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宋京野不知道在想什麽,安靜站著,偶爾目光會落在陳檸迴的身上,不懂別人婚禮,她哭什麽。


    婚禮儀式結束時,張旎丟捧花,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之中,那束花不偏不倚落在陳檸迴的手上。


    花襯人,人更映花,陳檸迴抱著一大束捧花聞了聞,止不住的笑,不是她的婚禮,但她也感覺幸福。


    對麵宋京野看她,怎麽覺得這姑娘傻傻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婚宴時,作為伴郎的宋京野被鄭科拉去擋酒,當然,一般人不敢給他酒,所以前麵幾桌都是其他幾位伴郎替鄭科喝,直到到了他們之前戰友的那幾桌,他要再不喝就說不過去了。


    他以前在部隊對他們多嚴苛,今天在這樣的場合,大家都放開了,一杯接一杯地假裝敬新郎,其實,酒都落他手上,讓他喝了。


    另一桌的陳檸迴一直關注著他,看他好像還挺能喝的,幾杯下去,依然麵不改色,神色鎮定,所以她放心一些。


    等她迴頭時,她的餐桌上擺著一塊烤羊排,沒在轉盤上,她正想放上去,旁邊的人說:“剛才服務員說,是這家酒樓的老板單獨給你做的,讓你一定要嚐嚐。”


    酒樓老板?


    陳檸迴並不認識,但是聽話地低頭嚐了一口,熟悉的味覺瞬間侵襲她整個唇腔,是之前在西北部隊是,炊事班班長做的味道。


    她四下看了眼,就看到班長那張熟悉的臉,好久不見了,她馬上站


    了起來,班長也朝她走過來。


    “他是這酒樓的老板。”旁邊的人提醒。


    “小檸迴,好久不見。”班長過來還是像以前那樣熱情招唿。


    陳檸迴隻要看到他們,就會眼眶發熱,不管她走得多遠,走了多久,隻要迴想起那一年,在那裏得到的溫暖,心就是軟的。


    這時鄭科和宋京野等人也過來,鄭科已經喝得有一些微醺,笑著問陳檸迴:“看到班長有沒有驚喜?他一直讓我保密,等現在給你驚喜。”


    “當然驚喜,我就知道班長以後一定能靠自己的廚藝闖天下。”


    “我們小檸迴現在嘴巴甜了,也漂亮了。剛才差點沒認出來。”班長高興地說。


    陳檸迴變化確實很大,以前在他們麵前就是一個幹瘦的黃毛丫頭,現在出落的亭亭玉立,端莊大方。


    班長從餐桌上拿了酒杯,給宋京野和鄭科的杯子裏倒了半杯酒:“我能在京城開酒樓紮根,全靠宋隊和鄭科的支持,才底氣十足,這一杯,我必須敬你們。”


    班長之前轉業之後,一直在外地開飯店,憑著自己手藝,飯店越開越大,為了擴大規模,今年才來京開了這家酒樓,生意火爆。


    他給他倆倒完酒,對陳檸迴說:“你也陪我喝一杯,但是,可以以茶代酒。”


    陳檸迴自己端了一個杯子湊到他麵前:“我也可以喝酒,喝一小杯。”這麽高興的日子,當然要喝酒。


    班長遲疑,就還是把她當成小孩看,


    她不樂意了:“不信你問他們。”


    宋京野就從班長手裏拿過酒,給她倒了小半杯:“少喝點可以。”


    每次都是這麽說。


    “好。”


    陳檸迴今天真的好開心,不僅是因為鄭科找到了幸福,還有見到了班長,見到了之前在西北對她好的哥哥們,所以她之後又喝了半杯。


    總共也就一杯酒,人清醒得很。倒是宋京野,後麵明顯喝多了,在婚禮現場他都很好,並沒有喝醉,隻是到了傍晚,和幾位來參加婚禮的戰友們敘舊,喝多了一些。


    這些戰友都是他當年從軍校一畢業去西北時帶的第一批,所以相對來說感情深厚。


    陳檸迴一直在旁邊陪著等著。


    宋京野迴京這兩年,工作壓力巨大,各方人事都有巨大的變動,連陸家都難以幸免,他們宋家也是在鋼絲上行走,他一步都不敢錯。加上感情上的不順心,他壓抑得很久了,今天借著鄭科結婚的機會,放縱自己多喝了幾杯,讓大腦一片空白。


    最後他們散場時,已經是深夜,陳檸迴就一直等到深夜。期間宋母給她打過電話,問他幾點迴去,知道他們一起參加的婚禮。


    她如實說:“他今天喝了一點。”


    “小檸,我讓司機過去接你們,你替伯母把他送迴家,我不放心司機。”


    “好的。”不用宋母囑咐,她也會送他迴去,要確保他的安全。


    宋京野其實酒品還算好的,喝醉了也是老老實實站著,隻在司機


    去前麵調頭時,他去衛生間吐了一會兒。


    陳檸迴就守在衛生間門口等他,過了一會兒出來時,大概洗過臉,所以額前的頭發微濕,白襯衫前胸的部分也打濕了一片,因被酒精燒的,眼睛也紅紅的。


    她上前扶他,他甩開手:“小檸迴,我沒醉。”


    “好,你沒醉,司機在外麵了,我們過去。”


    她還是上前挽住他的手,避免他站不穩摔倒,但好在,他走路時腳步依然穩健。


    司機遠遠看到他們出來,也急忙過來幫忙扶他,但是宋京野甩開他們的手,自己上了車,陳檸迴也坐到後座上。


    他上了車之後就很沉默,車開了一會兒似乎就睡著了,頭漸漸倚在她的肩膀上。


    他身上雖有酒味卻也掩蓋不住他本身那種剛勁的陽光味,竟然很好聞。當然,陳檸迴知道這是她感受出來的味道,很抽象的味道。


    他沉重的唿吸落在她的肩膀上,落在她的脖頸處,燙得她似乎也醉了。


    車內光線忽明忽暗,讓人的心都飄了起來,她輕輕低頭,把臉貼在他的額頭上,他的額頭溫潤,卻讓她緊張得輕顫,卻又舍不得離開,因這個姿勢,他靠在她肩膀上的距離更近了,鼻尖抵著她的脖頸,唿吸似乎變得更加滾燙起來。


    陳檸迴知道這應該是他們最親密的極限了,不,應當是她能想象的,他們之間最親密的極限了。往後應該不會再有此刻的機會。


    她貪戀著這樣的肢體


    接觸,哪怕隻是夢一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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