚,舒適的感覺穿透四肢四處散開。


    院牆上,夜嵐笙負手而立,放眼望著遠處闌珊的燈火,目光忽明忽暗,一身黑色的衣袍隨風飄逸,出塵的氣質中透著一絲淡淡的顧忌。


    魏月零縱氣躍上牆頭,仰頭看著夜嵐笙的側臉,“小嵐笙,你還在吃醋?”


    夜嵐笙淡淡的瞥了魏月零一眼,視線再次落在遠方,輕聲道:“若水鎮外的斷風崖上,有天靈草。”


    魏月零挑眉,“然後?”


    “明日你帶上雲寒一同前往。”


    “你的意思是讓我自己去找藥?”


    “不想去?”夜嵐笙居高臨下的看著魏月零,“這藥我與阿輕都用不上,要不要,都無所謂。”


    魏月零握著小拳頭,咬牙道:“無.恥!”


    一扭頭跳下牆,看也不看夜嵐笙,大步朝後院跑去,後麵傳來了夜嵐笙溫溫潤潤的聲音,“不許去找阿輕。”


    魏月零迴過頭瞪了夜嵐笙一眼,“放心,不就是找個藥草麽,小意思,老子不會讓你的心上人去冒險的!”


    “你同我置什麽氣。”夜嵐笙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身形一晃,出現在魏月零的身後,一彎腰將魏月零小小的身子抱了起來,寵溺的點了點魏月零的鼻子,溫聲道:“我收到消息,姑姑出來找你了。”


    魏月零皺起的鼻子一鬆,身子僵住,“姐姐她來了?她要來找我?不可,我不要跟她迴去。”


    魏月零將方才那點兒氣拋到了九霄雲外,伸出短短的雙臂,抱住夜嵐笙的脖子,一個勁兒的蹭著撒嬌,“小嵐笙,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不會忍心看著我被關迴籠子裏的對不對?”


    夜嵐笙不為所動,“那要看你如何做了。”


    “我知道了,”魏月零悶悶的低下頭,鼓著腮幫子,一副可憐的受氣包模樣兒,“我今晚不去跟阿輕睡了,我明日和雲寒一起去找天靈草,不告訴阿輕不讓阿輕幫忙。”


    他們隻知道那斷風崖有天靈草,卻不知道在何處,他們並不太熟識藥草的生長壞境條件,整個斷風崖這麽大,找起來委實費事。有邵輕幫忙自然好,隻可惜夜嵐笙並不想邵輕冒險。


    夜嵐笙揉了揉魏月零的小腦袋,“你當心一些,若身體有不適,千萬不要下去,立即讓雲寒送你迴來,嗯?”


    “知道了。”


    夜嵐笙的手臂緊了緊,抱著魏月零朝某處小院落走去,幽靜的小路上靜悄悄的,沒有燈,高空的朗月灑下銀光正好為兩人照明的道路。


    “你可知有什麽方法可以將血劍從她體內分離?”夜嵐笙突然問道。


    魏月零搖頭,“不知。她不是第一個被劍作為‘鑄爐’附身的人,以往鼎劍山莊有過幾個,可是最後嚐試分離的時候無一例外全都死了。”


    且不說別的,邵輕當初投入鑄劍血池,本該是喪了命的,她之所以活著,可以說完全是仰仗了血劍,若是分離了,邵輕沒有了血劍的力量束縛,魂魄便會離體,必死無疑。


    “你也不用太難過了,”魏月零板著小臉老氣橫秋的拍了拍夜嵐笙的肩膀,“生死各有天命,你若有心思想這些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倒不如好好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日子。當然,順便生個娃什麽的最好了。”


    夜嵐笙抿了抿唇,微微仰頭,半響,輕聲道:“原先我與你想法一樣,隻是現在卻覺得,若要我的孩子與我背負一樣的宿命,我寧可他從來不曾來到這個世上。”


    魏月零目光微閃,沒有再說什麽。


    在外人看來,他們不夜城的魏家和夜家風光不已,實則卻各有宿命責任,若是可以


    ,他們倒是寧願當一個普通人。


    將魏月零送迴房,夜嵐笙迴到自己的房間,沒有看見邵輕,正巧老管家走過,便問道:“她在哪裏?”


    老管家愣了愣,旋即明白過來夜嵐笙說的是邵輕,於是便如實迴答了邵輕的去處。


    揮退了老管家,夜嵐笙站在原地沒有動,沉吟了半響,從懷裏將豌豆兒拿了出來,“豆兒,去找零兒。”


    豌豆兒可沒忘了魏月零和邵輕一起欺負它的事情,當即就扁了嘴,可憐兮兮的問道:“為什麽呀?”


    夜嵐笙麵無表情,“近來天氣轉涼,我擔心零兒體內的毒發作,你去替我守著它。”


    豌豆兒覺得這活兒其實挺重大挺重要的,於是便點了頭,“主子大人放心,豆兒一定會好好的替你看著小零兒的。”


    夜嵐笙滿意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約莫是溫泉池裏太過舒服了,邵輕沒一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漫天血色再次浮現,血池裏的屍骨以及不眠不休的翻滾著,隱隱一絲黑霧氤氳在池麵,四處無時不刻不透露著詭異。


    邵輕蹙眉,才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這裏的邪氣居然重了這麽多。


    “邵輕,你看見了吧。”血劍忽然出現在邵輕眼前,銀白色的劍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黑色的痕,很短,不仔細看難以發現。


    邵輕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你這劍身怎麽迴事?”


    血劍沉默半響,輕聲道:“邵輕,若你肯信我,聽我一句,不要靠近不夜城,不要再使用靈力。”


    這兩點邵輕自是知道的,自打夜嵐笙說不能給她婚禮不能帶她迴去開始,她在一聯係早些年邵遲所說的那些話,便隱隱猜到了什麽。隻是血劍不是一直想要她的身體麽,為何要還要告訴她這些?


    “這個世界上,除了純魔,沒有任何東西生來就是邪惡的。”血劍的聲音好似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有些事情非我能夠控製,隻是看在你是邵遲後人的份上,我才與你說一聲。”


    邵輕揚眉,盤腿坐下,“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我是由生人活祭而生,鑄造我劍身的,除了人類的身體,還有魂魄,但凡用以祭我的人,生生世世無法.輪迴,”血劍頓了頓,“我不是什麽天兵好劍,你的姥姥邵遲,還有夜嵐笙的父親魏風華,均是活祭與我。我隻是一個載體,吞噬了他們的魂魄,自然也承載著他們怨和善。不管你相不相信,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都沒有過害你的心思。”


    “要我相信你,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不過你得先與我說說,我和蕭叢月被送去拜師後所發生的事情。”


    邵輕,邵芸,以及她的父親蕭玉,都是在她和蕭叢月離開鳳閣後相繼出事的,到底是什麽原因,她也隻是聽說了一些,並不完全,因為這事就連鳳閣裏的其他人都不清楚。


    “此事說來話長,一時半刻怕是說不完。”血劍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奇怪,“你相公來了,快些出去吧,此事日後有時間再說。”


    “最後警告你一句,不要妄想離開薄魘,逃離縛魂子鈴的束縛,惜命的話四個月後便立即迴去,否則後果,不是你我可以承擔的。”


    邵輕一愣,立即冥神,迴到現實。


    睜開眼,便見夜嵐笙冷著臉站在池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一雙紫眸因壓製著怒氣而變得更加幽深暗沉。


    “嵐兄大人?”邵輕直起身體,方才睡著了背靠在身後的石頭上,甚是烙人。


    美人出浴,無疑是最為誘.人的,隻是夜嵐笙這個時候沒有心思去想這些。夜嵐笙緊抿著薄唇,定定的看著邵輕不語。


    邵輕這才想起來夜嵐笙似乎還在生氣,眼珠輕轉,摸索著遊到夜嵐笙腳邊,毫無預兆的站了起來,一把將夜嵐笙抱住,仰起腦袋,對上夜嵐笙的眼睛,正色道:“嵐笙,我不是什麽敏感細心的人,也不會猜測男人的心思,你若是不高興,要與我說。”


    這是邵輕第一次喚他作“嵐笙”,夜嵐笙眉目微動,眼底的怒氣散了大半,垂頭看著邵輕,依舊不語。


    邵輕也不急,就這樣看著夜嵐笙,和他僵著。


    果然,最終還是夜嵐笙先敗下陣來,伸手抱住邵輕,緊緊的,似乎要將她融入體內一般。


    良久,夜嵐笙低低道:“方


    才,發生了什麽事?”


    邵輕一愣,知夜嵐笙或許察覺到了什麽,也不想瞞他,便將方才與血劍的對話避重就輕的說了一遍。當然,關於縛魂子鈴的事情,邵輕隻字未提。


    話剛說完,便察覺到夜嵐笙的手臂收得更緊了,她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阿輕,日後我不在你身邊,不要再與它有聯係了知道嗎,我很擔心你。”夜嵐笙不敢想象,萬一血劍引.誘了邵輕犯下什麽不該挽迴的錯事,他該如何是好。她不同於他,她此生從未殺過任何人,身上沒有背負命債,相反的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功德很滿,即便真的死去,到了冥司也不會受苦,而且能投一個好胎。


    她這輩子承受得夠多了,他無力挽迴,隻願她從今以後,所剩餘的日子,以及來世,都能過得好一些。


    再者,若是他要……的話,也簡單很多。


    邵輕扯了扯夜嵐笙的衣襟,笑道:“現在該你與我說說,方才吃飯的時候,你在嘔什麽氣?”


    夜嵐笙望著邵輕狡黠靈動的眸子,臉頰浮上兩抹紅暈,欲言欲止,終是無奈道:“如你所想,我吃醋了。”


    邵輕戳他胸口,“你是名動天下的不夜城城主,你不能這麽小氣你知道嗎?”


    夜嵐笙如實道:“關於你的事情一切,我不想大方。”也大方不起來。


    邵輕無語,推了推夜嵐笙,“好了,快放開我,我要穿衣服了。”


    “穿什麽衣服,”夜嵐笙挑眉,“我還沒洗。”


    邵輕眼角一抽,“你沒洗與我穿沒穿衣服有何關係?快些放開我。”


    夜嵐笙不知何時脫去了鞋襪,衣服也不脫,直接將邵輕抱了起來,走向溫泉池中央,緩緩的坐了下來。溫水將將浸過夜嵐笙的肩膀,沾濕了全身,濕了水的衣服立即變得厚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可夜嵐笙卻並沒有將衣服脫掉的打算。


    邵輕的臉有些燥熱,稍稍推開夜嵐笙,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身子雖在水下,雙手沒忘護住胸前的風光。


    “那個,我泡很久了,不如我先迴去?”


    看著邵輕白皙的肌膚上遍布的傷痕,夜嵐笙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邵輕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按住他的手,溫聲道:“常年行走江湖,誰沒有受過傷,這些傷對於我來說,算不得什麽。”


    夜嵐笙沒有說什麽,隻是眼底仍舊是心疼和愧疚,伸手替邵輕拂開肩頭的濕發,輕聲道:“我收到消息,蕭重燕將蕭叢月救出來了。”


    “他們迴鳳閣了?”邵輕的聲音不自覺的冷了下去,“那其他鳳閣的人呢?”


    “一並出來了。”夜嵐笙頓了頓,“他們並未迴鳳閣,蕭重燕懷有身孕,並不適合長途奔波。我們在這裏等上一段時日,一定能等到他們過來。”


    若水鎮是他們迴京淮府的必經之路,他們必定會過來。


    “也好,就算不能殺她,給他們添添堵也不錯。”邵輕每每想到蕭重燕提起她是猙獰的表情,她就覺得滑稽搞笑,“哦對了,若水鎮的斷風崖上有天靈草,明日我們一同去栽吧。”


    “不許去。”夜嵐笙想也不想便迴絕了邵輕,“斷風崖是直壁,我都不敢輕易去挑戰,你更是不行。”


    “小零兒的病還要不要治了?”邵輕覺得夜嵐笙這個人,有的時候真的讓人鬱悶到想咬他一口解恨。


    “明日你跟在我身邊,哪裏都不許去,至於那天靈草,我讓零兒親自去取。”夜嵐笙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唇邊突然掛起淺淺的笑,柔聲道:“阿輕,幫我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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